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暖陽消融了嫣翠山上的白雪,夾著碎冰的小溪潺潺流動著。
辛勤的官兵們個個滿臉塵上,但興奮無比的工作著。
這么多的珠寶和黃金,是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的,知府早說過這是發(fā)大財?shù)墓ぷ鳎珱]想到居然有這么多。
趟運高則是帶著自滿的神情,高傲的看著官兵們將埋在地底的財寶全部裝箱,努力的抬到板車上。
將近兩年的部署和計畫,今天總算得到甜美的果實了。
「有了這些錢,我做不做巡撫一點都不重要!顾靡庥謴埧竦男χ鹊街閷毴佳b箱完畢,大隊人馬興高采烈的下山,他還是止不住滿臉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朱知府的意外安排得如何了?」
他要他跟他安排在山寨里的眼線聯(lián)絡(luò),在井水里下迷藥,將全村的人迷倒之后再放火燒屋,如此一來,沒人能夠活著離開。
可惜那些村民得跟著陪葬了,哈哈!不過他一點都不覺得良心不安,做大事的人才不怕犧牲別人呢!
他等不及要告訴卓玄微這個噩耗,然后再告訴他一切都是他偉大的趙運高安排的,他保證會在他死后好好的照顧他美麗的未婚妻。
到時候卓玄微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采。
說也奇怪,卓玄微從來沒得罪過他,可他就是討厭他,只要想到能令他受苦受難、痛不欲生,他就痛快不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么那么恨他,有的人就是會讓你毫無理由的感到厭惡,而卓玄微就是那種人。
趙運高怎么樣也不會承認(rèn)是自己微妙的自卑在作祟。
看著裝滿珠寶的十二個大箱子,他露出滿足的笑容,這些都是靠他的聰明才智得來的。
「大伙精神點,等回到了杭州城,人人都有份!怪徊贿^那一份不怎么大,幾十兩就打發(fā)了,他可不是大方的人。
眾官兵一聽,個個都?xì)g呼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加緊趕路,都想快點回到杭州城分錢。
雖然如此,但路途遙遠(yuǎn),大伙總是需要休息。
而趙運高不肯讓他的金銀財寶離開視線,因此不管是人林露宿,還是客店過夜,他都大費周章的命人將箱子搬到自己眼前放好。
就這樣一路勞累的提防,杭州城終于只剩下兩天的路程了。
想到即將到達(dá)目的地,大伙都松了一口氣,否則天天把這些沉重的箱子搬來搬去,真的是件很吃力的工作。
這一晚,他們投宿在客店里,按照往例,十二個大箱子全都堆放在趙運高房間里,外面則是布滿了守衛(wèi)。
夜色越來越深,大伙的睡意也越來越濃,門口的守衛(wèi)拚命打哈欠,再也忍不住的靠在門上,身子軟綿綿的往地上滑,最后沉沉睡著了。
這時,隔壁的房門一開,溜出了幾條人影,輕手輕腳的將守衛(wèi)拖走,完全沒有驚動熟睡的趙運高。
一刻之后--
房里的趙運高美夢正甜,要不是一陣嘈雜的喧嘩聲響起,還有那嗆鼻的煙味陣陣傳來,他還沉浸在坐擁金山的美夢中。
一聽見失火,他緊張萬分的跳了起來,高聲大叫,「來人呀!來人呀!」
窗外火光一片,紅通通的烈焰燃燒得甚是猛烈。
領(lǐng)隊的官兵狼狽不堪的跑了進(jìn)來,「大人,樓下失火了,火好大,咱們得快點挪一挪!
趙運高聽見四處都是喧嘩聲,疑惑問道:「哪來這么多人?」傍晚投宿的時候,這家客店的客人并不多,此時的聲音卻仿佛有數(shù)百人之多。
「那是村民,客店的火燒得太大,他們怕波及自己的屋子,所以都提著水桶來幫忙救火!
趙運高一聽這倒也對,于是急道:「別管救火了,快叫弟兄們來搬東西出去。
要是火勢往上延燒,這些珠寶來不及搬走就完蛋了,「真倒霉,這鬼客店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這時候失火!
那領(lǐng)隊官兵立刻奔出去喊人,一大群官兵個個披頭散發(fā),臉上被煙灰熏得烏漆抹黑,一副狼狽的模樣。
「快快快,都搬出去!固诉\高謹(jǐn)慎的吩咐,「小心一點,這場火來得太古怪了!
「是,大人。」官兵們俐落的扛起大木箱,在火場里閃閃躲躲,費盡千辛萬苦的將箱子抬出去。
趙運高也沖出客店,在店外頭指揮著,「放我面前,好,疊起來比較安全。一個、兩個、三個……動作快一點,全都搬出來!
到處都是來來去去的人,有忙著救火的村民,忙著搬東西的官兵,還有領(lǐng)著伙計搶救值錢財物的店老板。
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店老板不斷哭叫著,「我的心血呀!我的家當(dāng)呀!全沒啦,嗚嗚嗚……」
「掌柜的,你別忙著哭呀,這不是在幫你搶東西出來了嗎?」一個店小二安慰著。
趟運高看那伙人來來去去的,幾次都擋到他的人馬搬東西出來,因此拖慢了速度,而店老板的東西絕對沒有他的貴重,就算跟著客店全燒了也不要緊。
因此他不高興的抓住店老板命令,「叫你的人全都給我出來,不要妨礙我的人搬東西!
「不行呀!我的家當(dāng)都還在里面,他們得幫我搶救出來!沟昀习宄蠲伎嗄樀恼f。
「大膽,我是堂堂巡撫,你一個小老百姓敢跟我爭先?!」趟運高厲喝著,「你活得不耐煩啦?」
「小人不敢,真的不敢,我立刻叫他們走!沟昀习搴ε碌拇蠼,「老王、小王,都別理了,讓官大爺們做事,快出來呀!」
趙運高滿意的看著店老板哭著催他的人出來,一邊數(shù)著他的箱子,「還有兩個在里面,還好搶得快!
見狀,一旁的村民安慰著店老板,「掌柜的,還好你也不是沒搶救到東西,我看這火要燒過來了,你趕緊把你的東西挪遠(yuǎn)一點,免得燒到了,那就什么都沒有嘍!」
店老板連忙要幾個熱心的村民幫忙抬東西進(jìn)村子里,嘴里還嚷嚷著,「我就這么一家客店,胡里胡涂的燒了,就這么沒了,嗚嗚嗚……」
趙運高輕蔑的哼了一聲,打算吆喝他的手下快點將剩下的兩個箱子抬出來!咐铌犻L、李隊長?」叫了兩句他忍不住嘀咕,「這群村民真是飯桶,火越救越大,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在救火?
「李隊長?死到哪里去了,怎么沒看到人?」他不肯離開他的財寶,只得扯開喉嚨不斷的喊著。
他喊了幾聲,絲毫得不到響應(yīng),心里越來越覺得奇怪。他帶了三十六個靠得住的官兵出來,不應(yīng)該一點聲息都沒有呀!
而那些救火的村民怎么全都走光了?火還在燒呀!四周突然安靜下來讓他覺得有些古怪。
他惶急的掏出鑰匙,開著箱子上的鎖,試了半天都打不開,「為什么不合?為什度打不開?」
他滿頭大汗的撿起一旁一顆大石頭,猛力的將鎖敲壞,一掀開蓋子,他驚訝得楞住了,「是……是石頭?」大的小的、圓的方的石頭!
他狂吼一聲,「不可能!」跟著發(fā)狂的敲壞所有的鎖,每開一個箱子就慘叫聲,一連叫了十聲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被換過了!」他一臉不敢相信,「李隊長!共粦(yīng)該的,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下屬,不可能這么對他。
趙運高瘋狂的在小村子里奔跑著、狂吼著,奇怪的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跑了好一會兒,他扶住一戶民宅喘氣,腦中不斷的自問著,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他輕輕靠在民宅墻上,倏地,居然聽見一陣嗶啵聲,房子應(yīng)聲而倒。
跟著一整排的屋子相繼倒下,一下子就繞了村子一圈,只剩下燃燒中的客店還佇立著。
「竹子架的?紙糊的?」
他們進(jìn)這村莊時天色早已黑了,大家累得直接往客店去,壓根沒注意這個小村子長什么樣子。
靜下心來沉吟了一下,他明白了,不是他的手下搞鬼,而是有人在這里設(shè)了陷阱,專程等他來跳。
客店不是失火,是有人縱火,在混亂之中,那些人將他的箱子換走,那個店掌柜的人馬不就抬著箱子來來去去嗎?
不對、不對,他這十個箱子都是手下抬出來的,他們不可能在里面就動手腳。
那到底是什么時候出了問題?
趙運高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有如狂獅般的大吼大叫,再度邁開步伐欲追上那群人,把他的東西全討回來。
他一頭沖進(jìn)林子里,卻意外的看見一大團(tuán)黑影,還有嗚嗚嗚的聲音。
「什么東西?」他走近一看,原來是數(shù)十個官兵疊成一堆,個個都睡得呼嚕聲大作,身上都只穿著貼身衣衫,連腳上的鞋子也不翼而飛。
在一堆靜止不動的人當(dāng)中,那個扭動不休的身影特別明顯。
「李隊長?」趙運高徹底的呆住,茫然的拿下塞在他嘴里的布巾,「這是怎 回事?」
「大人,那伙人壓根就不是店伙計,他們把我綁起來扔到這里。」他氣得臉色漲紅,「我的弟兄全都被迷昏在這了!
趙運高終于明白了,那群幫他抬箱子的官兵根本就不是他的人,他們從房中抬出裝珠寶的箱子,再跟店老板的人馬交換,然后送出來。
難怪他們一個個都抹黑了臉,原來是怕他發(fā)現(xiàn)有蹊蹺。
「到底……」他握緊了拳頭,仰天狂吼,「到底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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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當(dāng)家,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阿丁眼里盈滿淚水,一副擔(dān)心害怕的樣子。
夏老八則是張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小王自作聰明的開口,「我說我們一定是走錯路了,這里其實不是嫣翠山!箾]道理兩個月前這里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房子,現(xiàn)在卻一片空蕩,只有黃土一塊,所以說,他們一定是走錯路了。
「那這里會是哪里?」阿丁狐疑的問,「跟咱們嫣翠山好象喔。」
「我怎么會知道?不過我肯定這里不是山寨就是了。」小工倏地驚訝的瞠大眼,「八當(dāng)家,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嗚嗚嗚,我只是想當(dāng)寨主而已嘛!用得著那么狠嗎?嗚嗚嗚,娘子,妳在哪里?我想妳呀!嗚嗚嗚……」
夏老八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如三歲孩童的賴皮哭法,在地上又是打滾又是踢腿的,把兩個小伙子哭得手足無措。
卓玄微真夠狠的,居然趁他不在,連人帶屋都搬走了,這叫他該如何是好?
他不要啦,他只是想當(dāng)寨主而已,嗚嗚,那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心愿呀!
「八當(dāng)家你不要哭嘛!只是走錯路而已,沒什么好傷心的。」
「八當(dāng)家,這塊破布給你擦眼淚,你別哭了,很快就能回家了,你乖嘛!」
「嗚嗚嗚,我不要啦!」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兩個白癡,他不要啦!他要回家,他要他的娘子!
而在杭州城里,也有一個人在痛哭流涕。
朱知府不知道為什么,關(guān)得好好的卓玄微和卓小正會突然不見。
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趙運高,他的那個眼線被人五花大綁的丟進(jìn)了他府里。
他哭得很傷心還有另一個原因--
財神爺昨天拜訪他,將他僅剩的珠寶全都拿走了。
而這一天,全杭州城的窮人都很快樂。
他本來也很快樂,因為錢莊的人來通知他,有人拿著做過隱密記號的銀票去兌換現(xiàn)銀。
他終于抓到偷走他積蓄的王八蛋了。
但是大隊人馬抓回來的卻是他的小舅子,他說銀票是卓公子買大宅時給的,他還有給現(xiàn)銀和黃金,因為花光了,所以他才去換銀票。
他完全不知道銀票是姊夫丟失的。
接連的遭遇,讓朱知府哭得很傷心,有點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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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風(fēng)光秀麗、山青水明的好地方,整齊的房舍、干凈的街道,還有快樂的村民。
看得出來這個小村子是經(jīng)過完整的規(guī)畫,家家戶戶的屋宇都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這些屋子形成一個同心圓,團(tuán)團(tuán)的圍住了一座氣派的大莊院。
莊院橫區(qū)上的「自足莊」三個字,工整又挺拔,就像這個小村子一樣。
而斗大的喜字、飄揚的彩帶,四處喜氣洋洋的布置,還有人們的歡聲笑語,全都在昭告著一場婚事的進(jìn)行。
「新娘來啦!」一個有點尖銳的孩童聲音快樂的響起,大伙拚命的鼓掌。
這是他們自足莊落成以來,第一個娶進(jìn)來的新娘子,大伙當(dāng)然充滿興奮、歡喜的心情。
喜娘引導(dǎo)著婀娜多姿的新娘走向新郎,倏地,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囻R蹄聲。
「慢著、慢著!」
趙運高威風(fēng)八面的騎著駿馬來到,臉上寫著痛恨兩個字。
「是運高。」卓玄微笑咪咪的迎向他,「你來喝我的喜酒嗎?快請進(jìn)!」
「放屁!本宮今天是來圍剿山賊的。」他帶著大隊人馬,其中還有朱知府的贊助。
這大半年來,他真是生不如死,每每想到到手的富貴飛了,他就心痛得渾身發(fā)抖。
痛定思痛,冷靜的將一切仔細(xì)思索一遍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上了卓玄微的大當(dāng)。
因此,他花了半年的時間找這伙可惡的山賊,總算皇天不負(fù)苦心人,讓他給找到了。
「那趙大人是走錯地方了,這里沒有山賊。」卓玄微笑道:「我們這里是自足莊,過的是自給自足的平靜生活!
「你少來這一套!冠w運高哈哈大笑,「你想順利收山?沒那么容易,我會盯著你不放。
「這群人是山賊,通通殺了以示正法!
「大膽!」一個聲音從人群里傳了出來,胡十八一臉正氣的走了出來,「趙運高,這里容不得你放肆,快快退開!
趙運高冷笑著,「你這個山賊老頭敢叫我退開引來人呀,給我串了他!
「那我叫你退開成不成?」一個冷靜而充滿智能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大伙有默契的往兩邊退開,讓趙運高的目光可以直視到底,準(zhǔn)確的鎖在坐在主位上的人。
那是個英俊瀟灑,神態(tài)雍容的中年男子,他的樣貌和卓玄微驚人的相似,此時正輕搖著折扇,威嚴(yán)的目光直對上趙運高。
趙運高渾身發(fā)軟,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滾了下來,咚的一聲成大字形趴在地上,「是……是皇……」他身子發(fā)抖,面如上色,只覺得天似乎已經(jīng)塌了下來。
是親手將八府巡按印信交到他手上的皇上,他終于知道嫣翠山背后的有力人士是誰了。
他早該知道的,皇上和卓玄微如此相像,兩人一定有關(guān)系。
可他就是不相信皇上會跟山賊有關(guān),把兩人的相像當(dāng)作是巧合,他錯了,錯得離譜。
「你來了,那很好,也跟著喝一杯喜酒吧!」皇上神色平和的說,看不出來有生氣的感覺!笡]事了,繼續(xù)拜堂吧!」他轉(zhuǎn)頭給了卓玄微一個鼓勵的微笑。
于是司樂人員繼續(xù)奏樂,新人甜甜蜜蜜的進(jìn)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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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樣,自足莊開始了寧靜且平和的一天。
四處盛開的花嬌美的迎風(fēng)搖擺,而自足莊的女主人在丈夫的教導(dǎo)下,正努力的學(xué)習(xí)關(guān)于花卉的知識。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是個才女,她不能讓大伙失望,且她認(rèn)分的知道,空殼子的真相到現(xiàn)在還沒有曝光,完全得感謝她的親親丈夫。
「玄微,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妳問吧!棺啃⑻蹛鄣挠靡滦錇樗寥ヮ~上的細(xì)汗,「我們?nèi)鍪a點的地方說!
「嗯,我想問你,婚禮那天那個人是誰呀,為什么趙運高那么怕他呢?」
蘇抹麗一直覺得奇怪,看他那種氣度不像是普通人,而且他坐主位,公公和十八叔都對他好客氣。
婚禮之后他沒有久留,就跟著他那些好神氣、好威武的隨從離開了。
「妳想知道呀?」他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將嬌小的她固定在胸前。
這樣親熱的動作讓她有點害羞,「我想知道才問你的呀!
他唇邊帶著一抹惡意的微笑,「妳親我兩下,我就告訴妳。」
「不要啦,會被大家看到。」她推開他紅著臉說。
「妳別拖拖拉拉的就不會被看見,快,親我。」他將她圈得更緊。
她只好踮起腳尖,笨拙且微顫的親了他臉頰兩下,接著準(zhǔn)確的將自己的雙唇壓到他唇上,很快又分開。
「快告訴我吧!」
「告訴妳,把雙唇貼在人家唇上,那不叫真的親。」要親就要有誠意一點,那樣蜻蜒點水的算什么。
「討厭!」她嬌嗔道。
他熟練的捕捉她的雙唇,滿含炙熱的感情吻著她。他爹娘沒有得到的幸福,他要加倍得到。
當(dāng)今皇上是他爹,他在七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他那美麗而柔弱的娘總是告訴他,他爹是一個多么好的人。
可那么好的人,卻保護(hù)不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當(dāng)初爹要當(dāng)上皇帝,得靠當(dāng)時太子妃那個權(quán)勢滔天的父親,而多疑又護(hù)心重的太子妃容不下他娘這個小婢女。
于是他娘被逼離開,逃到嫣翠山,沒想到卻造成了卓家兄弟反目。
可他爹并不是對他們母子倆不聞下問,他派了胡十八去照應(yīng)他們,后來爹在他十歲那年登上了皇位,大權(quán)在握,但他薄命的娘先走一步離開人世。
卓玄微拒絕回到那個不屬于他的地方,堅持要留在嫣翠山上,并且讓他親生爹是誰永遠(yuǎn)成為一個謎。
還好,他作了正確的決定,否則他就不會遇見蘇抹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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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眼的黑布一被取下來,蘇抹麗眼前站著一大群有著和善笑容、熱情眼神的村民。
當(dāng)然,那棟剛建好,非常雅致,門上掛著塊空白橫區(qū)、四周系上紅色彩帶的小竹屋,也一起映人了她的眼簾。
「這、這是?」她驚訝的張大嘴巴,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過來。
大家說要送給她賀禮,還慎重到把她眼睛蒙起來。但這是怎么回事呀?
為什么村民們送給她的是一問這么典雅的小竹屋?
「依我看,」卓玄微微彎著腰,在她耳邊低聲說:「有件事情要糟了!
「胡說!」她不信的啐了他一口,「大伙都那么開心,能有什么糟糕的事發(fā)生。」
他暗示的伸手朝那塊空白的橫區(qū)一指,「不信,來打個賭吧!要是等一下妳沒對我大叫救命,就算妳贏了。」
她狐疑的看著他,「我干么對你大叫救命?我才不需要你幫我什么呢!好呀,就跟你賭!
「我要是贏了,妳得幫我生個小玄微,再幫我生個小抹麗。」他用略帶情欲的嗓音,非常小聲的在她耳邊說。
她臉一紅,玉手往他臂上一推,「你好無聊!
倏地,依舊抽著水煙的卓大正代表大家說話了,「媳婦兒呀!我們自足莊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有妳這天下第一才女嫁來。」
熱心的村民搶著說:「所以我們幫妳建了一間書院,里頭的藏書應(yīng)有盡有!
「什么文房四寶、古畫、經(jīng)書一應(yīng)俱全,妳一定會喜歡的!
「是、是呀,真是謝謝大家了。你們對我實在太好了,我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蘇抹麗感動萬分的說,那眼角的淚光更是讓眾人深深覺得她是個感性的女人。
只有卓玄微看出她心虛的笑容和無奈的淚光。他非常好奇他的小妻子要怎么選擇--
趁這個時候一口氣說清楚自己壓根不是才女,了不起曾經(jīng)是個喜歡摸走別人錢財?shù)摹肛敗古,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維護(hù)這個榮耀。
他想,應(yīng)該是后者吧!
自足莊的才女夫人是大家的驕傲,她更因此而深受眾人的推崇,他相信他的小妻子的確不希罕自己能不能保有才女頭銜,但卻很在乎自己會不會讓大家失望,所以他沒說出她是二叔徒弟的事,就讓大家當(dāng)她是個單純的才女。而二叔被他救出監(jiān)牢后,還是不肯回來和大家相聚,繼續(xù)去過流浪的日子了。
「事情是這樣子,」卓大正繼續(xù)說道:「這房子是大家一起建立起來的,本來想幫妳把字也給題上去,可是想一想還是留給妳自己題來得好。」
人家是才女,當(dāng)然寫得一手好字,就算是閉著眼睛亂畫一通,也絕對比他們寫得好。
蘇抹麗尷尬極了,看著大家熱情又期待的眼神,她真的好想大叫救命喔!
她丟給卓玄微一個求救的眼神,快想辦法呀、快想辦法呀!
大家一古腦的擠在她前面,連文房四寶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還有人不斷的討論著,「不知道莊主夫人會題什么字?」
「一定是很有學(xué)問的,到時候再請夫人跟我們說說典故和出處好了!
蘇抹麗有種想哭的沖動,她不要這樣子露餡啦!
倏地,卓玄微突然詫異的大喊,「哇!那是什么東西,怎么那么稀奇?真是不得了。」
所有的人全疑惑的轉(zhuǎn)過頭去,嘴里也跟著說:「什么東西?什么東西那么稀奇?」
趁眾人轉(zhuǎn)過頭之際,他抓起筆振筆一揮,龍飛鳳舞的「博集群書」四個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蘇抹麗立刻搶過筆,大喊一聲,「我寫好了。」
于是眾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來,紛紛稱贊她的字有俠氣,寫得實在太好了,趕緊叫人拿去刻。
她心虛的笑了笑,偷偷抓著卓玄微的手,在他手心一捏。
這個說自己大字不識幾個的家伙又騙人,他明明什么都會,是個徹頭徹尾的才子。
「別忘了妳答應(yīng)我的事。」卓玄微小聲的提醒她。
「放心。」她也輕聲的回答,「我得告訴你,以后每天晚上,你恐怕不得安寧了」
「我是求之不得!顾錆M憧憬的希望天趕快黑。
當(dāng)然,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有了重新學(xué)習(xí)的動力,不愿讓這些人失望,所以她只能趁著夜晚加緊惡補,焚膏繼晷、孜孜不倦的學(xué)習(xí)。
她的好相公,自然是幫助她的最佳人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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