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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終結者 第七章
作者:佐俠
  徐忻弘又看見丁巧莉上了那個男孩的車。

  那個男孩長得一副運動員的骨架,魁梧而粗枝大葉;長相也太粗野,怎么看都不像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尤其是他騎車的速度,自己不要命就算了,還不把丁巧莉的命當命看。

  徐忻弘簡直把人家挑剔得一無是處。

  他氣憤,氣憤丁巧莉怎么會跟這么沒品味、沒內涵的人在一起,而且,還不止一個。

  他在圖書館看見她挽著一個瘦如竹竿的男孩,看起來是有點才氣沒錯,卻蒼白得像個東亞病夫,出事時他連自己逃命都有問題,怎么保護丁巧莉?他還曾在西子灣遇見她,她當時跟一個黑得像原住民的男孩在一起,那真使他氣炸了,溫婉可人的丁巧莉什么時候變成了交際花?她怎么可以這樣玩弄她自己的感情?

  更令他氣憤的是:徐忻弘到哪里去了?接她上下班、陪她上圖書館、跟她去弄潮玩水的,不正該是他嗎?為什么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還是他又把她拱手讓人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這么百般受苦,不是錯得太離譜了嗎?

  “你自己說是怎么回事?”徐忻弘特地等在客廳,準備向弟弟討回一個交代。

  徐忻弘抿嘴一笑,哥哥終于肯理他了,心里的負擔著實減輕不少!拔乙詾槟阌肋h都不會再跟我講話了!

  “莫非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手段?”徐忻弘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澳惆阉械娜硕籍斪鞴ぞ?”

  徐忻弘不明所以,搔著頭問:“你在說什么?幾天沒開口,就變得語無倫次了?”

  “別跟我裝聾作啞!毙煨煤氚筒坏媚馨训艿芫酒饋硗礆活D。“你沒有給她你的愛,更沒有好好的跟她在一起。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唯一的寶貝?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作你的生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

  徐忻弘被吼得莫名其妙,反射性地也回以吼聲:“有!當然有!我用一輩子的時間在愛她,我對她至死不渝。”吼完,他竟然對自己質疑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下過這樣的決定?很快地他就得到答案了——沒有。他走不進丁巧莉的世界,也未曾真正注意過丁曼雯。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讓別的男人像蒼蠅一樣圍在她身邊,與她晨昏相對?莫非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要不然你為什么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出現過?”徐忻弘認真地質問弟弟,他不相信他有什么天大的借口搪塞他。

  “在她身邊?誰?誰與她晨昏相對?”簡直不可原諒,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占去了他一直無法達到的位置?“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不是你?”徐忻弘冷峻地說!拔乙詾閼撌悄恪!

  “會是我的,當然會是我,我需要的只是時間。”徐忻弘向徐忻弘保證,他知道現在除了勇往直前,再也不能回頭了。他該有明確的舉動和肯定的表示。

  “時間?多久?我不希望在我退出之后,你又讓她被別人搶走。”那他不但會扼腕、捶胸頓足,還會受盡煎熬、折磨,甚至心疼至死,因為他相信沒有人能比他更懂得疼她、惜她、欣賞她!澳隳茏龅絾?你能做到給她安全感,給她保障嗎?你會一生一世都守著她嗎?”

  徐忻弘聞言心情不禁凝重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么嚴肅、這么深入的問題,他只是一再幻想著在繽紛唯美的世界里,她是他唯一的女主角,是他夢幻的天使。

  一生一世?多么漫長呵!他會守著她一生一世嗎?只用點頭,“你好”、“再見”這句話,幾個動作?他跟丁曼雯可以打屁、天南地北,或者對她發工作上的牢騷,跟丁巧莉根本沒幾次照面的機會,雖然他一心關切的是丁巧莉的一舉一動,而不是丁曼雯那些引不起他興趣的話題。

  盡管如此,但當他想起那一夜自己如何苛責徐忻弘時,就更讓他騎虎難下了。他既然能對親大哥如此殘忍,他就該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做到徐忻弘所能做的事。

  “那你呢?如果換作是你呢?你會死心塌地守著一個女孩嗎?”徐忻弘無心挑釁,只是想問問他能不能做到對他要求的程度!熬瓦@樣毅然決然放棄單身漢無拘無束的生活?”

  “你聽清楚,”徐忻弘脹紅著臉。“我們現在談的是你和丁巧莉,而不是我跟任何人!彼麣庑煨煤氚讯∏衫虮茸髌渌呐!拔耶斎豢梢詾榍衫蚍艞壱磺卸鵁o怨無悔,可是,先認識她的是你,先愛上她的是你……”他真不甘愿輸在這先后順序上。

  他終究是失敗了。他非但不能忘記她,反而思念一日比一日難捱,也許他會因此而受折磨一輩子。

  “你還是這么愛她,是嗎?那你怎么會這么干脆就放棄她呢?我知道我那天是很沖動,可是你也不該這么意氣用事。 毙煨煤膈局,沒發覺自己竟然這么客觀。

  “你不會恨我一輩子嗎?你不會心有不甘嗎?我不是那種會為女人舍棄親情、友情的人,但是我希望我的犧牲值得。”真的是犧牲,這種犧牲無以名狀,無法形容,卻是比任何所能比擬、斗量的犧牲更慘烈。“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能夠肯定自己的心意?”那就太不可原諒了。

  “當然不是!狈馉幰混南悖藸幰豢跉。“我無論如何都會追到她!

  “那丁曼雯怎么辦?始亂終棄?”徐忻弘但愿問題不會像表面上看到的這么復雜。

  “她?”徐忻弘的腦海里浮現了有關她的記憶,那是澄清湖初識時的點點滴滴。雖然之后他們也有過不少同進同出的機會,卻因為他一直漫不經心,所以,那些只是模糊片斷的畫面,有的根本未曾在他的腦海里駐留。

  一直存在心頭的是她爽朗、豪氣的笑聲,好像天底下沒有難得倒她、值得她煩惱的事,她應該不會太難過的——他幾乎可以確定。

  “我們之間幾乎沒有感情。”他之所以會跟她在一起,只是為了接近丁巧莉。

  徐忻弘揚嘴一笑!跋M绱!

  丁巧莉踩著曼妙的步伐,走在回家的巷道  上。今天充當護花使者的是丁曼雯的同學——徐永安,昨天是阿靖,前天是小胡的哥兒們——胖胖。

  丁曼雯把她打扮得亮麗搶眼,猶如綻放的玫瑰。她不但強迫丁巧莉穿起全身曲線展露無遺的套裝,還逼她穿上兩、三寸的高跟鞋,更要她不時更換發型、每天記得上妝……

  她簡直快被這些原本不存在的繁復動作煩死了,尤其是還要冒著扭到腳的危險,穿上高跟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當她上了妝、梳了頭、穿上高跟鞋,往鏡前一站的時候,她簡直快迷死自己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嫵媚,那么動人,那么……有自信。

  “姊,告訴你吧,女人一旦上妝,就會變成漂亮的蝴蝶,不引人注目還不行咧!”當時丁曼雯是這么告訴她的。

  “你等著吧,他很快就會再次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丁巧莉每天不厭其煩地用心雕琢自己,就是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到時候,要殺要剮,要煎要煮,只怕你不忍心而已!

  丁曼雯說得志得意滿,丁巧莉也被傳染,相信這是絕對會到來的一日。

  雖然他一直沒有在她面前出現,可是她知道他就在她身邊。他的車每天就停在那幾個固定的地方;她上下班的公車站牌附近、圖書館的停車場和她家巷口。

  他就是一直不肯在她面前出現。丁巧莉絞盡腦汁,費盡思量,怎么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這一切。

  她曾經想過主動去問他,卻一一被自己的遲疑所征服,那一陣子,她每天都為自己該不該主動前去而掙扎不已。

  直到丁曼雯對她說:“去找他干么?向他投降?爭氣點好不好?現在你們比的是耐力,你要是先去找他,就前功盡棄了!闭f得也有道理!皠e去在意他,我會‘派’幾個班上的猢猻來陪你們玩的,相信很快徐忻弘就會撐不下去!

  丁曼雯就像她的定心丸,三兩句話就使她紛亂不已的心安定下來。

  今天她搭公車回來,因為徐永安突然有事,所以不能按計劃接她下班。

  丁巧莉想到為了自己的事,竟然動用這么多人,耽誤他們這么多時間,心里就非常內疚。

  “大姊你別這么說,丁丁是我們的同學、汪汪是我們班班長,赴湯蹈火我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啊!”當時秀秀是這么說的,在場的還有小胡、蚊子、小珍、胖子、鴨子、宗宗……反正就像辦同學會般,占去了阿媚所打工的肯德基半層樓!胺凑e著也是閑著嘛!”

  他們那天對徐忻弘做了確認:他們在三樓樓梯口放了“清潔中”的牌子,由阿媚把風,注意他的舉動,兼把他介紹給其他人。

  那一天她從靠馬路的透明玻璃旁,看見了他。即使是背影也令她怦然不已。

  “我有話要告訴你!

  丁巧莉一心想著這幾天來丁曼雯一手安排的事和自己的改變,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等待多時的徐忻弘,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她的心像受到莫大的撞擊般,幾乎要破體而出。

  丁巧莉轉頭看見他,蒼白如紙的臉上禮貌性地擠出笑容!奥┎辉诩覇?”

  口中說著,雙腳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不喜歡與他獨處,因為他一直給她危險的訊息——他希望她是他的情人,而不是情人的姊姊或朋友。

  丁巧莉一直不忍心告訴丁曼雯這件事,希望徐忻弘能夠知難而退,讓這件事無波無痕地過去,不要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可是事情絲毫沒有如她所愿的跡象。

  “你等一等!毙煨煤肷焓謹r住了她。他知道丁曼雯會在家,也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但是他今天是特地來找她的。這使他有點連自己也理不清的膽怯:他到底是怕丁曼雯撞見,還是怕面對這一份連自己都不確定的感情?或者只是怕遭到拒絕?

  “有話到我家再談吧!我想這里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倍∏衫驅嵲拰嵳f,即使是熟悉的左鄰右舍,即使是僻靜的巷道總比不上自己家里來得自在、有安全感。最主要的是:丁曼雯會在、林素蕓會在、說不定丁偉光也會在,那就可以對徐忻弘造成嚇阻的效果。

  “就在這里。”徐忻弘不愿再放棄這難得的機會。“這些話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你一直是這么霸道的嗎?我能不能選擇不聽?”丁巧莉不由得生起氣來。他以為他是誰,竟然想左右她?

  “不行!”徐忻弘當真不屈不撓!拔医裉煲欢ㄒ玫酱鸢福耗愕降子袥]有注意過我?有沒有為我動心過?有沒有喜歡過我?”徐忻弘逼視著她,他今天不僅要讓她正視他,還要得到肯定的答復、公平的機會!拔抑罌]有,一定是沒有。否則你不會故意忽略我,故意去和別人出雙入對。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些人?”他今天一早等在丁家門口,遇到了來接她上班的那個家伙,證實了徐忻弘的話!半y道我沒有跟他們公平競爭的機會嗎?”

  丁巧莉被這露骨的表白所震懾,頓時惶恐得不知所措。

  這太出人意料了,她們的計劃是針對徐忻弘,想不到卻對徐忻弘起了作用,而且是激起了這么強烈的反應,把暗藏的危機全揪出來了。

  “這是不對的,你有曼雯,她對你一心一意,你不該在這里跟我爭什么公平競爭的機會,或者什么你有哪一點比不上誰!倍∏衫蛴米砸詾樽罾渚姆绞,教他明白自己的立場。

  “為什么?我有足夠的權利、百分之百的資格追求你,你沒有理由拒我于千里之外!边@真是諷刺!他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接近她,她竟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這么說你還不明白嗎?你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曼雯身上!边@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冥頑不靈了?

  “我一開始就是針對你來的!边@樣夠明白了吧?徐忻弘干脆單刀直入!拔沂且驗槟悖艁砟銈兌〖,才勉強跟丁曼雯交往,這樣說夠不夠清楚?我甚至還因為我哥哥橫刀奪愛而罵了他一個晚上,我不惜犧牲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只為了你,你了不了解!”

  真是夠清楚、夠坦白了。丁巧莉終于知道徐忻弘突然說分手的原因了,也終于知道他沒有給她的理由是什么了。原來他們之間的變化,是因為徐忻弘喜歡她。徐忻弘喜歡她,那曼雯怎么辦?她不就成了徐忻弘的工具,整個感情事件中無辜的犧牲者?“那曼雯怎么辦?你先認識的是她,而她也對你付出了感情,你不能說變就變,而且,我們之間是不會迸出火花的。”

  “我從來沒有為她心動過,也從來沒有注意過她,更何況我先認識的是你,我甚至還擁有一張你的放大照片。早在半年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只是苦于不知道你的名字、科系而已!边@些話毫不費吹灰之力地脫口而出,甚至難以分辨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眼淚,從丁曼雯的眼中無聲無息地滑落,只希望這樣的傍晚是一場夢,是自己的多心、懷疑所造成的夢境;母親沒有因姊姊的晚歸而叫她出來看看;她沒有聽到這些話;這樣的一個傍晚并不存在,而夢會過去,她會醒來,什么事都沒發生……

  可是,它發生了,這么的真實,這么的震撼,使得她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丁曼雯靠在轉角處的墻上,努力不使自己心碎、哭泣的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就在轉角不遠的地方,她能清楚聽見丁巧莉所說的每句話,他們當然也會很輕易地因為一點點聲音而發現她。不行,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這一切,她還沒有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她不能被發現——

  “曼雯,你在這里干么?嘔氣不吃飯嗎?”一向最晚到家的丁明崇,竟然在這個時候,從另一條巷道,下班回來。“怎么在哭?跟誰嘔這么大的氣?”

  徐忻弘與丁巧莉當然聽到了丁明崇的詢問,想也沒想,他們立刻跑過去。

  “曼雯……”丁巧莉不知該向妹妹說什么,只知道她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心里一定比自己當時更痛、更疼。

  “丁丁……”徐忻弘也慌張無措,在那一剎那,他的心揪痛了一下,繼之而來的是莫大的罪惡感。在看見丁丁淚眼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該下十八層地獄。

  完全不知所以然的丁明崇,知道他們家最調皮搗蛋的小魔女會哭得說不出話來,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然而在這街頭巷弄也不好多問,當下只好寵溺地說:“什么事回去再說,曼雯上車,哥載你!

  雖然離他們家,走路也用不著兩分鐘,丁明崇還是提議要丁曼雯上車,因為直覺告訴他:不論讓丁曼雯再待在那里,或者讓她跟巧莉、小徐一起走回來,都不妥當。人在傷心的時候是特別需要被呵護、關愛的,尤其是女孩子。

  “你回去吧!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去接受一個傷害我妹妹的人。”丁巧莉說完,轉頭就走。

  徐忻弘依然站在原地,忘了自己該有的動作!追上去挽留,或者騎車離開。

  唯一的意識是:他錯了,他傷害了一個會令他心痛的人,他從頭到尾都錯了。

  “我替你去修理他!”丁明崇義憤填膺,  

  不管她過去如何破壞他的相親,如何激怒他,如何與他唱反調,一旦讓他知道有人欺負妹妹,他就會從心底生出捍衛的使命感。“叫他來向你賠罪!”

  “賠不完的,哥哥,感情放下去了,任何代價都不能相抵……”丁曼雯將臉埋在手掌心,她現在除了無所適從外,就只有恨。愛得愈深、恨得愈深,恨她自己、恨徐忻弘、恨那段相識、恨這段緣分、恨所有鮮明的記憶。

  她就是不恨丁巧莉,雖然她是徐忻弘忽略她的主要原因。

  因為她是她姊姊,因為她也是一個犧牲者,她犧牲掉了一段戀曲,一個她所愛的人。徐忻弘也是一個犧牲者。他們全都是徐忻弘的犧牲者。

  “曼雯,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了,也許我們是不該對徐忻弘報復的。我變成你們之間的第三者了!倍∏衫蚴肿载,她看丁曼雯淚流不止,心里的罪惡感愈來愈深。

  “姊姊,別這么說,你沒有錯,你也是一個受害者!倍÷┪站o姊姊的手,切身體會到被遺棄的感受,原來是這么痛。雖然她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危機,卻不知道這一切遠比她所能想像的要痛上千倍、萬倍。而她們姊妹倆,竟同時嘗到了這樣的滋味!拔覜]有怪罪誰,我只是好慌、好亂、好怕,不知道該怎么辦而已……”她向丁巧莉投以求救的眼神!版,你當初是怎么走過來的?怎么能夠這么若無其事?”

  “誰說巧莉若無其事?”丁偉光這會兒從餐廳走過來!八且箯匾刮疵,天還沒亮就腫著眼睛到后院去,一直呆坐到中午!倍ス馐莻善于觀察的人,丁曼雯這一回的遭遇,讓他的猜測得以證實!叭缓,每天早上起床,咱們家就會有一只紅眼睛的小白免!倍ス夤首鬏p松地說。而他這一轉移話題,丁曼雯果然不再沉于傷心了。

  “當初我追你媽的時候,是一只瘦骨如柴的貓熊。”

  “還說咧!我的經驗最多了,千辛萬苦追了半年,瘦了三公斤不說,最后人家竟然結婚去了,害我憂郁三個月,又未能雪恥地含恨一年……”說來說去都是丁曼雯的罪過!耙荒戟B123!也不知誰這么狠心,讓我郁卒這么久!”

  丁曼雯一聽哥哥的話中有怪罪她的意思,也不管心里的難過,打算要跟丁明崇好好的斗一斗。

  “好了吧,現在知道最慘的不是你了吧?”丁偉光看出丁曼雯表情里的涵義,適時出聲!艾F在,你們三個,吃飯去!

  林素蕓贊賞地看著丈夫,他又擺平了這三個孩子,簡直不是人,而是神了。

  丁曼雯聽話地挨上飯桌,心里已經不那么疼了,只是眼淚老是和進飯里,吃起來咸咸澀澀的。

  丁明崇不停地把丁曼雯愛吃的菜、肉,夾進她碗里,又把他們時常搶得翻臉的雞翅膀讓給她。妹妹是至親手足,在她最軟弱的時候,他非但不能落井下石,還要對她無比的好——這是當哥哥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丁巧莉則是挖空心思地想說一些安慰她、給她打氣的話,也不知怎么搞的,她竟然找不到可以達到理想效果的話,這使她心灰意冷,只好跟著丁曼雯怏怏地吃著晚餐。吃著吃著,突然,從她的齒隙間蹦出一句話:“報復吧!”

  “好主意!”丁明崇竟然全力贊成!白屗麌L嘗你的整人絕招!”

  丁曼雯眨著淚盈于睫的雙眼,一時無法接受這些向來只有她才說得出口的話。

  “我會替你讓他好看,讓他生不如死!倍∶鞒缱龀鲆粋動作,讓人隨即聯想到他正在扭斷一個人的脖子。

  “你們還沒見識過我整人吧?”丁明崇玩心大起,竟然想“下!闭肆。

  “想不想讓我也試試?”丁巧莉竟然也躍躍欲試!罢f不定我的點子比你們更高明!

  “我們三兄妹通力合作吧!”

  丁家三兄妹第一次達成共識,決定破天荒的,同心協力完成這件“大”事。

  嘿嘿嘿嘿嘿……

  “我愛的不是她。”徐忻弘喃喃著。“我  只是憧憬她、幻想她而已,我對她沒有愛!

  “你不該到現在才發覺,太遲了!毙煨煤胴撝,站在窗邊,不勝唏噓。

  “那我該怎么辦?我傷害了那么多人……”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難道感情也能坐這山望那山高,別人的都比較好?“為什么放著手邊的幸福不要,偏偏要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美夢呢?”這是人不滿現況的通病吧?

  “我是太癡愚,太不切實際?墒沁@并不能怪我,人不癡狂枉少年,沒有去嘗試,怎么會知道結果?”只能當作是一條人生必經之路吧?徐忻弘自有一套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說辭。

  “現在你知道結果了嗎?你滿意這個結果嗎?接下來呢?你還想求證什么?”徐忻弘諷刺著。他對弟弟那執迷不悟的說法,非常不茍同!澳悴灰詾槟阍撓蚝芏嗳说狼竼幔磕悴灰詾槟阍撁姹谒歼^嗎?”

  “也許你不會心痛,因為在整件事之中,你從來沒有認真過;也許你不以為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大事,因為它對你而言只是一項消遣,”他不想把弟弟歸在無情無義那一類,可是整個過程顯示他就是如此!翱墒莿e人會,別人會啊!”至少他自己會,也許還包括丁巧莉、丁曼雯。

  “別人會,我也會!”徐忻弘開始向哥哥剖析自己!拔业男那楹軓碗s,根本沒有比你們好多少。”

  “為了丁巧莉而去利用丁曼雯,你知道我有多內疚嗎?尤其是當她百般討好我,而我卻無法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時候!彼嬗X得懊惱,自己當初怎么會那樣?“你能感受那種咫尺天涯、時不我予的感覺嗎?丁巧莉明明就在眼前,我卻抓不到任何一個向她表白的機會,她的身邊似乎有一層透明的隔膜,讓我無法靠近。她把自己的心封鎖了,我怎么也打不開、進不去……”那種無力感,真不是三言兩語講得清的。

  “那是你做得不夠好,為什么她能接納別人,卻把你摒棄在門外?還有,既然你一開始就是為了丁巧莉,為什么還和丁曼雯藕斷絲連?莫非你一開始就打算腳踏兩條船?還是你根本舍不下丁曼雯?”

  徐忻弘怔望著徐忻弘,好像心里某一件連他自己也不確定的東西,被肯定地指出來一樣,使得他混亂不已的心,一下子明澈、清楚起來。

  “剛開始,我只是拿她當作去丁家走動的理由,卻不知何時開始,她變成我生活中極自然的一部分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實生活中的愛情,我只知道:我不要她難過、不要她不快樂!边@感覺真是微妙,它來了,毫無脈絡可循!拔蚁胍娝,非常想見她,我現在就想見她!”突來的一股強烈的思念和不安,使得他想馬上出現在她身邊。

  在身邊的,往往都不懂得珍惜,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天,才發覺那原來是最珍貴的。但是,一切還來得及嗎?

  “曼雯、曼雯……”中原標準時間二十一  

  點四十分二十九秒,徐忻弘猛力按著丁家的電鈴。徐忻弘跟在身旁,一方面是擔心橫沖直撞的弟弟,另一方面是想見丁巧莉。

  出來開門的是丁明崇,他才剛收了打給夏芳蓮的每日熱線,而丁巧莉與丁曼雯才剛擬定了“作戰計劃”。女人的效率與決心是不可小覷的……

  因果報應。∏f不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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