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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奴兒 第八章
作者:茉雅
   
  “現(xiàn)在這樣,倒也了了……”孜揚幽幽開口,仰天一笑。

  金鋼聽到他的聲音,眼里有著濃重的恨意!澳銥槭裁匆@樣逼他?”

  金鋼的聲聲控訴,打進(jìn)孜揚的心里。

  “是他欠我們的,這是他欠我們的……”他喃喃說道,話里競沒有了戾氣。

  “不可以、不可以……”金鋼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忽然站了起來,“你這個壞人,把他還給我!”說著,她整個身子猛地朝孜揚沖過去。

  孜揚一個不穩(wěn),被她撞到一邊,身子抵在一棵樹上。

  “小姑娘,你恨我是嗎?”

  金鋼冒火的眼死命盯著他,眼睛若是真可以噴火,早已將眼前的人燒成灰盡。

  “這種恨……這半年以來我每天都是懷著這股恨意才能強迫自己活下去的……”他仿佛要咳出血似的,好不容易喘息了下。

  金鋼不明白他在說什么,此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呵呵……”孜揚凄慘地笑了笑,咳嗽了一陣,“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想要殺我是嗎?不用動手了……”他的身子靠著樹,緩緩滑落地面,“很快的,我們這幾個生死相隨的兄弟,就要一塊在地府相聚……”他的嘴角忽然淌下血絲。

  金鋼怔了怔。

  “能有你為他這樣,老大他也是值得了……”他的聲音漸漸變?nèi)酢?br />
  “你……”金鋼完全呆愣住,心頭怒火正熊熊燒著,但眼里卻充滿了疑惑。

  “我把大夫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我這半年來的調(diào)養(yǎng)……全是為了今天……”

  看著他微笑著閉上眼,金鋼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莫非他是硬撐著自己,就為了能夠報仇?報了仇之后:心愿已了便安然離世?

  金鋼胸口好像被石頭砸了一記,讓她驚跳起來,她急忙將視線掃向洛巡。

  “表二少爺,表二少爺!”她喊著他,飛身撲到他身邊,用肩膀推了推洛巡的身體,但是他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看著洛巡胸前染成血紅一片,她的淚珠又滾落下來,她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四下尋找可以解開繩子的東西,她移動身體,將雙手靠近孜揚落下的劍身,費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將繩子割開。

  一得自由,金鋼立即撲回洛巡身邊,雙手扶起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推了推他,口里直喊著他,但是,洛巡依然動也不動。

  “怎么辦呢?怎么辦?”金鋼四下梭巡看不到任何人經(jīng)過,有誰會無緣無故跑到林子里來!

  “表二少爺,你不能死,你醒醒……”金鋼輕輕將洛巡放在地上,站了起來,“不可以死……不可以死……”她喃喃叨念著,反手抹去臉頰上的淚痕,然后拉起洛巡一只手,開始拖動他的身體。

  “表二少爺,你醒醒啊……嗚,你醒過來……你醒過來……”金鋼拉扯著他的手臂,費力地拖動他的身軀,“我不要你死,我要嫁你……你醒了我就嫁給你……嗚……我嫁……”她走了幾步,身子卻已經(jīng)開始搖晃。

  “不能睡、不能睡……”金鋼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快走,你不可以死……”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腦袋里唯一的念頭是將他拖出林子,去找大夫。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覺得頭昏眼花,腳步乏力,因為肩膀的傷,她的手漸漸無力,因失血過多,意識逐漸不清晰。

  “不可以死,不可以死……”金鋼費力想張開眼,拉了洛巡走了幾步,終于不支倒地。

  當(dāng)洛巡睜開眼時,已是四日之后。

  這一日,當(dāng)他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瞧見的,即是金鋼趴睡在床沿的身影。

  他輕扯唇角,想伸手撫摸金鋼的烏溜頭發(fā),無奈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手欲使力卻覺無力,更是像牽扯了全身的痛處般。

  “呵……”他自嘲地一笑,放棄了。

  他活下來了,不知是閻王不收他,還是有人不讓他離開這個世間,想起那一日,想起那劫后余生的弟兄孜揚,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那一劍,本打算了斷他所積欠的債,了斷他心中徘徊不去的陰影,但是,卻牽扯上了金鋼,累得她也受傷。

  洛巡扭頭瞧著金鋼,她似乎睡熟了,未曾察覺到他已經(jīng)醒過來,此刻夜色已深,洛家的人該都休息了吧?那一日,是誰發(fā)現(xiàn)了他們?是金鋼去找人來的嗎?孜揚又怎會沒有加害金鋼?

  他們出事之后,大哥的婚事舉行了沒有?而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有很多問題要問,但現(xiàn)在,也許不是時候。

  金鋼睡得熟,但她的睡相實在不雅觀。

  洛巡想笑,卻只能擰眉。

  金鋼睡著時,嘴巴是張著的,隨著呼吸唇也跟著動,她的頭枕著手臂,一手放在被子上,另一手……握著他的手。

  她一直這么握著嗎?握了多久?不會是從他躺在這張床開始就握著吧?

  “不……不要……”金鋼說了夢話,“不要死……住手……你不要死……”連睡夢中,她都這么喊著,眉心擔(dān)憂的緊皺著。

  這一回,是他在她的夢中吧?她夢到那一日的情形嗎?

  “金鋼……”洛巡輕輕喊道,出口的聲音是啞的。

  可是,睡夢中的金鋼尚在為洛巡而擔(dān)憂,聽不到他的叫聲,無奈的,洛巡定了定氣息,再叫了幾聲。

  金鋼這才一震,徐緩地張開眼,睡眼迷蒙地望著洛巡,后者以溫柔的微笑回視她,等待她清醒過來。

  金鋼揉揉眼,再用力眨一眨,然后一雙眸子大睜,既高興又興奮地大喊:“活了、活了……”她疊聲喊道,眼里緩緩蓄滿淚水。

  “傻丫頭……”洛巡只是這么說:心中的溫柔幽幽輕漾。

  看了一會兒洛巡,金鋼抬手拭去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喃喃地說:“嗯……”她破涕為笑,滿是開心地望著洛巡。

  兩人對視良久,金鋼忽然叫了起來:“啊,告訴夫人、告訴老爺,還要告訴小姐他們?nèi)ァ闭f著就要跳起來,但抓著洛巡的手將他一扯,迫得洛巡吃痛地低喊出聲。

  “怎么了,痛嗎?”金鋼立即回過身,看到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臉紅了起來,慚愧地說:“我、我……”本想甩開他的手,但隨即念頭一轉(zhuǎn),輕輕地將他的手塞進(jìn)被子里。

  “我沒事……”洛巡努力地扯出笑容,安撫金鋼。他若是現(xiàn)在真的渾身動不得,怕是金鋼要大驚小怪的流下淚來。

  “我去找夫人……”

  “別!”洛巡喊住她。

  金鋼怔怔注視他。

  “你坐下陪著我,好嗎?”洛巡看著她輕聲地說,話里帶著請求。

  金鋼想也未想就回到床邊,不過,她卻是將椅子搬開了些,在離床沿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洛巡奇怪地看著她的舉動,“金鋼,你坐過來些,我看不到你了……”他皺了皺眉,費力地說。

  “哦……”金鋼挪前了兩步。

  “你身上的傷好了嗎?”洛巡放棄了再讓她靠近他的想法。

  金鋼的樣子很茫然,仿彿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洛巡心中感動,她一定是全心記掛著他!斑痛嗎?”

  金鋼搖搖頭,雙手?jǐn)R在膝蓋上,乖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我睡了幾天?”洛巡改問關(guān)于自己的問題。

  “四天了!苯痄撆e起一只手,展露四根手指,眼里憂心忡忡,“表二少爺,這四天你都不醒,夫人可擔(dān)心啦……”想了想,她又補充:“小姐和表太少爺也擔(dān)心你……”

  獨獨沒有說到自己。

  “你呢?”深夜獨自一人照顧著他,難道她不擔(dān)心他嗎?

  金鋼瞅了洛巡一會兒,眼里不禁又淌下了淚。她捏緊拳頭,顫聲地說:“擔(dān)心……嗚,表二少爺,我真擔(dān)心你會死,那時候你全身都是血,刀還插在你身上……好、好可怕……動也不動,我拖不動你,還以為你一定會死,嗚……”

  她大聲哭了起來,成串的淚珠滾落下來,“然后,我眼睛看不清了……就昏倒了……然后我醒來……可是你還是不張開眼睛……大夫說你可能活不了了……嗚嗚嗚……我好害怕……如果你死了……我也、我也不活了……”金鋼淚眼注視洛巡,眼里有著擔(dān)憂和深深的感情。

  洛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心存余悸的傻姑娘,該如何告訴她,他此刻心中有多少的感動,有多少對她的喜愛。

  “金鋼,來,過來這邊坐,好嗎?”洛巡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聲音對她說,用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神凝視著她。她不知道她方才的話對他的影響有多深,聽她這么說,他若真是死了,也是無憾了。

  金鋼反手抹丟臉頰上的淚水,猶豫著該不該聽他的話,但當(dāng)她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她立即站了起來,慢慢走上前,將手放進(jìn)他張開的掌心,被他緊緊地握住。

  “傻金鋼,我沒死,你也不許死,知道嗎?”洛巡幽然地說,“我們要活得好好的,以后一起活到頭發(fā)白了,也要像這樣子在一塊兒……一直一直,一直這么活著……”這是在出事之前就曾經(jīng)有的想法,如今,他更加深了這樣的執(zhí)念。

  這一生,他都要陪著她。

  “嗯思!苯痄搼(yīng)了聲,沒有去想其他的事:心中也沒有任何的疑問。

  “那么,喜歡我嗎,金鋼?”洛巡問道。

  “嗯……”金鋼點了點頭。

  “那么,嫁給我吧?”這算不算有點卑鄙?

  金鋼將臉抬起來,怔怔注視著認(rèn)真無比的洛巡,前幾日他就這么問過,但是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她該怎么做?

  “不愿意嗎?”洛巡略帶失望地看著她。他以為經(jīng)過了這樣的事,金鋼應(yīng)該早已明白了他的想法,也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金鋼搖頭,“不是。我,我以為你死了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她緩緩說出當(dāng)時的承諾,“我說,如果你活過來了,我……我就嫁你……”

  那時她的心好痛,以為他必死無疑,深恐自己也會跟著他死的?墒乾F(xiàn)在,他醒了,他當(dāng)著她的面請她嫁給他,她卻再次猶豫了。

  “那還有什么問題?”洛巡心中激動萬分,這樣的金鋼,得之是他的幸運。

  金鋼怯生生地瞅著他,“我只是個丫鬟……”這個不是主因。

  “傻丫頭!甭逖矏蹜z地伸出手,費力地?fù)嵘纤?xì)嫩的臉頰,“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夠了,你是丫鬟,有那么重要嗎?”

  “小姐她還沒成親……”當(dāng)然,這個也不是真正原因!岸,我答應(yīng)過老爺夫人,我這輩子都要照顧小姐的……”

  洛巡明白了!澳闶桥拢蘖宋揖筒荒苷疹櫺〗銌?”

  金鋼點點頭,“夫人說,嫁了人,我就不是小姐的丫鬟了,我就不用照顧小姐,可是,我答應(yīng)過老爺夫人的,我要做到的……”

  洛巡不知該笑還是哭!敖痄摚氵是可以照顧小姐不是嗎?你嫁給我,你與小姐便是妯娌,我們還是一家人,每天你依然可以去看小姐,陪她說話,你也可以和她坐在一道用膳,一切都沒有變呀……”自然的,有些事情,他當(dāng)然不舍得讓她去做。

  “可是——”金鋼還想反駁。

  “金鋼,我……”洛巡眉心聚攏,表現(xiàn)出痛苦的樣子,“我痛……”他低低地痛苦喊著。

  “怎么啦?痛嗎?怎么辦……對了,找大夫,夫人說過要找大夫……”金鋼擔(dān)憂地趕緊起身,就要住外面。

  “金鋼……”洛巡拉住她,虛弱的說:“我沒事……”他拉著她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金鋼嚇得魂都飛了,“表二少爺!”她驚叫一聲,幾乎動彈不得。

  “我心好痛……”洛巡斂了眼瞼,幽然道。

  “我……”金鋼張了張口,    “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沒事,我都答應(yīng)……表二少爺,你不要死,我都答應(yīng)你……”成串的淚珠又滾落,傷心與懼怕之情自不用說。

  洛巡掀了掀眼皮,“金鋼……”他向她喊了聲,“你過來……”聲音依然虛弱得緊。

  金鋼趕緊過去。

  “你真的……真的答應(yīng)嫁我了……”洛巡半張著眼睛問著。雖然真的有些痛,但痛的并非是他的心,而是胸腹。

  金鋼趕緊點頭,“嫁,我要嫁……”

  她似乎沒察覺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中。

  洛巡松了好大一口氣,為了她的允諾,他費了多少心力啊,真是命苦,表妹對她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不會他到老死也敵不過表妹吧?真是可悲可嘆啊,想必以后他要為這件事傷心的日子還多著哩!

  “金鋼,為什么大哥和表妹還沒成親?”過了會兒,洛巡問道。

  “夫人說那一天不吉利,我們又受了傷,所以遲些時候再成親……”金鋼看到洛巡似乎臉色恢復(fù)了些,不放心地問著:“表二少爺,你還痛嗎?”

  “好些了……那么,他呢?”一提到那人,洛巡的眼斂了下。

  “誰?”金鋼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神色稍微安心,但眼里猶存著淚水。

  “捉了你的人……”

  “他死了……”金鋼嘆息地說。

  “他……是怎么死的?”洛巡掩飾不住心里的悲痛,再次看到孜揚時,他的心里不知有多高興,以為老天終于寬恕他,讓孜揚活了過來。他以前吃的苦,他以后可以慢慢地彌補回來。而今,一刀刺向自己的他活了,為什么經(jīng)過了半年痛苦折磨的孜揚卻死了?

  金鋼的功夫只是花拳繡腿,孜揚的武功與他相差不多,誰殺得了他?難不成因為他心愿已了,所以……

  他刺自己的這一刀,是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罪過,現(xiàn)在,他活過來,打算和孜揚重新開始,可孜揚卻死了,他心中的愧疚,莫非到老死的那一日也不能消除嗎?

  洛巡的嘆息聲,痛苦地縈繞在室內(nèi)。

  “我……”金鋼咬著唇,擔(dān)憂不已,“我撞了他一下,他就摔倒了……”她怯怯地偷偷瞧向洛巡,“不過,不是我殺他的……是他自己……”

  “他自己?”

  “他說這半年來都是為了那天,還說他不聽大夫的話……”金鋼努力回憶,“他好像還說了一句,不過我不太記得了……后來,我去找那個救了我們的人問他的情況,他說那個人受傷太深,沒辦法救丁……”說完,金鋼用滿含悲傷的眼眸凝視著感傷的洛巡。

  “他死了……”不聽大夫的話?這么說,他的身子并沒有經(jīng)過這些日子而調(diào)養(yǎng)好,他硬撐著隨時可能倒下的命,只為了他要來尋他報仇?“他還說了些什么?”

  洛巡閉了閉眼,將眼眶里的淚水忍進(jìn)心里。

  “嗯……”金鋼想了想,    “他以為你死了,直說他們兄弟幾個可以下去見面了,還說……”下面這一句,她停了下。

  洛巡百味雜陳地聽著金鋼說。

  “他說,我這么為你,就算你死了,也值得了……”金鋼說這話時,帶了點羞怯,也帶了點迷惘,“表二少爺,你是他的大哥嗎?為什么他叫你老大?”想起那個人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洛巡一震,難以置信地瞪著金鋼。“他——他真這么說?”

  金鋼點點頭,不明白洛巡為什么用那既痛苦又高興好像又如釋重負(fù)的眼神看著她。她說了什么讓他高興嗎?

  “孜揚……”洛巡輕輕喊了聲,默默地想念已經(jīng)失去的弟兄,他臨死之時,將他釋放了。

  “金鋼?”

  “嗯?”

  “你知道他葬在哪里嗎?”

  金鋼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救了我們的人知道……”

  “哦……”洛巡淡淡應(yīng)了聲,“等我好了,你陪我去看他,好嗎?”

  “嗯!

  金妤和洛逡,在婚期延遲了半個月后,終于成親了。喧鬧的鑼鼓聲,鼎沸的人聲,將洛家弄得熱鬧非凡。

  金妤蓋著紅巾,穿戴著鳳冠霞帔端坐在新床上,動也不敢動。

  “小姐?”新房的門悄悄被打開,一顆靈秀的頭探了進(jìn)來,隨后金鋼整個人都進(jìn)了房,關(guān)上了門。

  金妤一愣,“金鋼,你怎么來了?”她可驚訝了,原本隨著喜娘她們一道出去的金鋼,一眨眼工夫卻又回來了。

  “我來看看小姐!苯痄摾蠈嵳f。今天拜堂的時候,是她扶著小姐的,也是她扶著小姐將她送入洞房,到現(xiàn)在,她心里頭還空空的,不很習(xí)慣。所以,她立刻又回到這里來陪小姐,聽夫人說,表大少爺要過好久才會到新房來陪小姐,她就過來了。

  “傻丫頭……”金妤歡喜地說。

  “小姐……”金鋼來到床邊,看到金妤隔著一方紅巾和她說話,奇怪地問:“你干什么不拿下來,都看不到了!”她作勢想取下金妤頭上的紅巾。

  “金鋼。”金妤趕緊拉著她的手,“你不可以動的!

  “為什么?小姐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小姐,那怎么辦?”她擔(dān)憂地說。

  “傻金鋼,蓋頭是要夫君來掀的……”金妤失笑。

  金鋼眨眨眼,“表大少爺?”

  “嗯!

  “夫人說表大少爺很晚很晚才會到這里來,小姐還要等啊……”她覺得奇怪。

  “過些日子等你成親,也一樣要坐著等二表哥來掀你的蓋頭呀!”金妤好笑地說。自從二表哥康復(fù)之后,他就稟告了舅父舅母他的決定,二老也樂見其成,沒有因為金鋼的身分而有所嫌棄,更不會因為金鋼手背上難以褪去的那疤痕而不接納她,這是金鋼的福氣。

  金鋼紅了臉,“我不想嫁的嘛……”

  “哦?”金好感興趣地問:“為什么呀?”

  “我要照顧小姐的呀!彼硭(dāng)然地回答。

  她還在說這個!“金鋼,以后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知道嗎?”為了這個,二表哥還曾經(jīng)和大表哥抱怨過,說金鋼重視她的程度比他還要多,唉,金鋼這傻丫頭,太執(zhí)著于昔日對爹娘的承諾,而且也不知變通,壓根兒沒考慮過自己的事。

  “可是,我是答應(yīng)過老爺夫人的……”為什么不要說?

  “金鋼。”金妤無奈地說,“你喜歡二表哥嗎?”看著她點頭,金妤繼續(xù)說:“所以呀,你以后要照顧的應(yīng)該是二表哥,而不是我,明白嗎?”

  “可是,小姐怎么辦?”

  “我?大表哥會照顧我的……”金妤吶吶地說,小臉忍不住地微紅。

  “那不一樣!

  “當(dāng)然不一樣,可是金鋼,我們現(xiàn)在不是兩個人相依為命,現(xiàn)在我們身邊有好多人,不但大表哥會照顧我,舅母舅父還有其他洛府的人都會照顧我,當(dāng)然,他們也同樣會照顧你……而你,二表哥會將你保護(hù)得很好,他會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的。這樣,你明白了嗎?”

  金鋼懵懂地眨了眨眼,盯著金妤的紅蓋頭發(fā)怔。

  小姐說了很多,她只明白了一點點。

  “小姐,我……”

  “金鋼,我們兩個都成了親,你依然可以照顧我,只不過方式有些改變罷了,以后你和我不是主仆,而是姐妹,是比親生姐妹還親的兩個人,我們互相照顧著,也照顧我們的夫君,直到我們都不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天為止。”

  這么長?

  金鋼呆呆地!靶〗悖矣洸蛔∧敲炊唷

  金好笑了,她應(yīng)該聽懂了一些,也不會太執(zhí)著了吧?“沒關(guān)系,以后我再一點一點說給你聽,我們以后還是好好地在一塊兒的……”

  “真的嗎?”

  “真的,永遠(yuǎn)都在一起,不分開!”

  “嗯,小姐和我永遠(yuǎn)不分開!”金鋼斬釘截鐵地說,似乎在做一個永遠(yuǎn)不變的承諾。

  這時,門外傳來人聲,似乎在爭論什么,金鋼走到門邊,正打算打開門來瞧一瞧外頭的情形,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人走了進(jìn)來。

  “表大少爺?”金鋼驚訝地看著一身紅色蟒袍的洛逡。他臉微紅,滿面紅光,透著洋洋喜氣。

  “金鋼,你怎么在這里?”洛逡驚訝地看著她。

  “我來陪小姐說說話!苯痄搶⒙邋矣诉M(jìn)來,然后走回到金妤的身邊,像以往那樣守著她。

  洛逡奇怪了,“金鋼,現(xiàn)在晚了,你回自己房里去休息吧,表妹我會照顧的……”意思是她可以走了,不要打擾他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可是,金鋼不明白地看著他!拔乙阈〗恪!彼龍猿种。

  聞言,洛逡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小丫頭是在報復(fù)他平時老將她趕走嗎?人生只得一次的美好夜晚,她居然也想破壞。

  “小姐也要休息,你可以回去了!

  金妤蓋頭下的神色是既想笑又害羞。

  “那我?guī)托〗沅伌埠昧恕苯痄摼褪遣豢瞎怨噪x開新房一步,當(dāng)然,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直覺地這么做而已,就跟平日晚上做的事一樣。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金鋼?”若不是她將來會成為他的弟妹,恐怕這會兒他早拎起她的衣服把她給扔出去了。

  “小姐成親啊……”她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還懶懶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認(rèn)為洛逡怎么會忘記了。

  “還好,你沒忘!”洛逡忍耐地說,“現(xiàn)在是洞房花燭夜,你不會是想待到天亮吧?”

  “洞房花燭?”金鋼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洛逡,“表大少爺,什么是洞房花燭夜?”她怔怔瞧了瞧燃燒的兩只蠟燭。

  洛逡?guī)缀跻タ窳恕!翱傊,你趕緊出去吧,表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成不成?”

  這小丫頭真是難搞得很。唉,洛巡到哪里去了?還不趕緊過來把她帶到自己那里去,隨便他怎么樣都好啊,就是不要讓她再待在他的新房里了。

  金鋼不太高興地看著洛逡,“小姐……”

  金妤正要開口,洛逡早已走到門口,朝外頭大喊:“洛巡,出來!”

  金鋼有些疑惑,他叫表二少爺干嗎?

  過了一會兒,洛巡不疾不徐地出現(xiàn),臉上掛著強忍的笑!按蟾!彼路坷镱^望去,幾乎可以明白洛逡臉色那么難看的原因。

  “把她帶回去!甭邋覀(cè)過身,讓洛巡走進(jìn)房。

  洛巡跨進(jìn)房門,看到雙手絞握的金鋼,她臉上的表情既懵懂又不高興。

  他不由得笑了笑,“金鋼出來吧,不要打擾大哥他們!

  “我只是幫小姐鋪床……”她委屈地說。

  “來……”洛巡走過去拉起她的手,“你出來我再跟你說,好嗎?”

  金鋼瞅著他,終于聽話地跟著他走,還不時回頭,“小姐,我……我明天再來看你……”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樣看在洛逡眼里,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大哥。”定過洛逡身邊時,洛巡低聲說:“不要怪金鋼,她什么都不懂,不過,你也滿可憐的就是了……”說完,他趕緊帶著金鋼閃人。

  “表二少爺,表太少爺為什么要趕我定?”遠(yuǎn)遠(yuǎn)的,金鋼疑惑的聲音傳來。

  因為你打擾他的好事。當(dāng)然,洛巡可不會這么說,說了,她也聽不懂!

  “因為他要和表妹待在一塊呀!甭逖蚕肓讼,只能這么說。

  “可是,我在那里有什么關(guān)系?我想照顧小姐休息嘛,以前我都這么做的。”

  “以后就不可以了,而且有些事,你在的話,嗯……就不……”他說不出口了,“總之,以后若是大哥讓你出去,你乖乖來找我就對了。”

  “哦……”金鋼依然懵懂。

  見她不再追問,洛巡不禁放松下來。

  “表二少爺?”金鋼忽然想起來。

  “嗯?”

  “什么是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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