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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謠言 第七章
作者:席晴
  白奕夫與黑吟鈴一回到白宅,就各自鉆入書房與臥室,打算來個相應不理,活像對斗氣的小情侶。

  回到房間的黑吟鈴感到很泄氣,為何她在他的心目中,連一個普通朋友都還算不上?

  從小至大,她沒為哪個男人分過心、著過迷、如今一頭栽下,換來的卻是難堪與失望。

  以前,艷波就對她說:“沙漠的男人根本不當女人是人!”

  她從不以為意,只想這和對方的出身有關,因為聽說艷波的生父正是道地的沙漠男人,所以她才對他們有歧見。

  可是當艷波推薦她去看“風的女兒”這本書時,她才對中東文化有些許的認知。

  只是她到這一刻才有更深一層的了解,有些男人雖然不是中東男兒,但骨子里和他們相差無幾。

  對于這樣的男人,多數的女人是一籌莫展的,如果她們又正好愛上這樣的男人,就沒人能拯救她們,除非她們能認清事實,也愿意走出桎梏。

  而她……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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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在書房里的白奕夫也不好過,他并不想這么對待黑吟鈴,但一見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或是想起她之前的不良記錄,他就渾身不對勁! 。

  他是怎么了?他可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認真!

  但他若沒有陷入,為何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她的影響?

  如今他已取得父親的股權,就該放她走,從此分道揚鑣,偏偏他卻沒有對她透露半個字,這是為什么?

  今天晚餐時,他試圖告訴她真相,并計劃支付她一筆巨額的“演出費”,從此兩人各過各的。

  誰知一見那個莊什么的男人,他便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只想將對方趕出他的視野。那時他才訝然發現,他和黑吟鈴之間已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單純,因為,他竟然想留下她!想讓她在他身邊多留些時日!

  黑吟鈴打動他的心了嗎?

  他想否認,但心的一角卻漣漪不斷。

  是的,她打動了他的心。

  法國人有句話說道:“如果那花兒打動你的心,就彎下腰嗅一嗅她的芬芳。”

  也許,他該放下身段,與她重新開始。

  于是他沖動地按下內線電話鍵,請傭人為她準備稀飯、小菜,送到臥室所附設的小餐廳里。

  掛上電話,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何時開始愿意為一個女人調整步伐?

  他找不到答案,卻想為她破例。

  來到電腦前,他點選Skype給他長居在義大利的死黨之一阿其頓-哥羅。

  阿其頓:

  我結婚了!你該從媒體得知了吧?如果你不是醉在露天酒吧或是躺在美人鄉的話,就會知道這個新聞。

  我沒通知你來參加婚禮,不是不重視你這個好朋友,而是當初我只是利用“我的女人”來達成老爹的要求,所以,我不以為一樁假婚禮,應該讓老友如此舟車勞頓。

  再說,我一向認為女人和酒才是你的最愛,我和悅卜群則放在第二位。

  所以,延后通知你,你老兄應該不會介意吧?

  至于那個游牧民族悅卜群,因為正在不知名的沙漠為我們合資的公司趕拍廣告,因此,我也沒通知他。

  以女人的標準,你們倆是新新壞男人,以人類的眼光,你們雖有些許功用,但仍不算是好人!

  他的訊息才發到一半,就發現跳進了兩行字。

  乖兒子,聽父命結婚了?真有夠遜的!

  有“女性殺手”之稱的阿其頓在電腦的另一端糗著老友。

  巧的是,還有另一行字也躍上了螢幕——

  女人是世界上最無知、最無趣的生物,唯一可以驕人的就是凹凸有致的身段,除去它,她們什么也不是!你干嘛往下跳?

  全球知名的攝影師悅卜群道出他對女人的看法。

  白奕夫看著兩名好友的訊息,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們一點兒也沒改變!

  一個風流成性,視女人如免洗內衣褲,一件換過一件,另一個則是長年在沙漠荒地拍攝大自然及野生動物,視女人為無物。

  其實他們并非不成材的二世祖,或是行蹤飄忽不定的攝影師。阿其頓·哥羅真正的身分是歐洲許多航空公司的大股東,至于悅卜群則有約旦國的皇室血梳,但他故意以攝影師掩飾真正身分,所以沒有幾個人識得他。

  大笑完后的自奕夫,再次敲著鍵盤——

  兩位,我現在要修正我當初的看法,就是補請兩位喝杯喜酒,如何?

  阿其頓馬上回應——你瘋了!

  我同意阿其頓的看法。我真不明白你怎會栽在一個總是害死丈夫的寡婦手里?

  悅卜群又寫道——在回毅世界里,這種女人是該被吊死的。

  寡婦?奕夫,真的嗎?老天,你是全法國,甚至全美最有價值的鉆石單身貴族,你干嘛和自己過不去?阿其頓仍然不解地追問。

  你們不了解她,她真的——話還未盡,又被打斷。

  你需要一桶沙漠之泉,讓你的頭膳清醒些!悅卜群寫道。

  還需要一杯最烈的伏特加壓壓驚,然后和對方說ByeBye!阿其頓也不客氣回應。

  我只能說,二位對女人有偏見。白奕夫仍在為自己及黑吟鈴辯解。

  脫了衣服都一樣!阿其頓回道。

  這話不無道理。悅卜群呼應對方的話。

  拜托,人是有靈魂、有感情的。在這件事上,你們真是只用眼,不用心——

  老兄,你真的陷入了?阿其頓終于平靜地敲下這幾個字。

  悅卜群也寫道——如果,她真的如沙漠中的綠洲,那我為我的好友獻上祝福,反之,我等著聽你訴苦。

  謝了,如果你們方便,就麻煩盡快來波士頓吧!Bye。

  白奕夫下線后,立刻折回主臥室。

  沒想到推門而入,竟沒有看見黑吟鈴的身影,只見匆匆收拾餐具的女傭。他望著一桌被她漠視的好意,暗火頓生,“她人呢?”

  “先生,您是說夫人?”女傭放下筷子。

  “否則還有誰?”他怒道。

  “夫人說她吃不下,手上拿了個不知名的樂器就往花園走去!迸畟蚪忉尩。

  他匆匆趕往花園,一推開花廳的大門,就聽見一道悠揚的笛聲,這種笛聲不是直笛,也不是橫笛,倒像中國的竹笛。

  背對著他的黑吟鈴穿著了一身黑色的連身洋裝,在月光下渾然忘我地吹著竹笛,那深遠而帶點深意的笛聲,格外地扣人心弦。

  他一時之間聽傻了,初時的怒意也被撫平。

  而這時他才知道對她的事了解得很少。

  這笛聲也是她靈魂鎖碼的一部分,透過笛聲,她傳達出的感情與思緒,是外人進不來的世界,但他卻想走進去。

  他故意吭了兩聲,讓她知道他來了。

  黑吟鈴放下竹笛,轉過身面對他,雙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正想著該如何打破僵局,可偏偏平日容易上口的輕松話語,此刻卻牢牢地含在嘴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黑吟鈴顯然不懂他的心思,誤以為他又想損自己,便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晚安!比缓罂匆膊豢窗邹确蛞谎,便從他身邊走過。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下身段,生平第一次想對女人示好,沒想到她卻半點不領情!

  于是他立即反擊:“以后還是別在半夜吹笛,只會擾人清夢。”

  握住竹笛的手像是被人抽了一鞭,顫了顫,有些痛。

  為什么他們不能和平相處?又為什么武裝好的心,總是輕易地因他一句話就傷痕累累?

  她對兩人的這種相處模式已經感到累了,但她何時才能清醒,下定決心離開?

  她回過身子平靜地對他說:“我要去波士頓大學上音樂課,你若不支持,我們就離婚!

  離婚?這兩個字宛如一把刀,狠狠地插人他的胸口。

  先前他才對他兩個好友說,她和他們認識的女人不一樣,可是這一刻,這女人卻丟給他一枚超級威脅炸彈,要他屈服!

  他重重吸了口氣,并以她不會法文的弱點反過來威脅道:“我忘了提醒你,我們的結婚協議書是以法文寫的,上面有一條十分重要的約定,就是這段婚姻至少必須維持半年,雙方才可以提出離異。若是哪一方先提出解除婚約,就必須將他總財產的十分之九無償贈予對方。那么,你現在還要威脅我離婚嗎?”

  黑吟鈴不敢相信這個她一直以為還算是磊落的人,竟然藏了這么一手!

  她嘆了口氣。家中每個人都要錢,還有一些捐款也需要支持,如果她任性而為,將如何面對這些人的需求?

  狠不下心腸是她最大的優點,也是缺點吧?尤其在這一刻。

  她再次喟嘆,抓緊竹笛,什么話也沒說,匆匆折回屋內。

  這舉動看在白奕夫的眼底,反而誤會她是因為舍不得那些錢,才勉強和他在一起。 。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咒罵:“女人!膚淺的女人!”

  他又重新回到書房,坐到電腦前,點選阿其頓與悅卜群的網址,準備大書特書這女人變臉的速度有如變天的事,想了想,卻因面子,只寫了兩行字:

  你們什么時候來波士頓?

  不用太早!

  但旋即想到,如果這么寫,他們這兩個人一定會懷疑他和黑吟鈴出事了,于是又加了一行字——我們正要去度蜜月,回來再通知你們。Bye!

  接著,他又按下女傭的室內分機,“我要吃消夜,法式的!彼貏e強調法式,而非中式,仿佛這么做,才能忘記黑吟鈴是中國人的事實。

  》  》  》

  白奕夫與黑吟鈴自從那天夜里沒有交集的談話后,生活又恢復表面的平靜。

  他上他的班,忙碌之余,不免會思及黑吟鈴白天都在做什么,然后不時透過電話,從女傭及薇薇安口中得知她的起居狀況。即使晚餐他們坐在一起用餐,也只是安靜地吃著,很少交談。

  以前他也是一個人用餐,不說一句話,不時翻著面前報紙或是公司的報表,但如今面前多了一個人,雖然他想完全忽略她,卻發現很難。

  他可以放她走的!如果放她走,他便可以恢復以前那種自在的生活方式。

  可是同時,他卻訝然發現有些事情改變了,就像果樹因他的無心栽植,冒出了新芽,他當然可以拔除它,但卻發覺那株初綻的新綠早已占據他的目光,讓他舍不得拔去它。

  雖然他承諾在他取得公司的股權后放她自由,偏偏他就像一個嘗過好滋味的孩童,再也不愿放棄已掌握在手中的美食。

  他突然覺得有些罪惡感,放下手中的刀又,站了起來,對著埋首有一口沒一口吃著早餐的黑吟鈴說道:“我要去上班了!

  她這才抬頭,勉強朝他露出了微笑,“開車小心!

  白奕夫走后,她也放下刀叉,拭了拭嘴唇,起身望著窗外,感嘆自己現在就像籠中鳥。她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到底來這里做什么了。

  鈴……她從臺灣帶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馬上打開手機,“喂!彪y道家里發生什么事?還是她的親弟弟又病發了,或是……

  “喂,黑吟鈴,我是莊克漢,我好不容易問到你的聯絡電話,你老公走了吧?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可以。”她感到一種坐困愁城卻忽然聽到救援到來的情緒,倏地染上心頭。

  “你不是一直想去波士頓大學的音樂系就讀嗎?”他興奮地說。

  “你想說什么?”她的心莫名地躍動起來。

  “我認識一個專門教授竹笛的教授,他表示愿意讓你先旁聽,等你取得人學通知后,就可以正式成為我們學校的學生!鼻f克漢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陰郁的心情瞬間轉晴,讓她突然間高興地說不出話來。

  “你老公不肯?”他猜她的困難處在此。

  他一語中的,但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這輩子都在為別人做些什么,很少為自己做什么,人生短短數十年,她應該趁年輕去做些想做的事,免得將來后悔。

  于是她肯定地回應道:“謝謝你,學長。我會去!

  “太好了!今天下午就有這位教授的課,我去接你!

  “我自己去!

  哦,對哦,我忘了你早已不是當年未婚的黑吟鈴!鼻f克漢笑得尷尬。

  他這個學妹當年可風靡了全校,可惜,他出國后就沒有她的消息,直到她聲名大噪成了“黑寡婦”,他才又再度得知她的訊息。

  當年他也是她的崇拜者之一,如今在這里相遇,相互扶持未嘗不是件好事,尤其在見識過她老公的蠻橫后,他更想幫助她,他想,出來讀書、吹吹笛子或許可以紆解壓力。

  “告訴我教室的正確位置,我可以開車去!彼亓怂乃季w。

  “好!

  收線后,黑吟鈴想著該怎么避開薇薇安的保護,或是如何讓她的行蹤看似平常。

  就在她腸枯思竭時,薇薇安突然說道:“白夫人,下午我要請假!

  黑吟鈴的心瞬間狂跳,感謝著上蒼助她一臂之力,但表面上卻依然平靜。

  “但白先生不希望由上次那個帥哥擔任你的保鑣,所以,可否請司機馬克先權充您的私人護衛?因為我月經來了,很不舒服!彼毖圆恢M她說出自己的問題。

  “你去吧,我知道了!彼M量不讓自己露出異狀地應允道。

  “那我走了!鞭鞭卑惨膊还苣敲炊啵⒖舔屲囯x去。

  黑吟鈴則按下馬克的內線電話,“我要出去一趟,麻煩你了。”

  “是的,夫人!瘪R克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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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吟鈴終于進入這座音樂殿堂,經莊克漢的引薦,她如愿以償見到這位由中國大陸來的教授王慕羽。

  年近六十的王教授,雖然已透過莊克漢的報告及媒體的消息,得知這位旁聽生來頭不小,但仍從容以對,“歡迎你!

  “謝謝您。有勞您指正。”她謙虛地說。

  王教授只是點頭,笑了笑,便開始上課!  

  “各位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長才,竹笛看似簡單,不似西樂繁復,但問題就在這里,如何讓這支看似平凡無奇的竹笛演奏出不凡的樂音,就是各位日后要學習的。為了了解各位的程度,我請每位同學上臺演奏你們最擅長的曲目,然后,再根據你們的優缺點加以指導。”

  這班的學生只有十位,每個人的程度皆不凡,只見王教授滿意的點頭,畢竟這里的學生可都是精挑細選的。

  最后,他指著坐在最后面角落的黑吟鈴,“你也演奏一曲吧。”

  “是的!彼龍唐鹬竦眩怨芫涂,開始演奏。

  三聲之后,王教授的雙眼倏地睜大。

  音樂家有兩種,一是有些天分,外加后天努力而成,另一種是非常有天分,只需稍作訓練便可在樂壇上發亮發光。

  黑吟鈴就是屬于后者。

  等她演奏完后,王慕羽突然對她說:“你很有潛力,如果可能,希望你能經常來上課,再過一個月,本校音樂系會招考插班生,你可以來試試。取得正式學位,對你日后在樂壇上會更有幫助!

  “謝謝教授。”她笑了笑,看得出這位王教授對她的殷殷期盼。

  如果她能完全豁出去,就可以每天來上課了,可惜她不能白白損失那十分之九的遺產,否則弟弟后半生的生活費與醫藥費,或是繼母再來要錢時,恐怕她就付不出來。

  她緩緩擦拭著管口,并小心翼翼地將竹笛裝入布袋中,向教授點了點頭,便加緊腳步離開教室。

  莊克漢追了上來,“吟鈴,我——我可不可以請你喝杯咖啡?”他抓著竹笛的大手有些緊張。

  她看著他一臉真誠,雖有不忍,但最后還是直言不諱地道明她的處境與難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只能心領。我只能說,如果你還希望下堂課可以看到我的話,以后就不要提及這個話題。”

  莊克漢感嘆道:“如果他對你不好,我可以——”

  她立刻打斷他,“學長,你越界了!

  “對不起,我只是替你抱不平!

  她靜靜地睇著他,這張忠厚的面容,曾經是一些學妹鐘意的暗戀對象,可卻從不是她所崇拜的,如今更不可能。

  因為她心已有所屬,亦已為人婦。

  “不要為我費心。去找一個值得你愛,也愛你的女孩為伴,我們是不可能的!彼靼椎財財嗔怂哪铑^,話畢,毫不眷戀地往馬克座車的方向走去。

  一上車,馬克立刻說道:“夫人,先生來過電話,問我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說?”她的心頭免不了一驚。

  “我說你在逛街!瘪R克透過后視鏡瞥了黑吟鈴一眼。

  “委屈你了,馬克!彼难壑杏衅菁ぃ灿袚。

  馬克沒有搭腔。

  她逕自又問:“你結婚了嗎?”

  “結了!薄  

  她突然很想知道,這里一般的人是怎么過日子的,“你和你的夫人是——”她頓了頓,一時找不到適合的字眼問話。

  “我們是自由戀愛,她是個標準的義大利女人,熱情、聒噪,喜歡孩子!瘪R克的臉這時有難得的笑容。

  原來,這才是真情流露的幸福表情!

  她在單戀一個男人,不,是一朵變化不定的云,也是詭譎難測的大沙漠。

  唉!難怪她的心會痛、會酸,卻又有心甘情愿的那么點甜。

  “夫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馬克再次看著照后鏡說道。

  “請說!

  “總裁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自幼喪母,所以個性內斂,而且難以討好。

  如果您真愛他,就請多給他一些時間及耐心,讓他發現您的好。男人有時像個小孩,需要女人來寵、來哄。也許這么說,對您有些不公平,但為得到最美好的愛情果實,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心再度鼓噪著,她也想啊!可是她也不是那種說點燃熱情,就能立即熱情的人。

  她只是苦笑,“馬克,你知道嗎?我早年喪父,也喪母,接著繼父也仙逝,十八歲后又喪夫,而且一而再,再而三!蹦钦l該來體諒她呢?  

  這尾話她沒有說出來。突然問,她覺得自己累了。

  而馬克聞言,同情她的同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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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后,提早回家的白奕夫見不到黑吟鈴的蹤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她這幾天全都在外“逛街”。

  逼問馬克后,他便匆匆趕到波士頓大學音樂系的教室外,等黑吟鈴上完課,準備和她好好談一談。

  他冷靜地告訴自己,只要她不威脅他,一切都好談。

  尤其今天聽完她幾乎完美的演奏,他也覺得吟鈴不繼續進修,真有點可惜。

  誰知她一走出教室,另一個男人就跟在她的后方。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晚上來攪局的那個莊什么漢的!

  難道說,他們私下有聯絡,并相約在此幽會?

  一時之間,怒火中燒,原本的平靜,瞬間如海嘯掀起萬丈波,偏這時又聽見對方說:“吟鈴,你今天的表現真好,月底前我們的合奏一定會勝過其他組,不知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時間,可以和我一起練

  黑吟鈴尚未回答,白奕夫冷冽的聲音便自后方傳來——

  “晚餐時間如何?或是你希望更晚一點?”

  黑吟鈴聞聲,登時全身僵硬。

  她早該知道以白奕夫的聰明,要得知她的行蹤根本不是件難事.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吟鈴,我再和你聯絡!耙灰娒珙^不對,他立刻夾著尾巴逃走。

  白奕夫瞪著她,“你真有本事,連馬克也為你掩飾行蹤!我會開除他,不守婦道的女人。”

  她沒有立即為馬克辯解,也不解釋自己的行徑,因為面對一個盛怒的男人,和他們說什么都枉然。

  她只是靜靜地跟在他的后方,上車離開。

  而震怒的白奕夫,用力撥下薇薇安的電話,“你的病若還治不好.就不用來上班了!”薇薇安怒道:“尊夫人沒有告訴你,女人月事來的時候是需要充分休息的嗎?”

  “那就永遠休息吧!”

  “我好了!”薇薇安立即改口道。“可以馬上回到你的身邊。”

  得不到他的回應,薇薇安只好不甘不愿地更正:“是回到尊夫人的身邊!

  他懶得聽她廢話,立即收線。

  座車內登時安靜了下來,只聞空調發出微弱的聲響,各懷心事的兩個人,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黑吟鈴悲哀地自問:為什么上天連她最后的一絲自我也要剝奪?

  一直以來,她始終扮演著自己并不想扮演的角色,卻又跳不出宿命,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認命,也認為自己可以就這么過。

  但是最近,她卻無法像過去那樣,以為認命就可以平靜度過每一天,他的一再誤解讓她逐漸感到窒息,她終于能領略人們所說的一句話——“水可以淹到頸子,但不能淹至口鼻!

  對一個不擅游泳的人而言,淹至鼻口無疑是死路一條,而她.正好是個不擅游泳的人。

  如今水已淹到了下顎,她正面臨生死的關口,再愚昧的人都該知道怎么做。偏偏她對白奕夫的情愫,就像飄浮在水面上的救生圈,讓她還能借以生存。

  但,生命只需一口氣嗎?

  當然不!

  她該怎么做才能活得有尊嚴、有意義?

  笛聲仿佛在耳邊響起,提醒她該好好想想——愛,是不該讓人這么無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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