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環(huán)境,和展丞鴻簡單的商量之后,倪柏翰決定把整個育幼院遷到他的別墅去,而展丞鴻和妻子另外買一間小房子住,別墅的貸款則由倪柏翰繼續(xù)繳。
從來沒有一次和這么多的小孩相處過,當然還有其他的工作同仁,有人負責料理三餐,有人照顧比較小的院童、有人打點比較大的小孩,除了吃,還有就學、教育的問題,這和經(jīng)營幼稚園差不多,只不過,幼稚園有下課、放學回家的時刻,育幼院則是二十四小時的小小社會,什么個性、什么樣的小孩都有。
才一天,展妮差一點就要叫救命,本來她一直認為自己家很大,但在一下子塞進這么多人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里像鴿子籠。
倪柏翰并不是時時都待在這里,他介紹了余昱璇,說現(xiàn)在這里由她負責。
一直到自己比較空閑下來時,展妮才去找這個她得稱呼是余姊的女人,她大她很多歲,看起來端莊、高雅,一舉手、一投足都非常的落落大方、有氣質(zhì)。
「余姊!拐鼓葺p快的叫她,但是同時做了一個很累、很累的表情。
「過幾天一切安定下來后,情況會好一些的!褂嚓盆o她鼓勵。
「妳好像都知道該怎么做似的。」
「我也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顾呎f邊收拾著較小院童的衣物、用品。
「和倪柏翰一樣?」
「和他一樣!
「那妳和他很熟了?」展妮很興奮的問。
「他十五歲之前我們很熟,之后……」她看了她一眼!杆チ司S也納!
「你們就失去聯(lián)絡了?」
「對,沒有聯(lián)絡了。」
「直到最近?」
「展妮,妳想問什么?」余昱璇客氣的問。她看得出這女孩對柏翰有一種傻氣和稚氣的崇拜,但相信她絕不是唯一的一個,包括她自己亦是,只是她沒有表現(xiàn)得太露骨。
「妳小時候有沒有想過要嫁給倪柏翰?」展妮投出了她的第一個好球。
余昱璇沒有看她,一臉不置可否的姿態(tài)。
「我想嫁給他耶!」展妮很大方的說:「我爸爸接受了他給的四千萬,我想我該做點什么的,如果不是他的金援,我們家這會會很慘、很慘,他算是我們家的恩人!
「柏翰和我提了下,是妳爸爸先有恩于他,我想他是因為今天這能力才這么做的,妳不必一直放在心上。」余昱璇趁機和她表明。
她心直口快的又問:「余姊,那妳喜歡他嗎?」
「妳的問題……」不想回答。
「那妳喜歡音樂嗎?」
「我是音樂系畢業(yè)的。」
展妮笑了笑,然后直勾勾的看著她。她是年輕,但不至于遲鈍或是無知!笂呉欢]有男朋友。」
「妳為什么這么認定?」余昱璇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我認為妳在等倪柏翰!
「展妮,不要亂說。」她有種被識破心情的赤裸裸感覺。「我根本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
「但他回來了!
「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會回來!
「妳不知道,但妳還是等了。」
「展妮。」余昱璇無法搪塞或是隨便哄她兩句,知道其實她心思很細膩。
「所以我們會變成情敵!拐鼓萃蝗恢刂氐膰@了一大口氣!赴!這實在不是我的計畫,我們每天得見面、一起共事,但是卻又處在競爭的情況下!
「展妮,妳在胡扯什么?」余昱璇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妳懂的!顾嘈Α
「我和柏翰只能算是老朋友!
「雖然有十五年的時空距離,但是我注意到妳和他之間,并沒有任何的陌生感或是隔閡!
「妳注意到了!」
「我當然注意到!拐鼓蓦p手抵著下巴,好像有很多委屈似的。「他和妳講話時有笑容、溫和又親切,一看到我,馬上就變得應付、敷衍,在他眼中,我好像很煩人,很叫人受不了!
「妳想太多了!
「我是個音癡!」她有自知之明。
「很多人都是!
「雖然后來從商,但是倪柏翰一定還很喜歡音樂吧?」展妮很無奈。
「他本來就很有音樂天分。」
她一臉煩惱,「我卻連柴可夫斯基、貝多芬和莫札特的音樂都分不出來。」
「那就別勉強自己。」余昱璇笑道。
「所以我沒有一點勝算!顾趩什灰选
「妳真的這么喜歡柏翰、這么想要成為他的妻子?」余昱璇開始正視這事。她好像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只能說,我無可救藥的迷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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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柏翰雇人送了一大批的日用品過來,發(fā)現(xiàn)余昱璇真的非常有效率,不到一星期光景,所有大小瑣事已一切就緒,哪些小朋友住哪個房間、分配哪些事,都井然有序,好像什么狀況都不曾有。
同時他亦看到了展妮,她正坐在草地上和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說故事,看到他,她朝他點點頭,卻沒有飛奔過來,讓他放下了心。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對她?他不喜歡在他背后窮追不舍的女性。
「展妮不是麻煩吧?」他突然問。
「她當然不是!褂嚓盆嫠硶
「她太年輕了!
「但她并不無知、莽撞。」
「妳們處得來?」
「為什么處不來?」她反問。
他放下心,但是隨即眉頭一皺!「育幼院重建地出了點問題!
她著急的聞:「什么問題?」
「本來我和地主都談妥了,草約也簽了,可是最近有黑道找上地主,要以更高價買下那塊地,他們好像打算蓋個全亞洲最酷、最炫的舞廳,地主現(xiàn)在很為難!鼓甙睾舱f出整件事。
余昱璇意外,「但你們簽了草約!
「可是地主的壓力很大!
「那你想另外找地嗎?」
他撇撇嘴,「這是一個方法,但是對那一塊地我是有感情的,而且地主也不想把地賣給黑道,雖然價錢會好一些。所以現(xiàn)在他是陷入兩難,又不想找麻煩、又想要把地賣給我。」
「事情什么時候會明朗?」
「要再一個星期吧!」
「我希望你不要輕易妥協(xié)。」
「地主也認為蓋育幼院比蓋舞廳有意義,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的!顾f完轉(zhuǎn)移話題,關(guān)心的看著她!笂叢粫郯?」
「忙得很開心!
「我就知道妳可以。」說著他又看了看展妮。「她居然沒有打退堂鼓?」
「展妮很好!
「怎么好法?」倪柏翰狐疑的問。
「她什么事都肯做,出乎我的意料。昨天下午小茵感冒腸胃炎,把便便大在褲子里,我本來要自己處理,但是剛好一通電話進來,等我講完,小茵已經(jīng)換上干凈衣服,她說是小妮姊姊幫她處理的!褂嚓盆⑿Φ恼f。
「難得。」
「還有一次兩個男生一言不合打架,也是展妮過去排解,然后她教起他們空手道,說她學過初級,而且還告訴他們,要打就要打外面的壞孩子,不可以欺負自己的同伴,你說感不感人?」她說得有些熱血沸騰。
「妳確定她這么說?」
「我親耳聽到的!顾膊幌朊阑约旱那閿常聦嵤侨绱。
他再看了看展妮。當她不在他耳邊纏著說要嫁他,她的確是可愛些。天使的臉蛋,名模般的身材,如果她可以多點冰山美人的味道,叫男人可望不可及,那想必她的評價會更高。
「她喜歡你!褂嚓盆╊┧f。
「她告訴妳的?」
「第一天就和我開誠布公了。」
「稚氣!顾u論。
「她想嫁你!
「可笑。」
「真的是可笑嗎?」余昱璇幽幽道:「柏翰,我知道一個女孩認真和開玩笑的差別在哪里。」
「她第一次見到我就說想嫁我,她連我?guī)讱q、有沒有對象、喜好、個性,毫無所悉,她那不是發(fā)神經(jīng)是什么?」
「柏翰,你很有魅力啊!」她一語雙關(guān)的說,「你不能怪她。」
「我不喜歡主動的女孩。」
「展妮只是沒有城府。」
「我們一定要談她嗎?」倪柏翰不再看向展妮!肝疫^兩天要去一趟印尼,有什么事妳可以聯(lián)絡我的特助,他會處理。」
余昱璇不想他煩心這里的事,這里有她就可以了!肝蚁胛叶伎梢愿愣。」
他一臉真誠,「如果沒有妳──」
她打斷他,「不要強調(diào)我的重要性,不然,我真的會以為自己很重要!
「妳是很重要。」他笑著道。
「你會害展妮把我當成情敵哦!」她拐彎說。她不像展妮那么的坦蕩蕩,更怕自己表錯了情,她可忍受不了自己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窘境。
「妳不要理她的瘋言瘋語!
「意思是,我不會成為她的情敵?」她的心一沉。果然,她不該存有太多的幻想。
「昱璇,千萬別跟她一起發(fā)瘋。」
「你真的沒把她放在心上?」
「她只是一個小女生!鼓甙睾沧旖锹冻鲋S刺的笑。「麻煩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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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妮正抱著一個身體不舒服的小女孩輕搖,她有些發(fā)燒、嗜睡的現(xiàn)象,雖然吃了藥,可是情況并沒有太大的改善,所以她只好把她抱在懷里,希望能減輕她的不舒服。
簡偉帆看到的就是這一幅畫面,這和他想象中的展妮差了好大一截,在他的心目中,她應該是公主、是要人呵護的溫室花朵,結(jié)果這一會她居然溫柔照顧著小朋友。
「我聽到消息了!」他劈頭就說。
「什么消息?」她小聲的問,并且用唇語要求他說話要小聲,不要吵到她懷中的小女孩。
他壓低了音量,不敢說得太大聲,「這里成了臨時的育幼院?」
「沒錯!」
「妳自愿留下來幫忙。」
「我爸說的?」
「他說他不知道是低估了妳,還是妳的頭殼壞了。」簡偉帆簡潔的回答。
「我正在做的事哪里不對?」
「妳真的有耐心?」他嚴肅的問。
「我有。」
「不是三分鐘熱度?」
「我已經(jīng)撐了半個月了!
「愛心?」
「每個人都有愛心!
「所以妳會這么搞下去?」
「簡偉帆,我不喜歡你的說詞!拐鼓葺p拍著小女孩的背,哪怕自己的雙臂已酸了,她還是不想放下小女孩,尤其想到自己其實也是從育幼院被領(lǐng)養(yǎng)的,她對這些小孩們就更有感情了。
簡偉帆四處張望,問出疑惑,「那家伙呢?」
「他出國了,你想干么?」
「會會他!
「這里又不是他在負責。」接著她一臉不以為然!付夷闶且允裁瓷矸忠獊頃俊
「我差點成了妳的老公。」他理直氣壯道。
「錯,我根本不曾考慮嫁給你!
「錯,如果這家伙沒有出現(xiàn),妳終究會為了妳爸媽而嫁給我。」他一直很咽不下這口氣。
展妮一臉得意的表情,「但他出現(xiàn)了!
他就嘔這一點,只差那么一小步,他們就可以成為夫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懊悔不已的東看西看時,他注意到有個氣質(zhì)很優(yōu)的女人瞄向他們這里。
「那個站在游泳池邊的女人是誰?」簡偉帆也回看了下。游泳池里有一些小孩在游泳,她衣著整齊,并沒有下水的意思,只是在泳池邊注意孩子們的安全。
「算是這里的負責人!拐鼓莩嚓盆c點頭。
「這么年輕、漂亮?」
「好像快三十歲了,學音樂的,氣質(zhì)一級棒,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缺點!顾嫘牡馁澝。
「很少聽到一個女性這么誠懇的稱贊另一個女性。」他挑挑眉。
「余姊是有這么好!
「如果她這么好,妳不怕妳想嫁的那家伙……」他故意要激她。
她不以為意的解釋道:「他們本來就是舊識,以前一起在育幼院長大的,所以她才會在這里幫他處理一切大小事!
「那妳到底算什么?」
「簡偉帆,你再挑撥離間,我就叫你叔叔。」她也有狠招。
「妳到底有沒有勝算啊?」簡偉帆又看看余昱璇!笂吺潜人贻p、比她漂亮一些,但是論風韻、氣質(zhì),妳又略遜一籌!
展妮不吭聲。
「我還是把簡太太的寶座空出來等妳。」
「不必等我了!
「我怕有天心碎的人會是妳!
「你講完了沒?」
「我可以去和那位氣質(zhì)高雅的小姐聊聊嗎?」
「簡偉帆!拐鼓莺瘸!改阆敫墒裁?」
但他已大步的朝游泳池走去。他這個人一向大膽、霸氣,而且不拖泥帶水。
余昱璇奇怪他為什么朝她走來?他應該是展妮的朋友,可是……
「我先自我介紹!购唫シo了她一個很紳仕的笑!肝医泻唫シ,展妮的叔叔!
「叔叔?!」余昱璇沒有聽她提起過有個叔叔!甘钦娴氖迨鍐幔俊
他誠實道:「不,但她都這么叫我!
聞言她點點頭,不知接什么。
「妳負責這里?」
「是。」
「和展妮想嫁的那家伙青梅竹馬?」
「你……」他的語氣帶著挑釁、嘲弄與火藥味,她的態(tài)度也好不起來,「我不知道我們的交情已經(jīng)可以有目前這樣的深度。」
「我想娶展妮!顾麤]有隱瞞或是掩飾。
「那祝你心想事成!惯@一句話她是百分之百的由衷、真心。
「問題是,妳那青梅竹馬是個障礙。」
「我想決定權(quán)是在展妮身上。」
「不,展妮根本是盲目的迷戀!
余昱璇站在中立立場,「柏翰有那個魅力與條件。」
「所以妳也是那家伙的崇拜者?」
她轉(zhuǎn)身背對他,「我想結(jié)束談話了。」
「妳說妳叫什么?」看不出她這么有脾氣。
她頭也沒回的說:「我沒告訴你我叫什么。」
「展妮叫妳余姊!购唫シ@到她的面前,「但妳不會就叫余姊吧?就如同我也不是叔叔。」
「請你離開。」她忍無可忍道。
「我是要走了,不過是我自己要走,絕不是因為妳的命令!顾麖娬{(diào)。
「隨便!顾灰摺
「后會有期了!」他硬要氣她。
她回頂一句,「無期。」
「哈!本來我還以為是一杯白開水,原來是加了糖的檸檬汁,妳放心吧!妳一定會再見到我的。」簡偉帆向她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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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柏翰從印尼回來的第二天,立刻就到臨時的育幼院,每個人都有禮物,不管是大人、小孩,連余昱璇都有一套印尼的傳統(tǒng)服飾,結(jié)果等了半天,展妮連一盒糖果都沒有拿到。
不是她硬要禮物,她很清楚他所送的東西都不是多值錢,只是一份心意、一份他的在乎,他的心中有這些人,但是,為什么就獨漏她一個人呢?
追到了他的車邊,她氣喘不已,語氣又沖又急又惱。
「我的東西呢?」她質(zhì)問。
「妳的什么東西?」他沒當一回事的問,打開了車門準備要上車。
她狠狠的擋了車門,動作很粗魯而且充滿了宣戰(zhàn)的意味。
他不高興的看著她,「妳在做什么?」
「你忘了我的禮物!顾粣偂
「什么禮物?」他不耐煩的問。
「你一定也買了我的禮物!
「我沒有買妳的禮物!鼓甙睾裁髅骺梢圆贿@么殘忍,但是他就是要她死心,不要她還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他用行動來表示。
展妮憤怒的嚷嚷,「不可能!
「我就是沒買妳的!」
「理由呢?」
他不以為然的看著她,「誰規(guī)定我一定要買給妳?」
「但每個人都有。」
「妳沒有!」
「你真沒人性!顾桓毕氪蛩谋砬!讣词故且涣L枪叶紩荛_心。」
「如果妳這么想吃糖,那么妳隨便跟一個小朋友要好了,我相信他們會愿意分給妳的。」倪柏翰存心說得冷血。
「我不是乞丐!
「那妳跟我要什么東西?」
「倪柏翰!」展妮氣得發(fā)抖。「你、你真的這么厭惡我?」
「我不厭惡妳,只是沒有把妳放在心上。我記得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共有幾個,員工有幾個,還有昱璇!顾肋@些話是絕對冷血無情。
展妮努力克制住打他的沖動。她必須承認他有不送她東西的自由,她不能強迫他!于是她一語不發(fā)的默默轉(zhuǎn)身跑開。
看著她愈來愈遠的身影,他倒有些怔住了。她的背影看起來好凄涼,且他的心里怎么突地涌起一股莫名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