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官道上,一輛其貌不揚的普通馬車行進于竹林相映間,不快不慢的速度很是舒服,要不然前方駕車的人不會一顆頭點啊點的打起了瞌睡,完全不覺此舉存在著極大的危機,極可能害他跌下馬車,摔斷另一條腿,也說不定帶來其他更重大的傷害。
駕車的獨眼車夫什么也不管,露在外邊的一只眼睛就這么半瞇不張的,一顆頭就隨著馬車的律動點啊點、晃啊晃,怎么看都教人覺得心驚。
馬車?yán)铮,兩人閉目運氣行功,一個無聊的直想哭……
柳飄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實在不得不說,這對師兄妹,還真不是普通的愛練功耶!那種的愛,簡直是到了一種無所不練的地步。
打一路走來,兩天的時間過去,除了吃飯或行走的時間之外,她無時不刻的就看這對師兄妹在練功。
空間要大一點的,好比露宿野外的時候,他們就會過過招,以一種激烈的、像是要殺了對方、絕對教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在活動筋骨。
要是空間小一點的,好比投店住宿,又好比現(xiàn)在坐在馬車?yán),他們也絕不放過這時間,而改以靜態(tài)的方式練功,雙雙盤腿而坐,屏氣凝神的運功練氣。
照他們這種練武的癡迷程度,要沒練成一身傲世絕學(xué),那才真是奇怪了。
嘆了一口氣,因為太無聊了而嘆的氣,但想想,她其實該跟他們效法才是。
念頭這么一繞,她學(xué)著盤腿端坐,按著家傳心法就要行氣練功,但還沒開始,才正到集中精神的第一關(guān)而已,她的胡思亂想便害她破功了。
如果她也像這對師兄妹一樣的練,成為一代高手,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呼呼!到時候,八師兄鐵定要對她刮目相看,而且他們再也不能嘲笑她,說她貪心,鼯鼠五技而窮,什么都學(xué)的結(jié)果造成她學(xué)什么都不像樣。
嬌俏的白玉小臉不自覺的掛著興奮的傻笑,端坐的身子隨著她愈飄愈遠(yuǎn)的想像,在時間的流逝中伴隨著馬車的震動而慢慢、慢慢的朝一邊倒去。
咚一下的好像撞到了什么,但她神志有些迷迷糊糊,只是象徵性的又坐直了身子,但很快的,隨著一點點又一點點的傾倒,她的小腦袋再次靠上了那屏障。
冷峻的俊顏冷冷的看著著她的睡顏……是的,睡顏,星風(fēng)肯定她是睡著了,從她開始倒過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她,看著她跟睡魔大戰(zhàn)三百回合,然后戰(zhàn)敗睡著。
雪雨也停下行功練氣,冰冷的美目中有幾分的不解。
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看見師兄任由這個柳飄飄接近,她有些想不透,明明兩人同樣不愛任人近身,可師兄怎么偏生對這個柳飄飄例外呢?
就像現(xiàn)在,師兄不僅是讓柳飄飄近身,貼倚著他睡,她甚至可以看見,師兄凝視的眼神,那是一種不同于她所熟悉,只教她備感陌生的神情。
忽地,雪雨神情一斂,星風(fēng)同樣感受到那股殺氣,鐵臂朝身邊的人一夾,師兄妹兩人有志一同的出掌擊破車頂,飛仙一般的白色身影就此凌空朝上沖拔而去。
咻、咻、咻、咻、咻!
“啊~~”
上百支的利箭毫無預(yù)警的朝馬車內(nèi)急射入,若非在緊要關(guān)頭時,星風(fēng)、雪雨兩師兄妹夾帶柳飄飄破頂而出,只怕他們?nèi)藢⑷缤圀w一般,被射成千穿百孔。
只苦了柳飄飄,前一刻她還呼呼大睡,沒想到下一刻就讓人拎著直沖向天,這突如其來的沖天之勢直嚇得她失聲尖叫,特別是當(dāng)她整個人騰在半空中時,看見無情的箭矢迎面而來,那真要嚇掉她的三魂七魄。
星風(fēng)并不把這一陣的箭雨看在眼里,只見他馭氣一縱,對著迎面而來的利箭輕輕一點,如同在空中行走一般,七閃八閃的便遠(yuǎn)離這陣箭雨的風(fēng)暴中心。
“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啊!”
混亂中,駕車的獨眼兼跛腳的車夫驚慌大喊,反正來人的目標(biāo)也不是他,因此,在他的大喊聲中,只見他趕著受驚的馬兒速速遠(yuǎn)離風(fēng)暴。
柳飄飄看直了眼,因為心知肚明,知道那獨眼的跛腳車夫正是馮寧兒所易容喬裝,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沒義氣的跑了?
“惹我天絕宮,毀我黑木堂,閣下好膽識也好本事!彪S著陰惻惻的話語,竹林中刷刷刷的閃出十多個黑衣人。
天絕宮,看那衣衫的樣式,是天絕宮的人沒錯!
但不同于前兩日的門眾,由佩飾來看,今日出現(xiàn)的人物皆是堂主級以上的角色,而,能升任到堂主之職,若武藝上的修為沒到達一定的火候,要怎么服眾?
更何況團結(jié)力量大,當(dāng)中要是再加上天絕宮最愁煞人的左右護法,事情就真是大條中的大條了。
因為識貨,知曉天絕宮,特別是左右護法的厲害,柳飄飄忍不住有些些的緊張,可星風(fēng)與雪雨全然不當(dāng)一回事,在避過一陣的箭雨后,兩人以仙人之姿翩翩落地,兩師兄妹的臉上同是一張會惹惱人的漠然。
“今日就教你領(lǐng)受我天絕宮回禮,布……”
“。“!啊!馬兒失控啦~~”
一個“陣”字教粗啞驚恐的大叫聲給打斷,在失速的噠噠噠聲中,剛剛才被射成蜂窩的馬車又沖了回來,不講義氣的獨眼跛腳車夫依然在車上,對著兩匹不受控制的馬兒,只能發(fā)出無意義的驚慌大叫。
“找死。”左護法冷哼一聲,舉掌,滿蘊殺意的掌風(fēng)就要揮去。
就在千鈞一發(fā)的瞬間,已經(jīng)讓星風(fēng)、雪雨毀掉車頂?shù)鸟R車車身再次發(fā)出轟然巨響,僅剩下的左右兩扇勉強構(gòu)成馬車形狀的木板被震了開來,兩道人影從里面閃了出來,一胖一瘦的青年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死?是說誰呢?”
“在我們的地盤上,這下子誰要死還不知道呢!”
“六師兄?八師兄?”柳飄飄大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皮繃緊一點,等下再跟你算帳。”瘦高的六師兄狠瞪她一眼。
“哎呀!小飄兒,這會兒八師兄也保不了你了!迸峙值陌藥熜置亲,想到這些日子消去的那些肉……保她?哼哼!別開玩笑了,他要沒跟著其他人記上一筆就夠好了,還想要他保她、為她說情?
“今兒個你們誰也保不了誰!”右護法無視于他們師兄妹感人大重逢的戲碼,陰惻惻的為他們作下定論。
只見他一個眼神示意,十來道黑色的身影就像鬼影一般的晃動,不多時,就看這十多個高手手持長劍布起一道劍陣,將他們五人包圍在中心。
五人?
當(dāng)然是五人,因為獨眼“車夫”在第一時間內(nèi),很理所當(dāng)然的駕著那輛變成拖板車,完全不成馬車型的車子閃到一邊去,能躲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教柳飄飄又忍不住暗惱起馮寧兒的不講義氣。
“我綠柳山莊的人馬馬上就到,你天絕宮是討不了什么便宜的,若不想做無謂的犧牲,我勸你等還是走吧!”六師兄睜眼說瞎話,試想著平息一場傷亡。
“沒錯,識相的話,你還是帶著你們天絕宮的人走吧!”八師兄何等機靈,明明來的人只有他們兩師兄弟,也講得一副等下會有千軍萬馬出現(xiàn)的模樣。
“我天絕宮豈是怕事之徒!庇易o法冷嗤。
左護法更是冷笑連連。
“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得要來得及救你們才有用!”一個手勢,劍陣啟動,刷刷的聲響不止,凌利的劍招從四面八方朝他們襲擊而去。
老六跟老八心中叫苦,分別抽出家伙應(yīng)對。
不同于他們兩個,星風(fēng)先前已見識過這套劍陣,只是因為布陣之人的能力不同,威力也大不相同,此刻的劍氣凌人,大異于兩日前的氣勢。
若是星風(fēng)一人,他并不把這劍陣放在眼里,但要是有其他家伙礙他的路、讓他分心,那就不怎么好了。
一手護著柳飄飄,一邊游刃有余的行走于四方劍光當(dāng)中,星風(fēng)當(dāng)機立斷的低喝一聲,“師妹!”
雪雨心領(lǐng)神會,在他的掩護下取過背上的琴。
柳飄飄一見那琴就覺得頭大,果不其然,要不是有星風(fēng)相助,她鐵定又要被那樂音震得頭昏眼花、氣血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