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小青……”剛踏進大廳的菱香捂住胸口驚呼一聲!澳阍趺催@么不小心呢?大廳里擺著的可都是最名貴的瓷器。
“不是我打破的。”杜蕓青臉兒一沉。
“天啊!”菱香聽若未聞地蹲下身!斑@不是飛鳳朝天翠瓶嗎?這個瓶本身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卻是老夫人陪嫁過來,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一只了,小青,你該怎么辦可好!
“我該怎么辦?”杜蕓青瞪大眼,莫名地指向自己!盎ㄆ坎皇俏掖蚱频,干我什么事!
“小青,我看你就別再推諉責任了,事情既然已經發(fā)生,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在老夫人面前,我會幫你求情的!绷庀阋荒樳z憾地拉著她的手。
“求什么情?”杜蕓青一把甩開她的手站起身!岸几嬖V你花瓶不是我打破的,你聽不懂是嗎?”“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路過的瑾兒探進頭來,見著地上的一片混亂,倒抽口氣。
“瑾兒,小青打破老夫人最珍愛的飛鳳朝天翠瓶。”
“我沒有,不是我!倍攀|青喊,狠狠瞪向菱香。
“那么,花瓶……怎么會……”瑾兒看向杜蕓青,臉兒因擔憂而發(fā)白。
“是!花瓶怎么會碎成一地?”略帶嘲諷的聲音山門口傳來,站在門外的,正是捧著肚子、黑著眼圈的葉秀榕。
“大小姐!辫獌汉土庀泔w快上前,扶著她進大廳落坐。
葉秀榕斜睨杜蕓青。臉蛋還是一樣美,可惜骨子里還是一樣賤,要不是大哥貶她為奴,消了她不少氣,再加上最近身子不適,她早親自出馬攆她走了。
這下子,她闖了大禍,恐怕連大哥也保不了她了。
“去請老夫人!彼獌阂粨]手。
“是!辫獌航渖鞯乜炊攀|青一眼,快步離開。
“怎么樣?說來聽聽!”葉秀榕看向杜蕓青,得意地揚起嘴角。
“我怎么知道?我在里頭打掃的時候聽到碎裂聲,跑出來一看,花瓶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倍攀|青抬起下巴。
“是這樣的嗎?”葉秀榕轉向菱香。
“回大小姐,菱香進門來時,正瞧見碎了一地的翠瓶,小青正準備要收拾,也許……打破花瓶的真是另有其人也說不定!闭f到尾,菱香一臉豫色。
杜蕓青揚起一眉,納悶口口聲聲說她打破花瓶的人竟為她說起話來。
“真是這樣嗎?”葉秀榕一臉狐疑。
菱香一臉為難地看向杜蕓青!笆堑摹!彼龍詻Q道。
“菱香,你好大的膽子,竟想為她狡辯。”葉秀榕怒而拍桌。
“什么狡辯?她說的是事實,打破花瓶的本來就另有其人。”杜蕓青不服輸地道。
“對不起,小青,我?guī)筒簧夏愕拿!绷庀愕皖^,一臉抱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誰要你幫這種忙。”杜蕓青氣極地甩開她。她這么一說,不就暗示她不但打破花瓶,還要她幫忙遮掩嗎?
“大廳是你負責整理的,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嗎?”葉秀榕起身,氣憤地直指她鼻頭。
“我不需要狡辯,花瓶確實不是我打破的,就算是大小姐也得講講理吧!”杜蕓青毫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
“大小姐!绷庀泔w快扶住葉秀榕倒退兩步不穩(wěn)的身子。
“你夠好、夠賤,有本事桶下婁子,沒本事承認。”葉秀榕怒罵。
“笑話,明明不是我做的事,我為什么要承認!”
“榕兒,怎么回事?”老夫人拄著龍杖,由兩名奴婢攙扶著踏進門來。
“奶奶,您的飛鳳朝天沒了,讓那賤丫頭給摔了。”葉秀榕惡狠狠地道。
老夫人一臉慘白地望向原本擺著翠瓶之處,而后移向一地碎片!拔业娘w鳳朝天,那只陪了我一輩子的飛鳳朝天……”她喃喃。
“是啊!那只陪了您一輩子的飛鳳朝天!
老夫人一雙利眼射向杜蕓青,里頭滿是憤恨!拔抑滥愫尬易钃狭四愕暮檬拢瑳]給你好日子過,但你竟吃了熊心豹子膽拿我的飛鳳朝天出氣!
“我很遺憾你失去了你的飛鳳朝天,但它不是我打破的!倍攀|青毫不閃避她氣恨的眼神,挺直了背脊道。
“不是你,還有誰?!它好好地陪了我?guī)资炅,從來沒有過閃失,你一來,它就碎了,不是你,還有誰?”老夫人厲吼,情緒失控地抬起龍杖,就要往杜蕓青身上敲。
哪有站著不動讓人打的道理,杜蕓青后退,試圖躲開重得嚇人的龍杖,卻一腳踩上碎片。
看著心愛的翠瓶不但支離破碎,末了,還慘遭那丫頭的踐踏,老夫人的怒氣簡直燃燒到最高點。
不理會身旁擔憂的叫喚,她扭曲著面孔、提著龍杖追向杜蕓青,杜蕓青利落地沖向門口,正好撞上一堵人墻。
“怎么回事?我聽瑾兒說花瓶破了。”葉展騏雙臂一緊,下意識地攬緊杜蕓青,隨即見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老夫人!澳棠,您……”
“大哥,小青打破了奶奶的飛鳳朝天,菱香親眼瞧見的,她不但死不承認,還把奶奶氣成這樣!比~秀榕搶先告狀。
“奶奶。”
“騏兒,別想再為那丫頭說任何好話,她有膽砸我的飛鳳朝天,就得有膽承接我的怒氣。”老夫人抖著唇、顫著嗓音道。
“小青!比~展騏看向懷里的女人。
杜蕓青深吸口氣看進他眼里。“那花瓶不是我打破的,我正整理內室,聽到碎裂聲出門去瞧時,花瓶已碎成一地了!
“才怪,前因后果我都問過了,菱香親眼瞧見她正蹲在碎瓷旁準備收拾、湮滅證據,今天早晨整理大廳的就她一個人,不是她,還會有誰!”葉秀榕嗤道。
“是嗎?菱香!比~展騏繃著下巴轉向菱香。
“回少爺,我進大廳時,確實瞧見小青正蹲在碎瓷旁!绷庀闱忧拥馈
“小青?”葉展騏語氣里有一絲不確定。
杜蕓青心灰意冷到極點。花瓶不是她打破的,這句話她都說過幾百次了,如果連他也不相信,那她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沒什么好說的了,將人留下,她必須為打破花瓶付出代價!崩戏蛉藢堈韧厣现刂匾磺谩!笆裁创鷥r?”葉展騏面色一凜。
“一級家法伺候,執(zhí)行完后逐出葉宅,令后永不得踏進我葉家一步。”老夫人聲音冷如寒冰。
明白一級家法之嚴苛,所有人皆倒抽口氣,除了葉展騏和不明就里的杜蕓青。
“不需要如此,小青是錯,但是無心之過。”葉展騏平靜但堅定地道。
“胡說,她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拿飛鳳朝天來報復我的!崩戏蛉伺。
“奶奶,請息怒,只為了氣您就故意打破花瓶,讓自己落得這步田地,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老夫人啞口無言。
“那只能怪她時運不濟,還來不及逃離現場就被發(fā)現了!比~秀榕在一旁煽風點火。
“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余地嗎?”葉展騏厲眼瞪她。
葉秀榕氣哼一聲,委屈地嘟起雙唇。
“榕兒說得沒錯,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總之,這件事你別插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目無尊長的賤丫頭!崩戏蛉瞬蝗莘终f地道。
“小青,你告訴她們,你是無心的,向奶奶鄭重道個歉!比~展騏看向懷中的女子。
杜蕓青冷眼回視,推開葉展騏的懷抱,傲然地環(huán)視眾人!拔艺f最后一次,我沒有打破花瓶。”
眾人不改其色。
“哼!不相信是嗎?”杜蕓青不屑地冷哼一聲。真話不聽,愛聽假話,這家子的程度就只有這樣,她虎落平陽被犬欺,也只好委屈配合了。
“好吧!花瓶是我打破的,但我是無心的,要我說抱歉?好吧!我很抱歉,你們商量好要如何懲罰我后,麻煩再來通知一聲。”她說完,瀟灑地轉身邁開大步離去。
“站住,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老夫人長指一伸,氣得直喘氣。
“奶奶,小心氣壞身子。”葉秀榕喊,和其他奴婢趕緊上前拍背撫胸、幫忙順氣。
“騏兒,你都瞧見了……你都瞧見了……”老夫人上氣不接下氣。
“小青是我的人,對奶奶有任何不敬之處,我必會嚴加管教!比~展騏一個頭兩個大!爸劣诨ㄆ康氖,她都說她是無心的,也道過歉了……”
“她那叫道歉?”葉秀榕大叫。
“好吧!我會要她再向奶奶鄭重道一次歉,雖是無心,仍是過,所以罰她一天多工作一個時辰,花瓶的錢則由她的工錢里頭扣。”
“就這樣?”葉秀榕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問。
“這樣就夠了!比~展騏說得斬釘截鐵。
“我不允,如果你還當我是奶奶,就把那丫頭交給我!崩戏蛉隧樳^氣后,鐵青著臉氣呼呼地道!澳棠,”葉展騏向前,迎著老夫人落坐。“小青只是年輕氣傲了點,我要她親自來向您陪不是,您這回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葉展騏和老夫人、葉秀榕交談時,菱香乖巧地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年前,小姐尚幼,她至少爺房中脫衣侍寢,卻被堅定地請了出去的那一幕。
小青和她一樣低下卑賤,她得不到的,她憑什么得到?
事情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只要找對了時機,再加一把勁,就夠了。嫣紅的雙唇,不自禁地揚起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