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鎮(zhèn),二人各乘一騎飛馳在山道上,前頭的白馬跑得輕快,后頭的黑馬追得緊急。
太可惡、太無恥、太過分了!
柳云昭蹙眉含嗔的不只一遍在心底大罵,持鞭的手一揚,加快白馬的速度,一心—意想甩脫身后占盡她便宜的登徒子。
這個樣貌俊俏的浮華男子不但在行為上吃遍她的豆腐,更可惡的是,竟然還在口頭上占她的便宜,這也是她被他拉出房門后才知曉的事。
“云昭,撒下這個無心的謊,我也是為了你好。
席湛然也隨著她揚快了馬鞭,不一會兒就趕到她身側(cè)和她并騎而行。
“哼!為我好?”柳云昭不以為然的輕哼!拔铱墒恰獋身世清白、未出閣的姑娘,你竟然同客棧里的掌柜、店小二們說咱們是訂了親的未婚夫妻,你……”她雖氣急敗壞的痛責(zé),但一張清麗的嬌顏卻泛起朵朵嫣紅。
不知怎么搞的,她心頭竟覺得有抹喜悅閃過。
席湛然怔怔地望著她默然無浯。未婚夫妻?若和他自小訂了婚約的人是她,那該有多好!
“我若不這么撒謊,怎能大方的跳窗進房,瞧瞧你是否安然無恙?”他專注的望著她。
安然無恙?他關(guān)心她?
柳云昭暗抽了口氣,心中的微悸化作無數(shù)感動。
原本的并騎同行漸漸變成緩步慢行,而后又在二人的默默對望相無心策馬下停佇。
一聲低低的馬嘶,驚擾了他們焦灼難舍的凝望。
柳云昭芳心大亂的首先別開眼,撫著白馬滑軟的頸毛,開口問道:“那在房里的那個吻又是為了什么?”她很不自在的絞弄著纖白玉指,低垂螓首不敢望他。
“什么為了什么?”她說得不清不楚,以至于席湛然聽不太懂。
“你……”柳云昭欲語還休,在幾番掙扎下又說了:“為什么在強逼我吞下藥后,又吻著人家不放?”
該死的,她怎么偏提起這件暖昧的事?席湛然俊臉上一向清朗的笑轉(zhuǎn)為尷尬,笑容極為不自然。
在冒名謊稱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這件事被她揭發(fā)后,他好不容易才又是解釋又是陪笑的讓她明了自己的不得已,怎知這會兒她又想要計較那個吻,還問他為什么。
可是,他為什么吻著她不放?席湛然認真的偏首思索,卻得不到任何解答。
不只對她的這一吻他想不出個所以然,就連自己第一次在林子里遇到她,然后救了她,最后還不得已的拖著她同行,這一切的巧遇糾纏都教他莫名。
他甚至在方才小睡時夢見她,感嘆的希望和自己訂親的人是她,能和他游遍中原的是她,能今生今世相伴的是她……總之,他開始離不開她。
席湛然駭然的倒抽了口氣,急忙旋過頭凝望那張脫俗清雅的俏臉。
一雙盈盈美目映入他的眼瞳,她微張著粉紅誘人的唇瓣,專心一意的等著他的回答。
可是,他該回答她什么羅?說他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說他很鐘情于和她纏綿的吻,說他好像有一點愛上她了?
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席湛然微蹙著俊眉,心里雖愈想愈亂、愈想愈煩,可是他卻刻意忽略對她這股來得太過突然的感覺。
這一定是他連夜起著逃命,再加上沒睡好才會起的幻覺;更何況他才剛擺脫那樁池不愿意的婚姻束縛,怎么可能又一頭栽進另一個束縛羅?
所以是幻覺!一遍遍的默念著,席湛然一再地提醒自己。
可是才由她臉上別開視線,怎知沒多久又自動移回她身上。
席湛然自欺欺人的念頭猶在天人交戰(zhàn),柳云昭卻已等待他的答案等得不耐煩。
這個男人到底在做什么?怎么連這么簡單的問題也答不出來?這個吻可是他主動挑起的耶!
“想到為什么了嗎!”拋棄矜持,柳云昭決定化被動為主動。
目光由她身上轉(zhuǎn)向渴求答案的美眸,席湛然困難的吞了吞口水,決定將所有一切輕描淡寫的帶過。
“對于吻著你不放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他揚著弧度完美的唇角,朝她歉然一笑。
道歉?奪了她的初吻后就以這兩個字來償?
柳云昭很不滿意的冷瞪著他,心中有一股憤怒逐漸形成。
看出她臉上的輕怒,縱然心里過意不去,席湛然還是違背心意的說:“會吻你,只是因為要強逼你吞下藥,然后一個順便的念頭……”
席湛然言不由衷的話未竟,一個火辣的巴掌立即甩上他的俊臉,深紅的五指印瞬間浮現(xiàn)。
他一回神,另一個巴掌又甩了過來,他機靈的反手一抓,握住一只冰冷顫抖的柔荑。
席湛然定睛一望,只見那只冰涼手掌的主人,正以一雙又憤又怨的水眸瞪著他,她的俏臉蒼白,其上正有著一顆顆滾落的眼淚。
“你好過分!”柳云昭氣抖的低啞道,忍不住又落下了淚。
“云……”席湛然心疼的伸手欲拭去她頰上的淚,但她反抗的偏過臉不止他碰觸。
奮力的抽回仍抖得厲害的手,柳云昭激動不已。
“強奪我的初吻只是逼我吞藥下的順便!”這兩個字他怎能如此輕易說出口?她心里好難受、好難受。
“云昭,你聽我說……”見她失望的冷睨著他,席湛然不禁開始心慌。雖然她仍在他手臂所及之處,但此時他卻覺得他們離了好遠,他似乎將要失去她。
“沒什么好說的!绷普褕詮姷幕謴(fù)冷掙,旋過頭不再瞧他!熬彤(dāng)我這輩子沒有認識過你這個姓湛的登徒子,咱們后會無期!”
飛快的揚動馬鞭,柳云昭狀若灑脫的馳騁而去,但整顆心卻似失落了什么般沉重。
“喂……”他叫湛然沒錯,可他不是姓湛耶!
席湛然愣愣的瞧著她策馬遠離,一顆早已自責(zé)萬遍的心更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了。
她說他們后會無期?這可未必,因為眼前有三條叉路,她哪一條不好選,偏偏選了馳往羅剎崗的路。
果然是注定的。席湛然搖頭低嘆,臉上揚著笑。
看來,這一回他和她終究逃不了上天的安排,注定非得要彼此糾纏。
一顆心為她怦然而動,所有的七情六欲為她所牽引;一思及她,席湛然一雙深如幽潭的眼又綻放一抹亮光。
一向不愿受情感束縛的他,竟然開始期盼她給予的牽絆。
呵,席湛然,這一回你慘了!誰教在遇見她的第—眼起,你就注定栽在她手里。
“云昭,你贏了。”
席湛然心甘情愿的朝她遠去的方向勾起唇角,快速的揚鞭策馬追上。
* 。 。
后悔。這是此時柳云昭心里唯一涌現(xiàn)的念頭。
在她眼前的是一條荒涼且似無盡頭的綿延小路,周遭更是野草叢生,冷風(fēng)颼颼的吹,好不凄涼。
她方才在慌張的情形下,到底誤闖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受到驚嚇的柳云昭開始無法用心思考,直到身下的白馬不安分的昂頭揚嘶后才恍然回神。
一陣毛骨悚然泛遍全身,柳云昭心慌的策馬欲回頭離開,可是才奔走了幾步,她又突然拉緊韁繩,駐足不走。
她這一回頭,是否會再和席湛然碰見?
見不著,代表她和他已緣盡;見著了,那她撂下的那—句“后會無期”的狠活豈不是自打嘴巴,讓他看笑活了!
莫名的,柳云昭又想起席湛然方才對那—吻的解釋,雖然他平靜的笑若往常,可是瞧在她眼里,他的笑卻輕蔑的令她痛心。
她的心好痛!
柳云昭撫著揪痛的心,自責(zé)又懊悔著自己的—顆心早已不知在何時競悄悄落在他身上。
她為他而傾心,那他羅?
不由自主的,—雙楚楚可憐的水眸期盼的望向來時路,只可惜心中揮不去的那道俊朗身影卻是無影無蹤。
醒醒吧!柳云昭,都說了后會無期,他怎么可能會追上來羅!
她冷靜的提醒自己,認命的接受這個無可奈何的事實。
她既沒有勇氣往前走,也沒有理由回頭,又理不出個頭緒,她氣悶的躍下馬,愣愣的坐在小路旁的大石頭上發(fā)呆。
遇上他后,向來受盡千疼萬籠的她日子也過得愈來愈不一樣。
她了解了何謂死里逃生,感受到孤立無援、淪落異鄉(xiāng),也學(xué)會了妒嫉,還賠了一顆情竇初開的芳心,也丟了自己的初吻。
為了—個相識仍不算深的他,她心甘情愿的失了心、丟了吻,可是卻得不到他任何一點回應(yīng),這該是她欠他的嗎?
“姓湛的,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柳云昭又哀又怨的低喊道,而后閉上眼睫,眼淚泛出。
可是眼淚還來不及流下,就讓人給攔截了。
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席湛然,伸指接下那令他揪心的淚珠,置在掌心中。
“你欠了我一份情!毕咳坏统梁寐牭纳ひ魷厝岬氖庍M她耳里。“還有,我不姓湛!
是他!又驚又喜的柳云昭不可思議的睜開眼眸,映入她眼眸的即是席湛然那英挺的身軀,及一張彎唇淺笑的俊容。
“你怎么來了?”有種想上前摟著他笑的沖動,不過這念頭卻在下一瞬間消逝無蹤,只因她想起了他對她的戲弄。
輕易洞悉了她的想法,席湛然鑰她走近,輕輕勾起她粉雕玉琢般的臉,讓她刻意回避的雙眼只能望著他。
“我來要回你欠我的—樣?xùn)|西!彼浅5膰(yán)肅且認真。
柳云昭冷靜的揮開他勾在下巴的手,“我沒有欠你。”欠的人該是他,他早就騙走了她唯一的—顆心。
“你有!彼麍远o比的道。
柳云昭不可思議的瞪大水眸,思緒陡然一轉(zhuǎn),怔愕的表情隨即轉(zhuǎn)怒。
。 。 。
“你該不會是來跟我算帳的吧?”她一張俏臉?biāo)查g血色盡失,除了絕望還是絕望!耙,咱們干脆算得清楚明白!
“算什么?”席湛然莫名其妙的瞧著她掏出身上的銀袋,含著淚重重的丟在自己的掌心里。
“算帳!”’柳云昭恨恨的瞪著他!斑@里頭共有三百兩銀子……”說著,她又取下左腕上的紫玉環(huán)!凹由线@個,該夠還付你的飯菜錢、租房錢、買馬錢了吧!”
好慘,自己的心不是她的,就連自己的錢她也不能擁有。
“不夠!睂€y袋還給她,把紫玉環(huán)套回她腕上,席湛然好笑的將她整個人攬入懷里,抱得好緊、好緊。
“不夠?”柳云昭奮力掙扎著,只想快刀斬亂麻的把他們之間的牽扯算清楚!
“當(dāng)然不夠!彼┦诇\吻她的耳垂,“就算有再多的金山、銀山,也換不回我陷落的心。”說著,他的吻印上她誘人的粉頸。
某種異樣的情系陡然竄升,軟化了她對他的怒意,也喚醒她不小心被他迷惑的理智。
“等一下!”她趕緊阻止他,偷瞧著他仍意猶未盡的表情。“為什么你的心干金難換,而且這與我何干?”他不是來索討銀兩的嗎?怎么又吻起她來了?
瞧著她粉頸上淺淺淡淡的粉色吻痕,席湛然才發(fā)覺自己又失控了。
“當(dāng)然有關(guān)!彼麖澊健,—張臉剎那間俊得令人屏息。“我本來在這里的心……”頓了下,他指著自己心口的手緩緩的移向她的心房,“現(xiàn)在跑到這兒來了!
他的心跑到她身上了?柳云昭不明所以的抬眼望他,“我這里怎么會有你的心?”
“因為它被你偷走了!彼崛岬奈兆∷男∈。
“我什么時候偷……”柳云昭才要無辜的喊冤,可是話未竟,就讓席湛然覆上來的唇給吞沒了。
直到心滿意足,席湛然才放開她,深深凝視著她。
“你啊,偷了我的心、迷了我的魂就算了,竟然還讓一向不受情感牽絆的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你不由自主的傾慕。”
偷心、迷魂、傾慕?他對她……柳云昭落入冰窖的心瞬間回溫,笑又重回她清麗的美顏上。
只是,他此刻雖然既誠摯又認真,但下一刻他會不會突然反悔,又以其他傷人的理由來哄她?
冷靜的斂住笑容,柳云昭已經(jīng)很難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對我有情,該不會又是做某一件事的順便吧?”她防備的朝他搖搖頭,“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彼D(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離他遠去。
“我不許你走!”席湛然幾下輕躍,輕松的攔下她的去路。
柳云昭目光清冷,像是在瞧毫不相識的人般瞧著他。
“你不能不信我,因為我的心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后就跟著你走了,而在和你相處了一天—夜后魂也失去了,直到方才你離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并把情也給賠了進去。”他慌亂的連聲音都在抖顫,手足無措的像個孩童!
柳云昭表面上依舊不笑不動,可是心里卻讓歡欣和感動溢滿。
只因在他眉眼間她輕易的讀出了在乎,那么的全心全意、毫不掩飾,就像她對他那般。
她不著痕跡的微動唇角,抿唇淺笑,然而他卻慌亂的沒有發(fā)覺。
“我承認……”他伸臂將她摟進懷中,“強逼你吞下藥后的那一吻不是順便!
喜悅涌上心頭,毫無理由的,柳云昭選擇了再一次相信他。
“那又是為了什么?”她由他懷里抬眼,期盼的看著他深邃的眼眸。
“是因為……愛。”簡單的一個字道盡他真正的心思。
席湛然淺淺的吻住她嫣紅的唇,第一次毫不保留的道出自己的感情,他頓感無比的暢快和滿足。
任他放縱的低吻,她也熱情的溫柔回應(yīng)。
“這一輩子,跟著我好嗎?”離開了她的唇,席湛然柔情萬千的懇求。
柳云昭笑靨如花,撫了撫他的俊臉后,決定先對他賂施薄懲。
這是他心口不一,害她傷心的代價。
“要我跟著你也成,不過……”她悄悄的掙開他的懷抱,一步步的后退,“你得先追上我!
很快的,在席湛然還束不及有所反應(yīng)時,柳云昭利落的躍上馬背,迅速揚鞭后,獨留下日瞪口呆的他絕塵而去。
要追上她才能讓她心甘情愿跟著自己一輩子?
席湛然臉上的笑意加深,對她這項要求一點都不感到困難。
這算是考驗嗎?那等會兒就要她心服口服吧!
親愛的云昭。
。 。 。
席湛然只花了區(qū)區(qū)半刻鐘就讓柳云昭心服口服了。
終于抱得美人歸的他,干脆拋棄自己的馬,和她共乘一騎,一路相依的抱著她不放。
兩人在白天相偎騎馬趕路,入夜就在近山道旁廢棄的茅舍、農(nóng)屋中相擁哲棲。
就這樣濃情蜜意的沿路玩賞了半個月后,在越過一座山頭,他們來到另一處感覺很不一樣的山腳下。
但原該是個安詳寧靜的午后,此時卻有一股極不尋常的氣氛逐漸凝聚,危險仿佛在他們周圍散了開來。
依偎在席湛然懷里的柳云昭隱隱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立即警戒的揚首,一雙清澈澄亮的眼眸轉(zhuǎn)向四周梭巡!
她不安的望向神色自若的席湛然。
坐在黑馬上,將兩掌關(guān)節(jié)按得喀喀有聲的席湛然,仿佛是看透了周遭埋伏的危險似的,笑容里多了分冷意。
“咱們的目的地到了!
。 。 。
“目的地?”是他刻意替那賽雪妹妹走一趟的羅剎崗嗎?
席湛然并沒有回答她,很快的抱起她躍離馬背,而后穩(wěn)穩(wěn)的落在山道旁一棵不太高大的樹干上。
居高臨下,柳云昭一眼便瞧見山道旁的長草、石堆中藏匿著不少人,而且他們個個手持刀劍,正虎視耽耽的仰首瞧著她。
“好多——”柳云昭驚慌的叫嚷讓早有心理準(zhǔn)備的席湛然給截斷。
“乖乖的待在這里等著我,我下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毕韧盗藗吻,他又很俐落的躍回原地。
一聲高喝,原本躲在兩旁的一群人全沖了出來,亮出刀劍,伙速的將席湛然團團圍住。
“小子,要命的話就將身上值錢的財物留下!睘槭椎娜(dāng)家淫笨的遙望著被放置在樹上的柳云昭,“包括她!”
冷冷一笑,席湛然很不同意的搖著頭!芭叮∧阕詈脛e碰她,而且如果我說錢、命和她,三者我都不給羅?”
“那就得看看你能不能活著離開!”三當(dāng)家威怒一嚷,眾嘍羅立即掄起刀劍,個個蓄勢待發(fā)。
“我不但要活著離開,還要上崗!毕咳灰擦滔铝嗽。
“打贏我就讓你上!”三當(dāng)家當(dāng)下又狠又惡的狂妄大笑。
對三當(dāng)家和他仍一雙雙狠惡的眼視而不見,席湛然十分從容的扳著手指,數(shù)著周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十……二十……嗯,一共來了三十一個,人數(shù)是夠多,只可惜……”席湛然泰然自若的雙手環(huán)胸,睨著這一群山賊又笑又搖頭。
為首的三當(dāng)家怒皺了眉,極看不慣他輕蔑的態(tài)度。
這個俊得很討他厭的男人到底在搞什么?他當(dāng)他們圍著他是在玩游戲嗎?
“喂!可惜什么?”雖然怒氣難抑,但三當(dāng)家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所謂的可惜指的是什么。
席湛然朗朗的俊目對上橫眉豎目的三當(dāng)家,嘴角的笑更形譏嘲。
“只可惜本少爺今天只想拿三十個人來開刀,多了一十人,是要饒了他們其中之—,還是饒了你?”他傲視的抬高下巴,不屑的伸手點名。
“可惡!”這個目中無人的小于,實在教人忍無可忍。
三當(dāng)家火爆的斥喝,失去理智的沖向席湛然,怒火沖天的掄起手上的刀就朝他砍下。
瀟灑的一個側(cè)身,席湛然噙著輕笑輕松的躲過,而后還順勢由嘍羅手中搶過一把鋒利的刀,很好心的將刀塞進三當(dāng)家空蕩的左手里。
“這一把也給你,用二把刀來砍,我會閃得比較痛快!彼菩螕Q位的轉(zhuǎn)到三當(dāng)家身后,動作快到一干圍著他們看的嘍羅全都傻了眼。
三當(dāng)家氣得怒火千丈、眼噴暴火,他激怒的嘶吼,急揮著手里的刀,一刀刀毫不留情的狠砍。
朗朗而笑,席湛然像在跳舞般好不愜意的旋身輕繞,那兩把刀就是沾不上他青藍色的衣衫半分。
。 。 。
正當(dāng)席湛然和三當(dāng)家玩得過癮時,待在樹上看著一切的柳云昭,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好不憂心。
刀劍無眼!他怎么輕忽的拿自己的生命在開玩笑?
忽地,樹下原本一對一的形勢瞬變;三當(dāng)家在砍不到人后,立即當(dāng)機立斷的高聲下令,而那群看得傻愣的嘍羅們也前呼后應(yīng)的加入戰(zhàn)局。
啥!全湊進來了,這才夠他玩嘛!席湛然笑得好不開懷,身形更挾的在他們之間穿梭游走,上一拳、下一掌、左一擒、右一勾,玩得大呼快活。
他樂得應(yīng)戰(zhàn),柳云昭瞧得可是憂心忡忡。
她怎么能夠冷靜的置身事外,看著他陷入危險?
首度體會到除了親人以外為著另一個人掛心,柳云昭著急的扶著微晃的樹枝,恨不得躍下樹去伴他共進退!
將意念化成行動,她緊抱著粗糙的樹干才欲下樹,突然間一只不安分的大掌立即摸上她的繡花鞋。
柳云昭嚇了一跳,朝腳下一瞧,卻見一名嘍羅正猙獰著一張惡臉,伸出狼爪朝她抓來。
她尖叫連連,趕忙伸腿一踢,將山賊給踹下樹。
順著山賊落樹的方向一瞧,她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樹下已圍滿了山賊,有幾個還很努力的爬上樹朝她而來。
有沒有搞錯!這群欺善怕惡的山賊,打不過拳腳俐落的席湛然,竟然想捉她這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又見一名山賊面目猙獰的即將欺上。來不及呼救的柳云昭下意識的隨手折下身旁的軟枝一一擲下。
不幸被當(dāng)成靶擲中的山賊哀叫一聲而后落樹,其他的山賊則再接再厲,以捉到她立功為目標(biāo)。
眼見上樹的山賊愈來愈多,柳云昭折技擲落的動作也愈來愈快,直到已經(jīng)沒有任何軟枝能讓她折了,她立即機靈的將身上所有能丟的東西部派上用場。
將手腕上最后一件能丟的紫玉環(huán)砸向?qū)⒁纤_踝的山賊后,柳云昭才得意的揚唇輕笑,可另一名已悄悄爬到她身后的山賊立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啊——”
驚心動魄的尖嚷聲劃破天際,柳云昭重心不穩(wěn)的和抓著她不放的山賊紛紛落樹,底下幾個逃避不及的山賊們則成為肉墊,被壓個正著。
樹下頓時一陣哀號,尤其是第一個碰到柳云昭手腕的山賊,更是在幾聲哀號后,全身麻痛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掙扎著站起的柳云昭不一會兒手腕又讓人左右抓住,不過他們卻在一聲聲哀叫中快速放開她。
接二進三,山賊們在碰到她沒多久后紛紛軟倒哀鳴,很快的,原本個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山贓們,全部倒地不起,只能痛苦的呻吟著。
* 。 。
在遠處發(fā)現(xiàn)了異狀的席湛然,迅速將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的山賊們個個點倒,丟下還是砍不到他半分的三當(dāng)家,急急的趕來一探究竟。
“這是怎么一回事?”愣愣的呆立在原地,柳云昭莫名其妙的瞧著滿地哀叫得像殺豬般的山賊們。
“他們開始生不如死了!睂⒘普牙厮膭萘Ψ秶,席湛然一邊忙著檢視她是否受傷,一邊笑得很開懷。
“生不如死?”她還是搞不清楚。
“別忘了,你可是服下了一顆生不如死保命丹,這就是丹藥生效的后果!彼彩鞘状我娮R這丹藥的厲害,怪不得研發(fā)此藥的二哥怎么也不肯多給他一顆。
柳云昭心想,果然藥如其名,一碰她就痛得生不如死,這藥好毒啊!可是他也碰了她,怎么他就沒事?
“那你怎么不會生不如死?”
“我當(dāng)然不會羅!”席湛然得意的將她緊摟在懷中,“有一顆毒藥,就會有一顆解藥,我早就在喂你吞下藥后順道也服了。”想起喂藥后情難自禁的纏吻,席湛然貪戀的印上她的芳唇。
在眾目睽睽下糾纏得火熱的吻,被另—道氣喘吁吁追趕來的聲音給打斷。
“你……別跑,咱們還沒打……完……”被席湛然耍得很累的三當(dāng)家,在一追上來看到這幅“遍地哀號”
的奇景后,登時嚇得出不了聲。
“你還想打嗎?”被打擾的席湛然,冷冷的瞪著他。
“這是怎么一回事?”三當(dāng)家傻眼的連雙手中的刀劍也紛紛落地。
“你問她羅!”席湛然放心的將始作俑者推到他面前。
“我?”指著自己,柳云昭感到抱歉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三當(dāng)家粗暴的才碰上她的肩,整個人立刻往后彈跳一大步。
一股麻痛至極的酸軟感由掌心急速的竄入四肢百骸,沒一會和,三當(dāng)家連話都來不及吭,就仰躺在地上,和一群手下仍哀號成
“不是早勸你最好別碰她的!卑迅械奖傅牧普牙貞牙,席湛然冷冷的瞄見三、四個運氣好的漏網(wǎng)之魚,正相互攙扶的趕上山去報訊。
“那他們怎么辦?”柳云昭開始替這群無惡不作的山賊們擔(dān)心。
“只是生不如死,熬過了七日毒就散了!毕咳挥悬c不痛快她為了他以外的男人而掛心!皠e管他們了!
他吃味的扳回她過于專注的視線,抱起她躍回白馬上!
“生不如死要七日,那我這全身的毒要兒日才會散盡?”她實在很擔(dān)心這毒會跟著她一輩子,那她不就成了男人都碰不得的女人?
“嗯……”扳著手指認真的想了好久,席湛然壞壞的朝她一笑,“要—年。”
“一年。俊绷普央U些昏過去。
“騙你的!毕咳弧谝豢诘乃蔽侵亩,“我也很想這輩子都讓其他男人碰不得你,只可惜這毒藥七日就散盡了!辈贿^不打緊,頂多他回洛陽后再向研發(fā)這藥的二哥多要個幾顆,讓她一輩子只能讓他碰。
“你騙我!”得知被耍的柳云昭很想賞他一記白眼,但又被他霸道的情話和火熱的吻給勾得飄飄然。
邊淺淺的吻著她,席湛然很不專心的開始策馬朝崗上行去。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軟軟的偎在他胸前,柳云昭早就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未退親的未婚夫。
而席湛然也早將那個他不想要的未婚妻拋在腦后。
“上崗,取回我要的東西!彼麤Q定了,一回洛陽就帶著她回席家,向爹爹稟明他要娶她,不要娶柳家那個胖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