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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心轉意 第2章(1)
作者:堯堯
  荒謬、可恥!

  她竟然是這荒謬到極點的事件女主角,真是太給它可恥了!

  這不是指腹為婚,而是發生在二○○四年臺北市祁家的--出賣。

  這分明是中國封建社會父權思想體系底下,犧牲女性幸福、踐踏女性尊嚴、一切以男性為尊的沙豬主義。有道是,成功男人背后一定有個偉大的女性,而女性不管偉不偉大,永遠只有躲在男人背后的份兒。

  可惡的是,出這個餿主意的那伙人竟然都受過高等教育。撇開三個大哥不說,同為女人的大嫂藍紅是自由派的創意畫家、三嫂薇安是在美國長大、專攻心理學的大學講師、二嫂狄荻更是個反傳統的婦女運動擁護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好恨啊,為什么一直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哥哥嫂嫂們竟然一夕變臉,連祁爸祁媽也不吭聲,他們就這么篤定她會答應簽下這份賣身契?

  想她祁北是個走在時代尖端的新女性,怎么可能同意這種荒謬絕倫的事呢。何況她一點頭,就是承諾一輩子!她做事一向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對方是阿狗阿貓她一點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小哥的副手,也就是四海公司的業務部副理。頭銜還算好聽,收入應該也不差,能做到副理也絕非隨便混的……

  但那些都不是她要的。

  她要的是--

  刻骨銘心、一生一世的愛情!

  沒有愛情,一切免談,管它股市大亨、諾貝爾獎得主、還是總統。

  可是小哥好殘忍,他逼她,不斷逼她,把她逼到死角,她壓根兒沒有回轉的余地。

  「身為祁家的一分子,難道妳不該盡點心力嗎?」

  「小妹,妳是想置身事外嗎?」

  「祁北,妳究竟是不走祁家的人?」

  句句質疑,就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她的胸膛,讓她痛徹心扉、讓她無語以對、讓她淚流滿面無法自抑。

  她當然是祁家的人!

  她姓了十九年祁家的姓、做了十九年祁家的女兒、受了十九年祁家的愛、承了十九年祁家的恩……

  那么接下來,該是千百個十九年的回報。

  就算荒謬、即使恥辱、縱然可恨……她都得認,只因為她是祁家的人,她不能置身事外,她得盡心盡力。

  所以,罷了!

  愛情,此生無緣,來生再見!

  「韋子孝」三個字代表的不是愛情、不是面包;他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男人,一個她馴服以后要用鐵鏈牢牢鏈住,然后慢慢榨干他身體里面每滴精髓、讓他終生為祁家賣命的男人。

  管他是企業精英也好、白癡智障也罷,她都卯上了。

 。

  「祁北!」

  一轉頭,祁北看到并肩走來的李玉玲和陳明明。

  「嗨,妳們今晚又有什么計畫?」祁北有點嫉妒,卻故作無所謂的問。

  黃昏的夕陽余暉映照在她們繽紛的發色上,襯托出立體五彩的臉龐、和身上最新流行的時髦服飾。反觀自己……

  「我們待會兒要去KTV唱歌,還有國貿三甲的幾個男生,妳都認識的,要不要一塊兒去?」

  隨便問問嘍!大家都嘛知道祁北放學后從不逗留。

  真搞不懂她,家里也不是沒錢,干嘛堅持自己賺學費,每天家教排得滿檔,聽說她那老頭還規定她最晚到家的時間,晚一分鐘都不行。都什么時代了,還晚點名!

  提起祁北,校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就是中文三那位鼎鼎大名的「清純小百合」。

  剛進中文系,她便以「小百合」為筆名投了篇幾萬字的小說到校內社團自創的電子報,結果不僅足足連載了一個學期,還因為小說情節的懸疑詭異而成為網上討論的熱門話題。校園內人人爭相一睹「小百合」的廬山真面目,更有同學促狹的為她冠上「清純」二字,從此「清純小百合」的封號不陘而走。

  說清純,可一點也不夸張。一頭原始得發亮的烏絲、素凈而秀氣的臉蛋、嬌小的身材以及有如高中生的裝扮……

  就像艷麗玫瑰叢中的一朵白色小花,睥睨群芳遺世獨立,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雖不搶眼,卻也逼得旁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因為祁爸的古板、祁爸的保守、祁爸的食古不化。

  祁爸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所以絕不可穿耳洞、染發、擦指甲油。

  祁爸說,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所以女孩子的穿著打扮一定要端莊不可標新立異。

  祁爸說,父母在不遠游,所以她忍痛放棄推甄上的南部國立大學,低就這所臺北市的私立學院。

  這一切,也都是因為祁爸的愛,所以她照單全收,但偶爾的陽奉陰違也是在所難免的啦,總不能要才二十啷當歲的她過著老太婆的生活吧。

  「妳們好好玩吧!蛊畋蔽⑿χ鴵u頭,拒絕了她們的邀約,她一向不參加這些。

  她每天都有家教,而且必須趕在祁爸規定的時間之前踏進家門。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倒滿符合「清純小百合」的形象。

  只是她今天卻覺得有點悶。

  國貿三甲的男生,那一定有他--楊皓。玩樂的場合何曾少過他,那個愛玩的男生?

  「祁北,我問妳一個問題,妳不要生氣喔!估钣窳岽驍嗔怂乃季w。

  「什么?」

  「妳的生活不會很無聊嗎?」

  祁北,這個現代年輕學子當中的異數。李玉玲一直很好奇,但礙于交情不深也就不好多問。但自從她們三人一同擔任學會干部在一起攪和了一年,彼此熟稔了許多之后,她忍不住要弄個清楚。

  「無聊?我每天上課、趕家教、玩社團,這樣的生活會無聊?玉玲,妳是在說笑話嗎?」祁北陳述事實,不帶任何情緒。

  「可是妳下了課從不參加活動……」

  「妳是說唱歌、跳舞、慶生那些玩意兒?」

  「嗯。」李玉玲點頭,她瞄到陳明明也正豎起耳朵等待答案,原來好奇的不止她一個人。

  「我才沒興趣呢,我寧愿把時間拿去教那些小鬼頭,起碼可以得到一些成就感!

  「祁北,妳干嘛要這么辛苦當家教,是不是妳爸不幫妳付學費?」陳明明忍不住插嘴。

  「才不咧,是我爭取了好久,我爸媽才答應讓我去打工的。妳不知道,自己賺錢自己花有多爽,經濟獨立是成長的第一步啊!顾λ︻^,對著天空伸展雙手大聲的說:「我是在向全世界宣告,祁北已經是個大人嘍!

  「好啦好啦,小聲一點,也不想想自己知名度那么高,搞不好明天網站上就開始流傳『清純小百合』得了失心瘋的謠言,到時候我們還得費盡唇舌幫妳辟謠!估钣窳岷完惷髅饕蛔笠挥壹茏∑畋钡氖直郏s忙逃離逐漸匯集的眾多目光。

  這本來就是個瘋狂的世界嘛,她不瘋才怪!祁北突然興起瘋了也好的念頭。

  「祁北,妳偶爾也和我們去體驗一下夜生活嘛。當月色褪去、旭日東升的那一剎那,彷佛親眼見證了蛹的蛻變、宇宙的重生,那種感覺超ㄅㄧㄤˋ的,非筆墨所能形容喔!龟惷髅鞅戎謩,滿臉陶醉,讓祁北噗哧笑了出來。

  「陳大才女,妳說的意境可是……」她忍不住搖頭晃腦地賣弄起來:「『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哇,李清照的『漁家傲』耶!」李玉玲拍手道,誰不知道祁北最崇拜南宋的女詞人李清照。

  「祁大才女滿腹經綸、出口成章,我陳大才女甘拜下風!」陳明明虧她。中文系的學生,哪個肚子里沒有點墨水?

  「承讓了!」祁北也煞有其事的抱拳作揖。

  「夠了沒妳們兩個,我都快吐了!估钣窳崾懿涣粟s緊喊卡,免得演成四不像的歌仔戲。

  祁北和陳明明互相扮了個鬼臉,然后一起笑了出來。

  「喂,說真的,下星期的期末學會聯誼,妳不會缺席吧,妳是中文系學會的重要干部耶!」

  重要干部?說得太客氣了,事實上她是中文系學會的副會長。升大三時,她以一票之差敗給徐聽柔,那個公認的中文系系花。

  才華終究不敵美貌。

  不過她并不在意,會長的事務太多,她沒那個時間,掛個「副」牌過過癮也夠了。將近一年的參與讓她的辦事能力增進不少,更棒的是她多交了幾個知心好友,這比正副之爭有意義多了。

  「再看吧,說不定我爸會特別通融!蛊畋辈槐M恼f。

  不過也許她可以找小哥替她求情,她都答應他了,這么件小事他再不幫忙就說不過去了。嗯,就這么辦!

  「最好是這樣,咱們三個人一道去,別讓那只花蝴蝶搶盡鋒頭!顾齻兒芮宄钣窳嶂傅氖切炻犎幔龜[明了不欣賞她。

  「咦?我好象聞到酸酸的味道哦,李玉玲,妳是不是三天沒洗澡了!」

  「陳明明,妳欠扁!」

  「哇,救命!」

  陳明明的一句玩笑話惹得李玉玲翻臉,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她,于是這兩個大學女生就在校園小徑上玩起追趕跑跳碰來,身影愈跑愈遠。

  祁北大笑著向她們揮揮手,祝她們狂歡愉快。

  這才是青春,不是嗎?

  人不輕狂枉少年。

  她的少年只有風花雪月,她的輕狂只為虛無縹緲的愛情。這樣的她難免多愁善感,難免耽于幻想。

  進大學后,她瞞著祁爸祁媽,真的談了一次很短,但自認為很轟轟烈烈的戀愛。

  那是個高二男生,他們每天早上在公車站牌相遇,彼此滿足于互望時的靦腆,自始至終不曾開口交談。有一天男生突然從世界上消失,也許搬家,也許轉學,也許他的家長送他……

  自那一天起,陽光離開了她,天地問只剩凄風慘雨。她狠狠的哭了一個星期,哭得家人莫名其妙、手足無措。

  沒有開始,也談不上分手,但她就是覺得轟轟烈烈,因為這是她的「初戀」!

  其實,她根本不記得那個男生的長相,她記得的只是當時的「感覺」。那種令人臉紅心跳、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

  她喜歡比她年輕的男孩。

  她看膩了「老」男人。每次和學長面對面講話,她就覺得好象她的三個哥哥出現在她面前,不斷的對她耳提面命。

  她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和「老」男人談戀愛!

  她的男朋友若不能比她小,也一定要跟她一樣大,就像--楊皓。

  楊皓,不知何時已悄悄出現在她心頁上。

  她常常靜靜的望著他,當他和他的群黨呼嘯而過的時候:她偶爾偷偷地聽一些屬于他的花邊,說他又和某系某個女生拍拖。她縱容自己回憶他充滿活力的身影,然后獨享快速竄升的心跳頻率,和體溫計上陡然飆高的度數……

  以前,就只有這樣。

  未來,也只能這樣,在她答應了小哥之后。

  楊皓,一條永無交集的線,卻燒烙在她輕狂歲月的軌道上,將終其一生不斷的反復旋回。

  而那個韋子孝--風花雪月的終結者,才是她努力的目標,為了成就哥哥們偉大的事業。

  她想,要是被她的同學們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然后毫無疑問的,這個BIG  NEWS必定榮登電子報「二○○四年校內十大奇聞軼事」之榜首。

  她想象著網頁上斗大的鮮紅標題:

  古有賣身葬父,今有舍身助兄,

  中文才女祁北,棄愛情就親情,

  其義風雖可感,其愚情實可憫。

  念著念著,祁北不禁捧著肚子笑出了眼淚。笑自己的創意、笑自己的幽默、笑自己的臨赴刑場還笑得出來。

  笑完了,眼淚擦干,祁北恨恨的將地上一塊礙眼的小石子踢得老遠,然后打起精神、抬起步伐--

  趕家教去也!

  *

  祁北的如意算盤打得好,祁爸果然因為小哥的求情,而讓她參加晚上八點到十一點的期末學會聯誼,條件是祁南必須送祁北回家。

  祁北向家教請了假,又和小哥約好十一點整在學校的活動中心門口碰頭,然后就興高采烈地等待晚上的到來。

  太棒了!雖然她還是無法等到陳明明所描述的「當月色褪去、旭日東升的那一剎那」,她也無法親身體會李清照筆下「天接云濤連曉霧」的意境,但能夠不必趕在九點半以前到家,對她而言已經是個天大的恩準了。

  八點終于到了,祁北和陳明明、李玉玲一齊出發前往活動中心。

  活動中心里外已被各學會的活動組聯手布置得光鮮亮麗,海報、彩帶、汽球、燈光、音樂……

  「哇!這簡直就是一場嘉年華會嘛!龟惷髅髻潎@的說。

  「不知情的人搞不好以為是有影歌星來宣傳造勢咧!」李玉玲也說。

  「這些活動組的人真是厲害,才一天的工夫就布置好了!蛊畋币辉缃涍^這里時,根本還沒有任何動靜呢。

  「我們快進去吧,里面肯定有吃的,我快餓死了!」

  「小心妳的低腰褲頭繃掉,到時候可別叫我幫妳滿地找扣子!

  「豬頭,敢詛咒我!」

  「嘻!」

  為了今天的活動,每個女生都卯足了勁打扮自己,祁北也是。她穿著件式樣簡單、裙襬及膝的白色無袖洋裝。上周日大嫂陪著她去買,然后一同向祁爸討價還價,無袖對祁爸而言已算是暴露。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品就是腰間的那個名牌金屬別針,那是二嫂為了讓她的造型多一點現代感、不至于和其它人太過格格不入而大方相贈的。

  看來除了祁爸祁媽之外,全家人都對她心存愧疚而極力討好以作為補償。這也是應該的啦,她一生的幸福耶!

  會場熱鬧滾滾,人聲鼎沸。

  與會者大聲的聊天說笑,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聯誼會本身就夠令人期待的了,何況過了今晚,為期兩個月的暑假就要正式展開,那意味著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也意味著多采多姿的日子將接踵而來。

  只不過對祁北而言,卻是苦難的開始。

  明天起她必須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因為她有了個嶄新的頭街--四海公司業務經理的秘書。名義上是小哥指派她去協助新上任的韋子孝,實際上當然是圖個方便,「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業務經理的秘書得做些什么,她完全沒有概念。打電話聯絡感情她是內行,但要是做報表算數字恐怕就不行了;旧希腄NA大致正常,只是老天爺開了她一個玩笑,少給她一對數學染色體,所以從小到大她的成績單一定是「藍黑叢中一點紅」。

  管他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享受當下再說!

  簽完到,李玉玲和陳明明這兩個家伙便迫不及待的找人打屁去了,祁北到處走走,她看到會場的另一端,楊皓正和幾個同系的男生開懷的笑鬧著,她不經意與他的眼神交會,心中一陣抖顫趕緊走開。

  倏地,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徐聽柔--中文系的系花、即將卸任的學會會長。

  聽柔,多么詩情畫意的名字啊,難怪她不僅長相柔、姿態柔、走路柔、說話柔、連眼神都柔。

  哪像她的名字,沒有意義也就罷了,還經常有人搞不清楚「祁北」到底是男是女,甚至小學的時候還有調皮的男生以臺語諧音「哭爸」來戲弄她。不過那個男生也沒什么好下場就是了,他的耳垂足足腫了一個禮拜。

  想來果真是人如其名,她之所以長得一副「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模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以后她一定要慎重的為她的小孩取個好聽又有意義的名字。

  「祁北,妳來了,我們系的座位在那邊!剐炻犎嶂钢沂诌厡λf。

  「喔,大伙兒都會來吧?」

  「那當然。連妳都來了,還有誰敢不參加?」

  「有這么嚴重嗎?」祁北皺著眉說,徐聽柔可讓她挑到一個缺點,那就是她講話總是太夸張了。

  「開玩笑的啦!顾f:「其實每個學會都是全員到齊的,向心力強嘛!」

  是她心眼小嗎?她怎么覺得徐聽柔是拐彎抹角說她向心力不夠,所以常常缺席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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