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喬琪抱著「小辣椒」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卻始終翻來覆去,睡得很不安穩(wěn)。
她張大眼睛瞪著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為何那么心煩意亂?
直到黎明破曉,曙光萬射,喬琪知道自己是沒辦法睡了,她起身把「小辣椒」抱到窗臺上,望著漸漸亮起的天色。
萬物尚在歇息,令清晨的湖濱港灣多了幾分寧靜淡泊的氣息。從寬闊的大片玻璃窗向外眺望,遠(yuǎn)遠(yuǎn)的海平線那一端,矗立著一座紅白相間的燈塔,海鷗低飛掠過,為這片如畫的美景又增添了些生氣。
喬琪卻無心欣賞眼前景色,她心亂如麻地把「小辣椒」抱在懷里,對著娃娃說起話來
「好煩啊……小辣椒,是因為你嗎?他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槭裁从忠涯闼徒o我?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對我……不,他再怎么說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啊,我哪里高攀得上呢?」她猛搖頭,想把腦海里的念頭甩開!覆恍校∥以谙胧裁?我來這里是要當(dāng)看護,要幫喬義籌到學(xué)費的。
靈光一現(xiàn),她望著懷里精致的手工娃娃,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地道:「好,小辣椒,我要把你賣掉,這樣我就不會有這么多煩惱,還可以多賺一點錢。」
雖然魏恩憲的「病」看起來已經(jīng)康復(fù)得差不多了,可是誰知道他送這昂貴的娃娃給她,是否只是因為意識不清或一時興起?她雖然暗戀他,卻不想再任由自己被他涵義不明的舉動左右了。
整棟宅子靜悄悄的,大家都還在睡夢中,喬琪穿著睡衣,躡手躡腳地走在長廊上,尋找著那間她剛來時曾見過的房間——
「。≌业搅!」推開一扇厚重的柚木門扉,她低聲輕呼。
剛到魏邸時她就細(xì)細(xì)參觀過每個房間,其中最讓她驚訝的就是這里了,因為這竟然是一間嬰兒房!里面有高級的原木嬰兒床、可愛的蕾絲小被單、數(shù)不盡的玩具……她當(dāng)時就覺得魏恩憲一定很想要孩子,才會還沒結(jié)婚就先布置好那么漂亮的嬰兒房。
她輕輕走進(jìn)房里,把「小辣椒」放在嬰兒床上,用數(shù)位相機拍了好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然后她走到客用書房!打開電腦,開始上網(wǎng)拍賣。
我是不得已的……看著上傳好的照片,喬琪忍不住不舍地親吻「小辣椒」的面頰。她真不愿放棄魏恩憲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但她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將永遠(yuǎn)收不回本就不該付出的愛慕之情……
取個聳動的拍賣標(biāo)題吧,好,就叫……「拍賣嬰兒」!這樣鐵定可以吸引每個網(wǎng)友,點進(jìn)去瞧瞧,瀏覽的網(wǎng)友多,她就有機會趕快賣出這個娃娃,也許還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讓弟弟喬義能更快出國念書。
喬琪并不知道,同一時間,魏恩憲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用筆記型電腦上網(wǎng),跟美國分公司的主管談話。
為了撐住橋邦財團,他即使沒到公司上班,仍會利用視訊系統(tǒng)和下屬及各國分公司的執(zhí)行長聯(lián)絡(luò),而他精明果決的決斷力也成功地讓員工對他這總裁依然十分尊敬。
這宅子里所有的電腦都是互相連線的,魏恩憲與下屬談話談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客用書房里有人跟他一樣正在使用電腦。怪了,還有誰會在大清晨開電腦上網(wǎng)呢?
草草結(jié)束談話,他立刻好奇地侵入那臺電腦的畫面瞧瞧——
拍賣嬰兒?
物品圖片里的景象有些熟悉,他移動滑鼠點了下照片,畫面放大,他仔細(xì)一看——這不是他親手布置的嬰兒房嗎?再放大一些,他竟看到了昨天送給喬琪的娃娃「小辣椒」!
原來不是拍賣嬰兒,而是在拍賣洋娃娃!
喬琪竟然要把「小辣椒」賣掉?
魏恩憲頓時感到憤怒不已……不!他自己知道,其實難過的成分更多!他立刻帶著激動的心情起身,走到客用書房門口,打開輕掩的書房木門,悄無聲息地走到正在專心上網(wǎng)的喬琪背后——
他挺拔的身影由喬琪背后掩至,遮住些許光線,喬琪下意識地回頭察看,立刻大驚失色——
「是你?」她作「賊」心虛,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她趕緊回頭想關(guān)上電腦,卻被他的大手擋住了
「你把『小辣椒』拿去拍賣?」他掩飾內(nèi)心失望的情緒,淡淡地說著!改呛苜F,你可得賣個好價錢!蛊鋵嵸F不是重點,而是她傷了他的心。他誠心誠意地把珍貴的娃娃送給她,卻被她視若敝屐。
喬琪心中一痛,卻故意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喔,你放心,你不曉得我多愛錢,當(dāng)然一定要高價賣出嘍!」
「該死!」他頓時失去理智地破口大罵!改敲磹坼X,你干么不去援交算了?何必來當(dāng)看護賺這種辛苦錢?!」
「什么?!」她一聽立刻大怒,狠狠地往他的腹部揮出一拳!改阍僬f一遍試試看!我才不會出賣肉體來賺錢!」
「你居然打我?」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氣急敗壤地大吼。
「怎么樣?你是老板、是病人,我就不能打你嗎?」她拚命掙扎!刚l說女人要錢就得去援交?我最討厭你這種大男人主義的沙文豬……」
「放開我……」她努力地想要掙脫,但無論她怎么翻、怎么動,他還是緊緊地抓著她,這過度親密的動作令兩人的怒氣漸漸消褪,取而代之的是臉紅心跳的悸動感覺……
兩人呼吸急促地對望著,空氣中似乎充滿電流,彷佛只要有一點點火花,情況就要全面失控。
喬琪定定地望著魏恩憲,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眼眶一紅,以哽咽的聲音開口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拍賣這個娃娃的,而是……」
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這話她怎么說得出口?珍珠般的眼淚終于一顆顆掉了下來,她哭了起來。「拜托你放開我……」
他不答,只靜靜地盯著她瞧。喬琪抬眸,驚愕地看見他眼底強烈的情感,那晶亮的眼神甚至是帶點兇悍的……
魏恩憲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唔……」
她驚嚇過度,已經(jīng)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能任由他的吻將自己吞噬,感覺四肢有種奇異的沉重感,她的身體虛軟無力,只能癱在他懷里……
他的吻輕柔地像火焰輕撲、像羽毛飛舞,那感覺美妙得幾乎要把她融解,把她從身體內(nèi)部徹徹底底地融解……直到感覺他硬挺的欲望抵住她,喬琪才忽然清醒過來,并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干么?!」魏恩憲立刻放開她,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氛頓時消逝無蹤!父擅创蛭?我已經(jīng)說過不準(zhǔn)打我了!」
「那你就別對我亂來,否則你就要賠償我!」她不甘示弱地大吼。
「賠償什么?難道你不喜歡這個吻?你又沒有損失,我又有什么好賠償?shù)??br />
「你說這是什么話?你們男人覺得沒差,我們女人可是賠大了!」她怒不可遏地大叫道:「那是我的初吻耶!而且你還是個即將結(jié)婚的男人,竟然敢對我做這種事?你給我賠——錢——」她「慷慨激昂」地伸出手向他要錢。
原來那是她的初吻?
聽到這句話,他竟有點沾沾自喜?墒撬男闹兄挥绣X嗎?對他給她的初吻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被她刺傷了。
「錢!錢!錢!你一天到晚講的都是錢,你是三級貧戶。≌媸堑,錢鬼一個!」他掉頭就走,臨走前還撂下狠話!肝視涯隳莻『拍賣嬰兒』的網(wǎng)頁關(guān)掉,反正你就是得留下娃娃,我不準(zhǔn)你賣!」
喬琪望著躺在地上的「小辣椒」,哭笑不得。
兩人都沒發(fā)覺,剛剛纏綿的那一幕,已經(jīng)被躲在暗處的仆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一場駭人的感情風(fēng)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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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想理她了嗎?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喬琪待在魏恩憲房里,呆望著窗外,心里思緒奔騰。
那天之后,魏恩憲簡直把她當(dāng)成隱形人,完全不跟她說話。
他是不是打算趕她走?如果他已經(jīng)這么討厭她,那么再待下來實在也沒什么意思?墒蔷瓦@樣一走了之的話,她怎么對得起慈祥又善良、對她寄予厚望的魏老夫人?
況且,喬琪心底是清楚的——她最擔(dān)心的不是魏老夫人,而是魏恩憲。
這幾天她還是照常為他煮飯,但他完全不肯吃,原封不動地放到壞掉。那他都吃些什么呢?是不是又開始趁她不在時吃那些沒營養(yǎng)的沖泡速食?還是又「舊疾」復(fù)發(fā),幻想仆人對他下毒,讓自己餓到身體虛弱不已?
她回頭偷偷地瞄了魏恩憲一眼,擔(dān)心極了。
魏恩憲躺在床上,表面上是在閉目養(yǎng)神,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有一把火,熊熊地?zé)撕脦滋炝恕?br />
從小到大他都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人人對他都是多敬三分。即使是意圖謀害他的生母森子田美和未婚妻小澤理惠,在他面前也都是客客氣氣。只有這個小護士喬琪如此不知好歹,送她昂貴的娃娃,她竟立刻拿去拍賣,而賞給她一個吻,她竟然還叫著要他付錢?!偏偏他又對她的吻食髓知味,幾天來只想著要再次品嘗她甜蜜的唇瓣……可惡!這積壓了好幾天的怒氣,他絕對要對她還以顏色!
午后天氣驟變,天空從晴朗無云變成烏云密布,還傳來陣陣轟隆隆的雷聲,傾盆大雨隨即落下。
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勢,喬琪的心情也更加低沉,她沒注意到背后的魏恩憲已經(jīng)偷偷下床,往門外走去。
「砰!」喬琪聽到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猛地回頭,才發(fā)現(xiàn)魏恩憲已不見蹤影。她正要沖出去找人,眼角余光卻瞥見樓下花園有一個人影正快速地移動著,她定睛一看,頓時張口結(jié)舌——
「天哪!他干么去淋雨?該不會病又發(fā)作了吧?」
她曾經(jīng)碰過一位精神病患,每遇到下雨天就要鬧自殺。難道魏恩憲也會……
她跳起來,傘也來不及拿,便跟著沖出魏邸,冒著大雨在他背后追著——
「魏先生!魏先生……請回屋里吧!」
魏恩憲不理睬她,逕自跳上吉普車,發(fā)動引擎。喬琪還在想這是在干么,他竟駕著吉普車急速朝她駛來。
天哪?!難道他想殺我?
喬琪嚇得倒退好幾步,此時嘰的一聲,吉普車在她面前緊急煞住,車門一開,她就被魏恩憲抓了進(jìn)去。吉普車再次發(fā)動,開到大門前,魏恩憲猛按喇叭,強悍地表示要出門,守衛(wèi)被那聲勢嚇到,不敢不開門,車子立刻像旋風(fēng)一樣地沖了出去,直到海邊的沙灘上才停住。
「呼……」吉普車內(nèi),喬琪驚魂甫定,望向魏恩憲!肝合壬,你到底怎么了——」看著他調(diào)皮的神情,她突然懂了,頓時氣得雙眼圓睜——
「你!你故意害我追出來,還害我淋成落湯雞?!」
魏恩憲笑個不停,望著濕淋淋的她!笡]錯!不這樣的話你怎么肯跟出來?這是給你的懲罰!
「你這可惡的家伙,害我擔(dān)心死了!開門,我要下車!」
「門沒鎖,你要下車就下車!現(xiàn)在雨這么大,我們又停在沙地上,你走得回去我就佩服你!
外頭閃電不停,雨暴風(fēng)狂,海上又波濤洶涌,景象著實嚇人,讓喬琪遲疑了好一會兒,可是為了爭那一口氣,她還是硬著頭皮打開車門——
「你的個性真是固執(zhí)得離譜,比牛還難搞!」他硬把她抱回位子上,罵了起來。
「你……」她努力想掙脫,但他的手臂此時竟出奇有力,讓她完全掙不開。
「噓!」他緊緊摟住她!改懵牎
喬琪安靜下來,聽著外頭嘩啦嘩啦的雨聲,聽著他的心跳聲,她突然希望可以永遠(yuǎn)待在他的懷抱里,這是世上最溫暖的地方。
她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看著她,也輕笑了起來。「你看,淋不淋雨沒那么重要嘛,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不對,是你在我身邊!」她強調(diào)。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卻故意打破那份他們之間的寧靜與親昵——
「我問你,世界上最輕的龍是什么龍?」
「啊?」他錯愕,答不出來。
「哈哈~~是保麗龍啦!」她取笑他!改愦鸩怀鰜,所以要被我打一下!顾p輕地在他手掌上打了一下,然后又緊迫盯人地出了下一個考題——
「我再問你,男朋友最喜歡送女朋友什么最便宜的玉?」
「嗯……」他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答案。
「是愛玉啦!」她又打了他一下。
這些問題讓他啼笑皆非,忍不住不服氣地說:「喂,怎么都是你在問?換我!」
「好!那你出題。」
偏偏他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題目。最后他只好問了一道老到不能再老的題目!赣惺恍▲B在樹上,獵人開了一槍,射中一只小鳥,請問樹上還有多少只小鳥?」
她捧腹大笑。「拜托!你竟然出了一個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答案的問題——當(dāng)然全都飛走啦!」
他看著開心大笑的她,心中滿溢著喜悅。外頭雖是雨天,但是他們的心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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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月兒如鉤。燦爛星光亮晶晶地凝視著地上的人們。
喬琪坐在花園草地上,望著天空。魏恩憲輕輕走到她身后坐下,摟住她的腰。喬琪回眸對他一笑,指著天空說道——
「你看!那顆星星好大好亮,真美!在臺北市要看到星星可是很難的呢!因為光害太嚴(yán)重了,天空總是灰蒙蒙的!
「嗯……」他跟著望向天空,心思卻完全不在星星上頭。「喬琪,看著我!
喬琪回過頭。「怎么了?」
「我想再確認(rèn)一次自己的感情……」
「確認(rèn)……」她傻傻地重復(fù)他說的話,反應(yīng)不過來。
「喬琪,我想吻你……」
「啊?」
魏恩憲不讓她有思考的機會,輕抬起她的下巴,緩緩地吻上了她蘋果般紅撲撲的臉龐——
羽毛般的吻像細(xì)雨般灑落在她的額頭、鼻尖、雙頰……最后才來到兩人期待的唇瓣上……
「這真瘋狂,但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或許你對我而言,已不再只是個盡職的看護,也不只是個『喜歡』的對象,那是……」他用甜得幾乎可以沁出蜜的溫柔嗓音細(xì)訴著!概!老天!我該怎么辦?」
喬琪只覺得腦袋像漿糊似的糊成一團,她從來沒看過他如此真誠的一面。
她情不自禁伸出舌頭回應(yīng)他的吻,而那濕熱的丁香小舌頓時讓他理性全失。
「你好甜……」他心癢難耐,更是不顧一切地親吻她。他加深了吻她的力道,雙手更情難自禁地?fù)嵘纤彳浀碾p峰……
接到仆人通報,遠(yuǎn)從日本飛來的小澤理惠走過廣大庭院,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她看到一對親密相擁的身影,她立刻大驚失色地喊道——
「你們在做什么?」
兩人急忙分開,喬琪更是紅透了面頰。
「你就是大媽派來的——」小澤理惠瞪著她,把「狐貍精」三個字吞回嘴里,冷冷地問道:「看護。你叫喬琪,是嗎?」
「是的。你好——」喬琪還沒說完,小澤理惠就打斷了她的話——
「不過是個看護,居然也敢誘拐我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臉!」語畢,她抬起手,當(dāng)場狠狠甩了喬琪一耳光!
這一下重重的耳光讓喬琪頭暈?zāi)垦#铧c哭出來?墒撬裏o話可說,畢竟魏恩憲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一切都是她不對。
「你干么?!」魏恩憲火冒三丈,狠狠抓住小澤理惠的手腕。這惡毒的女人,竟敢在他面前欺負(fù)喬琪?他好心疼!
小澤理惠義正辭嚴(yán)地說:「恩憲,我們的婚禮快到了,我將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刮憾鲬楊~際已經(jīng)冒出青筋。
「那這小護士怎么那么隨便?是不是花癡?不給她一點教訓(xùn)怎么行?!」她跋扈地大聲說道:「只要想搶我男人的人,都該死!」
「喔?」魏恩憲冷笑!傅,千萬別在我面前撒野。」說完,他毫不留情地賞了小澤理惠一巴掌!
「你……」小澤理惠愣住,傻眼了。
他轉(zhuǎn)過頭,牽起心愛女人的手,溫柔地說道:「喬琪,你先進(jìn)去吧!」
喬琪不點頭也不搖頭,只用力甩開他的手,快步走進(jìn)屋里,走回房里,把自己關(guān)起來,絲毫沒察覺到自己那冷漠的態(tài)度已刺痛了心傷尚未痊愈的魏恩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