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挂坏兰(xì)小的聲音怯怯的在大廳外響起。
正在匯報事務(wù)的分堂主們聽到有女人的聲音,紛紛訝異的轉(zhuǎn)頭看去。
怎么回事?這里是議事廳,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怎會有丫鬟進(jìn)來?
何掌柜看清來人后,不禁無奈的搖搖頭。少爺真是為那個女人失了魂,竟然連自個兒的禁令都破除了。
她應(yīng)該是伺候那個女人的丫鬟,現(xiàn)在他們心中都以「那個女人」稱呼那青樓來的女人,雖然少爺叫他們以少夫人相稱,但……管他的!
唯一高興的大概只有凌云霄了。
「她醒了?」他急切的問道,臉上焦急的神情一覽無遺,也嚇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何掌柜他們。
「是的,少爺,少夫人她……」面對自家主子那張英俊漂亮的臉孔,丫鬟羞紅了一張臉,頭越垂越低。
少爺長得真好看,可惜他只牽掛少夫人一個;話說回來,她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那么美的人,舉手投足都那么得天獨(dú)厚、風(fēng)情萬種,和少爺真是天生一對。
見丫鬟一直不回話,凌云霄不禁有些氣惱,聲音一冷,恢復(fù)平日的架式!干俜蛉嗽鯓恿耍俊
這一聲喝斥把丫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干俜蛉撕蜕贍斒翘焐粚,奴婢會祈禱少爺和少夫人永遠(yuǎn)幸福的!
「哦?」凌云霄笑了起來,這是他決定娶樂兒以來,第一個贊成的人。他喜歡她口中的天生一對!改憬惺裁疵?」
「巧兒。」丫鬟老實(shí)的回答,突然又驚覺不對,誰在和她說話啊?
猛一抬頭,一張笑意橫飛的臉就映入眼簾,嚇得她倒抽一口氣。
「少……少爺!雇炅耍齽偛哦颊f了些什么?少爺是不是要把她給趕出去?嗚……她知道錯了,她不該分神胡思亂想的。
「巧兒是嗎?」凌云霄撫著下巴沉思著!笍慕裉炱,你就負(fù)責(zé)少夫人的飲食起居,好生伺候少夫人,懂了嗎?」他的樂兒正需要一個丫鬟貼身伺候。
「少爺……」巧兒睜圓雙眼,不相信這樣的好運(yùn)竟然降臨到她身上。
「你不愿意?」凌云霄皺起眉頭,臉色倏地冷凝起來。
「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巧兒點(diǎn)頭如搗蒜,讓人擔(dān)心她的腦袋會不會因此而掉下來。
「巧兒你現(xiàn)在就是少夫人的貼身丫鬟了,要好好侍奉少夫人,不得有半點(diǎn)馬虎。」凌云霄想想又道:「你只要聽少夫人的吩咐就行,至于其它人……」他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果然見到楊晉德別扭地轉(zhuǎn)過頭,藏不住眼里的嫌惡。「可以不用理會,往后有什么事,直接向我稟報。記住,除了少夫人和我,其它人的命令你可以一概不從,明白嗎?」
「明白了!股贍?shù)拿詈闷婀郑钦f她以后不歸任何人管嗎?
「你們也都明白了嗎?」凌云霄直直盯著他的兩個護(hù)衛(wèi)。
「是,屬下明白,巧兒姑娘以后只歸少爺和少夫人管。」說到「少夫人」三個字時,石磊還特意停了一下。
其它人則是滿臉驚詫,少爺是何時成婚的,怎么他們都不知道?還有少爺怎么變得這么和藹可親,是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發(fā)生了嗎?再說這個少夫人是誰?是表小姐嗎?
「巧兒,前面帶路!沽柙葡霈F(xiàn)在只想見古樂兒一面,他好想她。
現(xiàn)在他終于體會到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分開才只有半天而已,他竟益發(fā)得想念著她。
「是,少爺!股贍斦鎼凵俜蛉四兀俜蛉四鼙簧贍斕蹛,一定很幸福。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少爺合該屬于少夫人,任誰也別想拆散他們,至少她巧兒第一個就不同意,她一定會誓死保護(hù)屬于少爺?shù)男腋#^不讓人破壞。
嘎?少爺怎么走了?這會還沒開完少爺就先離開,是從來也沒發(fā)生過的事情。
「何老頭,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來的少夫人?是表小姐嗎?」
「老何,你倒是解釋解釋呀……」
「對呀,這是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質(zhì)問聲四起,眾人七嘴八舌的問個不停,只求一解心中的疑惑,而知道答案的就只有一直默不作聲的何掌柜,看他的神情,定是知道些什么。
而石磊和楊晉德早就趁亂溜了,被這些老家伙聯(lián)合炮轟誰受得了,反正有何掌柜在,他們還是逃之夭夭才是明智之舉。
受不了耳邊的嘈雜,何掌柜忍不住大喊著:「!
等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不再隨意發(fā)問,他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他先是喝了口茶,接著又撫撫胡須,慢條斯理的整理思緒,考慮究竟該從哪兒說起。
還是照實(shí)說好了,反正是石磊他們帶頭的,他只是奉命行事,跟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對!就是這樣。
「咳咳……」見眾人的目光都移向他后,他開始細(xì)說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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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掌柜正在大廳交代「罪行」,兩個主犯卻躲在一角偷閑,更確切一點(diǎn)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吊兒郎當(dāng),一個眉頭緊皺。
「石磊!
「干嘛?」瞧楊晉德一臉認(rèn)真,石磊都快被他打敗了。
老爺都不急了,他這護(hù)衛(wèi)急什么?看他怎么逗他。「怎么,難道你想向我告白?小晉晉,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好久了。」
他說著就要往楊晉德臉上親去,那一臉色迷迷的樣子,瞧得楊晉德好不惡心。
「走開,你這個變態(tài),不要靠近我!箺顣x德使勁揮動衣袖,好象他身上有什么惡疾,一碰就會傳染似的。
「哈哈哈……」每次看到楊晉德的反應(yīng),石磊就覺得好笑,都這么久了,這家伙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還是這么容易上當(dāng)。
「你,」察覺自己再次上當(dāng),楊晉德忍不住漲紅了臉,恨不得將石磊大卸八塊,以消心頭之恨。
「不是想見少夫人長什么模樣嗎?快走吧,晚了就見不著了!拐f完,石磊隨即邁步離開。
這個家伙,就這么走了?愚弄他很好玩嗎?
氣歸氣,楊晉德還是急忙跟上石磊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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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古樂兒所居住的「靜心居」,凌云霄一路上想了很多話要和她說,但真到了門口卻又躊躇不前。
樂兒是真心的嗎?他好怕樂兒真如晉德他們口中所說的青樓女子一般,只是為了他凌家的萬貫家財(cái)才嫁給他的。
「少爺?您怎么了?」見凌云霄站在門口不肯進(jìn)去,巧兒心中充滿疑惑。
少爺不是急著要見少夫人嗎?怎么這會兒又不進(jìn)去了?
「巧兒,你說少夫人她……會喜歡我嗎?」不安的情緒使凌云霄將疑問問出口,而且對象還是一名下人。他滿臉的不確定,一點(diǎn)也沒有平日的冷靜自持,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只想確定心上人是否如他一般喜歡他。
「嘻……」巧兒低頭偷笑。原來是為了這個,看來少爺真的很喜歡少夫人!干贍敚俜蛉水(dāng)然喜歡您啊,有誰能不愛少爺您呢?」
「真的?」他有這么好嗎?
巧兒重重的點(diǎn)了一下頭,就怕他不相信!肝夷锍Uf做人要真誠待人,人家對你好一分,你就要回報十分;如果人家不喜歡你,那就要努力讓他喜歡你,讓他感受你的真心。還有,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可以退個十步,只要你付出了,就一定會有回報的。所以少爺,就算少夫人不喜歡您,您也可以讓她喜歡您呀!少爺人這么好,少夫人一定會愛上您的。」
聽了她的話,凌云霄頓時精神百倍。是呀!他可以讓樂兒愛上他,他怎么這么笨,連這點(diǎn)道理都想不到,還要個丫鬟提醒。
「巧兒,謝謝你!箍磥硭麤]選錯人,這個丫頭挺懂事的,有她服侍樂兒,他可以放心了。
「不、不謝!股贍斁谷幌蛩乐x?這是她這做丫鬟的這輩子最大的榮幸,而且這也更堅(jiān)定她要讓少爺和少夫人幸福的決心。
「進(jìn)去吧!股钗豢跉猓柙葡鲅壑谐錆M堅(jiān)定,很快恢復(fù)成那個不會被任何事打倒的商場猛將。他一定會贏得樂兒的芳心,一定會讓她愛上他的。
凌云霄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房里,本來想給古樂兒一個驚喜,沒想到……
「巧兒,少夫人呢?」
「咦?剛才明明還在的!顾且娚俜蛉诵蚜耍湃ネㄖ贍?shù)摹?br />
「來人,來人啊!乖撍,這里總不會連個下人也沒有吧?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急急響起,首先進(jìn)門的是左總管——靜心居的老管事。
「少爺,您有什么吩咐?」他低頭恭敬回話。
「少夫人呢?」凌云霄怒問著。她會去哪兒呢?離開這里了嗎?
不,光是想到這里,就讓他心神不寧、臉色慘白。
不可以!他不許她離開。
「快,出動全府的人去找,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務(wù)必找到少夫人。」但愿樂兒還在府里,沒有走遠(yuǎn)……
「是!棺罂偣芤豢桃膊桓疫t疑,馬上找人開始搜尋,他從未見過主子這么驚慌失措過,那焦急的表情顯示出他有多么在乎少夫人。
「少爺,您放心,少夫人也許只是出去走走,不小心迷路了!骨蓛喊参恐M娙丝煨┱业缴俜蛉。
「我們也去找吧!沽柙葡隽駸o主,決定親自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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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為了古樂兒的失蹤亂成一團(tuán),卻不知那個正被尋找的人兒此時卻一副沒事的樣子,一臉陶醉的坐在酒壇旁,悠哉游哉的喝著酒。
呵呵,原來這里真的有好酒,那個叫凌什么的果真沒有騙她。
沒想到她初戰(zhàn)告捷,還沒開始尋訪,就已經(jīng)有這么多美酒供她品嘗了。
這就是她——古樂兒,有酒萬事足。
真不愧是造酒的本家,真是酒香十足、醇?xì)獗迫,而且這種酒后勁頗強(qiáng),在嘴里回轉(zhuǎn)一圈是別有滋味,只覺清香透心,等咽入肚中又是另一番感覺,清涼中如甘泉般甜美。
嗯,不錯,真是不錯,這酒真香。
師父,您老人家失算了,喝不到這些美酒,您恐怕會抱憾終生。
想著想著,古樂兒竟兀自哼起小曲來,她斜倚酒壇,左手拿著酒勺打拍子、右手搭在腿上,暈紅的小臉微向后仰,雙眼輕閑,口含美酒,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F(xiàn)在的她哪還有一點(diǎn)女孩子家的樣子,更不知外面已被她搞得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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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嗎?」凌云霄絕望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盼,不過才一個下午,他的臉色已是憔悴至極。
現(xiàn)在的他疲憊不堪,心理加上身體上的倦意,已讓他不堪負(fù)荷。
「還……還沒。」看少爺這個樣子,左總管又心疼又愧疚。少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親生兒子般疼愛,未料竟讓一個女人弄成這副模樣。
紅顏禍水,她最好祈禱不要讓他給找到,否則……左總管眼露殺意。
站在一旁的何掌柜將一切看在眼底,本來他勉強(qiáng)可以接受少爺?shù)臎Q定,畢竟當(dāng)年夫人還沒找到武林世家的親人前,也是個被老爺撿到的小孤女,即使如此,她還是得到老爺?shù)娜f般寵愛,也因此凌家根本不會有什么門戶之見。
是青樓女子又如何?只要真心愛護(hù)少爺、不是為了錢財(cái)接近少爺,他們也樂見其成;但她竟這樣對待少爺,真是不可饒恕。
她真的走了嗎?為什么?凌云霄凄楚的低喃。
為什么不給他一個機(jī)會?她就這么討厭他?
搜尋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所有人站在院中看著他們的少爺,也都被他臉上的深情和絕望震撼住了。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讓少爺這般愛戀?
一時間,所有人都因凌云霄而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
少爺為那個女人心痛,他們則是為少爺心痛,他們寧愿見到以前那個冷冰冰的少爺,也不愿看到這樣憔悴消沉的他。
「你們聚在這里做什么?」倏地,一道飽含疑惑的低柔嗓音打破沉默。
眾人隨著聲音轉(zhuǎn)首瞧去,頓時抽氣聲此起彼落。
她是誰?清麗絕俗的容顏仿若天仙下凡,烏黑的秀發(fā)有些凌亂地披散身后,襯上白色的衣裙,更是飄逸出塵,而她望向眾人的星目慵懶又嫵媚,更是有一股成熟的韻味。
一群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古樂兒,她美得不可方物,神圣而不可侵犯,她的美自有一股攝人心魂的氣勢,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巧兒驚呼一聲,沖到古樂兒身邊,「少、少夫人,你去哪兒了?少爺找你都快找瘋了!
「找我嗎?」古樂兒皺起眉頭,忽而露齒一笑!负呛牵液染迫チ!
「樂兒……樂兒!」凌云霄終于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覺,他激動的沖上前去抱緊她,嘴里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
唔,好痛!古樂兒皺了皺眉,不過還是任他抱著,因?yàn)榇藭r的他好象迷途的小鹿般惹人憐愛,而她對小動物總是無法拒絕的。
聽到巧兒的稱呼,在場的人又是一怔,她竟然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人。有些人心中不免失落,原來她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但有更多的人為少爺能娶到美嬌娘而感到慶幸。
凌云霄從古樂兒的發(fā)絲中抬頭,決定趁這個機(jī)會和大家說個明白。
他伸手摟過古樂兒,親昵地?fù)碇,讓所有人知道他有多在乎!高@是古樂兒,我的妻子,以后就是你們的主母。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對她不敬,若讓我發(fā)現(xiàn)違者……」他冷冷地環(huán)視一周,「家法伺候!
「是!箲赜谏贍?shù)耐⻊荩桓扇怂查g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清醒。
「等等——」一道略顯低沉的嗓音響起!肝沂裁磿r候成了你的妻子?」
古樂兒有絲疑惑,她不記得自己有嫁給他啊。
「樂兒,你是我的妻子,這已經(jīng)是毋庸置疑的事。你今天早上答應(yīng)我的,你忘了嗎?」凌云霄轉(zhuǎn)眼間又換了張臉,前一刻還一副羅剎面孔,一面對心上人又濃情蜜意起來。
「呃……」對了,她好象是答應(yīng)了。古樂兒瞄了一眼身旁的凌云霄,算了,等到時機(jī)成熟時她自然會離去,到那時誰也留不住她。
「樂兒,等你身子舒服些,我們就動身回歸云莊。我明天就先飛鴿傳書讓爹替我們準(zhǔn)備婚事,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子就行了!
凌云霄現(xiàn)在是有妻萬事足,其它的事都可以擱到一邊。
「少爺……」同樣被古樂兒美貌嚇到的石磊忍不住開口,這個少爺真是的,也不體諒體諒這么多老人家,哪禁得起他這番驚嚇。
「有什么問題嗎?」凌云霄斜眼睨他。
「啊……這個……」他石磊竟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誰教少夫人那么美,讓他都不得不懷疑她真的是人嗎?
「少爺,您和少夫人大概餓了,巧兒已準(zhǔn)備好晚飯,請先回靜心居用飯!购握乒窦皶r打斷。
他明了石磊要說什么,老爺?shù)哪欠庑潘灿锌矗乾F(xiàn)在不是張揚(yáng)的時候,一個拿捏不準(zhǔn),可是會出人命的。
凌云霄點(diǎn)點(diǎn)頭,摟著有點(diǎn)搞不清狀況的古樂兒穿過人群,直往靜心居走去;而眾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少爺春風(fēng)得意,眼露羨慕之情。
少爺是人中之龍,又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比擬的,也只有像少夫人那樣的天仙才能與少爺共結(jié)連理。
不過拜少夫人所賜,他們才能開了眼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少爺笑得這么開心、這么幸福洋溢,仿佛世上所有的幸福已歸他所有。
看到少爺笑得開心,他們也感染了這股氣氛,不禁感謝起少夫人,也只有她能讓少爺露出這樣的笑容。
若說有什么不滿的,大概只有楊晉德一個人吧。他不相信一個青樓女子會有這般脫俗的氣質(zhì),她絕不是他們昨天在勾欄院遇到的那個女人!
「走吧,這下你該死心了。」石磊調(diào)侃地拍拍好友的肩,他明白楊晉德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
楊晉德傻傻地跟著往前走,心中一個勁兒地犯嘀咕。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昨晚的青樓女子?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