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紗紗捧著鳥籠子,開心地穿過庭院。
兩眼只顧盯著籠中的紅嘴相思鳥,毫不在意腳下的小石子,好幾次差點絆倒。
這么多年以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是不是有點……不對。
但記憶中,兩個姊姊也曾經(jīng)做過類似的事,都使過狡詐的手段接近她們的心上人。既然大姊和二姊都是好人,那么她們做的事也應(yīng)該不會錯得離譜,仿效一下也無妨吧?
況且,柳笑哥也沒有生她的氣--不生氣,就代表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不太過分。
正笑咪咪地獨自高興,忽然,池水邊傳來一聲叫嚷--
「喂,妳給我站住!」
曲紗紗詫異地睜大眼睛,這才看見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胖胖的少女。
她知道這個少女叫莊小蝶,是二姊夫的妹妹,據(jù)說跟她同歲。不過,她不太明白,為什么這個女孩子看她的目光那樣惡狠狠的,彷佛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初來乍到,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她。
「妳到哪里去了?」莊小蝶扠著腰,語氣很兇。
「我……」曲紗紗一怔,一我去見柳笑哥了!
她到哪兒去了,連姊姊都沒有問,為何這個跟她同齡的少女反倒像個管家婆似的?
「妳好沒禮貌!」莊小蝶又教訓(xùn)道。
「我?」曲紗紗指指自己,她沒禮貌?至少,她沒有兇巴巴地責(zé)問別人吧?
「對呀,妳連人家的名字都叫錯,這不是沒禮貌是什么?」
「我記得妳叫莊小蝶呀!」她無辜地回答。
「我不是說我,我是說慕容大哥!」莊小蝶板著臉,「妳怎么可以叫他柳笑呢?他會不高興的!
「可我這樣叫他,他也答應(yīng)了呀,」她仍舊很堅持,「他本來就是柳笑哥,只不過他不記得了!
「喂,妳是不是有幻想癥呀?」莊小蝶冷冷嘲笑,「人家明明不承認(rèn),妳硬說人家失憶,我看腦子有病的人是妳。」
「我的腦子沒有病,」曲紗紗正色回答,「就算我腦子有病,叫錯了他的名字,只要他不生氣就好了,不需要別人來指手劃腳的!
「妳……」莊小蝶大怒,「妳居然說我指手劃腳?」
「我暫時想不到別的詞,如果妳不高興,我說一聲對不起好了!
「對不起?」她以為她會跟自己吵架,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快道歉,讓她精心醞釀的一場架幾乎吵不起來,莊小蝶微微有些失望!负昧撕昧,本小姐暫且原諒妳!我來問妳,妳知道我是慕容大哥的什么人嗎?」
「什么人?」曲紗紗懵懂搖頭,「我剛到京城,不太知道啊!
「我是他的未婚妻!」她昂著頭宣布。
「是嗎?」美麗的小臉蛋稍稍一沉,囁嚅道:「二姊沒有跟我提過!
「妳現(xiàn)在知道了,」莊小蝶上前大力推了她一把,「那就離我未婚夫遠(yuǎn)一點,否則本小姐不客氣,知道嗎?」
「妳對我本來就不太客氣耶,」曲紗紗沒有被她嚇倒,「況且,柳笑哥還沒有跟妳成親呢,你們將來會退親也不一定,況且我接近他又不是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為什么不可以?」
「妳妳妳……」莊小蝶只覺得胸中一陣翻滾,肺都要氣炸了,「妳這個狐貍精,妳說什么?居然詛咒我被退親?」
「妳這么愛吃醋,柳笑哥會受得了嗎?」
「那如果妳是他的未婚妻,有女人天天纏著他,妳會高興嗎?」她用力地反駁。
「我大概也不會開心,」曲紗紗認(rèn)真地想了一想,低低地道,「但我不會阻止他見他喜歡的人,做他愛做的事!
「妳還真賢慧啊!」一計不成,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又生一計,非把對方氣瘋不可,「好吧,實話對妳說了吧,其實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喔!顾拼蟠笏闪艘豢跉,天真的笑容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可妳知道,他為什么不肯向我提親嗎?」莊小蝶斜斜地睨著她。
「因為……」她斟酌著開口,「是因為妳比較胖嗎?」
「喂,曲紗紗,妳不要太過分哦!什么叫我比較胖呀?妳血口噴人!」莊小蝶擔(dān)心把對方逼瘋之前,自己可能會先瘋掉。
「我真的不知道耶,」曲紗紗咬咬唇,像個說錯話的小孩,「妳如果生氣,我收回剛才的話好了。」
「哼,告訴妳吧,是因為他生性太風(fēng)流了,不愿意守在一個女人身邊過安定的生活!
「柳笑哥他……他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吧?」曲紗紗滿臉不信。
「難道妳不覺得他長得很漂亮嗎?」
「那又怎么了?」
「長得漂亮的男人自然會有許多女人喜歡,喜歡他的女人一多,就算不風(fēng)流的人也會變得風(fēng)流,妳懂嗎?」
「不太懂!顾露?fù)u著頭。
「哼,他如果不風(fēng)流,怎么會家有美妾無數(shù)?」
「美妾無數(shù)?」小臉再一次發(fā)愣。
「對呀,妳沒聽說過嗎?慕容遲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平時喜歡上青樓、喝花酒,家里還藏納著無數(shù)美人,供他消遣!
「柳笑哥不是這種人!顾耘f不肯輕信。
「喂喂喂,我再說一遍,他如今已不是妳的柳笑哥了,他是大名鼎鼎的慕容遲!」
「小時候,我們那條街上也有許多家的閨女想跟他說話,可他從來只和我一個人玩!顾龍远ǖ啬贸鲎C據(jù)。
「嘿!」莊小蝶聳肩冷笑,「只跟妳一個人玩?是他對妳說的?我可以證明他在撒謊,他對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樣好,妳不要以為自己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待遇!」
「他對我的確是特別的,」曲紗紗不知哪里來的執(zhí)著妄念。
「好好好,妳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么?」
「哼,我如果接近他,他也會對我一樣好,妳信不信?」莊小蝶搖頭晃腦,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不信。」她很不識相地?fù)u頭。
「好吧,那妳說出一件事情來,一件妳認(rèn)為他只會替妳辦的事。如果他也照樣替我辦了同樣的事,那么就說明,在他心中,妳不是特殊的,也不是惟一的!」
「他今天送了我一只相思鳥!骨喖喤e起籠子。
「哈,難道妳以為送一只鳥,就是對妳特別好?」莊小蝶捧腹大笑,「只要我開口,他會送我十只!好了好了,我看妳也想不出什么特殊的事,那就讓我來代妳想一件吧,免得到時候輸了,妳說我太過欺負(fù)妳!
「那么妳說呢?」水汪汪的雙眼望著這個與她敵對的胖女孩,客客氣氣的。
「比如說……讓他親我!」
「親妳?」純潔的曲紗紗眸子睜得大大的,滿臉愕然,很顯然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哼哼,他一定還沒有親過妳吧?」莊小蝶擠眉弄眼地道,「怎么樣?只要他肯親我,妳一定輸?shù)眯姆诜税??br />
「柳笑哥才不會、不會那樣做呢!顾槂侯D時紅了。
「妳就等著瞧吧!」莊小蝶哈哈大笑,伸出小指頭,「怎么樣,敢不敢跟我打勾勾?」
猶豫了一會兒,羞怯的曲紗紗終于也把手伸了出去,「打就打,有什么不敢的!
「好,一言為定!骨f小蝶自以為奸計得逞,笑容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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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撫琴,琴聲悠揚,卻在不經(jīng)意間透著一縷淡淡的幽思。
他的眼神停留在某處,那兒香爐升煙,正如他的眼神,隱約飄忽。
這個本該燈紅酒綠的夜晚,他卻獨自坐在房間的一角撫琴,人們以為他每天都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卻沒料到,其實他常常一個人閑坐,或撫琴,或看書,或研究棋藝,做著極其無聊的事打發(fā)時間。
他的美姬銀芙掀簾而入,端來宵夜,抿著嘴角偷偷地笑,「公子的琴聲不悅,似乎有什么心思!
「在這兒坐了這么久,都沒人理我,當(dāng)然不悅。」慕容遲抬頭見到是她,莞爾地回答。
「天下第一風(fēng)流公子居然說自己沒人理睬?誰信呀!」
「可我的確可憐呀!顾麛偭藬偸郑讣依镳B(yǎng)著那么多女人有什么用?沒一個關(guān)心我。」
「哎呀呀,公子,你這話可真叫妾身覺得冤枉!倘若沒人理你,這宵夜又是從哪兒來的?」
「這是妳們吃剩的吧?」他故意輕哼,「我還不知道妳們呀,素素只知道盤算著將來如何開一間天底下最大的繡坊,妍妍只知道整日研究如何調(diào)理胭脂花粉,而妳,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怎樣嫁給那個姓柳的書生,唉,妳們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愛好和樂趣,何曾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里?」
「不論這宵夜是不是吃剩的,總之我端了來,就說明我們的心里,還是有公子你的!
「真不知道我干么要辛辛苦苦地把妳們從窯子里贖出來,干么要白花銀子把妳們從人販子手里救出來,除了讓自己憑添花花公子的名聲,我真沒占到一點便宜!
「哼,是公子你自己不愿碰我們,我們可都想著伺候你呢!這會兒,怎么卻怨起我們來了?」
「呵呵,別說安慰我的話了,我還不知道妳們!鼓饺葸t搖頭大笑,「妳們都有自己的理想,只是暫時寄居在此,總有一日要遠(yuǎn)走高飛的!
「我們想遠(yuǎn)走高飛,是因為我們都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能俘擄公子你的心……」銀芙忽然換了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口吻,半跪在絕美男子的面前,「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們都不會走,永遠(yuǎn)陪著你!
「我怎敢耽誤妳們?」輕輕扶正佳人發(fā)間的一支金簪,他避開她的目光,端起湯圓,企圖轉(zhuǎn)移話題,「妳們要做的事,遠(yuǎn)比我重要!
「我們就知道,公子心中從來沒有我們,」銀芙無奈地嘆息一聲,「現(xiàn)在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更加沒有我們了!
「妳在說什么?什么喜歡的人呀?」他故意裝作聽不懂。
「方才聽公子琴聲纏綿,與平日的豪情萬丈截然不同,銀芙大膽猜測,你心中定是有了一個女子。」
是嗎?他不禁一怔,端起的糖水差點濺出來。
他心中有了一個女子?是誰?為什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銀芙跟了他這么多年,可謂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她說的話,大概是不會錯的。
剛才,在撫琴的瞬間,他的腦子的確閃現(xiàn)過一個女子的身影,可那女子并非風(fēng)華絕代、傾國傾城,她甚至比不上他府中的任何一個美姬,但他就是想到了她,而非別人。
初見她時,他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女孩,但自從她偷走了他袖中的鼻煙壺,自從她教他如何放火引出薛老頭,自從她輕而易舉地馴服籠中的相思鳥,她的巧笑倩兮就似刻在他的記憶中,抹也抹不去。
但他怎么可以喜歡上她呢?他只是可憐她,把她當(dāng)成一個小妹妹罷了。
「好不容易才聽到公子如此纏綿的琴聲,為何不繼續(xù)彈奏下去呢?」銀芙一語雙關(guān)地問。
「我不敢彈,」他苦笑,「再彈下去,就錯了。」
「喜歡上一個人,怎么會是錯?」
「錯就錯在,她不該是莊康的小姨子!鼓饺葸t終于道出心思。
「怎么?難道那莊少主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想連她一并娶了?」
「嘿,銀芙,妳少胡說!」
「那么公子你在猶豫什么?」
「妳有所不知,」他頓了一頓,「我義父就是殺害她父母的人。」
「什么?!」一語道出,平素嘻笑的美姬霎時變了臉色。
「一切皆是天注定,我倆注定無緣!顾┯惺帐靶那,寄思緒于琴音。
「可……」銀芙張著嘴,半晌無語,好不容易才支支吾吾地道:「倘若她真是公子心頭所愛,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殺害她父母的,是你的義父,又不是你!」
「但我也不確定她到底是否真是我心頭所愛,」慕容遲凝眸沉思,「也許,我只是對她有一時的好感,一時被她的純真可愛打動了,這種感情并不能天長地久,既然并非天長地久的感情,又何必苦苦相求。」
「這話也有道理,」銀芙點頭,「在我看來,天底下也沒什么女子能配得上公子!
「呵,妳不要把我說得這樣好。天底下任何女子都可以配我,我至今末娶也并非眼光高,只不過還沒有碰到我非娶不可的人罷了!
「那么,對于那位曲紗紗姑娘,公子打算怎么辦呢?」她隱隱替主人擔(dān)憂,「看樣子,她好像心陷其中,一直想方設(shè)法接近公子!
「這就要靠妳來幫忙了。」
「我?」銀芙微訝。
「或者叫素素和妍妍幫忙也行。」
「公子你是說……」
「對,讓她知道在我身邊已經(jīng)有了美妾無數(shù),這樣,她應(yīng)該會死心的,」
「呵呵,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能容許自己的丈夫這樣花心,就算她愛上了公子,也會漸漸讓自己死心。」
「既然已經(jīng)明白了,就按我說的話去辦吧。」青袖一揮,拂過琴面,手指順帶撥弄,重新發(fā)出琴音。
這一回,他盡量不讓琴音過于旖旎,但仍止不住那思緒間隙處,稍不留意就顯露婉轉(zhuǎn)。
「公子,你真的決定了?」銀芙剛想離去,又折了回來,似笑非笑地問。
「我什么時候?qū)呎f過謊?」
「我知道公子你現(xiàn)在下的決定很堅決,怕只怕將來后悔,把罪責(zé)都推到妾身身上!
「我做的事,什么時候后悔過?」慕容遲抬起鎮(zhèn)定的眸子。
「公子……」銀芙凝望著他,忽然似有千言萬語,「剛才……剛才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妳剛才說了什么?」他蹙了蹙眉,懵懂不知。
「沒什么!顾朴袩o限失望,忍住胸中起伏,發(fā)間金簪微顫,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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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帶我到這兒做什么?」
一大早,曲紗紗就被莊小蝶吵醒了,詫異得連頭發(fā)也沒有好好梳,便被她拉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妳不覺得這里很美嗎?」莊小蝶神秘一笑,鼻子一抽,深吸一口氣。
這兒的確很美,偌大的一片荷塘,綠葉連天,粉蓮點點,微風(fēng)吹過處,散出縷縷沁人心脾的清香。
「再美也不用一大早就跑到這兒來呀!」曲紗紗迷惑。
「哈,妳不懂了吧?」莊小蝶搖頭晃腦,彷佛很有見解的樣子,「現(xiàn)在是賞荷的最佳時刻,因為此刻的荷花剛剛蘇醒,沒有受到強光的照射、人氣的污染,那樣貌最是干凈,那味道像是處子一般清新宜人。」
「妳好有學(xué)問!骨喖嗩h首夸獎。
「哈,妳又錯了!」
「我又錯了?」胖小蝶的話語每每叫她莫名其妙。
「不是我有學(xué)問,剛剛的那些話是別人告訴我的。」
「那么告訴妳這些的人一定是個有學(xué)問的人。」
「呵,何止呀!他還是妳的心上人。」
「什么?」曲紗紗一怔,「是柳笑哥告訴妳的?」
「妳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說出剛才的話,不是為了證明妳有眼光、看上了一個有學(xué)問的人,」莊小蝶努努嘴,「我是想告訴妳別的事!
「什么事?」
「看到那座樓閣了嗎?」她朝不遠(yuǎn)處一指。
「很漂亮的樓閣!骨喖嘃c點頭。
「那兒是一座茶樓。」
「茶樓?呵,在那兒飲茶一定很快樂,因為一邊飲茶,一邊可以聞到荷花的清香。」
「對呀,有人的想法跟妳一樣,所以經(jīng)常到這兒來。」
「柳笑哥經(jīng)常到這兒來?」曲紗紗睜大眼睛,
「不,是一個叫做銀芙的漂亮姊姊經(jīng)常來這兒,她非常喜歡荷花,就連名字中也有荷花的意味,」莊小蝶不懷好意地嘻笑,「所以,為了她在這兒品茶賞荷不被閑雜人等打擾,妳的『柳笑哥』為她買下了這兒!
「柳笑哥好大方,居然送給那個姊姊這么貴重的禮物,」曲紗紗贊道,「柳笑哥為人好好!
「天!」莊小蝶拍拍腦門,幾乎要昏倒,「妳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妳以為妳的柳笑哥會平白無故地送人禮物?那個銀芙若不是他最寵愛的小妾,他會這么大方?」
「小妾?」這個詞讓純真的小臉頓時笑容凝固。
「對呀,小妾!妳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莊小蝶諷刺地睨著她。
曲紗紗終于被她激得無言以對,難過地低下了頭。
「走吧,我?guī)吷先デ魄,順便見見妳的柳笑哥。」莊小蝶嘆了一口氣,似乎覺得她太可憐。
「他……他現(xiàn)在在這樓上?」
「對呀,今天是銀芙的生日,一大早,他就帶她來此賞荷了,怕誤了好時候,比我們還來得早呢!」
「妳怎么知道?」曲紗紗將信將疑。
「本小姐是誰呀?京城里有什么八卦是我打聽不出來的?」莊小蝶得意揚揚,拉著她直奔上樓。
果然,沒走幾步,她便看到了。
那茶樓上,的確有佳人,而且,佳人不止一個。
只見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被一群沉魚落雁的女子包圍著,那些女子,或如芙蓉般優(yōu)雅,或如牡丹般明艷,或如幽蘭般溫婉,或如薔薇般甜美,一個個粉雕玉琢,珠環(huán)翠繞,綾羅周身,勝過神仙妃子。
她們有的在跟慕容遲說笑談天,有的獨自撫琴吹蕭,有的則嗑著瓜子凝視欄外美景,無論動態(tài)靜態(tài),皆如一幅幅優(yōu)美的仕女圖卷。
曲紗紗不禁止了腳步,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哈,好熱鬧呀!」莊小蝶上前道,「慕容大哥,我還以為我今天起得很早,沒想到,你們起得更早!
「今天是銀芙的生日,當(dāng)然要熱鬧一番了。」慕容遲搖著扇子,嘴角掛著微笑,目光透過莊小蝶,在曲紗紗身上輕掃了一下,但只一下,就迅速移開了。
「慕容大哥,我們也到這兒來飲茶,你介不介意?」莊小蝶又問。
「妳說呢?」劍眉一挑。
「我猜,你肯定介意!」
「呵,為什么?」
「怕我們在場,妨礙你跟家里人歡聚呀!」
「小蝶妹妹妳說錯了,我一向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無論有誰在場,都可以與家人『歡聚』!拐f著,他一手?jǐn)埰鹨粋美人,左擁右抱。
「慕容大哥,我有時候覺得奇怪,怎么你身邊的女人可以如此和平共處?」莊小蝶壞笑,「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讓她們乖乖聽話?」
「我并沒有使什么手段呀,」他無辜地攤開衣袖,「她們聽話,是因為她們個個愛我如命!
「哈,只可惜天下并非所有女子都如她們這般,」莊小蝶瞥了瞥門邊傻站著的曲紗紗一眼,「有人可能會吃醋的!
「醋勁太大的女子,我可不敢收留在身邊。」慕容遲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默默地看著他,「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那我就放心了!骨f小蝶哈哈笑。
「放心什么?」
「呵呵,」她詭異一笑,忽然轉(zhuǎn)變話題!改饺荽蟾,你送了銀芙姊姊什么生日禮物?」
「她想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慕容大哥。你好偏心哦!」
「偏心?此話從何說起呀?」
「我上次過生日的時候,你什么也沒送。再怎么說,咱們也算老交情了,你怎么可以這樣?」莊小蝶故作生氣。
「呵,原來是為了這個,」慕容遲莞爾,「那我補送,如何?」
「好啊,不過我要你像對待銀芙姊姊一樣,我想要什么,你就得送什么。」
「小蝶妹子究竟想要什么呢?」
莊小蝶眨了眨眼,湊上前去嘟起嘴唇,「我要你……吻我!
「呃?」他一怔,搖頭大笑,「虧妳想得出來,這樣為難我!
「怎么?吻我就是為難你?難道我有這么丑嗎?」莊小蝶惱火,「我不管,你說過的話要算數(shù)!」
幽深的眸子閃過某種深沉的意味,彷佛在尋思著什么,忽然一闔扇子,爽快地道:「好,我答應(yīng)妳就是。」
他答應(yīng)吻她了?
她的柳笑哥就這樣輕易地答應(yīng)吻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女孩,難道,他真的如莊小蝶所說,是一個放浪形骸的人?
曲紗紗只覺得額前一暈,腳軟地退后了一步。
心中涌起一股酸酸澀澀的滋味,這種滋味,是她長這么大都沒有品嘗過的。但,就算沒有嘗過,她也憑著本能,知道它叫做「醋意」。
呵,她注定當(dāng)不了柳笑哥身邊的女人,因為她太愛吃醋了。連一個吻都受不了,何況他身邊那無數(shù)美妾?
剎那間,雙眼似蒙了一層霧,她只想快快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
實在不想看到他親吻莊小蝶時的模樣,所以,她只能挪動步子,偷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