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
好久沒到木柵貓空了,我今天去喝茶,和一個見過三次面的男人,你不介意吧?
當(dāng)天下午接近傍晚,翁靜薇回家后,不但沒有休息,反而對自己與趙子軒出游感到困惑,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不斷地冒出來,好像在問她該不該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她不諱言才剛認(rèn)識不久,卻一點也不排斥趙子軒的出現(xiàn)。也許是因為他會逗笑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曾有的過去,兩人在一起感覺十分輕松。
可是一回到家里,總無法克制思念地、習(xí)慣性地拿出紙來寫信給邱文龍。
那個男人叫趙子軒,看起來走個脾氣不錯、修養(yǎng)不錯、長相不錯的男人。
翁靜薇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用了三個不錯的形容詞來稱贊趙子軒,全然聽從心底真實的聲音闡述,筆隨意走。
我們第一次邂逅是在淡水的美式咖啡店里,純屬巧遇;他說我專注的神情像極了忘塵世俗從天而降的天使,但他卻不知道,我凝望海面的眼神正努力搜尋我倆過往的痕跡……
第二次見面是在捷運車廂內(nèi),因為世界何其小,我和他都住在是起站也是終站的南勢角附近,這樣的距離,若不想巧遇也難?
后來,我們又在捷運里碰過一次面,文龍,我不想欺騙你,因為對方的誠意,也因為自己孤單許久,終于,我答應(yīng)趙子軒的邀請,l起去貓空喝茶了。
寫到這里,她解脫似地呼出一口氣,彷佛心上石頭落了地一般,把自己和趙子軒結(jié)識的前后過程說清楚,也算是對心愛的人一個交代;她早已習(xí)慣把生活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即使再也得不到他的響應(yīng)。
時間是治愈所有傷痛最具療效的良藥。
這些寄不出去的信函已經(jīng)慢慢減少了悲情,逐漸轉(zhuǎn)換為翁靜薇精神上的信仰;當(dāng)她面對世間難以承受之心情壓力時的發(fā)泄管道,若不是還憑著一絲尚存的愛情,她又怎能獨活至今?
她對邱文龍的思念和依賴,已然變成另一種支撐她生活下去的力量。
只是她至今仍無法忘情于他,是不能忘?不想忘?還是因為身邊沒有另外的男人出現(xiàn)?
思及此,她驀地想起趙子軒可親的笑容和他渾身散發(fā)吸引人的氣息,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樂于和他當(dāng)朋友。
鈴……鈴……
難得有人打來的電話鈴聲阻斷了她的思緒,翁靜薇想不出這時候會有誰打電話給她。
最大的可能是推銷信用卡申請的客服人員,要不然就是電信局的服務(wù)升級通知,最差的當(dāng)然就是詐騙集團(tuán)嘍!
即使這樣,電話還是不能不接。
「喂?」她口氣淡然,沒有特別期望。
「靜薇,我是趙子軒,不知道現(xiàn)在打電話給妳,有沒有影響到妳休息?」
「沒有啊!顾麆偛旁谲嚿舷蛩穗娫捥柎a。
原來是他!一股濃濃的關(guān)心味道,使她嘴角不自覺地彎成一道向上弧形。
他們從木柵回來分手不過三個鐘頭,他竟然這么快就打電話來,有事嗎?
雖然她心底感到詫異,但卻不打算開口問。
「我是擔(dān)心妳吃壞肚子的事情,腸胃舒服一點沒有?」
「沒事了,謝謝你還專程打電話關(guān)心……」她恢復(fù)開朗聲音,發(fā)乎真誠的,連自己都感覺多半是因為他來電的關(guān)系。
「幸好沒事,要不然我今晚可能會坐立不安,如果我害妳得到腸胃炎,就是半夜也得送妳去掛急診才行!
趙子軒的聲音聽起來很認(rèn)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挺有責(zé)任感的,翁靜薇一時心虛,竟然有想把一切事情告訴他的沖動。除了催吐部份,還包括那場沒結(jié)成的婚姻。
一定是太久沒有人對她如此噓寒問暖,所以讓她的心瞬間就被軟化了。
不!還不到時候,他們不過是剛認(rèn)識的朋友而已,況且男女有別,如果今天趙子軒是個女人,或許兩人很快就會變成金蘭之交也說不定。
「我看起來應(yīng)該沒有這么嬌弱吧?」
「別這么說,最容易脆弱的是人的一顆心,尤其身體有病痛時,更需要朋友關(guān)心,何況又是我請妳吃飯吃出問題的,呵呵……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是啊,幸好沒事!顾樦脑捨舱f,腦子里想著他剛才那些話的含意。
翁靜薇沒再說話,趙子軒在電話彼端也靜了幾秒鐘,然后他接著又開口:
「靜薇,我是說真的,希望妳仔細(xì)聽清楚,我想跟妳做朋友,如果有可能,或許可以做進(jìn)一步的好朋友,男女朋友的那一種……」
她沒聽錯吧?依照她現(xiàn)在這等身材和尊容,趙子軒居然還有勇氣追她?
話筒里傳來翁靜薇略顯詫異的深呼吸聲,久久不能回話。
「妳還在聽嗎?靜薇……」
「嗯……」
「我以前看日劇時,常聽到男女主角提出以結(jié)婚為交往前提的對白,也許是在潛移默化中把這句臺詞背了下來,而現(xiàn)在我也不年輕了,即使還不算晚婚,但也快要超過適婚年齡,雖然說男人的結(jié)婚比較不受年齡限制,可是我覺得有好的對象就要及時把握機(jī)會……」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真的太快了嗎?」她吞咽了一口氣,才說:「老實說,我有點被你嚇到了!
「我說過,我曾經(jīng)注意妳三年了,妳說,這樣會太快嗎?」
翁靜薇再次無語以對。
「還是妳……討厭我?」得不到回答,趙子軒的語氣開始有點沒把握。
「不!」她急切地否認(rèn)。
「那就是不討厭了?!」他的音調(diào)又高昂了幾分,顯得開心不已。
「子軒,我對你還不熟悉……」她第二次喊他名字,這已經(jīng)很進(jìn)步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逼妳立刻接受,但只要妳愿意給我機(jī)會,我想我們應(yīng)該合得來,先從朋友做起,好嗎?」
之前,他已經(jīng)說過這句話了。
翁靜薇決定開他個玩笑,調(diào)侃道:
「你說過,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
「對厚!我忘記了,呵呵……」
他在電話里頭哈哈大笑,可以想見他拍頭提醒自己健忘的模樣。
翁靜薇手持話筒無聲地陪著微笑:心里有點高興,卻又感到不安。他們的未來,會有什么發(fā)展嗎?
趙子軒如愿地對她表白,當(dāng)然不肯放過男女交往之初的蜜月期,立刻又要約她星期天共同出游。
「靜薇,如果妳沒事,那我們明天再到中和附近的烘爐地登山,那里有座巨大的福德正神,只要從北二高經(jīng)過都可以看見,妳去過沒?」
「沒有,不過……」她需要時間思索這一切,「我喜歡在星期日好好的休息一天,所以我不想出門。」
「這樣?」他聲音里帶點小小的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來。「也好,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不一定要去哪里玩,每天上下班都可以見面的,對吧?」
「嗯……」
「那我就不再打擾妳,讓妳好好的周休二日,期待星期一上班時捷運站里見,我要掛電話了!
「好,再見!
掛上電話,翁靜薇出神了好一會兒。她從來就沒有認(rèn)真想過要再接受另一個男人追求,可是面對趙子軒,卻一步一步跟著他的腳步走,好像老天爺終于聽到她心里的渴求,派了另一個好心腸的男人出現(xiàn)她生命中。
文龍,我該給自己一個機(jī)會嗎?翁靜薇心底自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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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晚有點小失眠,翁靜薇第二天一覺睡到早上十一點鐘才起床,簡單梳洗過后,隨意煮了一包泡面當(dāng)作早、午餐。兩頓一起解決之后,無聊的拿起小說消遣。
好久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了,以前的每個假日若不是發(fā)呆,就是坐在電視機(jī)前吃吃喝喝,才會瘦不了,儼然是個肥胖的電視馬鈴薯人。
然而即使昨晚睡得有點不大安穩(wěn),但她今天卻一點也不感到疲憊,反而覺得心情很不錯。
這是因為趙子軒的關(guān)系嗎?
她不知道,但心情卻好似春天來了的感覺,以前客廳凌亂得看不順眼,今天看起來全部都OK,無礙觀瞻。
不過,也真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她放下小說,把一星期以來穿過的衣服全丟進(jìn)洗衣機(jī)里,然后居然破天荒地開始打掃起客廳。
約莫一個鐘頭過去,正當(dāng)她打掃得汗流浹背時,突然又有電話來了。
「喂?」難道是姊姊打來的?她心里猜測著。
不意竟是個男聲,是趙子軒的聲音,顯得很愉快。
「起床啦,靜薇?」
「嗯,早、午飯都吃過了!顾蠈嵳f,聲音有些些喘。
「那太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請妳吃午飯哩!」
這男人怎么就這么熱情呢?昨天不是才剛婉拒過他,還說什么來日方長,今天還不是又打電話來了!
翁靜薇說不出是高興或不解,久未結(jié)交男朋友,一時忘記男人追求女人的熱烈心情。
「怎么妳聲音聽起來有點喘?」
「是啊,我正在打掃客廳嘛!」殊不知,胖子只要一動手稍微做點事情都是這個樣子的。
「那需不需要我過去幫忙呢?」
「不用了……」哈哈!開什么玩笑,他們還沒熟到可以讓他登堂入室哩。
況且,如果讓他來這里,那……一切的一切,客廳里擺的全是她和邱文龍的合影照片,還有這凌亂的客廳,豈不全破功了?
她突然對自己疏于打理環(huán)境感到汗顏。
「沒事,我只是打電話想聽聽妳的聲音……」
「喔,是這樣嗎?」這是不是代表他想念她?翁靜薇心里閃過一抹蜜滋味。
但她還是略顯矜持,也許是不習(xí)慣采取主動,所以只能安靜地聆聽著。
大概趙子軒也覺得自己太過激進(jìn)了,怕嚇著她。
「那我就不妨礙妳繼續(xù)打掃,不過,別太累了!
「是,我知道了,謝謝關(guān)心。我要掛電話嘍!
「好,那……再見!冠w子軒似乎有點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哈哈!真是有趣,誰聽說過做一點家事會太累?
趙子軒真是體貼得可以。
不過,也許是受到有人呵護(hù)的特別感觸,翁靜薇這時候才真感覺到有點累。望著整理一大半的客廳,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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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薇,妳在做什么呢?」又是趙子軒的來電。
傍晚時分,翁靜薇正打算坐下來喘口氣,她一整個下午都花在打掃屋子,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再接到他的電話。
「沒做什么,我很久沒整理房子了,所以今天算是大掃除,才剛準(zhǔn)備坐下來休息……」她其實想問:「你怎么又來電了?」
「晚飯吃了沒有?」
「還沒……」才剛過六點,她一向是餓了才吃的。
「要不要……」
「不要!」他還沒說完,她想都不想的就回絕了。
「嘿!妳知道我想問什么嗎?」趙子軒好脾氣地反問她。
「不管你要說什么,我今天真的不想出門。」她心里突然有一點點歉意,只能怪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
幸好趙子軒并不以為意,一貫平常的口吻說:
「那太可惜了,我本來還想邀妳去逛夜市!
「夜市?」
「對啊!看是樂華或興南夜市,這是我們中和有名的夜市,其中興南還是個觀光夜市哩,別說妳沒聽過!
「聽是聽過……」但她已經(jīng)很久沒去了。自從邱文龍走后,就再也沒去逛過!傅彝丝拷蟿萁堑氖悄膫夜市!
「妳是不是在地人呀?怎么總覺得妳對這里的環(huán)境有點陌生!
「這么快就要身家調(diào)查啦?」她半開玩笑地說。
「沒有。妳不想說,我也不勉強(qiáng),純粹好奇而已,妳可別誤會!
「我是跟你說笑的,我的確不是中和人,因為某種因緣所以搬來這里住,想不到也住了快五年了!顾f著,心里有些淡淡的悵然。
「我很慶幸妳搬來這里,這樣我們才有機(jī)會認(rèn)識!
「是嗎?」偶爾,她還是無法避免地躲進(jìn)自己結(jié)成的繭里。
「聽妳的口氣,妳真的很累,本來我還想晚點再打給妳,想跟妳多聊一些,不過,我看還是讓妳早點休息,要不然妳可能會覺得受不了我!
「還好啦。」可是他會不會是時間太多,窮極無聊呢?
「靜薇,希望妳不會覺得煩,我之所以打了兩通電話給妳,那是因為……我可能陷入熱戀之中了!顾詈竽蔷湓拤旱玫偷偷,似在嘟噥。
「?你說什么?」她一閃神沒聽清。
「沒什么,我說妳要好好照顧身體,記得吃晚飯!
「嗯,我知道了!
「那……再見。」總是這樣依依不舍地不想掛斷電話。
「再見!
雖然感到生活被打擾,但是翁靜薇卻對這小小的改變開始有了下一樣的想法。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真的關(guān)心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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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后的一段日子,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翁靜薇幾乎每天都會和趙子軒在捷運萆廂內(nèi)不期而遇。
大部份時間,他會在上班之前等在捷運站里,有時候還會調(diào)皮地跟她扮演路人甲的游戲。
兩人假裝并不認(rèn)識,然后他會調(diào)皮地向她搭訕,要不然就是說些贊美的話,讓翁靜薇每天上班之前心花朵朵開。
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衣著上慢慢有了改變,逐漸拋棄烏漆抹黑的深色衣服,改穿一些淺藍(lán)、粉綠顏色的雪紡紗質(zhì)料褲裝,就連辦公室里的同事也都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一樣,不時有人過來贊美她。
尤其每次經(jīng)過柜臺,總機(jī)胖妞總不忘說上這么一句:
「靜薇姐,妳今天好有春意喔!」
翁靜薇當(dāng)然知道她這是在讀美自己,但為了掩飾不好意思,她故意睨視她一眼,糾正地說:「胖妞,妳知道春意真正的意思嗎?」
「當(dāng)然啦!春意……就是春天來了的意思嘛!」
「可是我的解讀并不是這樣,說一個女人有春意,好像是在形容她春心蕩漾的樣子!
「那也沒什么不好!像我每次到了夏天,就超想談戀愛,偏偏我這身肥滋滋的贅肉,都讓我買不到合適的衣服。可是靜薇姐,雖然妳也是我們胖子一族,可是這些透明的衣服穿在妳身上卻感覺很飄逸耶!」
「更正!這叫雪紡紗,不是什么透明的衣服。而且我一向喜歡穿寬松的服裝,當(dāng)然就不會有妳穿緊身T恤的困擾,何況我們年齡有差,挑選的衣服當(dāng)然不一樣了!
「唉!一樣是胖子,為什么打扮起來卻差別這么多?」胖妞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撐著圓臉大嘆不平。
這時候劉士豪剛好走過兩人身邊,插了一句:
「胖妞,妳此言差矣。靜薇這叫做豐腴,而不是胖,這就是差別所在,所以她可以穿出衣服的味道,而妳是被衣服穿,被迫適應(yīng)衣服造型,懂嗎?」
「哼!誰不知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胖妞不以為然地反駁。
「嘿嘿嘿……」劉士豪抓抓耳后,憨厚一笑,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翁靜薇。
「什么跟什么嘛!你們倆在說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
胖妞做了個「Oh!My God!」的表情,好似全公司的人都曉得,只有翁靜薇一個人不知道的樣子,但卻沒多做解釋。
「沒有啦!我們是在說今天下班要一起去唱KTV,不知道妳肯不肯共襄盛舉?」劉士豪突然這么說。
「小劉哥哥,我怎么沒聽到這個消息?」胖妞顯然后知后覺。
劉士豪朝她眨了個眼,暗示地說:「我現(xiàn)在不是告訴妳了嗎?」
「喔……喔!我知道了,小劉哥哥,是不是你要請客?如果是的話,我才要參加!古宙さ玫接嵦,了然于心。
「當(dāng)然啦!不過,既然要請客,就要一視同仁,靜薇很少參加公司的聚會,除非她也去,否則我不請!顾@么說當(dāng)然是有用意的。
果然胖妞立刻拉著翁靜薇的手臂搖晃著要求:
「去啦去啦!靜薇姐,這樣我們才可以跟小劉哥哥『卡油』,這可是托妳的福才有這種福利,因為妳每次都不跟我們一起去玩,所以才要重金利誘!
「說什么重金利用!」劉士豪啐了她一口,轉(zhuǎn)問翁靜薇:「一起出去玩玩嘛!反正下班后也很無聊!
翁靜薇為難地看看兩人。如果是一個月前,她可能會斷然拒絕,可是她現(xiàn)在的想法好像有了一點點改變,也許真的應(yīng)該跟公司里的人維持良好關(guān)系,畢竟同事問交際聯(lián)誼也是正常的社交活動。
也許她以前真的是太自閉了。
「好吧!我們一起去唱歌,順便敲小劉竹杠,到時候你可不要后悔!
「哈哈!不會的,那我等下就先打電話訂包廂。」劉士豪一臉喜不自勝。
「耶!太棒了!靜薇姐,妳別替小劉哥哥心疼,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拐f完,胖妞徑自哈哈大笑起來。
「別多話!」劉士豪拿著手上的檔案夾敲了胖妞一記。
翁靜薇甚感有趣地看著兩人,她已經(jīng)忽視與人互動的感覺很久了,原來上班也可以有快樂的時刻,看來她以后應(yīng)該慢慢釋放接受他人的心情。
這一切,也許都要感謝趙子軒的出現(xiàn),為她帶來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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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貓……瞇上牠的雙眼,波斯貓……踮著牠的腳尖,波斯貓……守著牠的愛戀,一轉(zhuǎn)眼卻又看不見……」
胖妞拿著麥克風(fēng)一邊唱一邊扭扭擺擺,呼應(yīng)著電視屏幕上播放的S.H.E.三人的舞步,十分逗趣。
「沒有那么胖的波斯貓啦!」有人在旁邊故意扯她后腿。
但胖妞并不以為意,朝對方伸了一下舌頭抗議,又徑自隨音樂扭跳起來。
看著同事們興高采烈的玩性,翁靜薇只有在旁邊拍手、點頭、微笑的份兒。
「靜薇,妳要不要喝什么飲料?我去幫妳拿。」劉士豪打從進(jìn)入包廂之后就一直坐在她身邊。
這是一家國內(nèi)頗知名的連鎖餐飲自助式的KTV,反正是點人頭按時間收費的,其它一切如紅茶、可樂、水果切片和爆米花等零食全部放在包廂外的走廊,隨便客人自行取用。
然而,翁靜薇卻發(fā)現(xiàn)今晚的劉士豪似乎對她特別殷勤。
「小劉,你這么忙里忙外的,連一首歌都還沒唱,我要喝飲料,等下自己去倒就好了!
「別這樣嘛!難得讓我服務(wù)一下……」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立刻就有人點餐了,是業(yè)務(wù)部門的美芝。
「小劉哥哥!人家也要點東西,我要一杯澎大海,還有水果盤,先謝謝啦。」她朝他拋了個感激不盡的媚眼和飛吻。
劉士豪伸手朝空中亂抓一把,假裝接到,然后又嘻皮笑臉地對翁靜薇說:
「妳看吧,反正無論如何我都要跑一趟……」
「可是你只有兩只手而已……」
「我可以用托盤!」他堅持,不容拒絕的。
「那好吧,請給我一杯冰可樂,謝謝喔!」
「Yes,Sir!」他向她行個童子軍的舉手禮,調(diào)皮地說:「當(dāng)然是冰的可樂,難道妳聽過可樂有熱的嗎?」
翁靜薇被他逗笑的猛搖頭,搞不懂他何時變幽默了。
劉士豪離開包廂不久,翁靜薇還以為沒事了,卻立刻又被胖妞拱著要唱歌。
「唱歌!唱歌!我們現(xiàn)在請靜薇姐獻(xiàn)唱一曲,請來賓掌聲鼓勵鼓勵!」
原本一直霸占著麥克風(fēng)不放的胖妞,在連唱幾首歌之后,也不知從哪學(xué)來的怪腔怪調(diào),居然像夜市里的叫賣口吻,拚命鼓噪大家拍手要翁靜薇唱歌。
「胖妞,不要啦!你們大家唱,我聽就好了。我不會唱歌的!
「才怪!我有一次聽過靜薇姐哼『女人花』這首歌!姑乐チ⒖谭瘩g她。
「靜薇姐!唱歌!唱歌……」
這時候有人偷偷地點播了「女人花」,音樂隨之而起,許多關(guān)注的眼神也紛紛落在她身上,全場猶如呼喚巨星出場般大喊:
「唱歌!唱歌!唱歌!唱歌……」
胖妞更是具體行動地走過來把她拉到熒光幕前,硬將麥克風(fēng)塞到她手上,非逼得她開口不可。
翁靜薇看見大家這么熱切期盼,也只好隨著音樂緩緩唱出聲來。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遍地的野草已占滿了山坡……孤芳自賞最心痛……」
也許是因為感同身受,翁靜薇唱起來特別動聽,如泣如訴的歌聲深深吸引了在場的每個人,就連剛拿著飲料推門而入的劉士豪,也聽得忘了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呆立在包廂門口。
大家似乎一時忘記她曾失去未婚夫的心靈創(chuàng)傷,紛紛陶醉在翁靜薇的歌聲中,并想起已逝的影視紅星梅艷芳,為那終身不曾披過婚紗的遺憾一掬同情之淚。在場的許多女孩子不禁跟著哼唱起來。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fēng)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暖手,能撫慰……我內(nèi)心的寂寞……」
唱到最后,居然變成現(xiàn)場大合唱,氣氛已然high到最高點。
翁靜薇眼角噙著淚光,終于,很感性地把歌曲唱完了。
「靜薇姐,安可!安可!」現(xiàn)場掌聲四起,沒人知道她竟然這么會唱歌!
但她無論如何再也不肯開口了,看到劉士豪呆呆地站在門口,連忙跑去接過他手里的飲料,順便把麥克風(fēng)轉(zhuǎn)交給他。
「不行,我口渴不能再唱了,我們現(xiàn)在請今晚要付帳的小劉來獻(xiàn)唱,請各位拍拍手,歡迎大家的小劉哥哥!」
被欽點的劉士豪很高興,當(dāng)然要把握機(jī)會表現(xiàn)一番了,于是點了一首周華健的「花心」,頗具涵意。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ò隃I飄落風(fēng)中……雖有悲意也從容。你的心忘了季節(jié)……從不輕易讓人懂……」
原來劉士豪也是深藏不露的歌唱高手,他唱作俱佳地朝在場的每個人猛放電,尤其唱到緊要歌詞時,更是把眼神投向翁靜薇,深情款款的。
「春去春會來……花謝花會再開,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讓夢劃向你心海!」他還帶動唱,要大家跟著打拍子。
「想不到小劉哥哥這么會唱歌,真的好感動喔!靜薇姐……」胖妞坐到她身邊,好像肩負(fù)著某種任務(wù),不停稱贊著劉士豪的歌聲。
「嗯……」她也只能附和地點頭微笑。
其實,這首歌她也很喜歡,以前還挺愛唱的,但那要有對象,如今邱文龍不在了,她聽了只有感傷,尤其當(dāng)她聽劉士豪唱到「為何不牽我的手,同看海天成一色,潮起又潮落,潮起又潮落,送走人間許多愁」時,她眼淚差點又忍不住想掉下來。
「靜薇姐,我看妳好像快哭了,是不是太感動了?」胖妞偷偷地觀察她的表情。
「大概是太高興了,我看大家都玩得這么high,所以笑出眼淚來了。」
「真的是這樣嗎?」
胖妞的注意力沒兩秒鐘又轉(zhuǎn)移到劉士豪身上。
「小劉哥哥,我要點歌,我要點歌啦!」
「好啊!妳想聽什么?」
「我要聽你的招牌歌,就是你經(jīng)常和我們一起練唱的那首,可以感動天下所有情人的那一首……」
她不知道原來劉士豪還有招牌歌曲,看著他們熟稔的嬉鬧,才發(fā)覺自己和同事間還真有點代溝,搞不清楚可以感動天下所有情人的歌曲為何?
「沒問題,不過我這首歌可是特別為一個心儀的女孩而練的!顾f著說著,竟把眼神定在翁靜薇身上,眸底泛起溫柔愛意。
大伙兒發(fā)出會心一笑的沒多作聲,居然變得安靜的等候劉士豪深情演出。
翁靜薇心底猛然跳了一下,他……這是在對她表白嗎?
直到音樂一放出來,是首許多歌星都翻唱過的老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靜薇姐,好不好聽?」胖妞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小聲地偷問。
「嗯!」她就事論事地點頭贊同,但臉頰卻不自覺地灼熱起來,被劉士豪專情的眼神追得低下頭去。
任何人唱這首歌都不會難聽的,即使對象并不適宜。
是她的直覺抑或多心?今晚的劉士豪似乎有什么話想對她說,難道這跟他唱這首歌有關(guān)系嗎?
怎么她以前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他的這份心?這么多年來,她視他為老同事,兩人近似哥兒們的情誼,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任何火花才對。
翁靜薇心底有一些些的忐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
歌唱間奏,有人開始忍不住翩翩起舞,在一對對穿梭的身影空隙中,她仍能感受到他熱切的眼神凝視。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以為已經(jīng)唱完了,卻不小心迎上他的眼神。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翁靜薇的臉更紅了,幸好包廂內(nèi)昏暗不清的燈光,掩飾了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