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小時,人總算都出來了。
冥悒焰送著日本客人,而夏以熙則是把手中用日文記載的摘要遞給尚未回過神的麗薇。
"這是他們會議中討論的重要事項,總裁要你翻譯成中文和英文文件各兩份。"夏以熙用文件把麗薇的神魂給喚回來。
"你進去只是記載這個?"
"對。≡愀,我得回去接電話了,不跟你說嘍,拜拜。"
夏以熙急著下樓,恰巧和坐著電梯上樓的冥悒焰擦身而過。
"剛才那位小姐呢?她是做什么的?她跟你是什么關系?"
冥悒焰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問得麗薇心里的警鈴大作。
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夏以熙的出現一定會危及她的地位,所以她的嫉妒已蒙蔽了理智。
"我不知道。"她的口氣不太好。
"把合約文件整理出來給我。"得不到答案,他只好面無表情地交代公事。
"總裁,我舅舅想請你一起用晚餐。"話都還沒講完,麗薇得到的是一記無情的關門聲。
每次都這樣,他們是未婚夫妻,只差沒有舉行儀式訂婚而已,但他卻總是視她如無物,教她如何不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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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柜臺的夏以熙一顆心還在怦咚怦咚跳著,雖然她被拉進總裁辦公室是做記錄的工作,但她卻被總裁低沉的嗓音給吸引;她到今天才知道,她竟然可以一心二用,一邊欣賞總裁的嗓音,一邊用手寫著草擬的條約。
撫著仍悸動不已的心口,夏以熙對總裁的面容不是記得很清楚,只知道他有一對深遂的眼眸,光是看著他的眼睛就令她猶如掉人漩渦,哪還來得及看他的全貌呢!
回到辦公室的冥悒焰在打開公文夾前想的也是剛才離開的翻譯助理小姐。
他原本以為她是山田桑帶來的人,在送山田桑他們離去后,他才發現她不是他們的助理。
他不禁納悶這么好的人才公司怎么沒有發掘出來,還把一個不會日文的秘書丟給他;就算麗薇頂著他未婚妻的光環,他也照樣不給面子,于公,他要求的是能力。
那個翻譯助理小姐到底是哪個部門的人?他挑了挑眉,而后打開公文夾繼續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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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坐在公司的員工餐廳里,夏以熙第一百零八次嘆氣,想她全公司都跑透透,連最神秘的總裁辦公室也進去晃一圈,還待了那么久,竟然連個姓冥的人也找不到;這兒不是全臺灣最大的冥氏集團嗎?怎么會連一個姓冥的人都沒有?這樣怎么算是家族企業!
"以熙,我總算找到你了。"麗薇捧著令她頭痛的文件到柜臺找不著夏以熙的人,最后終于在餐廳里找到她了。
"麗薇,有事嗎?"吞下一口未下肚的面條,她漾起一抹親切的微笑面對麗薇。
"我看不懂日文,怎么把這些資料翻譯成中英文?既然你都幫我一次,索性就幫到底吧!"麗薇用紙巾擦了擦原本已光潔亮麗的皮椅才坐下;要不是為了找夏以熙,她才不會來這人多的地方吃飯,通常她都是到公司兩側的高級餐廳用餐,這種人擠入的地方她都不知道東西新不新鮮。
"好,你什么時候要?"夏以熙覺得公司的飯食真不是蓋的,食材新鮮又好吃,價格也很合理。
"當然是越快越好。"麗薇認為這樣在總裁面前她一定又可以為自己加好幾分。
"我翻譯好再拿上去給你;咦,你不吃飯嗎?"夏以熙問。
"喔,不了,我還有事,你慢慢吃吧!"她昨天就訂好港式飲茶餐廳的位子,再不去的話位子可是會被取消。
忙著吃面的夏以熙用拿湯匙的手向麗薇揮了揮,在心里為麗薇不品嘗美食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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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貪吃一個現做的甜點,夏以熙超過上班時間還沒回到座位上;通常公司的員工在下午一點二十五分左右就會做鳥獸散回到工作崗位上,而夏以熙想說今天下午郵差大概二點半才會來,所以就繼續坐在位子上等著招牌甜點。
冥悒焰在員工用完餐后來到員工餐廳準備用餐;他知道自己公司的員工都很守時,上班時間要是不在位子上被主管抓到,輕則扣全勤獎金,重則被炒魷魚。
他認為公司花大筆薪水要員工貢獻腦力,為了獎勵員工的出色表現,因此公司的福利也比同業來得好,甚至連員工餐廳的主廚都是他們比較過各五星級飯店餐點之后聘請來的;不過這種事只有公司高層主管知道,員工都不知道,故公司的高層主管都喜歡來這里用餐,而他也不例外。
哇!這就是有名的火焰冰淇淋;夏以熙在心里贊嘆,等不及冰淇淋上的火焰燃燒完,就急著舀一口水果冰來吃。
好吃極了,真不愧是招牌甜點。
冥悒焰一進餐廳最先看到的一幕就是夏以熙滿足的表情,老實說,他感到有點驚訝,因為空蕩蕩的餐廳里只剩下她一個人,而這員工餐廳又非公司的員工不得進入,因此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悅,不喜歡有人漠視他的規定。
"好吃嗎?"他明知故問,光看到她的表情,連三歲小孩子也知道好吃得不得了。
"呃,咳咳咳——咳咳——"不預期有人會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夏以熙被一小口冰給嗆到了。
"好吃到說不出話?"他語帶諷刺地說,他長得有那么可怕嗎?才看他一眼她就被嗆到,好樣的。
"總裁好。"夏以熙擦擦嘴,語調盡量保持平穩。
她是由他那一對深邃的眼睛認出他的,近距離的接觸,她總算看清楚他方正的額際、如刀刻出來的高挺鼻梁,還有薄而緊抿的嘴唇;由他的表情看來,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你在哪個部門上班?主管是誰?"他一口氣又丟了三個問題出來,要她據實以答。
"現在一點四十五分,嗯,我在一樓上班,主管是我自己。"夏以熙看他問得嚴肅,她也答得認真,不過說真的,她還不知道她到底隸屬于哪個部門。
"一樓?一樓哪有人?你騙我!"他生平最恨人家耍他,雖然她幫過他一個小忙,不過身為冥氏企業的員工,處理事情的態度還是要大公無私。
"是真的,你看,這是我的名牌。"夏以熙怕他不相信,趕緊把員工證亮出來。
"一樓總機收發小姐?"公司啥時有這個職稱的,他怎么不知道?再說,公司怎么需要總機和收發小姐,這些事情一向不是人事室的職員在負責嗎?
"對啊,幸虧有我,不然有許多人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呢!"又舀一口冰淇淋,她大概是全公司被總裁瞪視著還吃得下東西的人吧!
"冥氏就是冥氏,還以為是走到哪兒。"他的語氣變得充滿怒意,不喜歡人家批評他的設計。
"你不覺得公司像殯儀館嗎?冷清清又黑漆漆的一片,尤其是凍死人不償命的冷氣,害我都要多穿一件外套才不會感冒。"夏以熙照實講,沒辦法,公司整體的黑色設計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青筋微凸,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在他面前不諱言地說出內心的感受。
"你不知道公司最注重的就是守時嗎?你已經曠職了十五分鐘,我要扣你的薪水。"
"什么,哪有人這樣的!"真倒楣,她才偷懶一次就被逮到。
"再有下次,我就請你走路。"他一點兒也不留情面給她。
"這么兇干嘛?你會害我消化不良的。"夏以熙抗議,好歹她還在用餐耶,他這樣會影響到她的消化。
他瞪她一眼,完全不理解他應該請她馬上走路才是,怎么會沒有開口,還讓她在這里囂張地對他。
夏以熙看著侍者端來特地為總裁料理的餐點,一雙眼睛都發亮起來。
她不是吃飽了嗎?怎么還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他故意叉起一顆金黃色的章魚丸。
哇!淋在章魚丸上的醬汁看起來好可口,吃下去一定很過癮;夏以熙羨慕地盯著那顆章魚丸。
"嗯,章魚丸好好吃喔。"他刻意裝出十分好吃的模樣:雖然各種餐點的滋味如何對他而言都是一樣,反正都要把餐點吃進肚子里,但現下他卻為了要看她豐富的臉部表情而刻意捉弄她。
"哇,不公平,為什么你就有章魚丸吃?"夏以熙哇哇大叫;她看遍所有的菜單,只有他的餐點有章魚丸作配萊。
"因為我是總裁。"他說出他為何能享有特別待遇的原因。
"哼,重總裁輕員工!"夏以熙不知死活地繼續撩撥他的脾氣。
"你……"還來不及說些什么,他就眼睜睜看著她堂而皇之地叉走一顆章魚丸。
"嗯,真的很好吃。"夏以熙大膽地學起他滿足的表情。
"你怎么可以搶我的菜?"他非常不滿,認為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了,連他也敢惹。
"反正我們都是為公司賣命的人,應該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對。"看他一臉撲克臉有了其他表情,她認為他這樣子才對嘛。
"誰要與你有福同享?別亂扯!"他把盤子移向另一邊。
"無所謂,我這里多的是可以吃的東西。"夏以熙忙著品嘗她掠奪而來的戰利品。
啊,他的橙汁小排、蝦仁滑蛋,還有他最愛的炸三鮮全被她各夾走一些。
"喂,別搶我的食物,你的盤子里還有嘛!"哪有總裁這么小氣的?菜都被她夾來了,還搶回去。
"別想,我一樣也不給你。"抓著她的手,他要搶回他的食物。
夏以熙的嘴動作比他的手快,不一會兒,就全吃光了。
她得意地鼓著腮幫子,看著臉色鐵青的男人,忍不住在心中暗念:怎么樣,誰教你別的位子不去坐,偏要坐在我面前。
"我非要你吐出來不可!"他非常不甘愿,起身來到她面前,要逼她把她嘴里的佳肴全吐出來。
為防他的小人招數,夏以熙先一步把嘴里的東西全吞下去。
"你要干嘛?"
回答她的是一股她抗拒不了的力量把她往他懷里帶。
趁她還來不及嚷嚷時,他一口吞了她的話。
時間仿佛停滯,夏以熙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到的是他微怒的表情、聞到的是他誘人的氣息,而嘗到的是他熱情如火的……
唔,她還來不及掙扎就被放開了。
"屬于我的東西,誰都不可以搶!"一吻完畢之后他撂下狠話,要看她還敢不敢搶他的食物。
"你怎么可以偷吻我?"她控訴著。
"笑話,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吻你,憑你,我還用得著偷吻你嗎?"他還沒嫌她沒反應,像個木頭人咧。
夏以熙氣瘋了,不懂哪有人像伸這樣,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還說話氣她;吞不下這口氣的她扳過他的臉,在他愕然、來不及與她保持距離時,就將他的薄唇給逮個正著。
嫌吻的位置不太對,夏以熙干脆爬上椅子,"正中紅心"地吻著他;這一次,她閉上眼睛,因此沒有發現他呆滯的表情。
他被強吻了,堂堂冥氏企業的總裁竟被一個總機小姐強吻!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打擊。
"哼,我個人奉行以牙還牙的原則,所以下次你敢再欺負我,我就照樣對付你。"夏以熙氣憤地宣告完,不等他有反應,扭頭就走。
對她瘋狂的舉動,他竟然無言以對,受到的打擊更是大。
緩緩飲下目光,他還不能由剛才的鬧劇中回神,直到瞄見一疊文件,他才整個人清醒過來;這不是他早上交給麗薇的重要文件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抬起頭來望著餐廳的門口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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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崗位的夏以熙這才有空哀悼她的初吻。
嗚嗚——她怎么會胡里胡涂就丟掉初吻,那是她保存了二十二年的初吻耶。
一整個下午她都提不起勁來,連送個文件都送得懶懶的,害全公司的同事都為她無精打采而煩惱。
平常她都快樂地穿梭在各個樓層間,是他們每天的開心果,誰知道今天的她竟靜靜地飄過去、飄過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農歷七月半到了,有鬼出現咧。
"以熙,你怎么了?"企劃課的主管關心地問。
她搖搖頭,把文件放下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生病了?"每次她來都會和她哈拉個幾句的小許問。
她又搖搖頭。
拍拍小肚子,她暗示大家都是它惹的禍,而后就翩然離去,全然不理會后頭感到疑惑的眾人。
"肚子?"
"她還嘆氣!"
"慘了,她肯定是有了。"
一堆大男人一個比一個還感到震驚,莫不張著可裝下一顆鹵蛋的大嘴一邊同情,一邊哀嘆著自己失去追求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