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群玉你這個生兒子沒屁眼的混帳、王八蛋,你給我記著,我們的事沒有這么容易善了!
被關(guān)在刑部的暗牢里,羅晴雨臉上爆紅,一邊罵、一邊詛咒,她罵的話跟大家閨秀的形象完全不搭軋,一派的市井氣。
她越想越火大,怪不得如月以為嫁定了他,就哭得死去活來,像這種自以為是的爛男人,誰敢嫁他?
自己從小到大家世顯赫,雖然過得窮哈哈,但再怎么窮,仍是個郡主,她可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污辱。
縱然人家嫌她家窮,把她家老爹看成笑話,也會礙著他們的王爺、郡主身分,不敢當(dāng)面取笑,哪像今天遇上的那個凌群玉,直接就把她當(dāng)成了刺客共犯,還一副鄙視的嘴臉盯著她。
不但把她當(dāng)成賊,甚至把她關(guān)進(jìn)牢房里,簡直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奇恥大辱。
羅晴雨沒罵完,還想再罵下去,牢房的外面有人掌燈的走了進(jìn)來。她一見是仇家來到,差點(diǎn)一頭撞上牢房。
她惡聲惡氣的大叫,「快放我出去!」
凌群玉微微點(diǎn)頭,掌燈的牢役將燈火放下,作禮之後,才敢離去,整個凄暗的牢房,就只剩他們兩個。
他沒有發(fā)出一丁點(diǎn)的聲音,整個牢房只聽見火燭燃燒,劈哩啪啦的響著,一股怪異的寂靜讓人更容易人心惶惶。
來這套!羅晴雨瞪大著眼睨著他。故意用這種安靜來逼迫她,讓她覺得不安,然後她就會退縮……開玩笑,她羅晴雨是好惹的人嗎?
「你這個王八蛋,快放我出去,聽見了沒?本郡主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要是遲上一刻,讓我受苦多了一刻,我就到皇上面前去參你幾本!
「噗哧……」
一開始她聽不懂那是什么聲音,等她了解之後,她整個臉孔漲紅,比豬肝的顏色還要紅上許多。
因?yàn)槟鞘切β暎沂侨炭〔蛔〉男β,這個看起來應(yīng)該不會笑的男人,正對她發(fā)出豪笑聲,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趨勢。
「你笑什么?」雖然她早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她就是不甘示弱的回問。
凌群玉止住了笑聲,「我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郡主之流,穿著不合時節(jié)的破爛衣服,在市集那里擺攤子。」輕蔑的語句冷冰如昔,聽不出他剛才有笑過。
這話更加惹起羅晴雨的死硬脾氣。她是個窮郡主,難道不行嗎?天底下有規(guī)定郡主一定要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嗎?
「我擺攤一不犯法,二不擾民,有什么不可以?更何況本郡主高興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著!
「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再胡說八道自己是郡主。若是你無罪,只是錯捉,我馬上就能讓你回去;若是你一再詆罵於我、編派謊言,那可就別怪我大刑伺候不客氣了,快把自己的真實(shí)身分報上來!
「你聾了嗎?我是羅王爺府的羅郡主!」
「羅郡主?你是說羅晴雨嗎?」
羅晴雨心里一跳。這個凌群玉竟然聽過她的名字,還叫得出來?媽啊,這里面鐵定有鬼。
「沒、沒錯!
縱然對他得知自己的名字她驚駭莫名,但是惟今之計,她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承認(rèn)自己的身分,趕緊從這陰濕的地牢出去,要不然她老爹跟老總管,今晚就沒人帶飯給他們吃了。
「號稱溫柔婉約、美麗無雙的羅郡主就是你?我倒是許久沒聽過這種好笑的笑話了。」
羅晴雨眨了眨眼睛。什么時候她有溫柔婉約、美麗無雙的美名在外供人打聽,怎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聽說皇上曾想選妃於你絕色的娘親,只是你娘與你爹深愛已久,所以皇上才成全他們!顾烈鞯膯栔,還專注的看她的臉色。
她是知道有這么一件事,還是透過她爹在沾沾自喜回憶當(dāng)年時得知的,聽得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但這蔚為佳談的美事,由對方的口氣說出來,似乎還挺不屑的,讓她也跟著心里冒火。她家的事,不用他來品評甲乙,一句話照舊:干卿底事。
「關(guān)你屁事,我娘長得美,是我家的事,我長得美,也是我家的事。」
「你如果是羅晴雨,怎么會不知道我是誰?」
嘖,這驕傲男人說的話,簡直令人難以忍受,好像全世間的人都該知道他的名字似的,不知道的人,不曉得會不會被他痛打一頓……嗯,看起來還挺有可能的。
「你是誰關(guān)我屁事!我只知道你叫凌群玉,正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你打了一場又一場的勝戰(zhàn),致使北夷不敢往南侵犯,朝廷公告說都是你的功勞,你的戰(zhàn)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凌群玉將眉往上一挑,驕傲的神情有著自負(fù),他若有尾巴的話,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翹得跟天一樣的高!羅晴雨不屑的想著。
「顯然你的確很了解我是誰。」
不要臉的男人,她還有下面還沒說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更大聲的說:「還有你是個殺人魔,聽說你一天不殺人,就一天不爽快,把人殺得血噴得到處都是,是你惟一的嗜好。」
緊接著她嘲諷道:「不對,你還有另一個嗜好,大家也叫你色魔,因?yàn)槟阋娏伺司蜕,不管對方老少美丑,可說是天底下最沒廉恥的人!
「大膽,竟敢如此污蔑將軍!
從中插話者,是在樓梯前守衛(wèi)人口的將士,他正是今天在市集里把羅晴雨綁起來,叫她少說幾句話的人。
「兇什么兇?那是別人嘴巴上說的,我只不過是復(fù)述了一遍而已,你封得了我的口,封得了天下人的嘴巴嗎?」
被她搶白的部屬臉上青紅交錯,直為凌群玉出頭道:「將軍,這刁女竟敢這樣胡亂詆毀將軍,不如我去重罰她!
見她如此不馴,部屬似乎十分生氣,他倒是覺得還好。
「不用!沽枞河駬]手要他退下,嘴角彎成一個諷刺的笑容走向她,「前面那個殺人魔我倒還擔(dān)當(dāng)?shù)闷,因(yàn)槲艺娴臍⒘瞬簧偃,後面這個色魔,說得好像我見了女人就要,也不管對方長得美或丑,這倒是謬贊了!
「你不必自謙就承認(rèn)吧!
占了口頭上的便宜,羅晴雨心情大好,對他起身靠近自己,甚至還主動的拿出牢房鑰匙開了牢房門,也不疑有他。
「哼,早就叫你放本郡主出去,要不然我不但罵得你臉上無光,還要連你祖宗三代的丑事都一起說了出來,到時候看你怎么做人!
「談起『做人』的道理,我還懂得一、二,否則要是不懂,怎么能承擔(dān)起色魔這個名號!
羅晴雨以為他是要請她出去,想不到卻是他步入牢房中。
他的身材健碩,身形又高,臉上又是一副要笑不笑的高深莫測表情,一逼近過來,令人有種沉重的壓迫感。
「你、你想做什么?」
驚覺他那段「做人」的回話,似乎有往其他方面發(fā)展的傾向,她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如你所言,我是色魔,應(yīng)該要不負(fù)你的期望,對你有個交代才行,畢竟色魔見到女的都要,而眼前的你,似乎是個女人呢!
抱緊自己的身軀,羅晴雨惡狠狠的瞪他,「你要是敢把一根手指放在我身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的下巴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他的俊臉往上一罩,用力攫獲她的唇施壓強(qiáng)吻,她吃痛一叫,滑溜的東西鉆進(jìn)了她的嘴里,讓她的聲音全被對方給封住了。
這個死色魔竟敢吻她,好大的狗膽!她用力的踩下他的腳,想不到他毫無所動也不疼,反而更激烈的親吻著她的唇。
甚至一只手還放肆的來到她的胸部,隔著衣服的揉捏愛撫。
羅晴雨又羞又氣的掙扎怒罵,「給我放手——」
對方一定在笑,因?yàn)樗牭剿靡獾膼炐β暎宜拇笸软斶M(jìn)她的雙腿間,好似在摩擦一般……
她氣得頭頂冒煙,「放手,你這個死色魔,我饒不了你!我一定到皇上那里去參得你罷官而回,絕對不會讓你有好下場的。」
「我只是索討我應(yīng)有的權(quán)力而已,如果你真的是羅晴雨郡主的話!
「權(quán)利你個屁,本郡主跟你無親無故,嗚……」
她想張嘴回答,又被這個男人給壓在墻上,不住的親吻,吻得她胸口起伏,頭暈?zāi)垦,這可不是因?yàn)樗芟硎,而是……她快沒空氣了啦。
「晴雨唷,晴雨——」
大喊大叫的聲音緊逼而來,接著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羅晴雨認(rèn)得這是她爹的聲音,於是急忙大喊,「爹,我在這里,快來救我,這個色魔正想對我上下其手!」
「色魔?」一聽到這兩字,羅雄漢急得兩步跨作—步的下了樓梯。
待他一到地牢里,凌群玉早就放開了她。
羅晴雨趕緊奔過去爹的身邊,「爹,這個死色魔……」
她還沒有說完,羅雄漢見到了她身旁的人似乎也大吃一驚,「凌將軍,你怎么在這兒?」
凌群玉不怒自威的面容淡淡點(diǎn)頭,「我追緝刺殺皇上的刺客,正懷疑此女與刺客有關(guān)!
羅雄漢急忙搖頭道:「這怎么可能!她是我的小女,堂堂一個郡主,怎么可能會跟刺客有關(guān)系,你捉錯人了吧?」
他望了她一眼,「她真的是羅晴雨郡主嗎?」
「難道我會連自己的女兒都認(rèn)錯?要不是刑部有人通知我來這兒,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被捉了呢。凌將軍,這事是你經(jīng)手的,你說你要怎么處理?」
對於羅王爺?shù)呐,凌群玉依然是不慍不火的淡淡說話,似乎根本就不承認(rèn)自己是錯的!改鞘俏易藉e了,就請郡主回去吧!
「走吧,晴雨!
羅雄漢正牽起女兒的手要走時,凌群玉淡然聲中,不無冷冽,「以後請郡主不要無聊之際到市集擺攤,徒惹人笑話而已!
羅晴雨對他一瞪。若不是礙著老爹在這,不好臟話出口,她早已罵出了一堆字眼了。
但是他還沒說完,「還有,皇上原本賜婚我跟羅郡主成親,我會馬上請皇上收回成命,我可不想有個拋頭露面、姿色平庸的未婚妻!
聽他說得這么難聽,她正要反唇相稽,卻被羅雄漢拉了一把,「別再丟人現(xiàn)眼了,走吧!
「爹——」
「快走啊。」
羅晴雨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著爹的腳步走,她回頭看到凌群玉那副倨傲的嘴臉,遂朝他呸了一聲,只不過她是含在嘴里沒發(fā)出聲音來,但是他視而不見的轉(zhuǎn)過頭,沒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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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真的好英俊、好迷人、好棒啊!」
吐出嘆息的語句,柳如月一臉崇拜不已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說他是殺人魔、是色魔嗎?還哭死哭活的說你不想嫁給他,還說嫁給他你一生就完了!沽_晴雨吐她槽。
她羞紅了臉解釋,「我上次是道聽途說,再加上我膽小,才會被嚇成那樣子。你知道嗎?我跟娘去面見皇后娘娘,才知他原來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他也在那里,對人彬彬有禮極了,簡直是我的夢中郎君——」
「別害我吐了一地好不好?」
那種家伙會彬彬有禮?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叫不可能!他比較適合的形容詞叫野蠻、自傲、自以為是。
羅晴雨冷冷淡淡的反應(yīng),倒讓柳如月不高興的撇起了嘴,「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他真的長得又高又俊,他的手好大好粗,一個手掌就好似可以包住我兩個小手一樣,他好雄偉、好英俊、好迷人……」
她的耳朵當(dāng)成沒聽到的繼續(xù)做她的事。那一日回家,她被她爹罵到臭頭,說她為什么要得罪凌群玉將軍。
搞清楚!是他得罪她,不是她得罪他耶。
直到她爹咳聲嘆氣的透露原委,她才知道,什么她美麗無雙、溫柔婉約,全都是她爹向皇上進(jìn)的讒言,希望能讓她跟凌群玉配成一對,因?yàn)樗F(xiàn)在是朝中的大紅人,好像誰嫁給他都會幸福一輩子。
由於皇上念著與她死去娘親的那份舊情,正要賜婚他們兩個成親,想不到就傳出她被關(guān)進(jìn)地牢的事,她爹才急忙的前往解救。
結(jié)果竟是凌群玉捉了她,而且他在地牢里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分後,立刻放話說,他要求皇上收回成命,不愿意娶羅晴雨郡主為妻。
害得她爹一個晚上罵她罵個不停,說好好的姻緣都被她自己給破壞掉了,枉費(fèi)他這些年修身拜佛、樂善好施,還不是為了要向上天祈求讓她有個好姻緣,怎知她這么不受教,竟然當(dāng)街跟差點(diǎn)成為她相公的人吵架,搞得對方一點(diǎn)也不想要她,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的錯就她的錯,要不然還能怎么樣?她爹的腦子不清楚,成天樂善好施的把自己的家產(chǎn)都救濟(jì)光了,她不出去拚命賺錢行嗎?
爹以為他們羅家全家上下吃飯的銀子,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嗎?真是老胡涂一個!叫他不要捐太多銀兩出去,他一聽到別人身世可憐,連身上的衣服、鞋子都剝下來送人了,更別說身上的銀兩。
他們羅家過得苦哈哈的,早就成了官家小姐們廣為流傳的笑談,所以她怎么可能嫁得成凌群玉這個大紅人?她老爹真是腦子壞了,才會異想天開。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啦?」柳如月尖叫一聲,看她神游太虛,不滿的斥責(zé)。
「有,有在聽。他英俊、迷人,好棒!是你夢里最完美的如意郎君,你恨不得早日嫁給他,就算他是色鬼也沒關(guān)系!
「胡說,他不是色鬼,他是個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哪凶訚h!
羅晴雨將臉撇到一邊去,扁著嘴自言自語,「哼,他是不是殺人魔我不知道,但他對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就伸出魔手,看來這色魔之稱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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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嬸,早啊!
「晴雨,你上次被關(guān)進(jìn)去,大家都好擔(dān)心啊!
張大嬸急忙跑來她的身邊,審視著她身上有沒有少了一塊肉。
原因是那次官府來的人,實(shí)在太恐怖了,尤其是帶頭的那個人,高大冷峻、不發(fā)一語,他們都好怕晴雨被他捉去,不知會不會被怎么樣呢。
「沒事,他查清楚後,就放我出來了!
羅晴雨對這些良民百姓從沒說過自己的身分,若說自己是郡主,他們一定會覺得她高不可攀,甚至還會奇怪,她貴為郡主,為何還會在這兒像他們老百姓一樣的擺攤,賺些微薄的銀兩。
她懶得解釋,所以乾脆不說,而且這些良民就算走過她家的破王爺府,恐怕也認(rèn)不得那座宅邸竟然可以被稱為王爺府,因此他們都以為她是落魄家族的女兒,也是天涯淪落人,在這兒討一口飯吃。
「晴雨,你上次被砸的攤位,那些東西有些是木做的,砸下地去,還傷得不太嚴(yán)重,我們都幫你收拾了!
「謝謝大嬸跟大家!沽_晴雨接過了幾個木頭做的木碗,向大夥致謝。
那些她走訪各個官家小姐收來的物品,早已砸得沒剩幾個了,唉!她怎么這么倒楣?好不容易才討到這些東西的說。
她嘆氣連連之際,聽到又有人在京城的路上策馬奔跑,這次她眼也不抬,就知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了。
「那個當(dāng)官的又來了。」
這次張大嬸急忙收起桌上物件。若是再被踢翻一次,恐怕就要血本無歸了!
羅晴雨兜著懷里的碗,一臉的愁眉苦臉。算算日子,官俸還得好幾日才發(fā)放,這些還沒領(lǐng)薪餉的日子要怎么過?要賣的東西偏偏都已砸壞了,唉、唉、唉,怎么想怎么窮啊。
這么窮的日子,她究竟還要過幾年呢?誰來幫她勸勸她家老爹的個性,別讓他把錢往無底洞砸了。
聽到別人發(fā)出尖叫聲,羅晴雨還不懂怎么一回事時,已經(jīng)有人環(huán)住她的胸腹,低沉的喝道:「不要動,再動就割了你的脖子。」
媽啊,怎么一回事?她一臉不解。偏偏捉住她的人在她身後,她也見不到他的臉,只聽到馬蹄聲停在她的面前,凌群玉正居高臨下的瞪著她。
「你還真會惹麻煩!有你的地方,似乎就有麻煩!
哇,這是什么話?不過一個冰冰涼涼的金屬物品抵著她的脖子,讓她頓時明白那好像是個武器。
「放我離開!股磲岬娜藗鱽眢@恐的聲音。
凌群玉冷淡道:「不可能,你是刺殺皇上的刺客,哪有可能讓你這么容易的逃脫!
刀子住羅晴雨脖子上壓緊,「不放我離開,我就殺了她!
凌群玉朝她看了一眼,他的笑容簡直是不懷好意,「相信為皇上獻(xiàn)命,你也不會太在乎吧,因?yàn)槲覀兺峭跏业娜税,理該為皇上盡心盡力!
這個大壞蛋!羅晴雨睜大了雙眼看苦他。沒看過有人心這么壞的,竟然不想救她,還想叫她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