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羅杰突然松手放開自己,且抱頭猛退,童玉觀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卻為自己大膽的假設(shè)有可能是事實(shí)而駭然。
不會吧?殺死姐姐的兇手,會是羅杰?他是那么的愛她,可能嗎?
「你為什么要?dú)⑺利惿??br />
童玉觀不死心的靠近一步再問,卻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假設(shè)是個錯誤。她實(shí)在無法相信,一個如此癡愛姐姐的男人,會是殺死她的兇手。
「不!我沒有,我沒有殺死麗莎,我是那么的愛她,我只是想把她永遠(yuǎn)留在身邊而已!箍粗裼^,羅杰仿佛有一剎那的清醒。
至少,他現(xiàn)在并沒有再將童玉觀錯看成麗莎了不是嗎?
「不!你殺了麗莎!雇裼^忍不住再度假設(shè)的喊道:「因?yàn)樗撑涯銈冎g的感情,而愛上了楊瀚對不對?」
「不對、不對!麗莎怎么可能會愛上楊瀚?他給她的愛,哪有資格跟我的相比!」提起楊瀚,羅杰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羅杰,你瘋了!」童玉觀認(rèn)真的剖析。
在他剛才錯認(rèn)她是麗莎的時候,羅杰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與極端無常的心性,和不容許轉(zhuǎn)圜的霸道,連她只是短時間跟他相處,都有股想掙脫束縛的窒息感,更何況是長時間跟他在一起的姐姐。
有沒有可能姐姐也是因?yàn)檫@樣才離開羅杰的?
「住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我瘋了!」原本是抱頭屈膝的身軀,在童玉觀挑釁的語氣之下,瞬間霍然而立且轉(zhuǎn)變?yōu)閮瓷駩荷返哪。「你這是在找死!」
猝不及防的,他攫住童玉觀的纖頸。
「放開我!咳、咳……放開我、放……」
為了問清真相,童玉觀不自覺的靠羅杰太近,更沒預(yù)期他會在惱怒之下緊掐住她的頸子;待她察覺之后,早已失去了制敵的先機(jī)。
「麗莎,是誰在你養(yǎng)母病逝后一直陪著你?是誰替你殺死想強(qiáng)暴你的養(yǎng)父?是誰千里迢迢帶你到紐約打天下?是誰全心全意的愛你,甚至為了你,答應(yīng)替楊瀚販毒的……」
天呀!羅杰竟然在哭!而且是一句一串淚!
「羅……杰……」
雖然胸口的氣悶愈來愈重,而即將窒息所引發(fā)的暈眩感也愈來愈強(qiáng),但她卻忍不住決堤而下的淚水。
為眼前這個幾近瘋狂卻真情告白的男人,更為遭遇不幸的姐姐,她有一股想替姐姐贖罪的心,不自覺的讓她放棄了掙扎……
「玉觀!」
倏然而來的驚喊,震醒了陷入迷離的兩人。
只見冷君昊冷凜喝道:「放開她!」
「全都退出這個房子,否則我馬上扭斷她的脖子!够剡^神的羅杰也大吼。
他原本緊箍童玉觀頸子的雙手,在一個俐落的轉(zhuǎn)身后,變成單手勒頸,另一手則反扯住她的粉臂,然后用力一揪,令童玉觀痛呼出聲,表示他絕非恫嚇而已。
冷君昊微退半步,揚(yáng)起手式要十二大護(hù)法退下,一雙如豹的眼瞳不悅的瞇起,危險的緊盯著羅杰緊勒在童玉觀纖頸上那只該死的手。
瞧她俏臉發(fā)白、淚水決堤的模樣,他想砍了那只手。
「楊瀚和他的爪牙在今天凌晨已全部落網(wǎng),且受到龍幫幫規(guī)的處決,只除了你!」冷君昊語氣冷冽得讓人不寒而栗。
要不是為了處理這件重大的幫事,且確定楊瀚不可能再對玉觀造成任何危險,他怎么可能讓她隨意出門走動,而只指派一名護(hù)法保護(hù)她而已?
「君昊,不要!」好像能看穿冷君昊的意圖般,童玉觀脫口阻止。
「為什么?」冷君昊俊顏一沉,不該有的妒意隨即涌上。
對于一個勒緊她且想置她于死地的人,玉觀卻為他說情?
「無論羅杰做了什么,我想那都是因?yàn)樗珢畚医憬愕木壒。君昊,看在他癡情的份上,你放過他吧!」
為了一場誤會,讓她以為冷君昊愛上了別人,所以選擇傷心的離去。想想那種帶著濃濃失落、妒忌與痛不欲生的煎熬,她幾乎無法承受,所以她了解羅杰內(nèi)心的感受。
「玉觀,你要我放過一個兇手?」
樂透天堂里,有太多女孩子無故失蹤,這便是冷君昊起疑調(diào)查的主因。在沒認(rèn)識童玉觀之前,龍幫的情報網(wǎng)其實(shí)早已展開了調(diào)查;而認(rèn)識她之后,知道她是在追查殺死姐姐的兇手,于是更加緊他們追查的速度。
只不過讓冷君昊深感意外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竟是除了楊瀚之外,他們幾乎忽略掉的羅杰居然才是真正執(zhí)行接洽毒品買賣與販賣人口的首腦人物,且其手段的陰狠毒辣絕不在楊瀚之下。
就因?yàn)槿绱,童玉觀落在他的手上,才會令冷君昊憂心不已。
「羅杰——」雖然早就假設(shè)過這個答案,但事實(shí)真相從冷君昊的口中說出,對童玉觀來說,仍是個不小的沖擊。
她其實(shí)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同情羅杰的情癡,還是恨羅杰殺死了姐姐?
「玉觀,你不該來紐約的,真的是不該來的。你不了解,我和你姐姐兩人初來紐約的時候,那種用盡分文后一無所有的痛苦;我們打零工,卻受盡欺凌,最后連最起碼的生活費(fèi)用都賺不到。后來,在一次偶然的機(jī)會,麗莎代替了一個生病無法上臺的舞娘到樂透天堂表演,幸運(yùn)的受到青睞,而簽下了表演長約;我也因麗莎的關(guān)系,有機(jī)會進(jìn)夜總會工作。我以為我們的苦日子終于熬過去了,沒想到楊瀚出現(xiàn)了,他對麗莎展開熱烈的追求,終于讓我失去了心愛的麗莎……」
「不會的,姐姐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闺m然被勒住脖頸,連呼吸都有點(diǎn)困難,但童玉觀還是忍不住替姐姐辯解。
「我原來也是這么以為,所以我答應(yīng)替楊瀚販毒,請求他放過麗莎,讓她回到我身邊;另一方面也積極的累積財(cái)富,以期讓麗莎有更好的生活品質(zhì)。而那次臺灣之行,其實(shí)楊翰并不知道,所以我乘機(jī)要求麗莎,在找到你并且相認(rèn)之后,干脆隱姓埋名在臺灣定居,從此脫離楊瀚的掌控,沒想到麗莎卻怎么都不肯……」
「姐姐說不定有難言之隱!
「也許吧!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yàn)槲覀兡且淮蔚臓巿?zhí)實(shí)在太大,而我在盛怒之下……不小心開槍誤殺了她!」
童玉觀可以感覺到自己身后的羅杰的眼淚,還有他的抽搐?墒,對于他親口承認(rèn)殺死姐姐,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玉觀,如果你當(dāng)初知難而退的話……」
「知難而退?原來我第一次表演時所乘坐的花框會斷裂,是你動的手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童玉觀直覺的脫口而出。
她差一點(diǎn)摔死!
「沒錯!如果你那時候就被嚇回臺灣,那今天這一切也就不會發(fā)生!沽_杰的語氣像是有著無限的惋惜。
「你是說,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你就不會殺我?」
聽到羅杰承認(rèn),童玉觀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隨著時間的過去,我會漸漸淡忘誤殺麗莎的內(nèi)疚;但你的出現(xiàn)和鍥而不舍的追查,還有那和麗莎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在在都提醒我、刺激我加深對麗莎的歉疚,所以……」
「所以你決定殺了我?」
「沒錯!你認(rèn)命吧!」
「不!羅杰,你不可以這樣做,殺了我你會更對不起姐姐的,何況……呃!羅杰……」
羅杰在惡狠狠的撂下話之后,便毫不留情的掐緊童玉觀的頸子。
被勒緊脖子的童玉觀連話都來不及說完,自然無力自救,但一旁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冷君昊豈能容許意外的發(fā)生?
眼見羅杰勒住童玉觀頸子的手臂一緊,冷君昊少有動用卻絕不虛發(fā)的子彈也在瞬間射出。
「君昊,不要……羅杰……」
脖頸的壓力雖明顯的松脫,但童玉觀卻沒有脫離羅杰的桎梧,反而隨著他中彈倒地的身形,一起被拖跌在地上。
「我好恨、好不甘心,麗莎,我是那么的愛你,為什么你要背叛我?」
「羅杰,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我的心也從不曾給過楊瀚,我愛你,你明白嗎?我一直都只愛你一個人!永遠(yuǎn)都是!
童玉觀側(cè)首望向眼神愈來愈渙散的羅杰,知道他一定又陷入自己的虛幻之中,且把她當(dāng)成是麗莎,為了能讓他安心,她如是說道。
在見到羅杰失去血色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微笑,且咽下最后的一口氣,童玉觀這才放松下來。
冷君昊大跨步地來到她身邊,且剝開羅杰依然拉住她不放的手,童玉觀才得以真正的解脫。
「玉觀,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冷君昊緊緊的抱住她,關(guān)心的詢問。
「沒有,我沒事!贡焕渚槐г趹牙锏母杏X真好。
「玉觀,你怎么可以對羅杰說這種話?」冷君昊語帶醋意的問。
「君昊,別誤會,我只是替姐姐告訴他說她愛他而已。」
「愛他?你怎么知道你姐姐……」
「我是不知道,會這樣說只不過是安慰羅杰罷了!你沒看他最后的笑容是多么的滿足嗎?」
「是是是,我看到了!」寵溺的擁抱著童玉觀,正是此刻冷君昊心中的最大滿足!覆贿^我可警告你,對我說愛可不能只是安慰而已喔!」
冷君昊雖是戲謔的說道,然那雙充滿真情的眼眸,卻是晶亮得不容有半絲虛假。
深情的回望冷君昊,童玉觀竟不覺有股想哭的沖動。
「怎么哭了?」捧住俏顏,冷君昊溫柔的吻去她懸眶的淚,心疼的問。
「我只是覺得,如果姐姐沒有去世,而且也能夠跟我現(xiàn)在一樣快樂幸福,那該有多好?」
「傻玉觀,人死不能復(fù)生,別想太多了!何不換個想法,說不定羅杰和你姐姐現(xiàn)在在另外一個世界也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呢!」
「別哭!你要為你姐姐過得更快樂、更幸福才對,還有讓我好好的愛你,這就夠了!」
「嗯!」
冷君昊一句一吻,吻得童玉觀全身酥軟,除了回報他相同的熱情外,再也無暇他想。
而這就是幸福!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