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孫氏集團,宋慧儀懷著喜悅、害怕的心情,這么匆匆忙忙的上去好嗎?
以前她也曾來過這里,但純粹是為了公事,她頭一次是為了私事來到這里,而且,她似乎太鹵莽,不知道孫少康有沒有在辦公室。
深吸口氣,她拋去剛才想法,不再多想。
她喜孜孜的上樓,來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門外。秘書一見到她,神色緊張,仿佛做了什么壞事般。
「總經(jīng)理在嗎?」宋慧儀溫和的問話中難掩喜悅。
「嗯……」秘書支支吾吾的,這要她怎么說呢?
宋慧儀一眼便瞧出秘書的神情不對,她臉色一沉,伸手往門鎖探去,秘書逾矩的擋在門口,更加深她的疑慮。
「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宋慧儀揚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問道,心底緩緩浮起一抹不安。
秘書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成,只能干著急。
宋慧儀無視秘書的焦急,以柔柔的語氣說道:「要是出了什么事皆與你無關(guān),請你讓開!
怎么可能?秘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開,愿上帝保佑夫人進(jìn)去后,她這份工作仍在。
宋慧儀打開門進(jìn)入,就見孫少康衣衫不整的躺在沙發(fā)上,左右各站了兩位身材玲瓏有致的女郎,他們在……
孫少康瞧見是宋慧儀進(jìn)來,訝異地?fù)P揚眉,她怎會突然來這里?
站在左方的女郎雯雯認(rèn)出宋慧儀是孫少康的妻子,便嚷嚷道:「孫總,你夫人來找你了,我會不會被告通奸罪呀?」
孫少康大笑,伸手將雯雯拉向他,給她一個熱情的吻,無視宋慧儀的存在。
震驚、難堪、心痛的種種感覺襲向她,他太放蕩了!
宋慧儀嚴(yán)肅地道:「這里是辦公室,不是你的私人場所。」怪不得秘書會擋在外頭。
孫少康坐起身,臉上掛著不在乎的笑容!膏,你在宋氏管得不夠多嗎?竟管到我這邊來啦!」話落,他抓來右邊的女郎莉莉,也給她一個熱吻,挑釁的意味盡現(xiàn)。
莉莉和雯雯見孫少康不把宋慧儀放在眼底的態(tài)度,自然也不把宋慧儀放在眼底。
雯雯更是半裸著身子,妖嬌的走到宋慧儀面前,「孫夫人,有沒有興趣大家一起來玩玩?」
「無恥!」宋慧儀忿忿地斥罵。
雯雯低呼出聲,轉(zhuǎn)過頭撒嬌似的抱怨:「孫總,你夫人罵人呀!
孫少康笑了笑,一副準(zhǔn)備看好戲的模樣。
莉莉得到孫少康目光的暗示,腰肢款擺的走到宋慧儀面前,「來嘛孫夫人,大伙兒一起才好玩!
心痛難抑,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頓時消失無蹤,除了后悔還是后悔,她不該來到這里,至少眼不見為凈。
宋慧儀瞪了她們一眼后,轉(zhuǎn)身要離去,雯雯和莉莉不肯讓她走,一齊擋在她面前;她瞧孫少康根本沒有要替她解圍的意思,她怒火中燒,一把推開她們。
二人不甘被推,和她拉拉扯扯起來,她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地,痛呼出聲……
「痛,好痛!顾杏X雙腿間有股暖暖的熱流流出。
雯雯和莉莉瞧宋慧儀雙腿流出來的紅血,嚇得連連低叫。
孫少康見情形不對,立即沖至宋慧儀身旁,他震驚的抱起她,沖出辦公室,將她送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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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流掉了!
宋慧儀直直的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
孫少康站在病房的一隅,也是不發(fā)一語,他沒想到她會懷孕。
孫萬浪與宋晉榮則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的坐在沙發(fā)上。
才短短的二個小時,他們便從天堂跌落至地獄,怒火中燒的他們,已找不出話來罵孫少康,只能交代宋慧儀要好好照顧身體后便忿然離去。
病房內(nèi)沉默的空氣凝重得無法流動,仿佛隨時隨地便會將人給窒息。
宋慧儀雙眼空洞,無法相信剛才有一個小生命從她體內(nèi)脫離,一切都怪她不好,是她不小心。
孫少康走到病床旁,冷冷的看著她,毫無悔意。
坦白說,有沒有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他不在乎。
「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那什么時候才算是來得是時候呢?
她很想這么問,卻又無力啟齒。
若是以往,他一定會狠狠的刺諷她一番,對待敵人,他向來是冷酷無情,而她,已成為他的敵人。
不知為何,她蒼白的容顏竟讓他有些心軟,或許是……顧忌夫妻之間的利益情分吧?
瞧她不答話,他也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
關(guān)門的聲響令宋慧儀閉上眼,流下二行清淚,她的孩子!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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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靜薇聽聞宋慧儀住院,急忙的趕來醫(yī)院,此刻正落座在她身旁。
「慧儀!」她也是母親,當(dāng)然能體會慧儀心中的痛。
沒答話,宋慧儀只覺得此刻她的心已死。
孟靜薇也沒催促她,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過了不知多久,宋慧儀才緩緩地開口:「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該結(jié)束了!雇炊ㄋ纪吹乃,做下了決定。
「慧儀?」孟靜薇不解的看著她,慧儀過于鎮(zhèn)定的表情令她覺得不安。
「該是到了離婚的時候。」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他對她的恨,不是她心疼、她忍讓就可化解的,她已經(jīng)賠上一個孩子了。
「離婚?」孟靜薇不掩訝異地低呼出聲。
她也曾問過慧儀,為什么要嫁給孫少康?她不是很討厭他嗎?怎么孫少康才回臺灣沒幾個月,慧儀對他的觀感就全改,而慧儀只是一直笑而不答。
雖然,她和天佑都不看好他們的婚姻,畢竟孫少康不知情為何物,不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對象,但乍聽慧儀主動說要離婚,著實令她一驚。
無視孟靜薇的驚訝,宋慧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自言自語:「一開始這場婚姻就是一場錯誤,我不該為了一時的感性而失去理智,結(jié)果讓自己賠上了身心、幸福,還有孩子!
難過的淚水已在她眼眶中打轉(zhuǎn),而孟靜薇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突地,宋慧儀回望著她,突然笑了開來,「怪不得有人說女人不能位居高位,因為她們太會感情用事,說的一點都沒錯!惯@一切算是她咎由自取。
再也忍受不了宋慧儀哀慟的模樣,孟靜薇哭了出來,伸手摟住宋慧儀脖頸。
一直以來,她都把慧儀當(dāng)姐姐,她有著女人獨特的溫暖氣質(zhì),暖和了失意人的心,而如今她哀傷、心死模樣,讓人看了是既不忍又心疼呀。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宋慧儀蒼白的臉龐滑落,所有的一切都該了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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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開啟門,見到的是宋慧儀,孫少康有些訝異,他還以為是他母親。
「有事嗎?」自從他們離婚后,他搬回以前住的地方,之前他們的住處完全是遵照父親的意思。
宋慧儀微微低下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在父親的協(xié)助下,孫萬浪才沒反對的讓他們離婚。明天,她就要去上海了,臨走前,她想見他一面。
對他,她不得不老實承認(rèn),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些放不下。
「我們,曾是夫妻!狗(wěn)住胸口奔騰的情緒,她淡淡地回答。
孫少康嗤笑一聲,彷佛聽到可笑的笑話。
夫妻?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個空洞的名詞,一如他和父母親關(guān)系一般,本該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卻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刺諷的笑聲令她抬起頭來,她凝望著他,眸底有著心疼、憐惜,在她眼中,他不過是個如行尸走肉的可憐男人。
假若,那名女孩還活著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股的憤世嫉俗,陽光般的笑容也不會從他臉上消失。
不知為何,她了然的目光竟然讓他覺得不安、狼狽,仿彿她能夠一眼看穿他內(nèi)心的深處。
驚愕的他本欲關(guān)上門,將她阻隔在外,豈知她卻快一步地踏入屋內(nèi),又引來他一驚。
「你的舉止令我很驚訝!故掌鹦闹挟悩拥母杏X,孫少康眸底已恢復(fù)慣有的刺諷。
無視他的刺諷,宋慧儀對他微微一笑,不待他再次出言傷她,便快速的上前一步,仰頭吻住他向來冰冷的簿唇。
孫少康一怔,她不曾這樣過。
他用力推開她,臉色一沉,怒問:「你想做什么?」
「你說呢?我這么晚來找你是想做什么?」她柔媚地望著他。
她該不會是想……不可能!他們都離婚了,而且她也不是豪放女。
「我們之間已無瓜葛,出去!顾麄(cè)過身,顯得無情。
她并不在乎,過了今夜,她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臺灣,或許是一年,也或許是二年,更或許是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一切端看她的傷痛何時平復(fù)。
她輕巧的走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抱住他,柔軟的唇再次覆上他冰冷的薄唇,熱情如火,試圖溫暖他的心。
孫少康怔愕住,她……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他并不排斥,只是這個女人不應(yīng)該是宋慧儀。
他欲推開她,她卻緊抱著他不放,熱吻持續(xù)加溫,吻得他的氣息已漸漸不穩(wěn),欲望逐漸控制了他的理智。
仿彿滿意見到他的慌亂,宋慧儀輕笑出聲,就連他狠狠的瞪著地瞧,她也故意視而不見。
「到現(xiàn)在我仍不明白,你是哪里吸引我!顾位蹆x輕喃出聲。
這些日子來的冷靜與沉淀,她發(fā)覺當(dāng)初愿意嫁給他,不單單只是一時的感性,里頭更有著讓她不知所以的情感。
孫少康又是一愣,她的話像是在告白,這不符合她的個性,她是那種矜持到不能再矜持的女人。
在他傻住的同時,環(huán)抱住他腰的小手緩緩的往上移,勾住他脖頸,美目泛淚,哀傷得令人心碎!敢婚_始我就錯了,一錯再錯!
她仰頭吮吻他的唇,身子熱情的貼近他,刺激著他的感官。
孫少康覺得有些昏眩,無可否認(rèn),她的主動既迷人又危險。
「明知道要是讓你入主宋氏,我極有可能成為空頭總裁,但我卻主動邀你,我只想多了解你,想和你多點時間相處。」如果她不敞開心讓他進(jìn)駐,相信就不會有今日的遺憾出現(xiàn)。
「我并沒有逼你!顾袜牡穆曇舫錆M了情欲。
該死!這個女人怎么突然像八爪章魚似地緊纏著他,讓他脫不了身,發(fā)燙的身體需要她嬌柔身子來熄滅。
「我知道!顾位蹆x紅著眼眶說。
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竟有一股吸引人的嬌媚,一時間,孫少康看傻了眼。
宋慧儀抬眼望他,柔情似水,她要把他冷然的俊臉一刀一刀地刻畫在心里,永遠(yuǎn)不忘。
他,是她這一輩子唯一付出所有愛的男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男人。
呵,如飛蛾撲火般的熾熱愛戀,下場不就是焚燒殆盡嗎?
忍下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再次仰頭湊上他的唇……
本是理智漸失的孫少康,瞧見宋慧儀眸底的淚水,心中一凜,思緒頓時清明,他用力的推開她,毫不理會她踉蹌欲跌的身子。
「你可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離婚,我毋需對你盡義務(wù)!
穩(wěn)住腳步,她抬頭,綻放出一抹絕艷的笑容,慢慢地褪下她身上的衣物……
孫少康被她大膽怔住,這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宋慧儀!她一板一眼,是個無趣的女人,突然間他有種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覺,他不由得退后一大步。
從他眼中看出驚慌,宋慧儀再次一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他,竟然也會有怕的時候?
「不知何時你已經(jīng)攫奪我的靈魂,讓我無法從你給的束縛中掙脫而出!顾崛岬牡袜,光滑姣美的身子同時慢慢的走向他。
孫少康再退一步,他突然覺得快要無法呼吸,眼前的宋慧儀彷若一尊高貴無瑕的維納新,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我真傻,竟妄想撫平你受過的傷。」伸手緩緩的撫上他健碩的胸膛,來回摩挲,「傷口結(jié)疤的你,已經(jīng)不會痛了!棺圆涣苛Φ南聢鼍褪亲屪约鹤兊脗劾劾,怨不了誰的。
傷?她是指曉褕嗎?他竟一時想不起曉褕?zhí)鹈赖哪樀,此刻的心思全被眼前這位豪放的女人占滿。
「我很傻,對不對?」宋慧儀低聲笑問,脖子與他脖頸交疊,猶如恩愛的鴛鴦,他身上的衣物也讓她給脫下。
沒回答,他只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盯著他滿是情欲的俊顏,她柔柔低喃:「你知道嗎?我有多么心疼你!
「夠了,我不想再聽!箣擅牡乃,竟讓他這情場浪子無法抗拒。
宋慧儀一笑,吻慢慢往下落。
今夜,她只想與他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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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激情;天亮,別離。
孫少康、宋慧儀各自坐在床上左右各一角,靜默不語,不像是一對剛才在享受魚水之歡的男女。
宋慧儀苦澀一笑,小手輕輕地?fù)徇^鐵灰色的床單,他似乎酷愛灰色,一如他灰暗的氣息。
「這張床不知躺過多少被你臨幸的女人!拐媸强杀,她竟也成為他眾多女人之一,而且還是心甘情愿。
「你不也是其中一位?還自己送上門來!钩榱丝跓煟蝗缤5刈I諷,但一向泠沉的眸子此刻浮上迷惑、不解。
是的,他不明白,一向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的她,怎會像放蕩的豪放女不斷地勾引他?是什么原因讓她改變?
對于他冷冷的傷人言語,宋慧儀又是了然也溫柔一笑,同時心中浮起不舍與心疼。
以前,總覺得他陰沉難懂、心狠手辣,然而她卻到此刻才明白,他只不過是個悲哀的可憐男人。去打擊天佑哥、傷害天佑哥,并不是他存心要較勁,他只是將孫母所拖的壓力發(fā)泄在天佑哥身上,也將那名女孩的死轉(zhuǎn)嫁給天佑哥,似乎這樣才能發(fā)泄他心中的仇恨。
畢竟,孫母是他的母親,害死了他心愛的女孩,他也無能為力。
然而,她也救不了他。
當(dāng)孩子流產(chǎn)時,他都能夠無動于衷,那時她才明白他的心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什么叫作愛,若要他從仇恨中走出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
深吸口氣,宋慧儀站起身,來到他面前蹲了下來,小手罩上她曾認(rèn)為溫暖、能夠保護(hù)她的大掌,不顧他的抗拒,硬逼他要看著她。
「少康,念在我們曾是夫妻的份上,聽我一句勸告,不要再想對付天佑哥。」
孫少康冷笑了聲,「你真是念念不忘你的天佑哥,到現(xiàn)在還在為他求情?」
「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望進(jìn)他不解的眸子,她又繼續(xù)道:「何必把婆婆害死那名女孩的恨轉(zhuǎn)嫁在天佑哥身上,那--」
「住口!」有種被揭開傷口的沉痛感覺,孫少康憤恨的推開她的身子,怒道:「出去!
爬起身,宋慧儀再次蹲在他面前,平靜無波的雙眼迎上他正燃燒著兩把火焰的眸子,「當(dāng)你傷害天佑哥愈深,對婆婆的怨恨也更深,它無法紓解你心中的恨意,只有讓你更記得傷痛,唯有你不再傷害天佑哥,才能慢慢的讓恨自你心中消失,這樣你才有辦法得到真正的快樂!顾扑荒樕畛,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站起了身,該說的她都說了,至于他聽不聽得進(jìn)去,那也只有看他自己。
留戀地看他最后一眼,在她轉(zhuǎn)身的同時,淚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當(dāng)初,成全天佑哥和靜薇,她的心也沒像現(xiàn)在這般痛。
「為什么要嫁給我?」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他問出他一直不解的疑問。
「你說呢?」
「就是不知道才問!
她微微一笑,心中苦澀難當(dāng),「你就當(dāng)作是傻女人所做的傻事!乖捖洌敛涣魬俚淖叱龇块g。
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孫少康有種被遺棄的戚覺,就好像撞見曉榆死的那一刻,老天爺奪走他的幸福,遺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