這里是什么地方?
邵析筑略顯沉重的眼簾,摸摸疼痛的后腦,半坐起身。一片黑暗籠罩在她的四周,等她適應了室內的一片黑暗之后,才發現自己被扔在一間狹隘的房內,房內沒有任何家具擺設,空蕩蕩的,就連現在她都是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連個席子都沒有。
“搞什么呀!”她緩緩站起身,摸黑走到房屋的角落,看有沒有窗戶可以逃走,可是卻無功而返。
可惡,連扇窗都沒有。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被擄到這么怪異的地方,難道……難道,他們想綁人勒索?邵析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幾乎可以預見報上的頭條新聞——邵氏總裁土耳其遭綁撕票,命喪伊斯坦丁堡。不行,她還要跟任磊一決高下,她還要見他一面,她……
“有沒有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邵析筑奮力的敲打著觸手可及之處,大聲喊著。
“喀隆!币坏拦饩倏地自半敞的房門泄了進來,在門前的男人身影前投射成長長的影子。
“你為什么捉我到這里?”邵析筑瞇著不適應光線的眼眸微微退后,穩著嗓音問道。
男人說了串她仍不了解的語言,只聽得出怒意及嘲諷,隨后自身后拿出了個籠子,放在地上。
一個黑影爬上了邵析筑的腳背,讓她忍不住尖聲叫了出來。
老鼠!
她拚命踢甩著腳,將那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自腳上甩落,整個人蜷縮到了墻角,躲避那種她一向最害怕的東西。
為什么?她覺得這些似乎是故意在捉弄她,莫非他們想折磨她到死?邵析筑渾身顫抖的抱緊雙腿,在墻角邊坐下。任磊的面孔又浮現在黑暗中,她不想死在這里,不只是為了爺爺,還有為了他。
真諷刺,她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肯承認自己對他的特殊感覺。
“這是我所認識的任磊嗎?”薩雷曼嘲諷地說著,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藍色液體的飲料輕啜了口。
“別惹我,我現在情緒不是十分穩定。”任磊雙手環在胸前,懊惱地警告著昔日相處過的好友,若不是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他早就自己動手尋人了。
“好,我正經點就是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你要求我暫緩跟邵氏合作的計劃,接著又跑到這里要求我找人,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讓一向不低頭求人的“星煞幫”老大甘愿欠我這份人情呢?”薩雷曼坐直身子,雙手交叉抵住下巴,專注地打量著心神不寧的任磊。
任磊黑著臉,吞吞吐吐地道:“你不用問這么多,總之,我不會白欠你這份情。至少,瑩瑩會幫我還!彼浪_雷曼一直對褚瑩有好感,抬出她來準沒錯。薩雷曼看著他,驚訝地挑起一邊的眉毛,非同小可了,他越來越好奇,是誰讓任磊失了理智,連疼如親妹的褚瑩都出賣了,“說說看,你要我找誰?”他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對這個提議再贊同不過了。
“邵析筑,邵氏總裁,也是前天飛來想跟你親自接洽的人,她突然失蹤了,你要幫我找到她!
“是她?”薩雷曼收起嘻笑的面容,正色道:“我前天曾跟她接觸過,沒想到她失蹤了?”
“你見過她?”任磊難掩急切地問。
“沒錯,我得到消息,所以想先私下探探她的底細,她是個美麗有智慧的女人,難怪可以擄獲你這顆硬如石頭的心!彼_雷曼站起身,朝身邊的仆役使了個眼色。仆役將無線電話遞了過來,薩雷曼自仆役手中接過無線電話,朝任磊眨眼道。
任磊瞪了薩雷曼一眼,決定暫時讓他占口頭上的占上風,又或許自己心中其實也頗贊同他的說法呢?自己無暇細想了。
薩雷曼對于未加反擊的任磊感到有點訝異,挑高眉,更加確定了那個女人在任磊心中的地位,既然如此,他當然義無反顧地幫到底嘍!
他撥通了電話,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又掛上了電話。
“怎樣?”任磊知道以薩雷曼在此地的勢力,應該可以輕易地查出究竟的。
“稍安勿躁!彼_雷曼遞了杯飲料給任磊,又輕松地坐了下來。
任磊將飲料放置一旁,現在他無心享受,只想趕緊知道邵析筑的下落,她有沒有受到暴力相向?如果答案是有的話,他肯定要那些人付出慘痛代價。
電話鈴響起,薩雷曼睇了任磊一眼,取過電話仔細聽著話筒內傳來的訊息。
“賓果。”薩雷曼掛斷電話,朝任磊笑笑。
“找到了?”任磊按捺著激動問。
“走吧!我帶你去接她。”薩雷曼點點頭,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彼呀浻悬c迫不及待想跟瑩瑩見面了。
“喀啦——”
邵析筑被開門的聲音驚動,迅速地退到離門最遠之處,滿臉的驚惶與憔悴,顯示出她身心皆處于崩潰的邊緣。自她莫名其妙地被捉到這里之后,就沒有闔過眼,再加上滿室的鼠輩威脅,更是讓的情緒緊繃到了極點。
而現在,他們是不是又要放什么“東西”嚇她了呢?邵析筑瑟縮在墻邊,睜著恐懼的眼眸望著門。
一個人影逆著自門后泄進的光走進來,快速地沖向她。
“不要!走開、走開!鄙畚鲋滩蛔〕堕_嗓子尖叫,這回該不會是要放蟑螂了吧?
“別怕,是我,任磊!比卫诰o緊地抱住激動尖叫的她,安撫地在她耳邊低喃。
“老、老鼠……”邵析筑顫抖地指著地板,尖叫道。
“不會再有了!比卫诒WC的拍拍她的背,將她凌空抱起,大步跨出了這一室的黑暗與四處爬動的小東西。
穩定的心跳聲與溫暖的胸膛,平緩了邵析筑所有的不安與驚恐。是任磊,他來救她了……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容,她安心地讓自己墜入夢中,因為任磊在她身旁,什么也不用擔心了。
“該死,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些什么?”任磊憤怒地捶著桌面,聲音暗啞的咒罵。
“小聲一點,你會吵醒她的。”薩雷曼看了眼熟睡的邵析筑,提醒道。
任磊懊惱地用手爬過頭發,降低聲量,咬牙道:“那些人呢?我要他們付出相同的代價!
“我讓他們走了。”薩雷曼慢條斯理地道。
“你放他們走了?”任磊忍不住又大聲起來!霸撍溃∷_雷曼,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別急著生氣,我已經給他們適當的懲處,以后他們不敢再這樣做了。”
“什么是適當的懲處?擄人綁票還不算嚴重?”任磊已經快揮拳過去了。
“他們不是要擄人勒索!彼_雷曼揮開他在眼前擺動的拳頭,解釋道:“其實他們只是想給你的心上人一個教訓而已!
“教訓?”任磊蹙眉等待下文,忘記糾正他稱邵析筑是他的“心上人”的詞句。
“沒錯,因為她穿著短袖、短褲在他們神圣的寺院中閑晃,這對回教男人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事。所以,他們才要把她捉回去,想給她點小小的懲罰,就算我沒有出面找她,他們也打算今天將她放回!彼_雷曼道。
“真可笑,難道這樣就不算犯罪?”任磊嗤之以鼻。
“身為首領的我,必須兼顧回教風俗,不可以因此而判他們重型,相信這一點,你這個“星煞幫”老大應該懂的!彼_雷曼倏地正色地瞅著任磊道。幫有幫規,這在任何世界都是同樣的道理。任磊回視著薩雷曼一會兒,認同地點點頭:“我接受,但是,希望他們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不能保證我的行為!彼曇舻统恋鼐。
“成交!彼_雷曼揚眉笑笑!拔蚁胨龖摽煨蚜耍疫是識相點,不打擾你們小倆口的重逢了!辈坏热卫谧鞒鋈魏务g斥,薩雷曼一溜煙地走了開。
任磊對著薩雷曼消失的身影搖搖頭,輕步走到邵析筑睡著的床邊,低頭看著她的睡臉。
“你在做什么?”就在他跟邵析筑只有一鼻之隔的距離之際,她霍地睜開雙眼,納悶地望著近在眼前的他,他在笑什么?
“呃,你醒了!比卫谘鹧b無事地站直腰,干咳了幾聲,她醒得真不是時候,差點他就吻到她了。
“我睡了很兒嗎?”邵析筑皺著眉低喃,坐起身來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像一年沒睡過似的!比卫谑掌鹧壑械年P心,嘲諷地揚唇。
“天!黑暗、老鼠、,天!”她想起來了,那幾個說著她不懂的話的男人。“這里是哪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該怎么解釋你臉上的表情?是高興還是厭惡?”他知道,她又回到那個倔強脾氣的邵氏總裁了,先前的軟弱依偎已成了歷史。
“回答我的問題,”邵析筑將眼神撇開,避開他的目光,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么高興看到他呢!·
“這里是我朋友家,至于我為什么會來?應該問你自己最清楚吧!”明明是她寫信叫他來的,為什么多此一問。
“問我?”邵析筑納悶地想了想:“你怕我近水樓臺先得月搶得先機,所以隨后趕到?我早該料到的!倍际沁@莫名其妙的綁架,害她在他趕到之前對土地取得的事毫無進展,可惡!
“如果我沒趕到,你現在還在跟老鼠為伍,所以高興點吧!至少你通知我來,算是救了你自己!比卫诘恍Φ。
“你胡說什么?我通知你來?不要開玩笑了,我躲你還來不及了,干么要通知你?”邵析筑沖口道,完全不了解他的說辭。
“躲我?”任磊暫時往下疑惑,挑眉問:“為什么躲我?”
“這、這不是重點,你先說清楚,是你追查到我的下落,所以跟著我來的,不是我要你跟我來的。”糟糕,怎么把心事給說溜嘴,這樣他不就知道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了?
“不,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要躲我?”任磊推了推金邊鏡框,悠哉地等她回答。
“你,不可理喻!鄙畚鲋舻仄鹕,看了看自己,衣服還算整齊!拔乙吡恕!彼竭^任磊,走向門口,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道:“雖然你救了我,不過,這不代表我會將生意讓給你!
“不客氣!比卫谥肋@是她表達感謝的方式,讓人幾乎不知道她的意思。
邵析筑背對著他,頓了頓,沒有回應地走了出去。
任磊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到目前為止出了他的視線,才將自己甩進椅中,仔細回想方才的對話。
她說沒有通知他任何有關前來中東的消息,這表示,她根本不可能叫他來。那么,會是誰寫了那封信給他呢?這其間究竟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在進行著,他得好好查個清楚不可。
不過,在這之前,他或許應該先理清他們彼此之間的問題,他撫撫下巴,暗暗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