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里的氣氛沉寂一陣子,夏以熙總覺得喉嚨于澀,發不出一個音節,她從小到大時時刻刻想見的人現在就活生生站立在她眼前;這個人她還不陌生,也和他吃過幾頓飯、逛了一次街,還在KTV的包廂里和他共處一整夜。
心頭好像被某種東西重擊,感覺悶悶的,直教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沒事,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冥悒焰倒是自然得像不曾發生過什么事。
"你就是那個冥悒焰?"夏以熙困難地開口,沒料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會因為激動而喑啞。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冥悒焰很有大俠風范,不在乎他眼前的女人已經震驚得像隨時都會暈倒,他卻還穩如泰山,字正腔圓地回答她。
"你為什么不說?你明知我在找你!"夏以熙回過神來,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厲聲質問。
"你又沒問我,而且你在找我是一回事,至于我說不說我就是冥悒焰又是另一回事。"冥悒焰說得云淡風輕,完全不了解她心中受到的震驚。
"下流!"夏以熙咒罵他一聲,對他的行徑很不滿。
濃眉擰緊,冥悒焰很確定自己非常不喜歡她對他的批判。
"有膽你再說一次!"他非常不悅地對著她說。
"你不告訴我就是你不對,害我像只蜜蜂到處亂轉。"
"請問夏以熙小姐,你曾開口問過我的名字嗎?你曾問過我聽過這個名字嗎?沒有!這樣你還把罪名安在我的頭上,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冥悒焰克制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心想大概也只有這女人可以在三秒內讓猶如沉睡獅子的他失控。
"我……就算我沒問,你也要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告訴我一聲啊。"夏以熙突然懼怕起他發怒的模樣。
"朋友?我沒有會顛倒是非、強詞奪埋的朋友。"冥悒焰連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你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從懂事起,我就沒有親人在身旁,只有孤兒院的孩子和和藹可親的夏媽媽陪伴我;雖然大家相處得很好,可是在我心里,始終還是想找到自己的親人,所以我對這個人的出現有多期待你知道嗎?"夏以熙難堪地轉過頭背對他,難以自抑地流下淚來;她知道她一定要堅強,可最后這結果卻出乎她所預期的,教她如何不難過。
"哭什么?我又沒有欺負你。"冥悒焰煩躁地揉著太陽穴,心緒因她哭泣而完全被打亂,整個人突然慌張起來。
"就是你!除了你還有誰能欺負我,誰讓你要叫冥悒焰。"
女人都是這么不可理喻嗎?冥悒焰總算見識到了;在這之前別說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跟他大小聲,就連女人哭他都沒看過。
"我會回去向我爸媽投訴,怪他們給我取了這個爛名字。"看著她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掉,他覺得礙眼極了。
"你……人家是認真的,你還在開玩笑!"嗚嗚——他根本是在侮辱這個名字嘛。
見她一時之間還不打算止住淚水,而斷斷續續的抽噎聲聽在他的耳里更是刺耳極了,冥悒焰忍不住站起身來到她身旁。
"還哭!你不是想知道冥悒焰是誰嗎?現在知道了,沒問題問我嗎?"他想藉由別的事情來引開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和你有什么關系嗎?"夏以熙果然暫?奁,眼巴巴地企盼他能給她答案。
"不知道。"這是事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她有什么關系。
"哇——嗚嗚——"夏以熙哭得更大聲,沒想到她等了這么久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別哭了。"冥悒焰沒轍地攬她人懷,想好好安慰她,不然他的耳朵就別想清靜。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啦!"夏以熙光哭還不夠,一雙粉拳更是不客氣地往他厚實的胸膛上捶。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成了吧?"為了避免被捶到得內傷,冥悒焰把她的雙手往他腰際一帶,讓她整個人投入他懷里。
夏以熙的眼淚還是一直流,只是背上多了安撫她的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漸漸地淚止住了,夏以熙卻貪戀起他令人感到安心的懷抱;她不禁暗想,如果這個懷抱能一輩子都屬于她不知道該有多好。
忽然,麗薇曾經說過的話像雷一樣劈進她腦中——
總裁是我的未婚夫,我以未婚妻的身分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離,快的話,也許年底我們就會結婚了。
不可以,他是麗薇的未婚夫、是麗薇將來的夫婿,她不行,也不可以做出這種事,甚至連幻想都不可以,她不能這么邪惡;夏以熙心一凜,用力推開一心想給她溫暖的男人。
"又怎么了?"冥悒焰皺眉,哄一個女人有這么難嗎?
"你和麗薇有婚約了。"夏以熙抹去淚水,認為就算她一時失態,他也不能動搖心意啊。
"那又如何?"冥悒焰壓根兒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要對麗薇負責任,我們不可以,不可以的。"夏以熙邊說邊后退,怕再多停留一秒就會淪陷在他的溫柔中,于是轉身就跑。
"夏以熙!"單手撲了個空沒抓到她,冥悒焰搞不懂她的想法,更對她說的話摸不著半點頭緒。
但基于男性自尊他站在原地,因為為了夏以熙他已經破了許多例,所以他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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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始,冥悒焰就嘗到什么是懊悔的滋味,因為夏以熙跑了以后就沒有再回來過,連工作都辭掉了。
天生的男性自尊不允許他拉下臉去找夏以熙,他有自信她會和他以往交往過的女人一樣,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他身邊。
但這次他料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整整三個月,別說人影,夏以熙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他;累積的憤怒令他決定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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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孤兒院里,夏以楠忙著將絲巾摺成別致的形狀,夏以熙則是望著天空發呆。
此時,郵差帶來令眾人震驚的消息。
"存證信函!以熙,是你的。"夏以楠擔憂地把信遞給她,以熙該不會是在外頭得罪人了吧?
"我的?"比著自己,夏以熙同樣不敢置信,訝異的程度不亞于夏以楠。
夏以熙迅速把信打開閱讀一遍。
原來這封信是冥氏企業法律顧問寄來的,說要控告她失職,要她賠償冥氏企業的損失,理賠金額是她薪水的三十倍,不然就對簿公堂。
冥悒焰未免太狠了吧!夏以熙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團。
"以熙,你怎么了?這件事要趕快處理才行。"夏以楠著急地提醒她。
"我才不會屈服,要告大家來告,沒良心的冥悒焰。"夏以熙咒罵著冥悒焰這個令她憤怒的家伙。
"冥悒焰?你找到他了?"找到他不是以熙的愿望嗎?怎么她的反應會是如此?
"那個爛人不提也罷。"夏以熙根本懶得談論到他。
"你不問問他,看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問了,他說不知道。"這才教她郁卒,看來,她這輩子是沒希望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那你為什么連工作也不做了?"夏以楠實在很想了解一下夏以熙的想法。
夏以熙還來不及開口,夏以北就跑進來。
"那個晦氣的女人又來了,這次不知道又想干嘛。"夏以北和眾人一樣,都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誰來了?"夏以楠微瞪了夏以北一眼,要她改變一下說話的語氣。
"小真啊。"夏以北才不屑說出她仗勢欺人,驕傲得要死之后所改的名字。
"她就是我為什么辭職的原因。"夏以熙為夏以楠解答她辭職的原因。
這次領著好幾個人,麗薇喜氣洋洋地進入孤兒院。
"我要訂婚了!"還沒踏進門,麗薇就高興地嚷嚷。
她的話又狠狠刺痛夏以熙的心一下;夏以熙一直想著,他們要訂婚了是嗎?時間也差不多了。
"是誰那么倒楣,娶你鐵定是上輩子沒燒香、祖上沒積德。"夏以北冷冷地諷刺她,好奇她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別嫉妒,我嫁的只是區區的冥氏企業總裁,和某些游手好閑的人差得可多嘍。"麗薇也不甘示弱地反譏回去,因為她即將要坐上總裁夫人的寶座,多的是機會可以侮辱這些人。
"你說什么?這里不歡迎你,請你快點離開。"夏以北簡直想拿掃帚趕人,不希望孤兒院到處都沾染上她粗俗的氣息。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緊張什么?"麗薇眼睛一睨,沒把夏以北放在眼里。
"惺惺作態,又不知道想干什么了。"夏以北叉著腰,心想到底要不要直接把她丟出去。
"這些禮餅和糖果請你們吃,我特地留了十盒,應該夠吧?"麗薇坐在沙發上,指著她帶來的人手上所捧著的盒子。
"你是來請夏媽媽當主婚人的嗎?"夏以楠不經意地提起。
麗薇臉色一變,心想她怎么可能請夏媽媽當主婚人,這樣一來,大家不就知道她曾經是孤兒的事情嗎?
"我是特地來請以熙當我的伴娘。"麗薇熱情地轉向一旁仍然怔愣的夏以熙,手還直接挽上她的。
"這種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感恩。"夏以北毫不客氣地說出難聽話,幸好夏母不在這里,不然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以熙,你答應我好不好廣麗薇沒有理會夏以北的譏諷,只把注意力全放到夏以熙身上;她就是故意要夏以熙當她的伴娘,讓夏以熙親眼看著冥悒焰和她訂婚,這樣夏以熙就不會再招惹冥悒焰了。
"這樣不好吧?我都離職了,何況你不是不太喜歡我出現在總裁身邊嗎?"
"以前是我不懂事,以熙,我們當姐妹這么多年,你不會不答應我吧?"麗薇搖著她的手臂,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感情多好。
"我覺得還是不太恰當。"夏以熙出聲拒絕,知道若是答應麗薇,她的心里會有多難受。
"以熙,你這是不給我面子,也不肯原諒我嘍?我是真心地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悅,你卻不領情。"麗薇泫然欲泣。
拜托,要不是為了她的將來,她何必委屈自己和夏以熙周旋,夏以熙的姿態居然擺得那么高;她是要請她去參加她的訂婚典禮耶,她應該很高興才是。
"以熙,你就答應吧!"夏以楠就事論事地勸夏以熙。
"對啊,如果你和悒焰沒有做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為什么要拒絕當我的伴娘呢?"麗薇當著眾人的面讓夏以熙難堪。
"你才是丟臉到了極點的潑婦,少污蔑以熙。"夏以北看不過去,把夏以熙拉離麗薇身旁。
"夏以北!"麗薇氣憤地站起來;自從她來到孤兒院后,還不曾有人給她臉色看,就屬夏以北最過分。
"怎樣?"她夏以北才不伯一只發騷的狐貍精。
"你們別吵了,我答應就是。"夏以熙隔開即將開戰的兩人勉強答應,反正她對冥悒焰又沒有別的感情,為什么要怕見到他?
"以熙,還是你最好了。"麗薇又再次拉著她的手臂,朝夏以北示威,臉上的笑容是目的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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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悒焰和麗薇的訂婚宴最后選在冥宅舉行,而夏以熙總算藉機見識到何謂大戶人家的氣派;果然比起麗薇的舅舅家,這里更像是歐洲皇宮,有中庭、魚池,甚至還有人造花園。
夏以熙不安地跟著麗薇來到冥宅,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沒見到冥悒焰。
夏以熙拉了拉梢長的裙擺,動作顯得有些別扭;她本來只打算穿套裝參加他們的訂婚典禮,但麗薇硬要她穿小禮服,害她現在行動如此不便。
正梳著頭的麗薇不甘心地看著隨便打扮就比她漂亮的夏以熙,還特地挑一套最不起眼、最俗氣的粉紅色禮服給夏以熙,可偏偏夏以熙穿在身上卻顯得高貴無比,把她這個新娘子給比下去了。
"以熙,你先出去吧,等訂婚的時間一到你再來幫我。"麗薇找個藉口把夏以熙趕出去,現在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夏以熙。
夏以熙沒有異議地走出房去;說實在的,她也是百般不愿意來參加這場訂婚典禮,看著冥宅內外忙進忙出的人們,夏以熙更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一樣被排除在外。
她撫著富麗堂皇的建筑物,不禁贊嘆起來。
這里,永遠都不會是她的世界。
"夏以熙,你可真會挑時間,你以為我今天訂婚就會放過你是不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夏以熙慌亂地回過頭,看到比平常還出色的冥悒焰。
"你在這里做什么?"夏以熙忘記了這里是他的地盤。
冥悒焰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她吧?
"呃……我的意思是,你不去陪著新娘,這樣是不行的。"夏以熙硬擠出一絲笑容,知道她應該要祝福他才對。
"不過是訂婚罷了。"他永遠是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不過我還是要祝福你和麗薇永浴愛河。"夏以熙皺著眉,不喜歡他這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哼!不就是盡責任嗎?我現在比較有興趣的是和你算帳。"拉起夏以熙的手,冥悒焰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喂!你放開我,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很難看。"夏以熙掙扎著,怕萬一又被麗薇看到,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放開你,你會乖乖聽話?"連日來的憤怒在見著這個欠揍的女人后全數傾瀉而出,從來沒有女人能這樣左右他的情緒,夏以熙不但辦到了,還徹底占據他心中的一個位置。
"冥、悒、焰,你不要耍流氓。"夏以熙捶著他,奈何他就是不肯松開她。
"對付你,裝君子是沒用的。"為了節省時間,他選擇蠻橫點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