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岑揚 -> 失戀期未滿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失戀期未滿 第二章
作者:岑揚
  「一杯失戀咖啡!」

  男女相混的聲音,意外地說出同樣的字句和相同的咖啡名,連吧臺里的老板都錯愕地看著第一次來的兩位客人。

  他也是?梁雨萍看著隔壁的男人。

  她也是?柏烈旭回望隔壁的女人。

  「你--」

  「妳--」

  「兩位認識?」老板決定站出來說話,好確定到底要煮什么咖啡。

  「不,我們下認識!

  異口同聲的默契像極相識多年的老友。

  老板理解地不再多說,只問:「各一杯?」

  兩人相視一眼,驚詫的表情轉換成和之前同樣的空洞落寞,無言點了頭。

  「請稍候!

  柏烈旭看看隔壁,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愫油然而生。

  他在想,是不是該開口跟她說些話,她的表情看起來好悲傷卻沒有眼淚,然而,這樣看起來反而讓人更能感受到她欲哭無淚的悲哀。

  張口欲言,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減去他些許孤寂落寞。

  這個世界并非只有自己是傷心人。

  梁雨萍心里覺得有種莫名的松懈和安適,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知道原來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她痛苦的緣故。

  雖然常聽見人說「你笑的時候全世界都會跟著你笑,你哭的時候卻只有你一個人在哭」,現在,知道有人和自己擁有相同的遭遇,讓她覺得自己并不孤獨。

  有同伴的感覺……雖然這樣的同伴不可取,但至少她現在不會是一個人。

  陌生人的好處就是跟他說了一堆隱私,卻不必擔心會被身邊的朋友知道,從此像中廣的交通路況報導弄得人盡皆知,他們可以談及彼此的傷心事,之后揮手道別下次不會再見,臺北小雖小,人口卻也有兩百多萬,再坐在同一間咖啡店的機車比中樂透還小。

  「妳想聽聽我的事嗎?」柏烈旭看見隔座的女子啟口欲言的模樣,壯起膽子發揮騎士精神,身先士卒問道。

  「你想告訴我?」

  他苦笑!肝蚁胛覀凕c那杯咖啡的理由是一樣的!苟际窃诟星樯鲜艽。

  梁雨萍跟著苦笑,點頭。

  「想聽嗎?」

  「如果你愿意告訴我!

  就這樣,他們交談了起來,把自己一個鐘頭前經歷過的事情藉由語言傳達,它們是這樣的相似、這么的悲傷,讓他們更有同病相憐的感受。

  分享了彼此的故事之后,悲傷的奔流像找到一角缺口嘩啦啦流泄,讓心里蓄滿情傷的水庫得以泄洪減壓。

  那一杯點綴他們心痛的失戀咖啡在這時送了上來。

  他們同時執杯向對方致敬,小心翼翼在熱氣氤氳下啜進一口,四道眉毛再度極有默契打上難解的死結,痛苦的表情讓彼此的臉變得猙獰,好象剛受了什么殘酷的極刑。

  天。∵@是什么鬼咖啡!

  「老板!你到底會不會煮咖啡!」

  嗜愛咖啡的梁雨萍在放下杯子后,氣呼呼地怒瞪吧臺里的老板。

  也在這時,她才發現老板有副配得上英國紳士西裝的身材和容貌。

  但手上的這杯咖啡卻讓她連驚艷的心思都沒有,只想為咖啡豆申訴主人的非法虐待和萃取過度。

  「你在開玩笑嗎?這種煮法還能開一家咖啡店!」同樣嗜愛咖啡的柏烈旭接著聲援!割伾皲侎R路用的柏油,難喝得像餿掉的味噌湯!

  「就是說!」她向同為咖啡愛好者的難友贊同地點頭!肝乙婺闱趾οM者權益,咖啡萃取過度,選用的咖啡豆還是劣質貨,這樣的咖啡連鬼都不喝!你還敢拿來賣人!」

  面對兩位氣憤填膺,只差沒舉起旗幟聲討他虐待咖啡豆的行徑,英俊的老板笑得云淡風輕。

  「看來兩位并沒有真正傷透心,」

  「什么?」聲討的義俠同聲發問。

  「我以為感情受創的人應該輾轉難眠,應該食不知味,應該痛哭流涕一夜悲泣到天明。就算杯子里裝的是金蘭醬油也能不動聲色地一杯干盡,還以為自己喝的是襯托心傷的苦澀咖啡;就算杯子里裝的是強酸,也當自己喝的是開水,被腐蝕感到劇痛的不是食道而是心。」老板再度氣定神閑掃過兩人的表情,笑了笑:「但顯然的,你們不夠傷心,還喝得出這是劣質曼特寧萃取過度的不良品!

  他們……不夠傷心?梁雨萍看看柏烈旭,發現他也正在看著自己。

  「我們傷不傷心,用不著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來決定!」柏烈旭怒瞪他!肝覀兪强腿耍阒皇窃谫u咖啡!」

  「他說的沒錯,你不會明白我們的感受,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根本就不懂!

  「如果不懂,就不會插手!估习迨栈貎杀Х,邊說:「如果不會煮咖啡,也開不了這家店!

  梁雨萍嗤了聲。「這種煮法難怪沒有客人!

  優雅的長指在吧臺下的水槽洗著杯子,老板依然將微笑掛在臉上!缚Х炔皇谴舐橐膊皇锹樽硭,能讓人在喝了之后忘卻一切;相反的,它是提神飲料,會讓人從委靡中恢復清醒。它不是療傷藥,傷口在清醒的時候總是比昏迷時痛楚!

  「你--」梁雨萍啞口無言,咖啡的確沖不去心里的難受,只會使自己更清醒地重復回想令自己心神俱裂的一切。

  柏烈旭仍不服氣自己受到這等待遇!改銘{什么說這些?又憑什么干涉我跟她處理情緒的方法?我們就是要喝咖啡不行嗎?」

  「二十分鐘前不行,但現在可以!

  「再喝一次你煮的柏油咖啡?」柏烈旭第一個帶頭抗議。

  「讓情緒陰沉如死灰的人喝下一磅八千元的黃金藍山,也喝不出它的香醇優雅,現在的兩位比起二十分鐘前生氣勃勃!估习逵檬謩幽ザ箼C磨咖啡豆,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顯然一杯劣質咖啡在兩位心目中,它的份量比方才相互傾吐的感情創傷重要得多,如果兩位夠細心,會發現失戀咖啡它的單價是零,只是單純想移轉兩位的注意力。」

  梁雨萍看看價目單,正如他所說,價格的位置是一個0。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發現彼此臉上寒愴得彷佛剛看完悲慘世界的表情,如今是氣惱加上訝異得不知其所以。

  在同心協力為咖啡豆聲討的那段時間,他們的確忘記自己應該是縮在陰暗的角落,滿臉凄楚神色的情場失意人、愛情挫敗者。

  他--剛剛像發狂的猛虎,只差沒進吧臺轟老板一個拳頭。

  她--方才如罵街的潑婦,直想拎著老板的耳朵大罵三字經。

  「噗哧!呵呵呵呵……」

  相視一笑,悲傷如云似風,變輕許多。

  「再來杯咖啡?」老板提議。

  柏烈旭看著老板閑適的表情,半晌:「你很多事!

  「悲傷是咖啡最不需要的調味,本館嚴禁傷心人進駐!箍Х瑞^賣的是閑情逸趣,絕非感傷悲痛。

  「我們不會感謝你,」感情屬于私人,他沒有權利干涉。

  「讓客人放松心情、舒緩情緒,是敝店的宗旨!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道理柏烈旭是懂的。

  這老板人……很好。感受到對方的誠意,梁雨萍感激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店主人,想起自己方才的行徑,瓜子臉微微泛紅。

  「我……我想要甜得能沖淡苦澀的咖啡,可以嗎?」

  英國紳士式的頷首致禮。「我的榮幸。先生呢?」

  再動怒就顯自己氣度小了,他服輸!附o我一杯熱得能感受到溫暖的咖啡。」

  「那么,小姐一杯特調摩卡,先生一杯炭燒咖啡如何?」

  兩人點了頭。

  「要坐這?還是挑別的位置?我店里靠窗的兩個角落,其實有百葉窗可以擋住刺眼的陽光,如果有需要--」

  老板的話沒說完,店里的兩位客人已經移步坐在一個角落。

  柏烈旭將百葉窗拉下,無意隔開陽光,只是不想象櫥窗里的擺設供人觀賞。

  兩人沉默對坐,不看彼此反而凝視自己這邊的桌緣,專注得像發現上頭鑲了什么鉆石,還是留有上古時代三葉蟲爬行的軌跡。

  直到咖啡送來,兩人再度一起執杯啜飲。

  她喝的是有焦糖香甜和細致奶泡,并且混合巧克力醬及醇醇咖啡香的摩卡。

  他喝的是舌尖微苦、舌根處回甘轉香,不加糖不加奶精卻不澀的火山炭燒。

  嘴里的香甜讓她忍不住落下第一滴淚,接著一串串如斷線的珍珠。

  口中的甘醇讓他覺得眼皮沉重,眨了眨,一滴透明液體落在手背。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靜靜的咖啡店里流泄著Gary  Burton的Gorgeous,輕輕地包圍著一室靜謐和咖啡香。

  不相識的男女同坐一桌各自啜著自己的咖啡,各自流淚,沖淡心里的悲傷與難過。是巧遇也是緣份--他和她是同病相憐的天涯淪落人,也是失戀的難友,分享彼此相似的傷痛,無聲舔拭自己的傷口。

  等待傷痛過后擦去眼淚,彼此揮手告別,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回到自己的軌道重新運作--

  沒有交集,也不會重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所以妳就目送那對奸夫淫婦踏著勝利的步伐離開,任他留妳一個人像木雞一樣呆立在那里?」

  「嗯!沽河昶加袣鉄o力地應聲。

  「什么都不說就揮揮衣袖作別西天的云彩?什么都不討就輕易讓位?」葉秋不可思議地看著同學,眼睛凸得像銅鈴。

  「要不然妳認為我還能怎么辦?」一個男人當著女朋友的面,肆無忌憚地摟抱另一個女人,還任那女人罵她這個領有女朋友身分的正宮,決裂的意味分明得像太魯閣素有「一線天」之名的峭壁,各自聳立兩邊沒有交集。

  「就算當場打不贏,至少妳可以在他們走了以后,沖進他辦公室把檔案柜里的文件撕個粉碎,把他桌上放著妳的照片抽回燒毀,接著翻箱倒柜用口紅在透明玻璃寫下狼心狗肺、男人犯賤,公諸世人他是個惡形惡狀的現代陳世美!」葉秋提議的時候臉色看起來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梁雨萍驚詫地看著手帕交。「妳知不知道這些事足以構成很多罪?侵犯他人財產、毀損他人文書還有毀謗罪?」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念法律的?

  「拜托,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妳還想要知法守法像個理性的法律人?就算感情的事情能這樣簡單用法令明文規定,也不過是增加臺灣的犯罪率,沒有人信那一套,也不會有人乖乖按照法規走,要不然專一是愛情的基本原則,怎么時下愈來愈多人偷跑?」

  「那么妳是認為我應該去拿桶王水往他們身上倒,看他們化成尸水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妳想,以后我會常常到女子監獄探望妳!顾苡辛x氣伸手拍上好友的肩膀。

  梁雨萍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不愛了就是不愛,任憑再怎么拋棄自己的尊嚴也沒有辦法換回他的心,他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舊把戲只會讓自己更難看,我……我不想這么難看到最后還是抱著一地心傷回家!

  「到這個地步,妳還想冷靜地分析自己的感情?」葉秋看著她,被她失魂落魄的神情打敗!杆阄曳藠,那么妳到底想怎么樣?」

  梁雨萍看著她,無語以對。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難過的心境就像滯留鋒一樣在心頭盤旋不去,就像驚蟄過后的梅雨季,日復一日在心里下著悲傷的綿雨,她也想揮開這片陰郁卻無能為力。

  她回想起當天下午的奇遇,和一個陌生男子面對面無言哭泣,她不知道原來在陌生人面前掉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擦干淚后,是釋懷些許,可惜還不夠她有力氣告別這段感情。

  甚至,真的要告別嗎?她不止一次問著自己。

  她是這么愛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交往了四年多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割舍是最難的決定,就算理智很清楚那可能是最好的結局。

  然而,說是簡單,做卻不易,她也知道如果瀟灑揮揮手,說忘就忘會讓自己變得輕松,可是真要做又有幾個人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他--她是期待他會來找她,跟她解釋的。

  她并不會天真到認為愛情的過程是絕對的一對一,中途出現插曲是無可避免的,四年多的時間不算短,這之間也曾發生過類似的情形在她身上。

  只是--她從來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中途插隊的異性邀約。

  然而,如果他來找她、給她一個解釋,她……她會原諒的。

  愛情,需要包容妥協之余,也需要原諒,否則難以長久,她一直這么想。

  「喂喂,不要又縮到自己的龜殼里愁眉苦臉好不好?妳才二十五歲,干嘛讓自己看起來像五十二的滄桑歷盡?」

  「二十五……妳才二十三歲……」好年輕。

  「拜--托!」葉秋沒好氣地瞥了轉學生身分進來,無意中竟成手帕交的好友!覆挪顑蓺q,而且妳已經用多出的兩年比我累積更多的社會經驗,不像我,單純的大學生,社會人士眼中的小綿羊!畢業在即,我就算找到工作也是在兩萬五上下振蕩,沒有工作經驗,一切從零開始,我反而羨慕妳!

  「再多的社會經驗也沒有辦法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而且,我懷疑像妳這么潑辣的個性誰能讓妳吃虧。」

  「嘿!我沒說妳妳倒是糗起我來了,瞧瞧妳,現在哪像個失戀的女人,口若懸河、雄辯滔滔的,又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

  梁雨萍的表情在這瞬間又變得陰暗!杆男屡颜f我像個女強人,強勢凌人得好象巴不得把全世界的人踩在自己的腳底下!

  「那他有說什么嗎?」

  她搖頭。

  「那就是默認的意思嘍?同意新女友的話沒錯?」

  「也許!箍嗫嘁恍。

  可是她也疑惑,他曾說一開始引他注意她的,便是她理直氣壯與同事對辯的模樣,而她私底下在他面前總是說話輕聲細語、忍受他火氣的那一個。

  在他面前,她只愿自己像個小女人承受他的溫柔和情感,希望一切能長長久久,其它什么都沒有想。

  可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竟嫌棄當初吸引他的自己?她找不到起點,努力回想在他面前的自己是否真那么強勢。

  「我真的很剛強?太過獨立自主,沒有女人樣?」

  「拜托!我還羨慕妳這樣認真看待自己人生的女人呢!谷~秋捧住她的臉,正色道:「妳是我的偶像,可以剛強也可以溫柔,還有一點點傻大姐的憨樣,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把妳娶回家好生奉養,小心翼翼保護在臂彎里,掛上『葉秋所屬,旁人勿近』的字樣宣告自己的所有權!是,妳是剛強,但那只是表面假象:感情上,妳比誰都還要來得細膩和投入,被妳愛上,是件幸福的事!

  「……也許妳比他還了解我!

  這不是廢話嗎?「我是妳的手帕交!

  「我……我以為我可以理智地面對這種事情,可是現在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我甚至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哭,哭得像剛出生的小娃娃。我遭逢感情的創傷,遇到一個同病相憐的難友,不認識卻說了好多話,然后兩個人靜靜面對面坐著為自己的傷痛哭流涕。」

  「那個人是男是女?」

  「男的!

  「長得怎樣?」

  梁雨萍仰起頭想了想。「我忘了!顾緵]有仔細看過他的長相。

  「他知道妳是誰、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梁雨萍搖頭!肝覀儧]有互相自我介紹,只有說自己的事情給對方聽!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嗯。」

  葉秋舒了一口氣,看似放下心。

  「不然妳以為呢?」懂得察言觀色的梁雨萍看出她的不對勁。

  「我是覺得慶幸!

  「慶幸?」

  葉秋正色看著她!肝覒c幸妳沒有和對方糊里胡涂做出什么事!

  「能做什么?」

  「很多啊,比方說一夜情啦、開始交往啦等等,很多胡涂事都是在失戀的時候發生的!剐≌f都嘛這樣寫。

  「才不會!

  「不會就好!谷~秋點點頭,續道:「我不覺得兩個感情受創的人相遇是件好事,帶著同樣情傷的兩個人并沒有辦法為對方療傷止痛,只是會提醒對方自己心里的那份痛,每見一次面就像在傷口上抹一次鹽,到最后只會發炎化膿,讓自己更痛!

  「是嗎?」梁雨萍疑惑。

  回想那天下午,她反而覺得那時的自己很放松,因為能感同身受,所以就算是陌生人也能體貼彼此的感受,靜靜地傾聽什么都不說,對感情上受創的人來說,他們要的不是建議、不是和他們同調的情緒激動,而是一個安靜聽他們訴苦的垃圾桶。

  她和那個陌生人都知道,也盡責地做了彼此的垃圾桶,雖然,現在還是無法告別傷痛。

  「葉秋……」

  「干嘛?」

  「能不能借我妳的肩膀用?」陌生人的壞處在于無法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能吸收淚水的肩膀,她到現在還是很想哭,很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哭盡自己的心痛。

  葉秋嘆了口氣,攤開雙手。

  梁雨萍幾乎是沖撞進柔軟的胸懷,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柏烈旭再一次按下拒絕接聽的鍵,在下一步關掉手機前被擦身而過的同學搶去。

  「嘿,為什么不接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教林德政好生羨慕!甘悄隳莻美麗女朋友的來電哩!

  「別鬧了!拱亓倚駬尰厥謾C,想著改天去換個門號讓自己清心。

  「怎么啦?」

  「分手了!拱亓倚襁呎硎稚系墓P記邊說,試著讓自己的口氣像在談今天的天氣。

  「你甩掉她?」不會吧,那是媲美瑪麗蓮夢露的東方性感尤物,他怎么舍得?

  「如果這是反諷法,顯然你的中文有待加強!

  「被甩了?」他同情地看著他。

  「我只是她比較親密的朋友!惯B男朋友的邊都沾不上。

  「比較親密的朋友?」林德政偏著腦袋想了下!改闶钦f她拿你當炮友?」

  炮友?「什么意思?」

  「別開玩笑了,這年頭炮友已經是過去老一輩的流行語,你還在給我裝清純,這笑話太冷,已經不流行了!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我就為你這個好兄弟解釋一下!沽值抡迩搴韲,煞有其事開始搖頭晃腦,活像孔子轉世:「炮友者,上床時的最佳伴侶,下床后的生活調劑,是西餐最后的點心,可以作調劑,也可以當游戲,沒有真心只有虛情,彼此只是彼此生活中的小小游戲,這就是炮友的定義!

  柏烈旭一張臉沉了下來,勾起背包離開教室。

  林德政跟上去!改愀降装l生什么事?」

  「我對她付出真心,她卻--就像你說的,只拿我當作生活上的調劑,大魚大肉之后的腸胃消化劑!

  「健胃仙?」

  「優酪乳!

  不會吧?他的條件好到讓他們這班平均身高一七二、臉蛋像國字一樣方正的中庸男又羨又妒,女同學看得口水直流,又是社團里的風云人物、教授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精銳份子,這樣還配不上那位美麗的姐姐?

  看著林德政一臉下可思議的表情,柏烈旭苦笑!笡]有面包,愛情只是一時的虛與委蛇,沒有真心!

  他是付出了真心,無奈何過上的,是重視現實問題更勝感情的都會仕女。

  怪不得人,正如她說,她看不見他的未來,哪怕他在學校的表現優異,進了社會能不能出人頭地還在未定之天,誰都說不準。

  調適了幾天,心雖然還是不時會隱隱作痛,但男人天性中的剛強已經逐漸幫他慢慢裹傷,至少現在不會淌血。

  他只能靜待時間作最后的調養,好讓自己能真正釋懷接受他愛的人不愛他的事實。

  失去愛情,人還是要活下去。

  「別難過了,時間會沖淡一切。」林德政只能給與同情,在同時又忍不住瞻戰心驚。

  連阿旭這樣條件的人都會被三振出局,那他們這票孟子中庸之道的信奉者又豈能安然活命?

  該不會將來應付不了現代新女性的眼高于頂,最后只能花錢尋找自己的真命天女吧?

  「我沒事!拱亓倚裥π憫瑢W的關心。

  「對嘛!像你這么有條件的人,將來出社會當了某某大公司的總經理什么的,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大丈夫何患無妻,更何況那個大姐姐只是一家公司的小小秘書。」

  柏烈旭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赣梦镔|衡量的感情沒有意義!顾是喜歡心靈上、情感上童叟無欺的坦誠。

  他并非柏拉圖的信奉者,只是相信愛情的存在而已。

  「你應該去念中文系,學徐志摩誦春悲秋說浪漫,而不是到經濟系學蛛網理論和凱恩斯曲線!

  柏烈旭白了哥兒們一眼!改钌滩⒉淮碓诟星樯弦惨眠@些理論處理,難道感情還能畫出一張資產負債表?」

  林德政聳肩攤手,說得無奈:「這年頭大家都是這樣,感情跟金錢差不了多少,表面上說得是風花雪月,其實暗地里都在寫收支表,算算自己為對方付出多少,將來要怎么才能回本,這樣就算最后的結局是分手,自己也不會吃虧。」

  柏烈旭停下腳步,訝異地看著身邊的朋友,無法想象和他一樣處于同個世代的林德政對感情這么地--商業化!高@樣的感情還有什么真實可言?」

  「當你不覺得它是謊言的時候就是真實!

  「自欺欺人?」

  「有時候事實的真相反而更傷人!

  他無法茍同地搖頭,繼續往前走。

  前方不遠,他看到兩個女生在他左手邊的樹蔭下,穿著淡雅無袖連身裙的女生讓打扮中性率氣的友人摟著,前者用手帕捂著臉靠在后者肩上啜泣。

  這讓他想起那天下午遇見的陌生女子。

  身為男性好象天生就被剝奪哭泣的權利,遇到什么事只能忍住,反復把「男兒有淚不輕彈」念給自己聽。

  天曉得男人其實也會掉眼淚。

  那天下午是他滿十八歲后第一次落淚,雖然是在二十一歲的今天還是在一個女孩子面前,但他卻不覺得尷尬困窘,也不認為自己沒有男人氣概。

  那個女孩子陪他一起喝咖啡、一塊兒掉眼淚,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安慰對方,同為淪落人,知道對方要的只是安靜和短暫的相依。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除卻之前互相分享的傷心事之外,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他曾分心看著那個女人的臉,哭腫的眼睛其實很明亮,皺紅的鼻子很挺直,削瘦的瓜子臉有一點點獨立自主的驕傲跡象。

  整體看來,他猜想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只是遇到感情的事,再怎么堅強也擋不住波濤洶涌的黯然神傷,會掉淚是正常,會大哭也是應該。

  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他心想,腳下的步伐緩緩地經過勾起他記憶的兩個女孩。

  哭泣的女生太難過,以致于一個不小心,讓拭淚的手帕離了抓握的指頭,意外地往一旁飄落。

  柏烈旭想也不想,順手攔截,在手帕落地前接住。

  對一個傷心哭泣的女孩子要怎么表達自己的好意?有點難,可是不說話更尷尬。

  「嗯……妳的手帕!惯@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嗚……謝、謝謝……」掉了手帕的女生抬起頭,哭紅的眼并沒有看清楚幫她接住手帕的人的長相。

  但這一眼就讓柏烈旭認出人。

  是她!那天在咖啡店遇見的女孩子!

  「是妳!」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妳也在這里念書?」

  這個聲音……梁雨萍抬頭,哭紅的眼閃著疑惑,但對方的聲音有點熟。

  「妳不記得我?」一份沒來由的心慌讓柏烈旭急忙開口:「那天在咖啡店,我和妳一起跟老板為了咖啡的事吵架,記不記得?」

  「是你!」她認出他,這次真的看清楚他的長相,發現他很高。

  也發現這個看似無涯的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5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執行時間:0.129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