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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灰姑娘 第四章
作者:梓綠
   
  歐陽涉現(xiàn)在每隔幾天就會出現(xiàn)在耿梨面前,讓她帶著他吃遍各地的路邊攤。偶爾,歐陽涉也會帶她到五星級餐廳品嘗美食,順便讓她多看看每個餐廳不同的營運風(fēng)格。

  這天,耿梨一下課使奔出校門口,往約定的轉(zhuǎn)角處走去。

  她轉(zhuǎn)過彎,剛好看見歐陽涉的銀色房車駛近,她正要邁開腳步走過去時,另一側(cè)的門突然打開,從車里走出一個美艷妖嬈的女人。

  歐陽涉也下了車,打開后座提了兩袋東西出來。隨即,女人繞過車頭,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方的親吻歐陽涉。

  耿梨愣住了。

  那女人離去前還頗不舍的拉著歐陽涉的手,走開之后還頻頻回顧。

  歐陽涉揮揮手,靠在車頭點了根煙,耿梨這才回神過來,覺得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身穿廉價T恤和牛仔褲的自己,怎么能跟那一身名牌,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相比?而真正能跟歐陽涉走在一起的,就算不是成熟美艷型的女人,也不會是像她這樣的人。

  她突然覺得心灰意冷,下一個念頭,便是立刻走開。

  早看到她在對街發(fā)呆的歐陽涉,見她突然轉(zhuǎn)身離開,立刻追了上來。

  “耿梨!”

  不管歐陽涉怎么喊,也不管他已經(jīng)走到身后,耿梨依舊徑自往前走,不理會他。最后,他只好伸手拉過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我有東西忘在學(xué)校,我想回去拿!惫⒗鎰e開臉不看他。

  “我的車在那里,先上車,我載你過去!

  “嗯……”耿梨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下子不知該怎么接下去。

  “到底怎么了?”

  “沒有,算了。反正放在教室同學(xué)會幫我收,明天再拿吧。”

  “真的沒關(guān)系?”

  “嗯!惫⒗鎿u搖頭,“沒關(guān)系!

  兩人往停車處走去。分別上了車坐定之后,耿梨一改平時的開朗,沉靜許多。

  歐陽涉知道她有心事,卻決定暫時不理,先將車子掉了頭。

  耿梨發(fā)現(xiàn)他走的是反方向,于是問:“不是要去西區(qū),你怎么往這開?”

  “我突然想吃士林的大餅包小餅!

  “現(xiàn)在才四點多,夜市還沒開呢。”

  “那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耿梨從他眼角的笑,知道他是故意安排。既然如此,她干脆說:“那我們可不可以先到誠品一趟,我想去買幾本參考書!

  “好!睔W陽涉點點頭,將車子轉(zhuǎn)往敦化南路。

  夕陽澄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蔭落在車子的玻璃上,也映在耿梨那張純凈的臉龐。歐陽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幾次,忘情的將視線投射在她臉上。

  忽然他驚覺,兩人雖然互動頻繁,但對她的背景似乎還不很清楚!肮⒗,我怎么從沒聽你說起你的家人?”

  “啊?他們都在南部。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她突然豎起防衛(wèi)心,反問他的動機。

  “我只是好奇。”

  “喔!惫⒗婧唵蔚貙⒆约旱臓顩r敘述了一遍,不過隱瞞了部分事實。

  “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連生活費都要自己賺?”

  這是他們讓我離開的條件。我爸說,如果連養(yǎng)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就乖乖待在家里,過他們安排的人生!

  “安排?”

  “嗯,他們幫我安排了一樁婚事,要我嫁給一個有錢人!

  “看不出你父母的觀念這么傳統(tǒng)!睔W陽涉有些驚訝。

  “在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交易!彼D(zhuǎn)過頭,若有所指的望了他一眼。

  “交易?我不懂。”

  “我爸經(jīng)營的是一家小公司,能跟有錢有勢的家族攀上關(guān)系,對我們將來的發(fā)展也有好處!

  “這不等于是在賣女兒?”他難以認同的皺眉。

  “別說得這么難聽,人家也是年輕有為,算得上是商界名人,嚴格說來,這樁婚事是我家高攀了。”

  “話不是這么說,感情的事一旦跟金錢、權(quán)力、地位劃上等號,就不可能有幸?裳!

  她轉(zhuǎn)回臉望著前方繼續(xù)說:“所以我不要,就算過得再苦……我只要自由。”

  “所以你就跑到北部來生活?”

  “嗯,這是我的選擇,所以過得再苦、再累,我都甘之如飴!

  歐陽涉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當望見她眸子里的倔強時,他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將車子慢慢靠往路邊,耿梨不禁疑惑,“怎么停車了?還沒到啊!痹挷耪f完,歐陽涉的唇便已覆上她的。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耿梨無法反應(yīng),只能靜靜感受他唇上的溫暖,帶給她陣陣的;。

  “你是我看過最勇敢的女人!

  他說完,又依戀的親吻她的臉頰。

  二十分鐘后,兩人抵達誠品,歐陽涉主動牽著耿梨的手走進書店。

  看著他今天的穿著,她想起好幾次出門,他都刻意穿著簡單,以配合她的平民穿著。但即使這樣的細心體貼深深感動她,她腦子里還是揮不去那美麗女人的身影。

  因此一進書店,她就抽回自己的手,往內(nèi)部走去。

  而好多年沒享受這種輕松自在的歐陽涉,則心情愉悅的在各區(qū)逛著。

  半個小時后,他找到了耿梨,悄悄走到她身后,陪著她一起看。

  “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他突然靠近她的耳朵說話,把她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薄拔沂钦f真的。”

  “我也是啊!彼龑踉谛厍埃乱粋柜子走去。

  歐陽涉跟過來,想聽聽她的解釋。

  “不是嗎?多少人一輩子汲汲營營,也沒辦法爬到你今天的位于,你竟然還不知足!

  “先別說我,你呢?你的夢想是什么?”

  耿梨低著頭,隨手翻著一本厚重的書,“我想到英國去念書!

  “你想念什么?”

  “當然是觀光和旅館管理!

  “你想念Bournemouth  University還是Brighton  University?”

  “你怎么知道?這兩間學(xué)校都是我想申請的!惫⒗骟@訝的望著他。

  “我好幾個同學(xué)都在那里念碩士,畢業(yè)后留在英國工作的也不少,教授我也認識幾個。”

  “嗯,那我以后有什么問題再問你 !

  歐陽涉見她有意避開,于是追問著:“在那念書要花不少錢,吃住兩年的花費少說也要上百萬,像你這樣打工賺,就是三年也賺不到!

  “我知道,所以我還是先等畢業(yè)再說。只要存到三分之一,到那兒半工半讀也行。”她毫無畏懼,信心滿滿的說:“總會有辦法的!

  耿梨直起身,往收銀臺的方向走去。

  歐陽涉突然抓住她,“你的夢想很美,但跟現(xiàn)實差距太大了。不切實際的夢想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這是我的問題,不用你操心!彼龗昝撍氖终f:“不是人人都像你,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需為錢煩惱。總而言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實現(xiàn)!

  “沒有一技之長,家里也不給你任何幫助,你要上哪籌這些錢?”他一針見血。

  耿梨一時答不出,只能僵持著不說話。

  “我?guī)湍!彼蝗粵_口而出。

  “什么?”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只是出國費用,從現(xiàn)在起……你所有的生活開銷都交給我負責(zé)!

  “不可以!”耿梨臉色驟變,斷然拒絕:“我跟你的關(guān)系除了老板和員工外,頂多只是普通朋友。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誤會什么?”

  “這還用說?誰會花上百萬在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身上?”

  “這算得上是一項長期投資吧!

  “我既不是商品,更不是一塊會增值的土地,在我身上投資,你得不到任何回報。”耿梨看看表,轉(zhuǎn)身朝收銀臺走去,“懶得跟你說,我去結(jié)賬了。”

  歐陽涉上前一步,搶過她手上的書說:“我來結(jié),你去門口等我!

  “不用了,我的東西我自己付!

  “不要跟我爭了,到外面去等。”

  他將信用卡遞給收銀小姐,那強勢的態(tài)度讓耿梨不得不妥協(xié)。

  結(jié)完賬,歐陽涉把包好的書塞進她手里。直到上車,都沒再說話。

  引擎一發(fā)動,耿梨低頭看著手上的書,“其實你不必這樣!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彼鏌o表情,語氣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溫柔。

  “在你來說或許沒什么,但對我而言……”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的作風(fēng)一向如此。該做的、想做的,只要值得就勇往直前,毀譽由人!

  “你從不顧別人的感受嗎?”

  “我沒時間想那些了顧慮太多什么事都做不了。而且只要不犯法,有什么好考慮的!彼l(fā)動車子,慢慢朝士林方向駛?cè)ァ?br />
  “可是……不是誰都喜歡接受別人施舍。用自己的力量去做,雖不一定會成功,但獲得的成就感不是錢買得到的!

  “你說的是自尊、面子……這些事?”他轉(zhuǎn)過臉來,冷冷看著她,“你覺得我在施舍你?”

  耿梨點點頭。

  “我都說這是個長期投資,你學(xué)的是飯店管理,而我正打算在內(nèi)地投資旅館和飯店,或許你將來派得上用場。這么簡單的邏輯你都想不通?”

  耿梨轉(zhuǎn)過頭來,對自己扭曲他的用意感到歉疚。

  “我哪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想包養(yǎng)你?”

  “我沒說……”嘴上否認,但霎時泛紅的臉卻替她承認了。

  他望著她紅霞般的雙頰,若無其事的問:“若我真這么想,你會答應(yīng)嗎?”

  “要是我愿意讓人包養(yǎng),又何必拒絕父母安排的婚事?”耿梨反駁。

  “但我可以給你百分之百的自由,愛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干涉!彼室舛褐f:“這可跟嫁給不喜歡的人完全不一樣。”

  “說得這么好聽。花這么多錢能什么都不用做?”耿梨揚著下巴。

  “你能做什么?”歐陽涉反問。

  “我……”耿梨羞惱得不知該怎么回答,“你把我當什么?”

  “女人!

  “就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她也是被你包費的?”他毫不考慮的回答讓她十分生氣,因此什么都沒想清楚便脫口而出!跋袼欠N高挑的美女跟你總裁的身份才相配,你不要再拿我尋開心!

  “高挑的美女?”他剛剛一直沒聽懂她在說什么,直到這時才猛然想到剛才送走柔箏那一段?此@么激烈的反應(yīng),想必是看到兩人親吻的畫面了。

  耿梨的嫉妒滿足了他身為男人的驕傲。在一處紅燈前,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我的調(diào)教之下,不出豐年……你會比她更美!

  “不必了,我喜歡自然美。”耿梨賭氣似的把頭別向窗外,直到車子開到目的地前都沒說話。

  當車停好后,歐陽涉卻坐在位子上不動,也不把車門的鎖打開。

  耿梨呆坐了一會兒,發(fā)覺氣氛越來越尷尬,正想轉(zhuǎn)頭詢問,歐陽涉卻突然靠過來,湊近她的臉問:

  “或許大多數(shù)人認為那才是美女,但我卻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懶得看?那你們還親熱的擁吻?”她諷刺的回嘴。

  話才說完,就立刻被他的唇給封住。

  這個吻來得突然又強烈,讓毫無準備的耿梨幾乎缺氧。

  她本能的退縮,開始扭動身體。但歐陽涉有力的雙臂卻緊緊環(huán)住了她,不讓兩人之間留下任何空隙。

  那堅硬的胸膛輕易地摧毀了她的防御,當他濕熱的舌尖溫柔的愛撫她的時,耿梨忍不住發(fā)出屈服的呻吟。

  歐陽涉突然停止動作,但是她的小臉仍被他捧在手心,紅透的雙頰也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你怎么……”

  “對我而言,這才叫親熱的擁吻!

  聽到他話語間夾帶勝利的笑意,耿梨羞愧的猛撤門把,“快開門!”

  歐陽涉不想勉強她,于是按下門鎖,但在耿梨開門的一剎那,他對著她的背影宣示道——

  “耿梨,你是我的,我絕不會放棄的。”



  事情發(fā)生一個星期了。

  表面上,歐陽涉一如往常的忙碌于工作中,看起來仍然神采奕奕;但私底下,胸口卻仿佛被千斤重擔(dān)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耿梨。但是該怎么取得治好自己病癥的解藥,他就得從長計議了。

  這天,是歐陽涉答應(yīng)宴請顧家人的飯局,地點就定在歐陽家位于信義區(qū)的一幢上億豪宅中。

  除了顧氏夫婦和顧柔箏盛裝赴宴外,當然還邀請了一些商場上合作多年的伙伴和兩家共同的好友。

  雖然是在自宅設(shè)宴,但是歐陽涉一點也不馬虎,不但從飯店將名廚請到家中烹調(diào)美味的法式料理,還請了兆罄的樂團好友來現(xiàn)場演奏,讓受邀的賓客得以在優(yōu)美的環(huán)境下享受美食。

  餐桌上融洽熱絡(luò)的氣氛,延續(xù)到飯后。賓客們從政治、經(jīng)濟,談?wù)摰綒v史、藝術(shù),但無論話題怎么轉(zhuǎn),總還是會再回到主角歐陽涉身上。

  會場整晚充斥著顧父開心的笑聲,在歐陽涉的母親應(yīng)和下,兩老似乎對促成歐陽涉和顧柔箏兩個孩子的婚事有了初步共識。

  “歐陽啊。”顧父拍著歐陽鎬的肩,略帶醉意的說:“我真羨慕你有這么個兒子!

  他才說完,一旁的柔箏立刻抗議:“爸,你這話說的真不公平,難道我這個女兒就不好嗎?”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女兒好……但女兒要是能嫁個金龜婿更好,你們說是不是?”

  “爸……”

  “怎么,害羞啦?哈哈……”

  不僅顧父笑,一旁的長輩也跟著笑起來。

  面對這近乎明示的話題,歐陽涉依然神色自若。但他卻不想讓話題繼續(xù)發(fā)酵,于是主動帶柔箏到頊樓的花園坐坐。

  兩人搭乘電梯相偕來到頂樓,推開門,立刻有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進門處的矮階是由天然的石塊鋪砌而成,放眼望去,無論是階梯似的花架、溫室,還是漆成白色,專供藤蔓植物舉爬的棚架,都看得出規(guī)劃設(shè)計的用心。

  循著石板鋪成的小徑,歐陽涉走到石墻邊的藤椅坐下。

  柔箏緊跟在后,但卻倚著欄桿,右手抓著垂落胸前的發(fā)尾,像欣賞一幅畫似的看著他。

  “你都這么寡言嗎?我記得小時候你老愛抓著我說話,而且老愛霸著我,不讓別的男生接近呢。”柔箏想借著兒時記憶拉近彼此距離。

  沒想到歐陽涉的反應(yīng)卻異常冷淡!笆菃?小時候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抬起眼,昏暗的燈光使她艷麗的五官更加誘人、嫵媚。

  那彎細的眉,盈盈顧盼的明眸和細薄的唇,在嬌甜嗓音的烘托下,散發(fā)出十足的女人味。

  觀察了一陣子,顧柔箏見他沒有行動,于是主動靠過去,大方倚著他。

  “我在美國聽了你的事,就很想親眼見見你這個傳奇人物。”

  “希望我這個‘傳奇人物’沒讓你失望!彼涞亻]上眼。

  他將手臂攀上椅背,柔箏以為這是個暗示,于是立刻依過去送上一個吻。

  她的手在他胸膛挑逗似的撫摸,豐唇釋放著任他子取子求的訊息。當她將舌尖送進他口中時,歐陽涉沒有拒絕。

  他接受她的挑逗、撩撥,但身體卻像顆石頭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不是不想,更不是他刻意壓抑或掩飾,而是他所有的思緒全都被耿梨的影像給占滿了。他越想驅(qū)散,她的形體就越加明顯,最后甚至達她唇舌的觸感都清晰可及。

  他猛然睜開眼,剛好柔箏正想大膽的將手往他雙腿之間探去。歐陽涉意識到,立刻伸手阻止她。

  “怎么啦?”摸著他的唇,柔箏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渴盼。

  “可能酒喝多了,頭疼!彼檬直衬ㄈゴ缴系奈兜,將臉別向另一邊。

  “要不要我們先回房間?我有個比藥還有效的止痛方法喔!

  他冷冷一笑,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

  柔箏也笑,但眼底卻隱含著得不到歐陽涉青睞的不甘。沒想到這男人的風(fēng)采不但如傳說那般令人著迷,那張冷酷俊美的臉龐更足以讓人心跳加速。

  “我這么多年沒回來,臺北真的變了好多,什么時候有空,你帶我到處去看看好嗎?”

  她邊說邊倚靠上來,歐陽涉這次卻用起身的動作明白的拒絕她。

  “怎么?你對我這么冷淡,莫非……是有了女朋友?”

  “沒有!

  他不甚滿意這個回答,但這是事實。雖然他腦中滿是耿梨,但由于她的態(tài)度,兩人的關(guān)系始終停在朋友階段。

  柔箏聽了他的答案感到很開心!澳阒馈疫@次之所以跟我爸媽回來,除了要談兩家合作投資的事情之外,其實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歐陽涉倚著墻,點了根煙,意興闌珊地望著遠方,“這‘重要的事’不會跟我有關(guān)吧?”

  她看出歐陽涉已經(jīng)猜到老人家正積極為兩人的婚事張羅,于是一改先前的態(tài)度,故意裝出一臉的不在乎,想借此拉抬一下自己的身價。

  “想想真好笑,都已經(jīng)二十一世紀了,他們竟然還有這種封建思想,想為兒女們安排婚姻!

  “這做法雖然傳統(tǒng)保守,但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卻是必須的!睔W陽涉表情認真的回應(yīng)。

  “你也這么認為?”柔箏提醒自己不要顯露太多的喜悅。

  “父母安排不見得是壞事,畢竟,戀愛和婚姻是兩回事,戀愛是高興就好,但婚姻卻得重視門當戶對,因為這關(guān)系到兩家未來的發(fā)展!

  “真意外會聽到你這么說,你不像是會輕易屈服于人的人。”

  “這不算屈服,我現(xiàn)在全部心力都投注在公事上,這些事就交給我母親去處理,我相信她的眼光!

  柔箏見勝利在握,忍不住露出微笑。

  “可我偏偏不吃這一套。”她驕傲的說:“要是連選丈夫都不能作主,那人生還有什么意思?”

  歐陽涉緩緩?fù)鲁隹跓煟糁嘴F看著她,“聽你這么說,你似乎不贊成被人安排婚事了?”

  “嗯。在美國聽到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拒絕了,不過……”

  她正要解釋自己在看見歐陽涉之后便已改變心意,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歐陽涉打斷——

  “那太好了!睔W陽涉熄了煙,轉(zhuǎn)過身面對她,“剛剛我只是在試探你,我早知道你不會是那種聽任父母安排的傳統(tǒng)女人!

  “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柔箏睜大眼睛,不解的望著他。

  “其實我也對被人安排的婚姻深惡痛絕。只要我們有這個共識,老人家那就交給我來解決!

  歐陽涉輕拍她的手臂,就像是對同性的朋友一樣。

  柔箏呆愣半天沒回神,她沒想到歐陽涉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令她氣憤的是——歐陽涉毫不掩飾被她拒絕后的如釋重負!

  柔箏一想到好好的事被自己弄砸,心情真是惡劣到了極點。

  看到歐陽涉準備下樓,她不死心的又問:“你拒絕婚事不是因為我?”

  “跟對象無關(guān),是因為我向來不接受安排!彼幜藗謊,不至于讓柔箏太難堪,“不過還是謝謝你。”

  “謝我什么?”

  “要不是你表達你的意愿,我就會直接拒絕,這樣對兩家交情和未來的合作都會有影響,所以……真謝謝你幫了我一大忙。走,我們下去吧!

  他輕拍她的肩,隨即帶著愉悅的神情穿越花園往門口走。

  柔箏站在那,胸口那把無名火已經(jīng)快把她給燒透了。

  但是她能怪誰?是她自己將父母鋪好的橋給拆了,連后路都沒有預(yù)留。

  在離開花園的同時,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

  反正剛剛說的話只有他們倆聽見,就算她反海也沒人知道。于是她追上去,在進屋前攔下了歐陽涉。

  “阿涉,我剛剛想到……拒絕訂婚這件事還是先別說好了。”

  “為什么?”

  “反正我們已經(jīng)有共識了嘛!

  “可是這種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歐陽涉對她的動機存疑。

  “我只是不想一下子讓我爸媽太失望,但你放心,我會用婉轉(zhuǎn)的方式讓他們還有伯母了解的。交給我吧。”

  歐陽涉想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

  柔箏見事情稍稍有了轉(zhuǎn)圜,這才笑了。

  當兩人同時走進大廳,柔箏看到每個人眼中欣喜的神情,還有對他們倆的贊美,她就越清楚自己不能放手。

  得到了初步的結(jié)論,心中的憤怒也稍稍平復(fù)。

  她挺起胸,撥撥垂落肩頭的發(fā)絲,蓮步輕移的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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