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兒廣告暨模特兒經紀公司
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徐香的辦公室內,業(yè)界公認的第一名模蕭德齡,正拍著桌子,對著總監(jiān)罵道:“怎么搞的嘛!說好是我接拍C.H的廣告,怎么突然間又被換掉了?總監(jiān),你們做事可以這樣草率的嗎?”
徐香不停抽著煙,緊皺著眉。面對C.H突然撤換人選,一時之間,她也莫可奈何。
“這事我也覺得很震驚,原本這件案子已經上呈到他們總經理那里,是他們老總同意過后,我們才進行產品設計,誰知他們總裁不知哪根筋不對,臨時喊卡,非要我們重新推出新的人選不可。”徐香將煙捻熄,并沒有說到重點。
“總監(jiān),你告訴我,是不是苑老師把價碼抬得太高,對方在不爽?”
為什么她會被換下來?她蕭德齡可是臺灣首屈一指的名模ㄟ,要是她都沒辦法符合C.H的要求,還有誰能?
“這是苑老師去談的,價碼談得如何,我無從知道。不過,依照苑老師的智慧,她應該知道,能和C.H合作,所得到的邊際效益,遠遠大于實際所得,她眼光應該不會這么短淺才對。”徐香認為問題不是出在價碼上頭。
C.H是一家國際的時尚品牌,當年以設計高檔的皮件包包起家,后來又把重心轉移到鞋子上頭,如今,只要是在時尚圈的名媛貴婦,都以穿C.H品牌的鞋子為傲。
近年來,他們還跨足到服飾圈,走的風格,依舊是以高檔時尚為主,這也是蕭德齡為何會這么在意這件Case的原因了。
“難道說……他們嫌我這雙腿不夠資格?”她實在不想揣測到這點上頭,要真是這樣,那也太扯了吧!
當初,她蕭德齡就是以一支絲襪廣告大紅大紫,短短一年間,她走秀的價碼,從原本的一場一萬塊錢,上漲到目前的四十萬,代言的產品,動輒一支就上百萬,許多知名廠商都擠破頭要來找她代言產品,唯獨C.H將她打回票,這口氣,她實在很難吞下去。
而她之所以愿意忍氣吞聲,還懇求得一線希望,都是因為她知道,若是這支CF拍下去,這可不得了--
她那一雙穿著C.H最新款櫻花鞋的美腿,將會出現在全球各大城市,最熱鬧的商業(yè)區(qū)廣告牌上!
這可是進軍全球,打開自己知名度,與世界頂尖時尚大師合作的最好機會,怎能說放就放?
徐香看著蕭德齡那雙美腿,她的腿纖長勻稱而完美,她左看右看,都認為問題不該是出在那雙腿上。
“你的腿根本就是老天爺的杰作,要是連你的腿都不能拍了,這世界上還有誰的腿能被看得上?”這句話完全出自肺腑。
“既然這樣,那他們又為何會臨時生變?”她低著頭,沉思。
半晌,她問道:“總監(jiān),會不會是有人亂放風聲,說我很難搞、配合度很差啦,還是在工作時喜歡要大牌之類的?”
“不,這些因素都不會影響到C.H的高層作決策,尤其是他們總裁柳樵原,相當重視質感,只要是能將他們所設計出的產品,表現得完美無缺,砸再多錢他們也不會吭一聲,不過……聽說那位總裁挺主觀的,美與丑,都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
“主觀?你的意思是說……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認為我的腿夠資格代言他們的產品,只要他一人說不行,那么……我就一點希望也沒有?”她認真問道。
“誰叫他是總裁,付錢的是大爺,你沒聽說過嗎?”
“真是瞎了狗眼,他到底對我的腿哪里不滿……”
“聽說,他確實難搞,但下決策時卻又相當迅速,媒體報導把他這樣的個性解讀為果斷,稱贊他是個頭腦很靈活的企業(yè)家!本瓦B徐香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兩把刷子。
“哼,也不過是有幾個臭錢,跩什么跩啊!”蕭德齡雙手交叉在胸前,忿忿不平地說道。
“臭錢?你嫌他的錢臭?難道說,你不想爭取他們家產品的代言了嗎?”徐香試探性地一問。
“我……”她想死了,怎會不想?“苑老師到底什么時候回國?”
“她去歐洲看秀,應該再過三天吧!”
“要不要打手機通知她,讓她早點回來處理這件事?”三天?她連三小時都等不及了。
“她看秀不希望別人打擾,你要不怕死,你打,我可不干!毙煜汶p手舉高,請她千萬千萬、務必要三思而后行啊!
蕭德齡最后只好作罷,決定繼續(xù)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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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苑琬楨一下飛機,打開手機通過海關的瞬間,就接到了蕭德齡的電話。
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她哭訴自己被C.H撤換一事,還說是對方總裁柳樵原的意思,她要苑琬楨無論如何,都要替她將這案子再搶回來,否則的話,她將要換掉經紀人,而且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蕭德齡這番語帶威脅的話,苑琬楨當然著急了,目前她旗下所有的模特兒,就以蕭德齡名氣最大,她可是只會幫她下金雞蛋的金雞母呢!
若是她把經紀約簽給別人,不僅會影響她苑老師的名聲,連帶地,也會引起骨牌效應,讓旗下模特兒有樣學樣,那可就不好了。
她總不能讓她們這票小女生瞧扁了,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苑老師這個地位,說什么都要維持住她的聲勢。
此刻,徐香的辦公室里,一片肅穆。
苑琬楨正試圖跟當初與她接洽的C.H公關經理聯絡,誰知道,兩人越說口氣越糟,對方把一切責任全推到柳樵原身上,他要苑琬楨能體諒,他們是吃人家的頭路,沒辦法不聽從大老板的話啊!
“馬經理,你說沒有辦法,什么叫作沒有辦法?今天這個案子,是經過你們總經理說好才決定的,而且人選也是他指定要的,如今合約就要簽了,你們卻臨時變卦,這……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馬經理支吾其詞,他知道這件事是他們理虧,誰叫他們有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大老板。所以,要在C.H體制下工作,非有過人的抗壓性與耐磨耐操的堅強毅力不可。
“苑老師,我……我也是莫可奈何啊!你知道……”
“夠了夠了,我不想聽這些,說重點,你們高貴的總裁大人,到底對蕭德齡有什么意見,你大可說來聽聽!彼幌肼爩Ψ綇U話,她要知道真正原因所在。
“意見是沒有……總裁只說,看了沒感覺!瘪R經理知道這構不成理由,可偏偏上頭的人只說了這么一句話,就把企畫書退回,他們又能說什么呢?
“沒……沒感覺?就這樣?”苑琬楨按著額頭,氣得差點暈倒!笆挼慢g是目前最紅的名模,你們總裁難道不知道、她當年就是以拍絲襪起家的,單單這支廣告,就讓那家絲襪公司賺了一兩億,貴總裁大人的信息接收,是不是太不足夠了?”
“總裁當然知道她是以拍絲襪聞名的,但……總裁說了,要配上我們C.H的櫻花鞋,她那雙腿,還……還……”
“還怎樣?”
“不……不夠格!
她不敢重復馬經理的話,否則,一旁的蕭德齡聽了,肯定當場吐血。
“那……請問一下,怎么樣的一雙腿,才能符合貴公司標準?”
沉住氣啊,冷靜啊,苑琬楨,這可是上千萬的生意,并且攸關自己的前途,千萬不能動怒啊!苑琬楨在心底告訴自己。
聞言,馬經理久久不發(fā)一語。
真是慢郎中急死急驚風,苑琬楨在很有修養(yǎng)地等了近三十秒后,深吸口氣,想盡量讓聲音愉悅--
“馬經理,不好意思,你……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這……不……不瞞你說,我們家總裁打算和‘千嬌百媚’經紀公司合作,下星期一一早就要簽……簽約!
“下星期一……‘千嬌百媚’……”
“千嬌百媚”可是他們伊凡兒的死對頭,一旦C.H和他們簽約,她想,蕭德齡肯定會崩潰,而她這個苑老師,也無臉再繼續(xù)待在這圈子了!
想到這,她急急出聲:“等等……這事還有轉圜余地嗎?我們伊凡兒里頭還有很多擁有美腿的模特兒。能不能麻煩幫我約個時間,我想親自跟你們總裁談!
她不打算放棄,就算拚到最后一口氣,也要試圖力挽狂瀾。
“這……恐怕很難,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經理,說話分量有限……”
“那就請當初跟我們敲定合約內容的總經理幫忙,他總可以幫這個忙吧?”
“我們總經理跟我們總裁的關系,現在降到冰點,你說呢?”他拋出這句話,提醒她大勢已去,想要翻盤,難上加難。
苑琬楨突然覺得氣血不足,呼吸困難,喉嚨干澀,人生變得一片灰暗……
不過,山不轉路轉!她會想辦法,絕不能讓“千嬌百媚”拿到這合約,要不然,她也別想再在這圈子混了!
“那么……至少告訴我,你們總裁幾點上班,坐什么樣的車進公司,這你總該可以透露吧?”這是她唯一的小小要求。
馬經理感到相當為難,“好像……不方便耶!”
“馬經理,我想起來了,我手邊正好有兩張到馬爾地夫的旅游度假券,機票食宿一律免費,我實在沒時間去,聽說你剛結婚,不如這樣吧!我就送給你,謝謝你這陣子替我們伊凡兒的奔波與照顧,我待會請快遞送過去給你。”
話是這么說,但她心中在滴血啊!見鬼了,哪來的度假券?!全是得靠她自己掏腰包,為的還不是做人情。
唉,商場文化,基本的投資是應該的。
一聽到馬爾地夫,馬經理眼前立刻出現碧海藍天,椰影沙灘……海天一色,世外桃源的景象,多令人向往啊!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我又沒幫上你什么忙。”他還是得假仙一下。
“快別這么說,你對我們伊凡兒那么好,生意是一時的,朋友是永久的,這點小東西,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毙|西?加加減減她得花十萬塊,心如刀割。
一聽到這樣的話,馬經理更愧疚了,對方是何等胸襟,生意沒了,還這樣有情有義。他在腦海中很快地思索一番,想想,無功不受祿,至少也給對方一些訊息,至于成不成功,那得靠她去努力,他就不管了。
“苑……苑老師,好吧,看在你這么重視我們C.H的份上,我就透露一點點小資料給你,不過……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喔!”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當然當然,絕對守口如瓶!
“那……你就聽好啰,我們家總裁,每天早上六點就會到公司,坐的是Rolls-Royce Silver Spirit款的黑頭車,會從公司的第二停車場進入。好了,我就只能跟你說這么多了!逼渌木鸵克约喝幦×。
六……六點鐘?還坐勞斯萊斯最新最貴的款式?那一輛車至少要八九百萬到一千萬耶!這家伙真怪,竟然大清早六點就進公司,這種怪人,想法一定很怪,也難怪他會出爾反爾,臨時想換掉人選。
“你們家總裁都那么早起的嗎?”她好奇地問一下。
“是啊,在我們公司里,有一間專門給我們總裁打坐、冥思的房間,他大約會在那待到快七點,接下來就到外雙溪的中影游泳池游泳游上一個小時,八點鐘正式上班!
所以底下的員工雖不需要那么早來上班,但至少八點三十分就要進公司,否則,如果總裁臨時來個突擊檢查,誰要遲到,飯碗可就不保了。
一聽到這里,苑琬楨心中就浮出一個念頭……不!是三個:難搞、很難搞、非常難搞!
像這樣一個嚴以律己之人,要想讓他回心轉意,絕對比登天還難,可是……要她就這樣放棄,以她不服輸的個性,絕對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馬經理,謝謝你。過兩天,我就請快遞把旅游度假券拿過去給你!
要掛電話前,馬經理突然補上一句:“對……對不起,我能不能再跟你要兩張?我想帶我爸媽去,想……想盡點孝心!
哇哩咧!盡孝心?苑琬楨忍住問候他母親好的沖動,雖然很不甘心,但牙齒一咬,還是答應了。
“這有什么問題,四張嘛!小意思,當然沒問題了!
“好,那就祝你一切順心了。”對方高興地收了線。
想到電頭那頭馬經理爽到不行的嘴臉,苑琬楨忍不住在心中詛咒他,最好他到了馬爾地夫后天天下雨,然后國內開始暴動,叛軍到處抓觀光客當人質!
見苑琬楨與馬經理的對談一結束,蕭德齡急忙跑上前來詢問:“怎么樣?C.H他們的態(tài)度怎樣?”
“你剛沒聽清楚嗎?有希望,但……機會渺茫,不過,我還是會極力替你爭取的,我就不信,你這雙腿,他還有什么好挑剔的?”她已經準備好來場大戰(zhàn),絕對不能讓“千嬌百媚”拔得頭籌,否則,以后在時尚圈,她拿什么臉去見人!
蕭德齡與徐香面面相覷,她們知道,苑老師這兩天將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們不敢再多廢話,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
苑老師,你一定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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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琬楨,二十六歲,是時尚圈有名的經紀人兼公關企畫組長。
擁有九頭身完美身材比例的她,十七歲時,便代表臺灣到大陸參加模特兒選拔賽,并打敗群芳,贏得第一名的榮耀,成為當年最閃耀的一顆星。
成名后的她,從此邀約不斷,各個大型活動與商品展示會場,都可見到她俏麗的身影,不管代言什么樣的商品,都能得到廣大的回響,在廠商眼中,她是棵搖錢樹,是賺錢的機器,舉凡服裝、食品、汽車等等商品的代言,都非她莫屬。
而正當她事業(yè)如日中天之際,一名金融界的小開看上了她,兩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墜入愛河。只可惜這段感情,只維持了短短半年,就因這位小開與一名國際巨星,在倫敦被記者拍到在一家五星級飯店幽會而破裂。
苑琬楨當下斬斷情絲,遠赴美國叔叔家,暫時退出時尚圈,遠離風暴,直到五年前,才從美國回到臺灣。
回到臺灣后,她改而退居幕后,從事栽培新人的經紀人工作。
為了保持低調,她刻意作中性打扮,一年四季均以褲裝展現在世人面前,一頭利落短發(fā),一雙無跟平底鞋,一副精致黑框眼鏡,就是她給人的印象。
“媽,我不吃了,我快來不及了!”清晨五點四十,天還蒙蒙亮,苑琬楨就必須摸黑出門。
“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才幾點鐘,有人約在清晨談事情的嗎?”徐錦華拿起外套,替琬楨穿上。
“有,當然有,是個怪人!
為了贏得柳樵原的賞識,她還重新拍了幾組蕭德齡尺度較寬的寫真集,以及請造型大師,特地做出幾組與櫻花鞋相關的DM與企畫文宣,就是企望將蕭德齡最美的一面,呈現在柳樵原面前。
像這種大Case,她實在不敢放給底下專員去做,她得親力親為,完全馬虎不得。
外頭冷風呼呼吹著,還帶著些許雨絲,看著心愛的寶貝女兒,天還未亮就得出門打拚,徐錦華感到無比心疼。
“早上開車要小心點,尤其下雨天視線不良,不能開太快。還有啊,早上運動的老人家特別多,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要特別留意,知不知道?”苑琬楨臨出門前,徐錦華還不忘再三叮嚀。
“知道,我知道了!”她走到車庫,一旁徐錦華撐著傘陪著她!皨,外頭天氣冷,你快進去吧,記住,電暖爐別太靠近床鋪,我擺好的位置,就別再移動了。”
“我知道了,你比媽還要啰嗦。”
徐錦華看著女兒坐進車里頭,將車子緩緩開出車庫。
她看著車子越開越遠,心里頭為著女兒的終身大事感到煩惱。
唉,這孩子口口聲聲說不嫁人,真的不想嫁人嗎?
幾年前的陰影,至今似乎仍未從她心里頭消去……佇立在家門口,徐錦華心中掛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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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琬楨從來沒有為了一件案子,在這樣寒冷的早晨,頂著寒風出門,就為了站崗堵人,好與柳樵原見上一面。
這不僅僅是一項單純的交易,更是攸關她個人生涯的成敗關鍵,要是這個案子真被“千嬌百媚”奪了去,將會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敗。
十一月的清晨,街頭蕭瑟,天空灰暗,苑琬楨一邊開車一邊縮著身子,雖然車里的暖氣全開,但這幾天寒流來襲,仍冷得她手腳冰冷,鼻頭紅通通。
看著車里的電子鐘,已經五點五十分,眼看再過兩個紅綠燈就能到達C.H的辦公大樓,她趕緊將手邊資料準備妥當,希望對方能看在她一片誠心下,重新考慮與他們的合作計劃。
正當她在等最后一個紅燈時,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從十字路口另一側駛出,隨即左轉駛進對街的慢車道。
她眼睛一亮,那輛氣派豪華的勞斯萊斯,不正是馬經理說的那一輛嗎?
眼看著目標物越開越遠,頂上那該死的紅燈卻還亮著,她心里慌了,要是讓那輛車子開進停車場,那她還有戲唱嗎?
她左瞧瞧,右望望,心中升起一股小小歹念:反正這大清早的,應該不會有什么交通警察,而且只要她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撞到人才對……沒錯,上帝會原諒她這小小過錯的。
牙齒一咬,油門一踩,車子咻地一聲,如箭射出。
她正慶幸就要超越柳樵原的座車時,一輛警車宛如背后靈般突然殺出,車頂上的紅色警報燈閃個不停,刺耳的警笛聲讓苑琬楨心頭一涼。
她暗自叫道:這下真的完蛋了!
警車將她的車子攔了下來,眼看著柳樵原的車駛入停車場,她雙肩一垂,大氣一嘆,認命地搖下車窗。
一名警察從警車里走了出來。
一大早就從天上掉下業(yè)績,他忍不住咧嘴笑著,靠在她的車窗上,說道:“小姐,麻煩你,駕照行照借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