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期著一身輕便的服裝,來到巴驕小吃店。
這里是本市最有名的「補(bǔ)習(xí)街」,短短的一條街上,林立著各種大大小小的補(bǔ)習(xí)班,有升大學(xué)、研究所的,包辦出國留學(xué)的;然後夾雜在這些補(bǔ)習(xí)班之間的便是一家家的吃食店面。隨著業(yè)者這幾年的「開發(fā)」,一些大型連鎖速食店也漸漸攻占了這片美食界的「黃金島」,也因此一些傳統(tǒng)的小吃店不敵這些大財團(tuán)的攻勢,逐漸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嶄新的店面,可能是連鎖的便利商店,也可能是專賣學(xué)生喜愛的商品百貨店。
廖大期看著手中的地址,再看看小吃店的招牌。陳舊的招牌大部分的漆都掉了,不過,上面那五個酒紅色的大字尚可辨認(rèn),那是:
巴驕小吃店
沒錯!就是這里了。
「巴驕。芭蕉?」廖大期喃喃念著。連店名都像是在胡鬧,這種店早該收起來了。
是的,雖說巴驕小吃店位於補(bǔ)習(xí)街的黃金地段,然而陳舊的店面、店里黯淡的燈光,和這附近的商店比起來,巴驕小吃店簡直像個「隱形商店」一樣,這樣的店怎么還能撐到現(xiàn)在?
難不成,店里的東西特別好吃?
小吃店的門口貼了一小張手寫海報,紅底黑字、字跡潦草,看來好像是用一枝開叉的毛筆寫出來的。廖大期費了一番工夫,才看懂上面寫了什么字。
誠徵工讀生一名(兼職可)
「啊,他們要徵工作人員!沽未笃谛χ睦锔〕鲆粋念頭。
廖大期走進(jìn)店里,選了一張靠邊的桌子坐了下來。
「老板!沽未笃诔锩婧啊
「來啦,來啦!挂晃慌掷系鶓(yīng)聲而來。
廖大期看著眼前這位胖老爹,覺得他好像才剛從什么水深火熱的煉獄里出來似的,一張油臉教人看了真不舒服。
「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廖大期故意不去看眼前這一張油臉,他的眼光在墻上的菜單上游移。
「啊,這位同學(xué),你一定是第一次來厚?新面孔喔!
同學(xué)?不會吧!廖大期心想:自己看起來真的有這么年輕嗎?然後轉(zhuǎn)而一想,也對啦!他也不過才二十五歲,加上今天一身的牛仔褲、格子襯衫裝扮,任誰看了都會猜他是一位學(xué)生。
「是啊,是啊。」廖大期隨口虛應(yīng)著。
「這樣啊,來碗湯面怎么樣?我巴老爹的湯面吃過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說聲『贊』喔!」
「巴老爹?那……這店名是?」
「喔,那是我的名字啦。呵呵,『巴驕巴驕,巴家的驕傲』,你說我老爸幫我取得這個名字是不是很有學(xué)問?年輕人!
「呃……是很有學(xué)問!沽未笃谧焐线@么說,心里卻嘲笑著:巴家的驕傲?切!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然後他瞥了巴驕一眼。
廖大期心里想:原來這人就是小吃店的老板。
「嗯,來碗湯面好了!沽未笃谡f。
「好,馬上來!
巴驕矯捷的晃著一身的肥肉走到廚房。說是廚房,其實也只不過是隔了一道蒙了塵的玻璃,外面的客人還是可以看得見廚房里的情形。
這家店真的是「表里一致」,里里外外都是一個樣——陳舊、骯臟,廖大期不禁皺著眉。「不會很久的,我一定要讓這里徹底改頭換面,變成一家嶄新的店面。」
沒多久,巴驕端來一碗湯面。
「快,趁熱吃!
「嗯。好香!
廖大期喝了一口湯。
「噗!」他差點將嘴里的湯噴出來。
這……這真的是可以喝的湯嗎?
「怎么啦?味道還可以嗎?」巴驕看出有異。
「沒……沒什么,我燙到舌頭了。這湯頭……真好!
廖大期心里卻想:好喝個頭!
這湯簡直就和洗碗水沒兩樣,不僅毫無咸味,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廖大期猜想,巴驕該不會誤把洗潔精當(dāng)調(diào)味料加進(jìn)去了吧?
為了掩飾心里的想法,廖大期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巴老爹,你們店里在徵工讀生?」
「啊,是啊!你有沒有同學(xué)想要來工讀的?幫老爹推薦一下!
「呃,是我,我想要這份工讀的機(jī)會!
「啊,你想來?好哇好哇!老爹一看見你,就覺得很投緣,如果是你,老爹當(dāng)場錄取!
「真的?」廖大期心想:這老爹看上去也差不多六十歲左右了,怎么做起事來還像個孩子似的,對人完全沒有警戒心。
「就這么說定了。對了,你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啊?」
「今天!沽未笃谡f。
「好,年輕人做事不拖泥帶水,巴老爹就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
「巴老爹,那我需要填什么資料嗎?」
「填資料?那是公務(wù)人員才這么搞的,在我巴驕小吃店里不興這一套。我巴老爹采用的是……」巴驕說到這里突然忘詞,「呃……那個我在電視上常聽人家說什么『人』什么『管理』的……」
「是『人性化的管理』吧?」廖大期隨口說。
「對對對!就是這個『人性化的管理』。呵呵呵!年輕人,你一看就是個有學(xué)問的聰明人。啊,對了,老爹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廖大期。巴老爹,你叫我大期就可以了!
「廖大期?嗯,這名字好熟喔,好像在哪里聽過!
「啊,我這名字是『菜市場』名啦,我們班上把我算進(jìn)去的話,就有三個同名同姓的『廖大期』呢!
「哦!
「巴老爹,我學(xué)校里的課排得很松,一有空我就過來幫忙,可以嗎?」
「好哇,好哇。」
就這樣,廖大期順利的「混進(jìn)」巴驕小吃店。他還一邊估量著接下來該做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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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廖大期開始在小吃店里幫忙。
雖說是幫忙,其實根本沒什么客人。
套一句巴驕說的話,這家小吃店就像一個家,來的都是一些老顧客。巴驕和那些客人熟識的程度就像是認(rèn)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而這家小吃店,就像是為這些老朋友而開的,不論經(jīng)過多少年,小吃店依然在此守候著,隨時歡迎老朋友的到來。
可是,店里這么難吃的食物,怎么會擁有如此忠實的老顧客呢?
這一點,廖大期心里始終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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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小吃店真的是「人性化的管理」。
那「人性化」的程度簡直就和「放牛吃草」沒兩樣。
巴驕怎么看都不像個「老板」,不僅不會支使廖大期做這、做那的,店里沒客人時,他甚至要廖大期趕緊去看書。
「做學(xué)生的就要好好把握念書的機(jī)會,否則一出了社會,為了生活可能就再也沒有讀書的時間了!拱万溦f。
他看了看廖大期。「大期,我知道你是個愛念書的好孩子,為了生活才不得不出來打工的,是不是?」
「呃……」
廖大期欲言又止。
廖大期不知道該說「是」好呢?還是說「不是」好呢?
雖然和巴驕認(rèn)識才沒多久,然而幾次的互動下來,他覺得眼前這個老爹真的是個好人。
他不想騙他,但卻也無法說出實情。
是的,他絕不會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找出店里的弱點,設(shè)法說服巴驕結(jié)束營業(yè)。
因此,他絕不會因為一些溫情而動搖了當(dāng)初的決心。
不過,他拿人家薪水,也總該做些什么吧。
他不想欠別人什么。
「這么臟!到底是多久沒擦了?」
廖大期拿了條抹布抹了抹桌面。
「那些來這里的客人八成都是重度近視,否則怎么可以忍受這么骯臟的環(huán)境呢?」他喃喃自語著。
「爸,我回來了!挂晃慌舆M(jìn)了小吃店。
廖大期抬起頭一看,眼光正好和來人對上。
天。〔粫@么湊巧吧?
他看著來人瞪大了眼睛,一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對方驚訝的程度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巴老爹的女兒?」廖大期張口結(jié)舌。
「是又怎樣?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巴娜娜雙手擦腰。
巴娜娜看著廖大其手里拿著抹布!鸽y不成,你在我們店里工作?」
廖大期正想回答,巴驕立刻迎上前來,他滿臉的笑容!负呛呛牵≡瓉砟銈儌z早就認(rèn)識啦,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用介紹了。」
「爸!」巴娜娜滿口抱怨!改銖哪睦镎襾磉@個人的?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爸,你知道嗎?這個人早上還搶了我的錢!
「喂!請你把話講清楚喔,搶你錢的人根本不是我,你朋友不也看到了那個搶匪的樣子?」廖大期搶著說。
「呃……不管!提袋當(dāng)時是在你的手里,就算錢不是你搶的,你也絕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巴驕被兩個年輕人搞糊涂了。
「爸,讓我來告訴你……」
「不!巴老爹,你聽我說……」
就這樣,巴娜娜和廖大期你一言、我一句的,試圖想「還原」早上發(fā)生的事件。然而,這樣亂無章法的敘述,讓巴驕愈聽愈糊涂了。
他終於忍不住!负煤煤!你們都別說了,我大概懂了。這只是一場誤會,好了,就是這樣!
「爸!」巴娜娜抗議。
「哎呀,女兒呀!別說老爸偏袒外人,老爸我可也是會看人的。大期這孩子絕不像是會說謊的人,相信我,他是個好孩子。」巴驕說。
廖大期雖然一臉勝利的表情,但巴驕的話卻也同時讓他感到心虛。
「爸!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啰!拱湍饶瘸糁粡埬。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老爸怎么會這么想呢!」
「爸!」
巴娜娜還想說什么,巴驕立刻牽著巴娜娜和廖大期的手交疊一起。「來來來,看在我的面子上,倆人握手言和。嗯?」
「誰要和這個楞小子握手言和!?」巴娜娜抽回了自己的手。
廖大期也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心里罵著:鬼才要和你這個兇巴巴的「歐巴桑」握手言和呢!
「難道你們是一對冤家?」巴驕看著氣呼呼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的巴娜娜,再看看低頭猛擦桌子的廖大期,那小伙子更是一臉的不甘示弱。
巴驕想著日後該如何讓這兩人和平相處呢?
「唉!只怕是得花些心思了。」
這時店里走進(jìn)來一位客人。
「巴老爹。」
「啊,老張,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的?我好像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你啦!
「老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張一臉的神秘,但難掩其間的笑意。
巴驕看老張一臉的笑意,立刻聯(lián)想到一件事。是了!一定是這樣,只有一件事才會讓當(dāng)洗車工的老張高興成這樣!负孟?難道是……」
老張點了點頭。
「啊,就是!估蠌埡敛槐苤M的就說開了!赴屠系,你知道嗎?是二獎,是二獎耶!終於讓我等到了。我老張總算出運了!哈哈!我就說嘛,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如果想變成千萬富翁,那只有兩條路,要嘛就去搶銀行,要嘛就去買樂透。但是搶銀行要跑路,太危險了。哈哈!我比較聰明,所以選擇買樂透。你看,輕輕松松就變成百萬富翁。哈哈哈!」老張愈說愈得意,愈說愈大聲。
巴驕連忙勸說:「我說老張啊,不是我說你,你中獎這當(dāng)然是值得高興的好事,不過你在我這里說說就好了,千萬不要到處張揚(yáng),這年頭什么人都有,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會有什么事啊?我把錢統(tǒng)統(tǒng)存在銀行里了,安全得很哪,還怕誰來搶?呵呵呵!巴老爹,你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凡事只要牽扯到錢,就沒個準(zhǔn)兒,誰也無法預(yù)料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好啦好啦!巴老爹,別說了,我還想吃飯呢。呵呵!雖然變成了大富翁,但是一想到吃的,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有什么東西好吃的,結(jié)果想來想去、繞來繞去還是你這里好。好吧!老樣子,來碗鹵肉飯吧!
「好好好,馬上來!
老張乾坐著等著巴驕的魯肉飯,他瞅了一眼忙著工作的廖大期。「巴老爹,你店里什么時候請了個這么俊的小伙子?」
「喔,他叫廖大期,今天開始在店里幫忙。還有啊,他是我們娜娜的好朋友。」巴驕從廚房里朝外面喊著。
「誰和那楞小子是好朋友?」只見巴娜娜從房間探出半個頭,大聲抗議著。
老張還是一臉的笑容!负门笥蜒剑∧遣痪褪悄信笥?啊,是啊!娜娜也老大不小了,該嫁人啰。」
男朋友?不會吧?
廖大期想到這里就渾身不舒服。
這兩個老頭子是不是瘋了?再怎么樣,也不應(yīng)該將他和那個兇巴巴的女人扯在一塊兒!
而另一頭正在房間里生著悶氣的巴娜娜何嘗不是這么想呢?
她想今兒個若不是沖了什么煞,就是撞了什么邪,否則怎么一天下來盡是這些讓人氣結(jié)的事呢?
「早知道,還不如和成媚去看籃球賽算了!拱湍饶人樗槟钪
那個叫做廖大期的楞小子,究竟是什么來路?
一想到他將待在店里幫忙,巴娜娜不禁煩躁了起來。
那個家伙干嘛無端的跑來攪亂她的生活呢?
哎呀,難道這就是她二十九歲的情人節(jié)?
真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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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巴娜娜一直等到店里打烊後,才從那三坪不到的小房間里出來。她望了望店里!改莻楞小子走了?」
巴娜娜說的楞小子,當(dāng)然是指廖大期。
「怎么?你找他?他剛剛離開,應(yīng)該沒走多遠(yuǎn),要不要我去追他回來?」巴驕說。
巴驕說著就要往外跑去。
巴娜娜適時阻止!赴郑e去!我又沒說要找他。我只是討厭看到他,想確定他走了沒有。」
「你真的這么討厭他?」
「沒辦法,惡劣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難改變。」
「老爸倒是很欣賞大期這孩子,樸實、乖巧、頭腦聰明、人又機(jī)靈。如果我有這么個兒子就好了!
「爸!你不覺得你太容易對陌生人敞開胸懷了嗎?」巴娜娜抗議著。
「哎呀,大期這孩子不是什么陌生人,雖然今天我和他才第一次見面,可是感覺上好像已經(jīng)認(rèn)識他很久了。」
「這種話聽起來簡直和電視劇里的對白沒兩樣,如果你們之間誰的性別改一下,比如說,那楞小子變成女的,這樣就可以變成一出愛情浪漫劇老掉牙的開場白了!
「老爸和大期?女兒呀,你在胡說些什么呀?嗯……說真的,我倒覺得大期這孩子和你還挺相配的,如果說……」
「爸,求求你別遇到什么男人就統(tǒng)統(tǒng)往我這里推,搞得好像我真的嫁不出去似的!
「女兒呀!這年頭好男人愈來愈少了,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了,就要好好把握。畢竟,女人的青春就像花一樣,過了花期,馬上就凋謝了。爸不會看走眼的,大期這孩子,不是我夸他,他真是……」
巴娜娜打斷巴驕的話!负茫退氵m合我的人真的出現(xiàn)了,那么那個人也絕不會是廖大期那個楞小子。」巴娜娜沒好氣的說。
「唉!」
每次聊到巴娜娜的終身大事,巴驕總是以嘆氣做結(jié)束。
好吧!到此為止。
巴娜娜不想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打轉(zhuǎn)。
她走到廚房隨手打開一個鍋蓋。
「爸,我肚子快餓扁了,有什么好吃的?」
她的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嚕咕嚕叫了。
「爸煮面給你吃吧!拱万溦f。
「好耶,好久沒吃到爸煮的湯面了。啊,我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巴娜娜調(diào)皮的說。
「你這丫頭,一點都沒變,還像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巴娜娜坐在桌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巴驕?zhǔn)炀毜闹笾妗]多久,鍋子里冒出水蒸氣,很快的將巴驕包圍住,遠(yuǎn)遠(yuǎn)看去,巴驕就像是云端里的一個巨人。
在巴娜娜的眼中,巴驕一直是童話里的巨人。只不過這位巨人是那么的和藹善良,時而風(fēng)趣幽默,時而露出長輩的溫煦關(guān)懷。
巴驕端來湯面。「吃吧,快趁熱吃了!」
這就是巴娜娜的父親,她心目中既平凡又偉大的巨人。
「謝謝爸!拱湍饶瓤粗万湥荒樀奈⑿。
「什么時候和爸這么客氣了?喏,快吃!否則面糊了,就會變成寬寬的『板條』啦。呵呵!」巴驕打趣的說。
這個童話中的「巨人」,童心未泯,說話總是這么夸張。
「嗯!拱湍饶攘(xí)慣先喝一口湯。
當(dāng)她的舌頭一接觸到溫燙的湯時,她的心頭一驚。
這,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巴娜娜臉一沉,眉頭不禁微微皺緊。
她為了確定,又喝了一口湯。
沒錯,這湯的確怪異。
如果真要找什么形容詞來形容的話,只能說這碗湯面里的調(diào)味料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混亂似的,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和諧。
眼前的這一碗湯面,讓人難以入口。
巴娜娜萬萬沒想到巴驕的味覺退化問題竟是這么地嚴(yán)重。
她的鼻頭一酸!赴帧
「好端端的,怎么啦?」
「我想搬回來住!拱湍饶日f。
「咦?怎么突然想搬回來?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沒有啦!我只是很想家。」
「想家,那就常回來呀。」
「爸,我搬回來……不好嗎?」
「傻丫頭,怎么會呢?爸高興都來不及了。只是,家里這么亂,會不會讓你很難工作?呃,爸的意思是,你那些畫畫的東西啊、還有畫畫的空間啊……」
「爸,我決定不接插畫的工作了,我要專心在店里幫忙!
「你確定?」
「嗯!拱湍饶赛c頭。
「娜娜,別說你放棄畫畫了,我知道那是你唯一想做的事。告訴爸,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巴娜娜投其所好的說:「爸,我想通了。整天老是躲在房間里畫啊畫的,怎么能遇到什么好男人呢?所以我想不如在店里幫忙,這樣接觸到的人面也比較廣一些,說不定……」
「好男人?丫頭,你是怎么了?沒錯,來我們店里的客人的確都是好人,但大部分不是上了年紀(jì)的老頭,就是早已兒女成群的家伙。這這這……老爸是不懂你們這些學(xué)藝術(shù)的人的想法啦,可是,丫頭啊你若是把希望放在這些人身上,那……也不太妥當(dāng)吧!
「爸……」
「我知道這只是你的藉口,你就老實告訴我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嗯?」
「爸,你的味覺退化……」巴娜娜終於說出實情。
「啊?難道這碗湯面……」
巴驕瞪視著桌上的湯面。
巴娜娜點了點頭。
「果然!可是為什么除了你以外,都沒客人向我反應(yīng)呢?」巴驕問。
巴娜娜沒搭話。
「唉!我恐怕是沒辦法永遠(yuǎn)守著這家店了。這樣也好……前一陣子,有一家專門并購店面的公司和我聯(lián)絡(luò),勸我結(jié)束店面,他們答應(yīng)給我一筆優(yōu)渥的利潤……我想,也該是結(jié)束的時候了。唉!只是,該怎么向那些老顧客交代呢?」巴驕說。
「爸,這家店有太多的回憶,你怎么能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呢?更何況,這是您的生活重心啊。而且,您只是一時生病而已,等以後康復(fù)了,自然就可以回來繼續(xù)當(dāng)您;的『天下第一廚』啊。」
「別再安慰我啦!現(xiàn)在的我,連煮一碗湯面給自己的女兒吃都成問題了,怎么有辦法再做出其它好吃的料理呢?」
「爸,我來做。」
「。俊
「我是說,在爸的味覺恢復(fù)正常以前,讓我來當(dāng)這家店的主廚!拱湍饶日f。
「你?」
「沒錯。爸,就這么說定了。過幾天我就搬回來!
「娜娜……」
巴驕還想說什么,巴娜娜卻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面。「嗯,這面條還是很Q啊,口感十足呢!」
巴驕看著巴娜娜,心想也好,暫時先這么做吧。
看未來事情怎么發(fā)展再決定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