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炮聲隆隆,一波波的攻擊全針對著主席位上的滕立宇。
「身為東門建設的總經理,竟然在預售案的剪彩上不見人影,一堆平面媒體找不到人,剪彩差點就開天窗,這么沒有責任感的總經理,實在是需要檢討!刮桓邫嘀氐睦疃虏粷M的說著。
李董事一向極為不滿自己的身分、地位都比滕立宇高上一截,為何他沒得到眾董事的支持,成為掌權的總經理,這次難得有機會能拉下滕立宇,他絕不放過。
眾人全把目光移向滕立宇,等待他的解釋。
滕立宇不慌不忙的掃視過眾人,神情不怒而威,語調沈穩。
「差點開天窗,并不代表已經開天窗,那天我特別安排了當代名模負責走秀,炒起預售案的熱潮,媒體爭先報導,再加上我與媒體的關系不錯,所有的報導都把焦點放在預售案上,省了不少的廣告費,這一點,大家無法否認吧!」
滕立宇目光炯炯似箭,舉手投足間自有其領袖氣息,眾人皆無異議,唯獨李董事一掛數人不滿。
「可是總經理,你沒交代就失蹤,這不是個負責任的行為,甚至也沒有交代是什么原因,這怎么讓眾人心服?」另一位董事也出聲聲援李董事,指責滕立宇的失職。
滕立宇挑高一道眉,撇了撇嘴,對于這一連串的抵制已經麻痹。
「雖說剪彩時我不在場,的確是我的疏失,但是李董事一向擅于處理公關事宜,也很主動的配合剪彩,與媒體互動,我自然可以放心!棺约弘m然心里不欣賞李董事的囂張,但是這一次的確是多虧了他。
被點名夸贊的李董事,臉上有了得意的神采,下巴也仰高許多,只是他并不滿滕立宇息事寧人的態度。
「很感激總經理的贊賞,只怕這不會是偶發事件,畢竟……總經理這幾個月來的銷售成績并不如去年的理想,我們的死對頭──上華建設,現正積極的收購淡水附近的土地,想興建大型的住宅區,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我想趁這次的股東會,提個臨時動議,另選合適的總經理人選,以免東門建設一敗涂地!估疃乱豢跉鈱⑿闹兴氲氖峦卤M,就是想一鼓作氣,逼滕立宇將總經理的位子讓出來。
滕立宇微微挑眉,睨了李董事一眼,雖早知道他的不滿,但是倒沒想到他有這么急切想取代自己的地位。
不過,滕立宇還未開口,有幾位力挺滕立宇的董事率先開口說話了。
「就因為一次剪彩的末出席,就提議換掉總經理的位置,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另一個董事開口,馬上有人呼應。
「雖然說這幾個月來的銷售成績并不如去年理想,那只是因為景氣使然;更何況總經理已經在之前的開會中提到,下半年的銷售成績必能超過去年,現在只因為一個偶發事件就做這樣的提議,我覺得不妥當。」
兩方人馬唇槍舌戰,身為當事者的滕立宇卻只是冷漠以對,腦中縈繞的不是該說些什么來挽回董事對他的支持,而是不停的回想起,原本該出現在剪彩會場的自己,那天究竟在哪里?說了哪些不該說的話?
腦中浮現一個黑發上有著淺熏衣草色發帶的女孩,那個眼中流露傷悲,卻堅持不讓他靠近的倔強女人;那個固執得讓他沖動到口出惡言,事后卻悔恨不已的小惡魔——
夏雪。
這個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人,有著女孩的純潔,女人的纖細,更具有搞瘋他的能力,讓他又氣又急、又愛又恨,不想舍棄自尊的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卻也無法壓抑幾天來的想念,一次又一次的想到她……
「總經理、總經理……」
聲音從遠處傳來,緩慢的進入他的耳中,他收回目光,盯著在場的董事們,沒讓自己的失神流露出來。
「臨時提議被否決,多數董事仍支持你!苟聜儗﹄⒂铧c了點頭。
這早在預料當中的結果,并沒有讓滕立宇的臉上出現太多的喜色,他有自信以自己這三年來的成績,董事們不會傻得聽信幾個董事的三言兩語。
「個人慎重在這里跟大家保證,下半年的利潤定會遠超過上半年,感謝大家的支持。」雖說如此,他還是保有晚輩該有的謙遜,微微欠身示意。
「那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滕立宇下了結語,董事陸續走出會議室門口。
李董事坐在位子上,遲遲不肯離開,一雙怒眼直瞪著滕立宇,似乎難消心頭之限,但滕立宇并不予理會,在整理好手中的文件之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仍意氣風發的滕立宇,李董事氣得頭頂冒煙。
「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會拿出實際的成績,看你還能不能這么囂張!」李董事心中已有藍圖,要拿出更好的成績,誓言奪回該屬于他的職位。
怒眸中,一場商業廝殺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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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魔力花苑——
一位手捧花束的年輕男人,正滿臉笑容的離開花苑,夏雪望著男人的背影,唇邊露出真心的微笑。
這就是她喜歡開花店的原因。
男女在交往的過程,縱使無法從一而終,但是為了討好另一半而出現在花店的心情,卻是最真誠的,希望能因為一束花,而能看到對方臉上甜蜜的笑容。
而自己呢?能找到一個帶著真心笑容,捧著美麗花束,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嗎?
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腦海,還來不及清晰,就被她狠狠的抹去。
夏雪用著粗糙的掌心捂著臉,試圖讓自己冷靜,已經被拋在腦后的過去,就不該再想起。
一陣莫名奇妙的情愫襲來,若有似無中,淡淡的縈著苦澀,她想忽略、她想揮去,卻縈繞在鼻端,讓她的呼吸窘迫,笑容里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酸苦,嘆息落在心底深處。
一向澄澈的眸光中,被烏云遮去了光采,縱使微笑,也顯得牽強。
「夏姐,你還好吧?」 一旁的小妹擔心的問著。
這些天來,那個幾乎每天報到的滕立宇沒再出現過,問夏姐,她也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笑,那笑看來帶著心酸,讓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事,只是累了!瓜难⿺n順綁在身后的發,整理自己的情緒。
滕立宇的確介紹了好客戶,奎輔公關的生意讓她應接不暇,生意好了許多,只是一向都是自己處理批花的夏雪,倒是第一次感覺到疲累。
只是讓她不確定的是,她是身體累了?還是心理上累了?老是覺得提不起勁,體內的靈魂像是被抽走似的……
「要不要先到里面休息一下?這里我來就好了!剐∶皿w貼的說道。
夏雪遲疑了一下,倒也沒再堅持,她的確想躺下。
「也好,不然就麻煩你了!
夏雪朝里走去,此時門上的鈴鐺又響了,直覺地反應,她回頭對著客人點頭示意,卻在看清來人的面容時,笑容凝結在唇邊,連移動的腳步也停住。
小妹沒有察覺異樣,朝客人走去。
「請問需要什么樣的花呢?」小妹露出笑容,卻意外的發現來人的臉色帶著異樣,不但沒有笑容,還緊繃得很,眼神穿透過她,望向身后的夏雪。
「夏姐……」小妹疑惑的叫了一聲,看出了客人身后還帶了幾個人,似乎就是上次來要求夏姐賣房子的人。
「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夏雪對小妹說,聲音里隱藏干啞,望向來人,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以面對這已有數年未曾謀面的「親人」……如果他還肯承認的話。
「小雪……」張繼仁邁開沉重的步代,朝夏雪走了過去。
看著他走來,夏雪握緊拳頭,感覺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以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許退縮。
「有什么事嗎?」夏雪冷冷的開口,心里閃過一抹疼痛。
已經數年未見,他異常的蒼老,額際的發灰白,更顯得老態龍鐘。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張繼仁在她的面前停住腳步,無神的眼在她美麗的面容上掃過,一陣異樣的情緒緩慢浮現心頭。
她長得跟她的媽媽一模一樣,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動人,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媽媽從未用過這么嚴厲的眼神看著他,無言的指責著他所做的一切。
「沒有用的,我說不賣就是不賣,這是媽媽留下的遺產,我不會把房子賣掉。」夏雪不讓心中的情緒繼續波動,仍舊保持冷漠。
「這是我送給你媽的,而現在我有了困難,你難道不愿意看在爸爸的份上,幫爸爸一次?」張繼仁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激動地搖晃著。
「你還知道這間房子是你送她的?」夏雪擺脫了他的手掌,退了一步。
「虧你還敢說……你是我爸爸?」隨意遺棄她們母女,任由她們自生自滅,幾年來什么消息都沒有,現在突然又說,他是她爸爸?
「小雪……」張繼仁面露愧色,避開她指責的眼神,垂下頭。
「現在需要這塊土地,你就回來認女兒了?」夏雪咄咄逼人,掩下心口的疼痛,不想承認,在父親的心中,她根本比不上這塊上地。
「小雪,你別誤會,我并不是要拿走這塊上地,我只是希望你能同意將這塊上地賣給建設公司,因為他們想在這里興建高級住宅區,幾乎已取得所有的住戶同意,就只剩下你,所以他們的價錢開得很高,而我很需要這筆錢……」張繼仁把狀況又說了一次,希望能打動她的心。
夏雪持續搖頭。
關于這件事情,建設公司已經來說過好幾次,她也拒絕了他們,沒想到,這件事情不知怎么傳到了張繼仁的耳中,他便出面答應建設公司,說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她的同意書。
張繼仁往前走了一步,仍不肯放棄。
「建設公司愿意以五倍的價錢買下這塊土地,這已經可以讓你在市區買下不錯的公寓,其余的錢……你可以當作先借給我,我會還給你的。」張繼仁說出來意,他因為投資股票賠了不少錢,急需一筆錢周轉。
「我不同意,這間房子有媽媽的心血。」夏雪搖著頭拒絕,但心里開始動搖,為的不是那巨額的款項,而是老父那疲累的臉。
「這是我買給她的!」張繼仁不明白她心情的轉變,只是在她一再的拒絕下,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肝矣袡嗬竽阗u掉!
「權利?你有什么樣的權利?」夏雪咬著唇,一句句的問著。 「這是你買給她的,沒錯!但是這代表著兩人一刀兩斷的情分,表示媽媽答應不再接近你,不再出現你的生活里,代表著她下半輩子的憔悴與心痛,代表我注定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這是這間房子的意義,而媽媽也付出了早逝的代價,你認為你有什么權利要求我賣掉房子?!」
她一口氣說完心中的怒氣,壓不住的心痛也跟著席卷而來。
曾經,她也渴望能享有父親的疼愛,但是日復一日,在媽媽因心有掛念而早逝之后,她也跟著清醒了,知道她的生活里,不會再有父親兩個字。
只是,父親出現了,為的卻不是她,而是—間該死的房子,該死的錢!她在父親的心里沒有意義,比不上金錢二字。
張繼仁被問得啞口,也被她眸中的痛楚震懾著:心口浮起久未出現的愧疚。
「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張繼仁垂下了肩膀,神情索然,像是被抽走全身的力氣!缚墒恰艺娴男枰X,要是這一關過不了,我大概……」
猜測父親沒說出口的話,夏雪知道這一次情況非同小可,要不然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花苑里。
只是……為什么父女倆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對母親的記憶,對父親殘留的感情……為什么要她在兩者之間做選擇?
她該怎么辦?
張繼仁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對她的傷害心存愧疚,但仍希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不要逼我走絕路,小雪,我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箯埨^仁軟下姿態,繼續游說著。
看著父親,夏雪咬了咬牙,想探出在父親的心中,究竟是她來得重要?還是他自己的將來重要?
「如果我硬是不賣的話,你想怎么辦?」夏雪裝出無動于衷的樣子。
她的回答顯然讓張繼仁很訝異,原以為她眸中露出的情感,是對他還有親隋,所以才軟下姿態求情,沒想到她仍是置之不理。
「你真的不肯?」他回視著她,語調回歸無情。
「不肯!顾渲樥f,沒讓他看出在她的心里,她已經默許了他的要求,失去了母親的她,不愿意見父親也跟著難過,雖然……他不再是屬于她的父親。
「你真的要逼我?」張繼仁臉色一變,出現慍色,原以為重感情的她會因此而動容,沒想到她真想見死不救。
「我沒有必要救你!瓜难┛粗赣H的反應,心中一涼。
終究,她的重要性遠不及于他自己的未來。
但令她心悶、心痛的是,她仍然想幫他一把,她無法割舍下對他的親情。
張繼仁冷下臉色,對今天出現在這里,卻沒有達成目的而不滿。
「我再給你幾天的時間,算是最后通牒,到時候,要是你再不同意,就別怪我不顧父女之情,到時候鬧得很難看,就別怪我!箯埨^仁被錢逼急了,剛冒出頭的愧疚感又消失無蹤。
今天他得到消息,說是原本打算收購上地的上華建設,因為遲遲無法拿到夏雪的同意書,千萬資金凍結無法運作,已經打算放棄這個案子,正當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時,他又得到個可以讓他翻身的好消息。
國內數一數二的東門建設打算接手,派人跟他接觸,開出極好的價錢,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同意書,要一舉炒起國內的房價,創下銷售奇跡,而這個責任就落在他的身上,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夏雪的同意書。
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如果夏雪再堅持不簽同意書,就別怪他泯滅人性,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任夏雪再怎么堅強,也無法承受耳中所聽到的一切。
他在威脅自己嗎?
為了錢,他六親不認嗎?
找人來威脅她不夠,干脆自己親身出馬……
夏雪澄澈的水眸一下子變得蒙眬,漸漸的起了霧氣,帶著淚的瞳眸直視著張繼仁,黑眸像是在望著他,又像是透過他望向另一個遙遠的地方。
「我不敢相信……母親臨死前還惦記在心上的男人,是這么無情的人!瓜难┼牡驼Z,腦中憶起了母親臨死前,提到與父親曾有的歡樂,臉上仍洋溢幸福的模樣。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她還記得,那是一句有名的廣告詞,卻也是母親跟她說過的話。
只是,郎心似鐵,結局竟是如此不堪。
母親可以,但身為女兒的她卻做不到,她無法原諒他,但……也無法跟他一樣的狠心,對他置之不理。
「請你離開!顾钢T口下了逐客令,不愿意讓他輕易達成目的,至少……再讓她見他幾次,就算……只是為了一個不堪的理由。
張繼仁看著跟自己有血緣關系,卻等同陌生人的女兒,他不再留戀,他在心里說著,不要怪他無情,他還有一個家庭要照顧。
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張繼仁面無表情的離開,夏雪像是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受了指示避開的小妹,在見到來人離開,急忙的走出來。
「夏姐,怎么了?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又來逼你賣房子?」她一頭霧水。
夏雪只是搖頭,再搖頭。
「你先回去吧,下午休息,我人不舒服!瓜难┑臏I在眼中打轉,不想在小妹的面前流下來,深怕自己嚇壞了她。
「可是……」
「先回去吧,我很累了!瓜难┲浪龝䲟模沁@個時候,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妹無奈收拾著,在看了夏雪之后,頹然的走出門外,不忘帶上門,在門上掛上打烊休息的牌子,然后離開。
僵直在原地的夏雪,在確定小妹離開之后,一雙腿再也沒有支撐的力量,身體漸漸滑落在地。
這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父親,一個不吝惜對她說出狠話的人。
淚水決堤,一滴接著一滴,隨著太陽的西逝,拉長了她坐在地上的身影,更顯寂寥。
「為什么……為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著,巨大的悲傷喚醒了她迷茫的思緒。
她終于認清,雖然嘴里再怎么不承認,她心里仍渴望著父親的親情,在得知父親對自己并沒有相同的渴望時,她的傷痛如海水席卷而來,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搖搖欲墜。
天色慢慢的暗了,昏黃的夕陽照入花苑內,只見到一個蜷縮在地上的身影,似乎正抖瑟著;ㄔ穬龋龅男那,比黑夜更加陰冷。
客人來來去去,總是在門口見到打烊的牌子之后,打道回府,雖然不免猜疑,這一年到頭全年無休的香草魔力花苑,今天竟然這么早就打烊了,但也總是想想罷了,并沒有細究。
而夏雪也因此有個私密的空間,讓她努力的沈淀自己的心情。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并沒有因此而清醒,反倒陷入一種茫然的迷亂,只能呆坐著,讓淚奔流著,無力阻止。
慢慢地,夕陽掩去身影,不忍再見她的傷心,徒留一片黑暗,但月兒心細,知道孤獨的人最需要一盞燈,于是它翩翩出現,潔白的光透過透明的門窗,緩緩的照射在她的身上。
明亮的月光包圍著她,夏雪仍無所覺,一徑的沈溺在自身的悲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玻璃門被推了開來,清脆的鈴聲響起,看樣子是有人沒注意到打烊的牌子而闖了進來。
夏雪仍不知不覺,雙手環著自己,試圖給自己一點支持的力量,試圖將身上的寒意驅離,卻始終未能如愿,她依舊抖瑟如風中枯葉,萬分弧寂。
正當她覺得自己就要昏過去的時候,一雙大掌從身后抱住了她。
夏雪緩緩的回頭,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此時的她,并不認為自己還有力量,負荷太大的動作。
是誰?這眉、這眼、這擔憂的眸光……都似曾相識,卻又像是被她刻意的遺忘,在神智未明的此時,她竟無法分辨。
「是我……」低沈的嗓音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擔憂,更有一絲自責,只是她的眸光落在遠方,像是穿過自己的身體,這讓他無法忍受。
「是我,滕立宇,我不過幾天沒來,你不可以忘了我……」他挪出一只手,握住她纖細的下顎,讓她迎視著他。
話說出了口,他才知道自己的在乎。
他不能、也無法接受,她的眸中沒有他,甚至是忘了自己。
他不要再理會什么該死的自尊,他只知道……他要她!
而他,也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