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當羽蝶再次醒來,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袁浩風暗吁了口氣。
對于他會在她身旁,她一點也不訝異。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會,良久,她垂下目光,淡問:
“慧娘人呢?”她可沒忘記,害她傷口再次裂開,痛得昏厥的人。
“被我趕回艷芳樓了,今后她的身份,只會是一般的下等妓女。”淡漠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大掌溫柔地將她凌亂的發絲,用手指梳攏到耳后。
無視他的舉動,美眸迎視他深邃冷然的黑瞳,像是要望進他靈魂深處。
“你舍得?”她懷疑地問。
袁浩風噙著冷殘的笑,無情地道:
“沒什么好舍不得的,她傷了你,我饒不丁她!
“是嗎?”粉唇勾起一抹嘲諷!澳闼f的話,和你的行為倒是相互矛盾。害我傷重臥床的是你,封住我武功的是你,你的話還真教人懷疑!
若不是他封住她的武功。即使傷重的她,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也綽綽有余了,更不會遭受欺凌。
袁浩風黑眸迅地變冷,臉上掛著一抹笑,那笑無一絲暖意,反倒教人頭皮發麻。
“顯然你沒搞懂我的意思。別人傷你我饒不了他。因為你只有我能夠傷害,這是你欠我的!贝笳瀑康赝斜鹚睦w腰,讓她靠在他胸膛,在她耳畔冷冷地警告。
“既然我人已落人你手中,你打算如何處看我?”清澈動人的明眸無懼地直視著他,她必須知道自己最后會落得如何的下場。
深沉的黑瞳底有著復雜,指腹輕劃過她精致無瑕的臉蛋,最后落在她右肩上,五指一張壓在她傷口上。如預期地,他瞧見她柳眉緊鎖,無血色的臉龐透著痛苦,卻倔強地不肯開口求饒。
終是不舍她難受,大掌移落至她背脊,迅速將她纖弱的嬌軀摟進懷里。他決定順應內心的冀望,不想再折磨她。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隨著話尾落下,以吻封緘,溫柔纏綿的火舌狂卷她的,一并將她的理智給吞沒入喉。
。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羽蝶半臥在床榻上,腦海里不停地回蕩著這句話。纖纖玉指停留在唇瓣,那兒留有他熾熱的氣息,神志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還愛著她,在她背叛他之后。
心底無可抑止地泛起一股酸澀,為他的癡傻感動。半年前她不懂得珍惜,而今她為此內心激蕩不已。
或許,對自己坦白些,答案早已在她心底。早在半年前,她就已愛上了他,只是當時她因仇恨,拒絕去面對這個問題。
而今,真相大白后,才知虧欠他甚多,也該是她償還的時候了。
就在她認消自己的感情時,門外卻傳來嘈雜聲,她擰眉細聽,卻懶得走下床來。
一來是因為自已的傷,能少動就不動:二來是袁浩風吩咐聶真把守門外,美其名是怕她遭受騷擾,實則是怕她逃走。
“讓開,我要見羽蝶姐姐!”若薇瞪著跟前死不讓步的人,氣呼呼地低吼。
“不行,莊主有令,誰都不準進房去打擾羽蝶姑娘!币琅f是平靜無波的表情,無絲毫退步,平板地說。
“表哥指的是想傷害羽蝶姐姐的人,我才不會打擾到她,只會讓她更開心!”直接朝這塊冰塊吼出,受不了他終年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實在想不通,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笑容的聶叔,怎會生出這怪性子的兒子?他們到底是不是親父子,這問題她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狐疑到現在。
熟悉的嬌斥嗓音,讓羽蝶心喜地下床,來到門邊,輕喚:
“若薇,是你嗎?”
“羽蝶姐姐,是我,你的傷要不要緊?表哥有沒有欺負你?”若薇乍然聽到羽蝶的聲音,高興地隔著聶真與她對話。
“你放心,我的傷不礙事。”她笑著安撫。聽到她的聲音,才發覺自己挺想念這丫頭。
“羽蝶姐姐,你知道嗎?婉琴和宋蕓姐姐都被表哥捉起來了……”
“表小姐,你話太多了!甭櫿胬渎暣驍嗨脑,招來兩名護衛將她強行帶走。
“若薇,你說什么?!婉琴和宋蕓都落人他手上,她們現在怎么樣了,把話說清楚!”羽蝶被她的話給驚慌了心,小手猛敲著門。
“放開我!”若薇手腳亂揮猛踹,極力掙扎,但仍敵不過聶真的力氣,只能在即將被拉遠時,扯開喉嚨喊著:“你放心,她們沒事,羽蝶姐姐,我下回再來看你!
“若薇……”
聽那漸遠消失的聲音,心下一陣慌然,他要的不是她嗎?那為何還要捉她們呢?
“羽蝶姑娘,你別太激動,以免傷口再次裂開。你別擔心,莊主不會傷害她們的!币幌虻混o默的聶真,竟破天荒地管了閑事開口勸道,只因他清楚她在袁浩風心中的地位!
“那他為何要捉她們?”
“這個問題你為何不親自問他。”他又恢復平淡的語氣,明白地表示不想介入。
會的,她一定會問他的,只是在等他這段時間,她勢必如坐針氈。
。
用膳時,羽蝶才如愿見到袁浩風的身影。由于她傷的是在右肩,為了避免牽動她傷口,是以袁浩風一律堅持親自喂她。而她反抗不成,干脆隨他去了。
“來,多吃點,我特地吩咐了灶房,多煮一些你喜歡吃的菜!
夾了塊魚肉,就要喂進她口里,羽蝶順從地開口,就在兩人吃得差不多時,她終于忍不住地問:
“你捉了婉琴和宋蕓,為什么?”
袁浩風臉色未變,依舊慢條斯理地用膳,就在羽蝶欲開口再問一遍時,他低沉淡然的嗓音響起:
“當時捉她們,是為了逼你就范,如今我只要你的一句承諾!焙谕既蝗缇娴刈⒁曋群蛩拇饛。
“我……”
就在她欲啟齒回答時,房門外忽傳程衍急促的聲音。
“莊主,有人自稱是伍宗青,要求一見莊主。”
聞言,羽蝶驚喜地低喚:“青哥!”
袁浩風黑瞳一沉,盯視著她欣喜的小臉,俊臉如罩上一層寒霜。
忽地,他一言不發、粗魯地將她拉起,全身夾帶著奔騰怒火,大步地往廳堂而去。
羽蝶的手腕被他的蠻勁捉得好疼,吃力地跟上他的腳步,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瞧著被他緊握的左手,心底滑過一道暖流。即使是處在盛怒中的他,仍記得她的傷,教她怎能不生感動。
。
大廳上,伍宗青環視著將他團團圍住的人馬,手持長劍,無懼地等候來人。
當他風塵仆仆地趕回梅園,沒想到迎接他的是兩個妹妹相繼失蹤的消息,問明原委后,即動身趕來傲劍山莊。
他有十成的把握,她們兩人必身陷在此。當初他該聽從自己的預感,不該在那節骨眼出遠門的。
就在他暗自懊悔時,從廳外走進一道頎長偉岸的身形.身后還拉著一位清麗脫俗的女子。
“你就是伍宗青?”袁浩風坐上主位,將羽蝶抱坐在大腿上,由上俯視著他,犀利的雙眼打量著他。
即使被眾人包圍著,依舊而不改色,在看見羽蝶時,并未沖動行事,夠沉穩。黑眸閃過一抹欣賞。
“在下伍宗青,拜見袁莊主。今日一來,乃是有事相求!蔽樽谇嚯p拳一揖,決定先禮后兵,視情勢而足。
他不是沒有見到羽蝶懇求的目光,卻選擇視而不見。瞧見袁浩風對羽蝶那占有的姿態,他心知待會必有一場苦戰,就算他不敵袁浩風,也要放手一搏。無論如何,他今日勢必得帶走她們。
“何事?”
袁浩風見到羽蝶的目光頻頻往伍宗青那頭望去,濃眉不由得緊攏,硬是將她的螓首扳回,埋人胸膛。
“還請袁莊主放了我的未婚妻和妹妹!
“把話說清楚,誰是你的未婚妻?”袁浩風黑眸危險地一瞇,沉聲問。
“正是袁莊主懷中的人兒,也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南宮羽蝶!蔽樽谇嗖慌滤赖啬砘㈨,他在賭,賭袁浩風對羽蝶的在乎。
“青哥你……”羽蝶一驚,被他驚人之語所嚇。
“他說的可是真的?”危險的氣息逼進她清麗的小臉,扣住她小巧的下頜,黑瞳里閃著火花。
“這……”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時,伍宗青愉快地再補上一句:
“當然是真的。兩年前我爹做主,我們已經定過親了,就等羽蝶報完仇,而現在大仇己報,成親也是早晚的事了!
“青哥?”柔嫩的語調微揚,水靈清澈的明眸含怨地睨視著他,他就算不想活,也別拖她下水呀!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她只怕弄巧成拙,會害了他自己。以她對袁浩風的了解,他是禁不得激的,尤其是與她有關的事!
“你好大的膽子,竟與人定過親!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雙臂猛地~收,陰鶩鐵青的臉注視著她痛苦的小臉,話鋒陡然一轉,黑瞳殺意盡露,盯視著伍宗青。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留下你,今日我要你來得去不得!”
話甫落,底下的人,開始揮劍朝他攻去。頓時,一場激烈斗爭在偌大的廳堂展開。
袁浩風冷眼瞧著,原本還游刃有余的他,存加入程衍和聶真兩人后,雖還未露出疲態,但在以一敵眾的情勢下,看也撐不了多久。
“住手,求你快住手,別再打了!”羽蝶著急地捉緊他衣襟,一美眸瞧著底下的陣戰,哀求著。
話一出口,纖細的手腕猛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緊握,在她疼得低呼的同時,一道低咆也隨之響起:
“該死的你,竟為了他向我求情,在你眼里他真的那么重要嗎?”
怒火燒紅了他的眼,為了她求情的話。即使是在面對他的怒氣時,仍不見她為自己求情,而今卻為了一個男人,她說出了口。所以,這教他如何能不惱怒?
被妒火淹沒的他,更是留不得伍宗青,點住她的穴道,將她獨留在太師椅上。
身形一閃,他排開眾人,凌厲的掌風直劈伍宗青。
伍宗青一個翻身敏捷地躲過,見眾人皆已退開獨留一臉殺氣的袁浩風。
心下暗自凝神,方才他在打斗中,兩人的對話,仍是清楚地傳人他耳中。看來這下袁浩風是欲置他于死地了。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自創的流云劍法!”唇角勾起冷殘的笑痕。
伍宗青心下一凜,他曾聽聞凡是和流云劍法對招后,非死即重傷。握緊手中的劍,屏息以待。
寒光一閃,長劍揮灑如行云流水般,利落中夾帶無窮的威力,招招直逼他命脈。伍宗青也不含糊,使出家傳的落梅劍法,與他一較長短。
兵器激烈的交集聲,令在場的人全神貫注。只見袁浩風劍法陡變,威猛凌厲的劍氣直攻向他面門。伍宗青舉劍硬擋,但仍教他的劍氣所傷。
嘔出口鮮血,仍是揮劍迎敵,但身中重傷的他,已失了精準,眨眼問,身上已傷痕累累。
坐在太師椅上的羽蝶,擔憂的水眸注視著兩人.在見到伍宗青吐血的一幕,俏臉因緊張張頓時時刷白。
她看得出來袁浩是真的想殺了他,眼看伍宗青狼狽地硬撐,她再也忍無可忍了。
就在袁浩風的劍欲刺人他左胸時,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揚聲阻止:
“浩風,住手!你若再動手,我馬上咬舌自盡在你面前!”為了救伍宗青,她不惜以命要挾。
“你敢?!”森冷的語氣,教人不由得打心底發顫。
“你不妨試試看!
美眸無畏地迎視著他眼底的鶩冷,認真的神色,教人無法輕乎。
很好!她竟以死威脅他。
就為了伍宗青,陰寒的黑瞳與她在空中對峙,唇角揚起一弧冷笑。
長劍一收,目光始終未離開她,冷聲道:
“送客!”
“不,我不走。”伍宗青撫著胸口,以劍支撐著不穩的身子,仍固執地不愿離去。
“青哥,我求你快走,我和婉琴不會有事的!庇鸬麘┣蟮赝团孪乱豢淘骑L改變主意。
“聶真、程衍。”冷然含威的嗓音再起,在反悔前讓人將他帶離他的視線。
待廳堂只剩兩人時,袁浩風全身然燒著怒火拾級而上,長臂一伸,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俊臉狂怒地逼進,寒聲吐出:
“南宮羽蝶,你真夠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