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當OO七情報員,但是當她回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跳上一輛計程車,而且對著計程車司機說著:“請跟著前面那一輛車子!
“小姐,那是你老公嗎?”司機帶著一種狐疑的眼神睨著她問。
“嗯!彼闶前?但是她并非點頭,只是輕哼一聲。
司機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嫁給那種帥哥一定很辛苦吧?你還這么漂亮,他就敢在外面亂來,要是有天你老了,他不知道會怎么對待你呢!”
這年頭愛看好戲的人很多,而熱心過度的人也不少,這個司機鐵定是后者。
不過,陳筠嫜壓根聽不進司機的高談闊論,只是專注的盯著前方那輛車子的動靜。
跟蹤到底是為什么?她想了幾百種理由,最后只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她想要確認杰司到底是不是柳繼宣?
然后呢?
“然后呢?”司機突然問。
“什么?”
“抓到了奸情之后呢?要不要報警?我可以幫你打無線電通知警察!彼緳C好心的說:“那種男人可不要輕易的饒過他,要不然以后吃苦的是你自己!
“嗯……”
“那我打了喔!”
看到司機拿起無線電,她才回醒過來,“不用了。”
“怎么又不用了呢?”
“反正就是不用,只要跟著不讓他們不見就好了!
司機拿她莫可奈伺,只覺得她很不識好歹,“傻女人,到時候你可有苦頭吃了?”
終于前面的車子停下,而杰司也和那個叫他繼宣的女孩相偕下車走進一家餐廳,陳筠嫜見狀也跟著跳下計程車,并且丟給司機一張五百元鈔票。
“小姐,找你錢……”
“不用了!笨梢詳[脫司機的叨絮比幾百塊重要。
看著司機悻悻的開著車子離開,她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原來進餐廳的不只是杰司和那個女孩而已,悄悄靠近后,陳筠嫜才發(fā)現(xiàn),這簡直就是家庭聚會,除了那女孩的父母之外,還有柳繼宣的父母,從這點,她確定杰司就是柳繼宣沒錯。
“繼宣,我聽珍妮說你最近一直避著不肯見她,是不是真有這回事?”柳望生問。
“沒有。”
被喚做珍妮的女孩嗔嚷著:“誰說沒有,打你大哥大也不接,打去公司又老是找不到人,這還不夠明顯嗎?”
“望生兄,我想這大概是珍妮誤會了,繼宣那么忙碌,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自然是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珍妮,你就不要怪繼宣了!闭淠莸母赣H出面打起圓場。
“你看看,連你張叔叔都替你好話,還不謝謝人家!”
“謝張叔!绷^宣臉無表情的說道。
“真是白教你了,做生意那么厲害,做人處事卻這么的不靈光,伯仲,你不要和這孩子計較,是我太寵他了,才把他寵的無法無天!
“哪里的話,這孩子根基好,學不壞的,多少人羨慕你有個這么能干的兒子,我想都求不來的!
“所以才想早點結成親家,只要咱們兩家結成親家,那么就是一家人了,女婿也是半子,還分什么彼此呢!”柳望生笑呵呵的說道。
聽到這里,陳筠嫜有種聽不下去的感覺,一股想要往外沖的沖動一直冒了上來,她不明白自己干嘛要來這里?聽人家談論婚嫁一點都不有趣,甚至只讓她更痛心而已。
她從來不曾期待柳繼宣會記得她這個人物,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根本微不足道時,還是覺得很難過的。
張伯仲肥臉堆滿笑容地說著:“我是沒什么意見,只要他們年輕人好就好了,至于日子,就由望生兄來決定吧!”
一堆人談的很高興,但是柳繼宜卻突然說:“別談的那么高興好不好?這是我的婚姻大事,該由我自己來決定的才對吧?”
“你又想要說什么?”柳望生緊張的問。
“我只是要說一件事實!彼Φ溃骸拔铱墒怯谢榧s在身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再娶別人!
她根本不寄望他會有什么驚人之語出現(xiàn),但是聽到這個宣言,陳筠嫜仍扯動了唇角輕笑了起來。
看來他還是老樣子嘛!老是喜歡做些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像當年,明明只是個國中生,卻堅持要娶她,一般人不會去想的事情,他總事先想到了。
但,沒有人贊同他的決定,柳望生生氣的說:“那根本就是個鬧劇,你還嫌當年的笑話鬧得不夠大嗎?”
“不管您怎么說,我的決定都不會改變的!
“就算你不改初衷又如何?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女孩現(xiàn)在在哪,堅持有個屁用!”柳望生依然氣憤難平。
想來也是,柳家是何等尊貴的人家,十四歲的兒子娶老婆已經是笑話,新娘子卻又在婚禮前逃跑,這在當年必然讓他們顏面盡失,要他們原諒只怕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該離開,就當作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讓杰司依舊只是杰司,而柳繼宣將只是一個過去式的人稱代名詞。
她這樣想,并且起身想要悄悄的退去……
但是,就在她轉身欲離去的同時,她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然后在她錯愕之際,強硬的把她轉身。
“她就在這里,事實上,這些年我一直和她有聯(lián)系!
好個夸張的謊言。
可是,這并不代表柳家二老會原諒她,在她加諸給他們那么多恥辱之后,要獲得別人的諒解其實是很困難的。
果真如她所料,柳望生一口回絕了柳繼宣,“她?我死都不同意!
死?多嚴重的字眼,人的面子真的重過于一個生命嗎?或許對有錢人家來說,面子很重要,重過于生命,所以,她并不冀求柳望生會原諒她。
“我知道你們對我很不諒解,我也沒有打算和繼宣在一起,對不起,打擾了各位用餐!鞭D身欲走,但是柳繼宣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柳繼宣,他想要阻止她,太過輕而易舉了。
“放開我!
“休想!彼难墼谡f,這是她欠了他的,所以她無話可說,也不得動彈。
這變成了柳家父子的對峙,而她是那個導火源,且是罪無可恕的罪魁禍首。
“何苦這樣,為了我這種女人和家人鬧意氣,值得嗎?”她垂著頭低語。
“那是我的問題,你只管乖乖的待在我的身旁!
十年前該做沒那么做,沒料,十年后還是沒能夠逃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宿命?若是,那命運也太捉弄人了吧?為此,她恐將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并不是出于己愿,但陳筠嫜還是在柳繼宣的護送下回抵家門,是,她暫時不想讓柳繼宜知道宜汝的存在,也不想宜汝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怎么?不請我進去坐?”柳繼宣一臉嘲揄,似乎話中有話。
陳筠嫜假裝不懂,平淡的說著:“不方便!
“怎么?真的藏著男人嗎?”
“這房子并不是我的,而是與人分租,所以不方便請朋友進去!
柳繼宣極冷酷的笑說:“但我并不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朋友,但也不算是情人,不是嗎?
她多想反問,問他為什么隔了十年還不肯放過她呢?
但,她想到,她給他的傷害的確很大,如果當年他已經是大人,或許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是他不是,所以,恨是理所當然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兩位女性朋友住在一起,其中一個你也見過,就是方育玲,那天……”
“我和她差點就做了!彼嫠f了她不好意思說的話,卻不見他臉上有任何尷尬或者是羞赧。
“你變了。”
“難道你沒有改變?”
的確,時間會改變一切,沒有人可以永遠不變的,她是變了,變得獨立自主,變得有主見不求于人,也變得比較能夠據(jù)理以爭,但是,在潛意識里,她或許還是有懦弱的因子,尤其是面對自己最害怕的事物時,那種無助感就更是濃烈。
“我當然變了,所以你別自作主張,我并不打算回你身邊!
“那不是你能夠決定的,別忘了是你欠我的!
柳繼宣改變了,十年的時間讓他變得冷酷,說話尖銳。
“你……”
“今天就暫時不進去打擾了,如果你有其他的男人在,最好趁此機會告訴他,并且做一個了斷。”
“你爸爸那么反對我們在一起,你又何必故意和他唱反調。”陳筠嫜疲憊的垂著肩頭說:“那個小姐比較適合你,為什么你不去找她?”
“那是我的問題,你只需要顧及你自己,我說過……”他突然逼近她,強硬的表態(tài),“我說過,我要你,所以你不要想再從我身邊逃開了!
她記得他那時候說過這句話,可是她以為他只是鬧著玩的,沒有人會真的想和發(fā)生一夜情的女人過一輩子,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候他就已經認出她來了。
可是,時間是不會回頭或者為誰停留的,她不認為經過了十年,他們還可以再度在一起。
“我累了。”她已經無力爭執(zhí),兀自轉身,卻又被他抓住,在她意會過來之前,他給了她一記深吻,深的讓人五味雜陳。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彼麃G下話就轉身離開,動作似乎是故意讓她感覺是他丟開她,而不是她丟棄了他。
一路上,柳繼宣想事情想的入神,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上樓,所以在樓梯口,他就和陳宣汝撞了個滿懷。
一看清對方是小孩,他忙關注的詢問:“小妹妹,有沒有怎樣?”
“沒事!标愋曛睋u頭,等站定了,才抬起頭看向和她相撞的人。
兩人一打照面,就直覺對方很眼熟,可卻又想不出來自己在哪里見過對方。
“小妹妹,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
“咦,叔叔也有這種感覺嗎?”
“也有?”
“我也覺得叔叔很眼熟呢!”
“你也覺得我很眼熟?”女孩的話讓柳繼宣忍不住多用了點心思去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見過她?
片刻,陳宣汝大叫,“我知道了,你和我很像嘛!”
他和她像?應該說是她像他才對吧?
柳繼宣后知后覺,前一刻還不怎么認為女孩的說法很對,但是后半秒,他也愣住了。
女孩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把她的長發(fā)剪了,那么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了。
難道?他的心受到極大的震撼,一股沖動想要追根究底,“小妹妹……”
話還沒有出口,陳宣汝又大叫,“不好,我媽一定等我等的不耐煩了,我得走了,叔叔再見!”
來時是一陣風,去時也是那樣,一下子,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了。
“不會吧?”他自言自語,望著已然消失的身影,滿是錯愕的自問著:“難道她真的會是我的……”
女兒?
想都不曾想過這個名詞,但是那一張臉太過相似,而這棟大樓是她住的地方……世界上的巧合或許很多,但是不會巧到全部發(fā)生在這里吧?
他很想馬上就去問清楚原委,但是他卻有另一樁急事得要去辦理,但,他一定會弄清楚整個狀況的,他知道他會,絕對會。
談論契約,但是話題卻老是繞著私事,雖然張家這筆生意他想做,但這可不是柳繼宜所可以接受的。
他斬釘截鐵的告訴張伯仲,“張叔,我想,生意歸生意,私事歸私事,我不喜歡談生意的時候還把私事拿來混為一談!
他的不客氣,張伯仲早就領教過了,但是,他依然笑臉迎人的說著:“我很想知道,你對珍妮有什么不滿的地方?”
“沒有任何不滿的!
“那么就是她不如那個女孩?”
“不需要比較吧?人各有特色,我拒絕婚事,并不代表珍妮不好,只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夠勉強的!
“不瞞你說,從你拒絕了婚事之后,我就調查過了那個女人,她有個女兒你知道嗎?而且已經十歲了!睆埐僮砸詾槁斆鞯恼f著:“那么,意思不就明顯的指出,她當年之所以逃婚讓你們家蒙羞,是因為她已經和別人有染,所以,對于那樣的女人,你還堅持要她嗎?”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哪!他還想派人去調查,沒料到張伯仲已經幫了他大忙,“謝謝張叔叔,我正想要去調查。”
張伯仲喜形于色,以為自己已經說動了柳繼宜,便繼續(xù)加油添醋的說著:“我聽說她老板要把她讓給你,可見,她連出賣自己靈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可不要被她那張純情的臉蛋給欺騙了!
他是很感激張伯仲自作聰明調查了筠嫜的過去,但是可不意味著他可以接受張伯仲隨意批評他的筠嫜。
“夠了!張叔叔,筠嫜的好壞我自己會去評斷,我不希望任何人說她壞話,即使是長輩的您也不例外!
張伯仲訓斥的一臉窘紅。
他悶悶的想著,要不是看在他很能干,而這年頭能干的男人不好找,他哪容得下被這樣羞辱。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身邊又何曾有過這樣坦白的男人,他也不就因為柳繼宣不會阿諛奉承,才會選中他當女婿的嗎?
“你說的對,我這把年紀說人壞話的確是不妥當,你自己會判斷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你和珍妮的婚事,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這點你看得出來吧?”
“我說過我不可能……”
張伯仲阻斷他的話,笑說:“不急,不急,多做比較再做選擇,這也是生意的不二法門吧?契約我簽了,至于婚事……我也希望你能夠慎重的做判斷再來決定!
張伯仲認為,只要不做決定,就會有一絲希望,所以,他不讓柳繼宣當場拒絕他,是他欲擒故縱的一步棋。
等人的心情是挺復雜的,等自己女兒的心情更甚之,柳繼宣坐在車內,已經不知道燃完幾根煙,卻依然沒能讓他的心情平穩(wěn)下來。
小孩子開始下課了,陸陸續(xù)續(xù)有一些學童走出校園。
因為治安不好,擔心小孩被綁架,被傷害,所以很多家長都自己接送小孩上下課。
可是宣汝很獨立自主,這是打小就訓練的,她的媽媽要工作,不可能全天候照顧她,所以打進小學開始,她就自己搭公車上下課。
今天亦不例外,雖然她的媽現(xiàn)在沒工作,可是每天照常出門去找工作,她也照常自己出門搭公車上下課。
大老遠,柳繼宣就看到宜汝走出校園,所以他捻熄了煙,跨出車子,快步的走向宜汝所在的站牌下。
“咦,像我的叔叔,你怎么在這里?”陳宜汝看到柳繼宜,很自然而然的就這樣說著。
“我特地在這里等你的!绷^宣坦白表明自己的來意。
宣汝并未嚇到,只是打趣的問他,“你不會告訴我你想要綁架我吧?”
“你認為我會嗎?”柳繼宣笑著反問。
宣汝坦白搖頭,她深信他是無害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對這個高大又帥氣長得又和她很像的叔很有好感。
“老實說,壞人又不會在臉上寫壞人兩個字!
“但是你可以分辨對不對?”
“你等我有什么事情嗎?”
“你是筠嫜的女兒嗎?”柳繼宜直接了當?shù)膯枴?br />
宣汝愣了下,狐疑的問:“你到底是誰?既然認識我媽,為什么我沒見過你呢?”突然,她有些恍然,“喔,那天你是去找我媽的對不對?”
“嗯!
“你到底是誰?”
“你沒問你媽?”柳繼宜反問。
“那一天我回家我媽心情不好,一直關在房間里頭不出來,我哪有機會問。”宣汝人小鬼大,才十歲,卻會看小說了,所以什么情啊愛的可是一點都不陌生,況且電視常常上演這種戲碼,她直覺認為眼前這個人和她媽心情不好有關系,“是不是你害我媽心情不好的?”
“大概!
聽完柳繼宣的回答,宣汝轉身要走,柳繼宣忙扯住她問:“你干嘛?”
“害我媽心情不好的家伙我不想理會!
“我只是說大概,又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我而引起的。”對這人小鬼大的小女孩,他還真是沒輒呢!“你先不要走,我?guī)闳コ燥埡貌缓??br />
“不好。”
“你還是認為我想綁架你?”
“如果你想綁架我,那就是你太笨了!币巳晷φf:“我家很窮,根本拿不出贖金!
“那跟我一起吃個飯不礙事吧?”
“很礙事,我一向不會晚回家,下了課就要回家,這才是好孩子,叔叔想要我當壞孩子嗎?”
有女聰明如斯,柳繼宣突然覺得慶幸,慶幸自己是這個小孩的爸爸,“你爸爸一定會以你為榮的。”
“我沒有爸爸。”
“你媽告訴你的?”那就太可惡了,偷了他的種之后一走了之,讓他損失了十年的天倫之樂,他發(fā)誓要找回來,且不擇手段。
“我媽說我爸全家去了美國,我媽還說那不是爸爸的錯,是她自作主張離開爸爸,可是我從來沒見過爸爸來找我,所以就想我沒有爸爸。”
“錯,你爸爸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他要是知道,插翊都會飛回來。”
宣汝古靈精怪的說:“根本不必插翅,可是他也沒有飛回來啊!”
“我說過了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說的好像你是我爸似的!
“我就是!”
這算天大的笑話吧?他多大?怎么看都不像可以當她老爸的年紀喔!
宣汝小小年紀也很會計算,她笑問:“叔叔,你多大年紀?”
“二十五歲!
“十五歲當爸爸?”宣汝笑的更夸張,“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但是我真的是……”
遠遠,看到公車來到,宣汝便說:“我會回去求證的!钡翘宪囎又,她又丟下話,“我還是覺得是你異想天開!
確實,打死都鮮少有人會相信,十五歲當爸爸,這的確是有夠荒唐,但是,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