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聲聲的道歉,楊寰宇不覺呆了一呆!
明明是他撞了她!
他以為她會破口大罵,或者敲他一筆,要不就是訓(xùn)他一頓……總之,再壞的情況他都想過,就是不包括謙虛道歉。
莫非……又是什么新伎倆,對方想來一個特別的推銷術(shù)?
說實在的,他厭煩透了這種游戲。
自從他父親決定提早退休跟他老媽享受四處旅游的樂趣,而把他從美國分公司給電召回來接掌寰宇科技之后,個個不同版本、但同樣是推銷女兒的招數(shù)就一直不停的在他身邊反覆上演。
剛開始,他還礙于父親的情面勉強(qiáng)虛應(yīng)一下,可等父母親都出國后,也就是他開始當(dāng)家,他隨即恢復(fù)原來的冷峻和工作上的鐵腕政策。
總之,現(xiàn)在的寰宇科技絕對沒有所謂養(yǎng)米蟲的情形,想要在寰宇科技工作,除了努力還要用心,想混的話絕對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當(dāng)然,那一些原本沒啥本事,不是利用裙帶關(guān)系就是巴結(jié)送禮而進(jìn)公司的人,在楊寰宇嚴(yán)格的把關(guān)篩選下,有些是提早退休,有些則是禁不起考驗而自動辭職了。因此,寰宇科技在楊寰宇接手后不過短短半年,總營業(yè)額可以說是倍數(shù)成長。
一些有意利用商業(yè)聯(lián)婚以求在楊寰宇身上撈到好處的企業(yè)家,對楊寰宇更是趨之若鶩,每天光是那些宴會的邀請函都不只是以打計算了。
也因為如此,楊寰宇除了必要的商業(yè)聚餐必須盛裝出席以外,其他時間他的穿著大都是簡單的T恤,以期能成功的從許多拜金女的糾纏中脫身。
「小姐,你……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的……」
看她跌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楊寰宇不得不道義上扶她一把,誰知觸手所及竟是一片濕,他忍不住驚呼:「哎呀!你流血了。」
「哦!沒關(guān)系!用口水涂一涂,消毒消毒就好了。」
佟馨馬上身體力行,在沒受傷的手上吐口水,然后自然的涂抹在另一手的手肘關(guān)節(jié)上。她雖然不太看得到,但顯然那里破了皮,否則不可能會那么痛。
「什么?用……口水?」楊寰宇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老天!這是幾百年前老祖先的土方法,現(xiàn)在居然還有人拿來用?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的是不敢相信呢!
「是呀!在我們老家,我每次跌倒破皮都是這樣處理的。」
「不行!你一定要和我去一趟醫(yī)院!
她手肘的傷口已經(jīng)流血,除非她沒神經(jīng),要不然怎么會有不痛的道理?要不然,就如同他先前所想的,這女人真的是有目的接近他,而她所用的計策是——苦肉計!
只是,有可能嗎?她跟他認(rèn)知里的千金小姐真的差很多耶!
臉蛋是清秀,身材是還好,皮膚不似都市女孩的白皙,倒是有屬于鄉(xiāng)村的健康氣息——小麥膚色。最重要的是她眼里流露的率真,絕不是從前那些懷有特別目的而接近他的女子所會有的。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楊寰宇的防御心自然也就沒先前那么重了。
「醫(yī)院?」她不過是破了點皮,有這么嚴(yán)重嗎?需要上醫(yī)院?
「對!上醫(yī)院打破傷風(fēng)針,然后讓醫(yī)生給你擦藥!
「不!我不去!先生,我真的沒事……我……」邊說著,佟馨邊往后縮,企圖甩開這男人擱在她肩膀上的手。
「你一定要去!」看她一副想溜的樣子,楊寰宇索性將她抱起來,然后把她安置在機(jī)車后座。「我們現(xiàn)在就去。」
「我……我不要!嗚!我不要去醫(yī)院嘛!你干嘛要這樣逼我?」
幾滴清淚說掉就掉,尤其她臉上那一股委屈的模樣,竟讓楊寰宇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
「小姐,我是為你好耶!不打破傷風(fēng)針,萬一傷口發(fā)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闺y得的耐心呀!連楊寰宇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還有他拿出來的那條手帕,從小到大他根本從不外借的好不好!「這手帕給你擦眼淚,別哭了……」
「謝謝!」接過手帕,佟馨自然的擦了擦眼淚,然后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實在很怕上醫(yī)院。以前在花蓮老家,我唯一一次上醫(yī)院就是因為弟弟農(nóng)收的時候不小心跌下山坳,雖然被緊急送到醫(yī)院……可是,后來他死了!所以……」
想起這一段傷心往事,佟馨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
為了這唯一一個弟弟的死,他們一家有好幾年的時間幾乎天天都生活在愁云慘霧中。
而醫(yī)院給她的感覺就是死別,難怪她現(xiàn)在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上醫(yī)院。
「呼……老天!原來是這樣!」聽完佟馨的話,楊寰宇突然仰天吐了一口憋了許久的大氣。「我還以為你是沒有身分證的大陸妹呢!要不然怎么會連上個醫(yī)院都怕……」
「我是大陸妹?哼!你才是菲勞咧!看清楚!這是我的身分證,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我的名字叫佟馨,住址是花蓮……哎呀!完了,我跟葉煒的約會遲到了。」
她拿身分證的手之所以會僵在那里不動,是因為它的另一面剛好夾著律師事務(wù)所的名片,佟馨這才赫然想起自己跟葉煒有約。
眼看著自己少說也遲到超過了一小時,佟馨頓時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向講信用,不想因為自己疏忽遲到,而讓葉煒譏笑她臨陣脫逃,更不想讓他笑話她像株菟絲花一樣,沒有他她就活不下去。
「你說什么?你跟人有約?」
瞧她嘰哩呱啦連珠炮似的說完話,小臉急得通紅,煞是有趣!不過就最后這一句話,他聽了心里感覺怪怪的,不是滋味。
真是奇怪的感覺。
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女生,何來讓他有所牽掛,還想一探究竟?
這真的不是他楊寰宇慣有的行事作風(fēng)。換作是平常,他早該在佟馨拒絕他上醫(yī)院打針擦藥之后,就該認(rèn)為自己對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哪可能還留在原地和她說半天?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該死!不到半小時之后就有一個會議要主持,可他居然舍不得離開,不但如此,居然還開口說要送人家去約會?真是頭殼壞掉羅!
不!他絕不承認(rèn)自己之所以會自告奮勇的要載佟馨去赴約,是有著和那個男人互別苗頭的味道。只是在他心底深處,一股想一探究竟的念頭卻蠢蠢欲動,讓他非去一趟不可!
唉!可笑……
「謝謝你!我正愁找不到路呢!」遞出幾乎被她捏得不成形的名片,佟馨很高興,自己終于不必為找路所苦了。「就是這里。」
「原來你的男朋友是個大律師呀!」瞄了一眼名片,楊寰宇的語氣有一些酸溜溜的。
他來不及細(xì)想這股莫名的酸味所為何來,佟馨接下來的答案卻讓他的情緒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zhuǎn)——
「大律師怎么可能會是我的男朋友?」想到葉煒的負(fù)心,佟馨目光一黯!肝抑皇潜桓嬷仨毜侥抢镛k離婚手續(xù)而已!」
「你結(jié)婚了?」他一愕。
「我離婚了!官≤靶了岬恼f著!钢灰纫粫䞍菏掷m(xù)辦好以后,我就是棄婦了。」
「佟馨……」
看著她那一張凄苦的臉,他老套的想安慰她別難過,可很奇怪他的心里卻有一股想要飛的感覺。
老天!他確信自己不是一個會幸災(zāi)樂禍的人,但對佟馨……該怎么說呢?他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她即將是個自由之身!
他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離婚?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想要她……
雖然說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便有這樣的確認(rèn)真的非常不可思議,但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個很明白自己要什么的人,也就是說他要佟馨絕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一種隨心而走的感覺。
沒錯!就是心。
他的心里喜歡佟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