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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不同房 第二章
作者:悠漓
   
  搬家的過程很順利,這讓孟德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心驚膽顫的日子,實在讓他過怕了。而且,搬家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可以的話,他希望到畢業(yè)之前,都不用再搬家。不過……如果房東知道他的「資格」不符她所要求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把他踢出門?

  算了算了,還是別想了,光想到這件事就讓他頭大,反正他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他不打算繼續(xù)念博士,到時候就得回家去,然後讓等他好久的大哥和二哥奴役。所以,只要撐過這一年,他就算不想搬家也不行了。

  由於午休的時間很緊迫,逼得孟德在短短的一個鐘頭內(nèi),先是簽了約,然後把所有的東西都往房間里一塞後,再匆匆忙忙跑到便利商店,隨便買了一個大漢堡,就坐在人家店門前,努力地塞塞塞,用力地把整個漢堡塞完,然後在老板踏進研究室的前一分鐘,搶先一步上壘。

  「喂!箤γ娴陌炭匆娎习遄叩礁舯诘膶俎k公室,忍不住探出個頭來,好奇地問對面那個還在喘的同學(xué),「你中午去跑馬拉松嗎?喘成這樣!

  「不!姑系屡Φ嘏矂右呀(jīng)沒力的雙腿,一邊喘著氣,奮力爬到開飲機前,然後抖著手,拉出紙杯,再抖著手,在紙杯放到出水口下方時,用僅存的力氣按下出水鍵。

  「同學(xué),你也太夸張了吧?」看到孟德拼命灌水的模樣,阿喬忍不住搖搖頭,圈你剛從撒哈拉沙漠回來啊?」

  「也不是!姑凸嘞氯⑺谋,孟德終於能喘口氣,「我在三十分鐘之內(nèi)搬完家!

  「喝!你找到住的地方啦?」孟德被房東趕出門的事,研究室里的研究生幾乎都知道,所以都對他寄予無限的同情。

  研究所就那么一點大,所以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馬上就會傳開來,更不用說一堆有的沒的小道消息了。

  「嗯,終於。」走回自己的桌子,孟德從電腦里叫出中午跑到一半的程式,看看進度如何。

  「恭喜你啊!拱桃仓鼗刈约旱碾娔X前開始做事,不過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孟德閑嗑牙。

  沒辦法,他們實驗室,就只有他跟孟德兩個人。誰叫當初自己單純,仗著成績好,想說除非是頂尖的教授,不然他才不要跟,東挑西選下,選了現(xiàn)在這個在國外也頗有知名度的老板;結(jié)果沒想到,老板去年才開始收研究生,今年卻又不收了。老板做的研究又很大,雜事當然也就多了;研究室就他們兩個,這一年,他跟孟德,上面沒有可以伸援手的,下面也沒有可以支使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們包辦,簡直比菲傭好不到哪里去。

  「拜托你,別再嘆氣了行不行?」當聽到阿喬的第四次嘆息聲,孟德終於忍不住了,「有時間嘆氣,還不如趕快把程式跑完,我們兩個對照一下看有沒有問題,沒問題,交了差,今天就可以提早走人了!

  「哪那么容易提早走人啊!拱陶J命地再嘆了一口氣,「你忘了老板的個性嗎?就算是沒事,他還是要我們待在研究室里,直到他爽才會放人!

  「今天不一樣。」看程式跑得很順利,孟德也開始有閑聊的心情,「今天是師母生日,他要趕回家?guī)退龖c生。」

  「啊……」阿喬彷佛聽到晴天霹靂,開始哀號。

  「好啦,你不用太興奮啦,叫那么大聲,小心等下被老板聽到,留你一個人在研究室值班!

  「我哪里是興奮啊!」阿喬差點沒眺起來抗議,「我是在哀號好唄!老板娘為什么不是昨天生日啦!嗚……」要不是從小被教導(dǎo)「男兒有淚不輕彈」,阿喬現(xiàn)在真想飄淚。

  「今天跟昨天生日,有差嗎?」只不過是一天的差別而已,連星座都沒改變。

  「有!」阿喬激動地站了起來,「昨天、昨天晚上,隔壁研究室的豆乾他們,約了一票企管系大一的小女生聯(lián)誼,他們找我去,可是我被老板留在實驗室里去不了,今天他們還在討論說那票美眉都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嗚……老板娘干嘛不早一天出生啦!」今年的第N次,他的美女們又飛了。

  「有那么嚴重嗎?」孟德看著阿喬夸張的模樣,失笑地搖搖頭。

  「很嚴重!」阿喬緊握雙拳,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模樣,「你知道我多久沒接觸到雌性動物了嗎?一年!整整一年!」一年的非人生活。

  「那又怎么樣?」孟德環(huán)著雙臂,整個人放松地往椅背靠,然後睜大雙眼,準備好好欣賞阿喬正在演出的大戲。

  「古人強調(diào)陰陽調(diào)和,因為陰陽不調(diào)和,人會就變得沒精神,沒精神就容易出錯,出了錯就會被老板削,老板削多了,就會很火大地趕我出實驗室,然後,敝人在下我,就會畢不了業(yè);一旦畢不了業(yè),我鐵定會被我家爹娘給帶回家『好好』管教!拱桃豢跉庹f完,然後一臉哀怨地看著孟德,「所以現(xiàn)在你知道陰陽不調(diào)和有多糟了吧?」

  簡言之,他阿喬就是在發(fā)春啦!

  孟德失笑地搖搖頭。「去!你的網(wǎng)友一堆,統(tǒng)統(tǒng)約出來,然後來個大審核,審核的第一名,就擺進你的百花簿,這樣不就得了?」沒膽一個人去搭訕就說嘛,偏偏要找一堆歪理。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啊。」阿喬沒力地坐回椅子上,「有一點點感覺的,幾乎都在外地,要碰個面,難啊。再來,你要知道,九月過了之後,冬天就快到了,那種冷風呼呼吹的時候,有個人可以跟你抱在一起取暖,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如果我的女朋友在外地,那我抱誰取暖?」唉,跟孟德這個沒嘗過軟玉溫香的人說這些,根本就是鴨子聽雷嘛。

  「你可以買條電毯。」冬天抱著電毯一樣很暖和,而且還不用特別花錢請它吃飯,或是哄它,多省時省力。

  「可是電毯不能陪你在圣誕節(jié)時吃大餐,元旦不能陪你去看煙火!惯@些都要情人一起分享,才會有那種感覺。

  孟德?lián)u搖頭,跟精蟲上腦的人說話,就像對牛彈琴一樣,「如果那是你的愿望,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繼續(xù)盯著你的程式!拱涯抗庹{(diào)回螢?zāi)唬系碌卣f著。

  「為什么?」

  「因為我聽說,」孟德好整以暇地看著同學(xué),「大媽他們研究室今天約了一票外文系的美眉聯(lián)誼,早上他跟我說有缺人,問我要不要補,我拒絕了,所以你可以問他們還有沒有缺人。還是說,不是大一的,所以你不想去?」

  「要要要!我要去!」開玩笑!外文系的耶!全校最漂亮、最會打扮、最會玩的,就是外文系的美眉。哈哈哈哈!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阿喬在心里狂笑。

  看著同學(xué)笑得一臉白癡樣,孟德好心給他建議:「我看你先打電話跟大媽說一聲,然後專心跑完程式,不然今天你還是只有看著大鐘繼續(xù)哀嘆的份!

  「對喔!」阿喬趕忙從自我陶醉中驚醒,手忙腳亂地拿起電話撥內(nèi)線,匆匆忙忙講完後,話筒一扔,開始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tài)度繼續(xù)專注在程式上頭。

  唉,男人一到發(fā)情期,智商真的低到可憐。

  看著同學(xué)的模樣,孟德忍不住在心中感嘆。不過,說歸說,他可沒那個膽,把他無限的同情給表現(xiàn)出來:今天晚上他還要整理行李,還是快點把老板吩咐的事情做完比較實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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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咻!」丟掉最後一個紙箱,孟德拍拍手上的灰塵。

  到此為止,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到一個段落了。

  孟德帶著輕松的心情回到四樓。晚上他跟房東小姐打過一聲招呼後,沒什么表情的房東小姐就一頭鉆進一間據(jù)說是她工作室的小房間,整整三個鐘頭沒出來過。

  也許是因為塵埃落定,所以他開始對房東小姐的工作起了好奇心。是什么樣的職業(yè),能讓年紀才二十二歲的她,這么早就有買房子的能力?雖然說房價在臺中不算高,不過,三百多萬對一個剛踏入社會沒多久的女孩子來說,幾乎要算是天文數(shù)字了。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孟德拍拍自己的後頸,F(xiàn)在最要緊的事,是去洗掉一身的汗臭味。夏天就是這樣,隨便動一下就全身是汗,那種黏膩感,實在讓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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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德從浴室出來後,看到田園已經(jīng)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手上還抓著一包零食,喀滋喀滋的吃個不停。

  「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很在意身材嗎?」看到桌上還有包準備拆封的高熱量零嘴,孟德有點傻眼。「都十一點多了還吃這么多,你不怕胖?」

  孟德頭上蓋著一條毛巾,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罐今天才買的啤酒,然後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到單人沙發(fā)上,按開拉環(huán),一口氣灌了半罐下去。

  田園瞄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的回頭,繼續(xù)看她的電視!肝叶亲羽I了。」一句話,簡單地解釋了她吃零食的原因。

  「吃這些不好吧?」孟德隨便抓起一包,看了上面的成分標示,除了碳水化合物之外,就是一些防腐劑和鹽巴,「我們這棟大廈,不是過一條馬路對面就是夜市了嗎?那里賣的東西又多,還比你手上拿的要有營養(yǎng)。我剛好還沒吃晚餐,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你可以帶回來吃!固飯@聽到孟德說的話,轉(zhuǎn)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

  「去外面吃多好,又不會在家里制造垃圾,還是出去吃吧!姑系聠渭兊叵胫。

  「帶回來!固飯@用不容他置喙的語氣,很堅定地說。

  「呃……好吧。」在田園驚人的氣勢下,孟德很不爭氣地讓了步。

  「我要吃阿陳的蚵仔煎!挂娝饝(yīng)了,她田大小姐開始毫不客氣地點起餐來,

  「你不跟我一起去?」孟德止住了回房換衣服、拿錢包的腳步,皺著眉,回頭問還在吃個不停的田園。

  「不要,好熱!固飯@連轉(zhuǎn)頭都沒,很理所當然地說:「回來我再給你錢啦!

  孟德看著沙發(fā)上那個已經(jīng)開始發(fā)號施令的女王,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感覺……以後的日子,可能不會好過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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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園唏哩呼嚕的吃著蚵仔煎,自始至終,她的雙眼沒離開過電視螢?zāi)怀^三秒鐘,所以,她對孟德投射過來的求救目光一點感應(yīng)都沒有。

  孟德無奈地低下頭,看著已經(jīng)把流著口水的下巴囂張地放在他大腿上的阿牛。

  而阿牛的一雙大眼睛,正閃閃發(fā)亮地直盯著他手上的那一大塊排骨。

  「你……能不能去找你主人?」孟德好言相勸,不過阿牛不為所動。

  「這個,」他用筷子戳戳排骨,「狗狗不能吃,對狗狗不好!姑系虏坏靡眩缓瞄_始白癡的「騙狗」計畫。

  可是,很顯然地,阿牛沒被他差勁的說法「說服」,不但口水流得更多,眼中更是傳達出:它非吃到不可的決心。

  「算我怕你好不好?」孟德無計可施,只好開始哀求它:「你可不可以回去睡覺?」

  「嗚……」阿牛嗚咽一聲,皺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好像欺負人的,不是它,是孟德。

  「阿牛,」這廂已經(jīng)吃完蚵仔煎的主人,悠哉悠哉地擦著嘴,然後慢條斯理地喚著愛狗,「不可以。」

  阿牛扭過頭,用它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向心愛的主人。

  「狗狗下吃的!固飯@很認真地看著它說,然後,用兩根手指頭捏起一片孟德飯盒里炒青菜的葉子,遞到阿牛鼻子前,「不然,你聞聞看。」

  阿牛懷疑地湊上前去,用鼻子嗅了嗅,再用嘴巴含了含葉子,確定是它不吃的東西後,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睡覺的墊子上,準備繼續(xù)睡覺;不過它的一雙大眼還是三不五時睜開一下,不死心地看向孟德。

  孟德傻傻地看著這一人一狗的互動,他有一種「今天終於見識到了」的感覺。

  「對付它,」田園把菜葉放到一邊收集垃圾的塑膠袋里,再順手抽出一張面紙,擦擦嘴兼擦擦手,「你就要像我這樣才行!惯@樣才騙得過「狗」。

  「喔!姑系裸躲兜貞(yīng)了一聲。

  「還有,」田園優(yōu)雅地站起身,「最後吃完的人,要收拾善後,所以這些,就麻煩你了!顾钢缸郎夏且欢延湍伳伒目蘸凶雍土闶晨沾,接著,轉(zhuǎn)身回房,準備睡她的大頭覺。

  「喔,對了!棺邲]兩步,田園又回過頭,指著地上的一攤水!赴⑴5目谒,要記得擦唷!古醣菹吕硭斎坏赜址愿老聛,仿佛吃定了孟德的老實,知道他一定會乖乖照做,所以田園女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回房安心地去睡她的美容覺了。

  客廳里,只剩下仍然呆住的孟德,和已經(jīng)呼聲大作的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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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北黃先生那邊,要我們幫他找畫,你覺得怎么樣?」凱莉一邊核對進出貨的資料,一邊分神對正在欣賞畫作的田園問著。

  她是田園畫廊的合夥人。

  田園是念室內(nèi)設(shè)計出身的,當初她還在學(xué)校念書的時候,被老師推舉去參加了一項國際知名的比賽。那一次,她以一個學(xué)生的身分,打敗了各國知名的設(shè)計師,因此,在還沒畢業(yè)之前,她就開始接了許多case來做,而且頗擭好評。

  凱莉原本也是她的客戶。在幫凱莉設(shè)計房子的過程中,凱莉?qū)μ飯@在藝術(shù)方面的監(jiān)賞能力驚為天人,本來就有打算開藝廊的凱莉,下定決心要拉田園入股,不過田園以自己還沒畢業(yè)為由,推托了一年。

  兩年前,田園從?飘厴I(yè)後,終於被凱莉說服,兩人開始合作。短短兩年間,兩個女孩子將畫廊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而且,無論是新秀作品發(fā)表,或是監(jiān)定名作,她們的眼光,也比許多從事藝術(shù)多年的老手還神準。

  再加上兩人擁有亮眼的外型,因此,在業(yè)界,在短時間之內(nèi),她們的名號就這樣傳開了。

  「哪個黃先生?」隔著玻璃,田園正著迷地用她手指的觸感,去感受畫作的熱情生命力,眼中有著無限的贊嘆。

  「達文西畫廊那一個黃老板啊。」凱莉停下筆,抬頭望著眼前那個只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喔,他喔!固飯@腦海里浮現(xiàn)的那張臉,讓她賞畫的心情,一瞬間消失無蹤。

  「你不喜歡他?」凱莉拿著筆,支著下巴問。

  「何止不喜歡!固飯@不屑時哼著,「那家伙,老把已經(jīng)賣出去的畫騙我們說還沒賣掉,然後一直欠著貨款不給,再一直殺價;不然咧,就是價錢賣得很高,卻還要跟我們殺價;還有上上次,你忘了嗎?他明明就是把我客人要的畫給賣掉,還硬說他那里沒那幅畫。我們的出貨單上,明明就寫得清清楚楚出了那幅畫,還特別在單子上注明是寄放,他居然敢睜眼說瞎話!」就這樣,一幅價值一百多萬的畫平空消失在空氣中。

  「不過,你也不能否認,黃老板的交際手腕的確很高竿,不然,我們當初剛開始經(jīng)營畫廊的時候,也不會靠他的管道賺了一點錢。」凱莉嘆口氣,全身放松的往椅背上靠。

  「是這樣沒錯。可是你不覺得,他最近愈來愈過分了嗎?」

  「是呀,所以我也很掙扎,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跟他合作下去。」凱莉嘴巴咬著筆,一臉苦惱的樣子。畢竟受過他的恩惠,兩方的關(guān)系說斷就斷的話,未免太絕情了一點!付遥愕氖覂(nèi)設(shè)計工作室,不是也靠他接了滿多case?」

  「那是之前,」田園撇撇嘴,「現(xiàn)在我都是靠客人口耳相傳。就是因為之前他介紹了好幾個不錯的case,所以我才會忍到現(xiàn)在才說,讓他A我們這么多錢,我們?nèi)痰浆F(xiàn)在才跟他劃清界線,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好吧!箘P莉把筆扔回桌子上,然後環(huán)著雙臂,「以後還是多少接一點他的單,要是完全不接也太明顯了,這樣得罪人不大好。不過,這一次我們還是推掉,下次看情形再說!

  「也好!箶橙四,少一個是一個,像那種喜歡玩下流手段的人,還是別跟他硬碰比較好。

  「對了!箘P莉繼續(xù)核對進出貨資料,「你找到室友了沒?」

  「唔!固飯@把無心再欣賞的畫作拿到一旁放好,然後走到辦公室前的落地窗,輕輕撥開窗簾,從凱莉的辦公室,看向整個展示區(qū)的大廳。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急性子的凱莉,沒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忍不住追問起來。

  「有。」田園慢條斯理的回答。她的心神,全擺在展示廳里。

  「也是個gay?」凱莉好奇的走近她身邊,順著田園的目光,看看展示廳里有什么東西那么吸引人。

  「應(yīng)該吧。」

  「應(yīng)該?」凱莉不可思議的看著好友,「你連他的身家背景都不清楚,就隨隨便便放一個陌生人進門?」

  「你覺得……」田園沒什么好氣的說:「我看起來像白癡嗎?」

  「就是不像,我才會覺得奇怪。」凱莉搖搖頭。跟田園認識雖然才三年,不過這個看似懶散、沒在動腦的大美人,其實精明得讓人害怕;不過,她最聰明的地方,就是很懂得裝笨,這樣,才能吸引一票不知死活的蒼蠅來讓她奴役。

  「我的直覺跟我說,那家伙,很好用!共皇翘飯@自夸,她識人的眼光超級神準。曹孟德那個人,雖然看起來挺聰明的,不過念書念太多了,感覺有點嫩;那種人,滿好拐的,就像昨天晚上,他不就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說到直覺,凱莉就沒話說了。田園在看人這方面的直覺,有時候準到教人害怕,所以她們這群好友,背地里都叫她「田仙姑」。

  「我怎么突然覺得,我該擔心的,是你的新室友,不是你。」依照田仙姑的個性,在她的奴役之下,那個新室友,不死大概也會少一層皮。

  「不用擔心,他挺得住!共苊系碌捏w格還可以,應(yīng)該不會那么不耐操。

  「唉,算了!箘P莉大嘆了一口氣,各人做業(yè),各人擔,既然田園的新房客自己笨笨的飛到她張的陷阱網(wǎng)里,那也只能祝他幸運嘍。

  「我要走了!固飯@突然腳跟一轉(zhuǎn),定到一旁的沙發(fā),拿起自己的皮包,掛到肩上。

  「不一起吃午飯嗎?」

  「不了,我跟阿崔有約,」一邊伸手撥撥被皮包帶子壓到的頭發(fā),田園一邊走出去。

  「你要開始接工作了?」凱莉仍舊站在窗邊,目送好友離開。

  「對呀,我都已經(jīng)休息快三個月了,夠本了。」田園握住門把,回過身對凱莉隨手揮了兩下,「拜!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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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羅!箤χ⒋薮蛄寺曊泻簦飯@輕輕落坐。

  「你終於休息夠了!拱⒋薨г沟泥亮怂谎。

  「就算是機器人,偶爾也要保養(yǎng)一下吧?」翻開放在桌上的菜單,田園專心的研究著。

  「那你也給人家個時間表嘛!」阿崔嘟著嘴,一副人家不依的模樣,讓經(jīng)過的服務(wù)生驚愕的瞪大了眼!改愣疾恢,人家被一堆客人問得好煩喔!

  阿崔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家具經(jīng)銷業(yè)者,專門進口國外的家具,很多國外知名的品牌,都是他獨家代理的。

  幾年前,阿崔剛到臺中要開設(shè)旗艦店,田園那時候剛好幫一個廣告公司總監(jiān)設(shè)計房子。搞創(chuàng)意的人,總是喜歡新潮的東西,阿崔店里的家具,剛好符合了他的要求,因此,田園專門到阿崔的店里尋找適合的家具,兩個相見恨晚的人,就這樣認識了。

  阿崔對這個才華洋溢的小妹妹非常佩服。熱情的天性,讓他不分親疏,開始對周圍的朋友和顧客推薦田園;就這樣,田園漸漸地打開了知名度:阿崔,也順理成章的變成幫田園接case的窗口。

  「你不會跟他們說我出國了!箾Q定好了要吃什么,田園招手要侍者過來點菜。

  「人家說啦,然後他們就一直問你什么時候會回來!拱⒋扪b可愛的鼓起雙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人家是你請的總機咧!

  「把你那個丑樣子給我收起來!固炷!一個大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裝可愛,他不要做人,她還要呢!改憧次业碾u皮疙瘩全都在跟你起立敬禮了!拐f完,田園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過分!」被人這樣一說,阿崔的眼眶霎時間盈滿了淚水,雙唇還不住的抖動,眼看他就快要「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號起來了--

  「你乖乖不亂哭,我介紹帥哥給你認識!固飯@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水,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

  「帥哥?!真的?!」本來快排山倒海而來的海嘯在一瞬間退了下去,收放自如的功力實在讓人佩服到極點。「哪里來的帥哥?」

  「我的新室友!固飯@毫不愧疚的開始出賣曹孟德,「那家伙跟你有同傾向,長得也不賴,改天約個時間,我介紹你們認識!

  「小田田,你真是人家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人家愛死你了!」一百八十幾公分的魁梧男,身邊飄起了粉紅色的玫瑰花,一雙牛鈴大眼里,還充斥著一堆愛心,那景象,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好,我知道!篂榱苏炔蛷d里其他顧客的食欲,田園決定善心大發(fā)的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你要不要把那些case跟我說個大概,我好決定要不要接!

  「喔,對厚,人家差點都忘了!拱⒋捱B忙從腳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大疊文件。

  「這么多?」田園忍不住蹙起眉頭?磥,接下來的半年內(nèi),她大概都會累得跟只狗一樣。

  「喏。」阿崔用他的蓮花指從厚厚的文件中挑出其中一份。「這是最緊急的,下個月下旬要開幕的店。」

  「下個月?太趕了吧?」田園伸手接過,「不是住家?」看著跟住家不大一樣的平面圖,田園好奇的問。

  「不是。」阿崔把桌面清了清,讓送餐點來的侍者方便放下餐盤,「這個老板要在科博館附近開一家Lounge  bar,他上次到過你設(shè)計的那家店,就是、就是那家……」

  「Ohla是吧?」那是她唯一接過的夜店case。

  「對對對!」阿崔把餐巾「唰」的一聲攤開來,然後拿起一角塞在衣領(lǐng)里,「他跟那個Ohla的老板是朋友,上次去他們店里,覺得你設(shè)計的風格感覺很好,剛好他也想經(jīng)營一家Lounge  bar,所以也想找你幫他設(shè)計一下!

  「我可不可以不要接?」上次Ohla的case差點把她搞死。這種會有很多人潮的店家是最麻煩的,不是光有設(shè)計的感覺就好,還要考慮一堆安全問題,不然安檢不過,老板也不用開門營業(yè)了;而且由於客人往來多,各方面都要比住家設(shè)計來得更加小心,上次做完Ohla後,她就發(fā)誓不再接這種類似的case了。

  「不行啦!」阿崔趕忙揮揮手,「這個老板不好得罪啦,他家不只有錢,也有權(quán),聽說他家有親戚在當政務(wù)官,官位還滿大的。遇到這種人哪,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還是認命一點啦!

  「而且,」看田園仍是一副不大想接的樣子,阿崔趕忙再說:「人家有跟那個老板聊過,他人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談吐有禮,又高又帥,要不是人家確定他是個異性戀,人家一定馬上爬到他床上去。」

  「是是是。」田園看到阿崔那副激動的模樣,忍不住翻白眼。

  「好啦,你就接啦!」即使無緣成為戀人,能跟帥哥多相處一點時間也好。

  「這個案子我想跟案主談過再說。」該怎么做,她心里自有一把尺,管他是不是皇親國戚,反正只要與她的原則相違背,她大姐不接就是不接。

  「哎!不要這么麻煩啦!」阿崔想發(fā)回更審再上訴。

  「少羅嗦!」法官大槌一落,上訴無效,就此定案。「這個先放一邊,等你幫我和案主約時間,談過後再說,F(xiàn)在,我們先聊其它案子!

  田園把所有的文件往一旁推,好讓服務(wù)生送上餐點!高有,我肚子餓了,吃完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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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德一回到家,就發(fā)現(xiàn)客廳里滿坑滿谷的紙袋,和一個個打開的紙盒,然後,一個女人,正對著不知從哪搬出來的穿衣鏡,不停的搔首弄姿。

  「你回來了?」田園的眼角突然瞄到他的存在,所以意思意思的問一下。

  「嗯!姑系掠悬c遲疑,「你在做什么?」

  「試穿衣服!固澦劬δ敲创,啊是長假的哦?「看我新買的衣服和鞋子要怎么搭配!

  「呃……」孟德臉紅的指著一件掛在沙發(fā)椅背上的性感內(nèi)衣!改氵B這件也要在客廳試嗎?」

  「想太多!固飯@沒好氣的哼了哼,「啊!你等等喔!固飯@突然想到她有一件衣服,想問問孟德的意見,於是匆匆忙忙跑回房間里去。

  孟德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愣在原地。女人的脾氣真的很詭異,說風就是雨,不知道這個俏房東又要出什么難題讓他做?

  「當當當當!」謎題揭曉,讓本來還悠悠哉哉的孟德差點沒噴出鼻血!改憧,我新買的睡衣,你覺得性不性感?會不會讓人很沖動?」

  「會!」現(xiàn)場就有一個已經(jīng)開始沖動的人了,他實在很想這么大吼,「這是睡衣?」

  就只是幾塊薄薄的布,加上一堆什么都擋不了的蕾絲,裙擺短到連她渾圓的臀部都快遮不住。讓里面那件細細的T字褲,若隱若現(xiàn),真是……超、級、誘、人哪!

  「對啊!固飯@光顧著照鏡子,絲毫沒有察覺另一個人尷尬的處境。

  「你要穿給你男朋友看?」孟德發(fā)覺自己用有點咬牙切齒的語氣問著田園。好吧,不管是誰,他真的有點嫉妒、也有點羨慕那家伙。

  「男朋友?」田園伸出食指對他晃了兩下,「我沒有男朋友。不過,可以買來預(yù)備啊!

  「喔!姑系掠悬c尷尬的往自己房間移動,他的「沖動」指數(shù)正不斷往上爬升,若繼續(xù)再跟田園聊下去,他怕自己最後會忍不住把她給撲倒。

  可是,田園剛好站在他回房間的動線上,不管他從哪邊走,一定都會跟田園擦身而過,那樣,反而更刺激到他的感官。

  孟德在心里苦笑。他怕他房門關(guān)起的那一瞬間,努力憋住的鼻血會像火山爆發(fā)一樣,源源不絕的噴射而出。他的天老爺啊,可不可以叫房東大人回房去把那一身東西給換掉,不要再折磨他了啦!

  緩緩移動中,孟德忍下住開始祈禱。

  然後在經(jīng)過田園身邊時,孟德下著痕跡的閉上了他的雙眼,想藉此減少視覺上的刺激:不過,少了視覺,沒想到卻讓其它的感覺更敏銳。

  比如說,田園呼出的熱氣,和她身上那股子魅惑人的香味……

  孟德為了不讓無止境的遐想蔓延,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房間,然後,喀答一聲將房門落了鎖。

  「怪人!固飯@看到孟德那副怪里怪氣的模樣,不知所以的癟了癟嘴!阜磻(yīng)干嘛那么大啊?」

  他應(yīng)該不會是在害羞吧?同志對這種事不是都很open的?她的前室友David,不但大大方方的給她意見,有時候,兩個人一時興起,還會一起出門血拚,并給對方穿衣搭配上的意見,哪像曹孟德這么別扭。

  唉,原來也有害羞的gay喔,認識阿崔和David之後,她還以為同志都很大方呢。

  把手上的衣服拋開,田園又撈起另一件,在身上比試;然後,曹孟德的奇怪行為,一瞬間就被她拋到腦後,她的注意力,全被腳下那堆小山給吸引去了;她忙著一件接著一件的試穿,無暇再去探討她室友的怪異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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