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回到祭家飯店。
他住在飯店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出入搭乘專用電梯,走神秘、清靜的回廊過道。說是總統(tǒng)套房,實際卻像飯店里的飯店!精美的大門、宴會用的大廳、客廳,寬敞的弧形梯,樓中樓的長廊還有一排套房。仿古壁燈除了散出光芒,似乎還釋放一種特殊的香味,像是檀香,又像沉香,感覺不是屬于人間的香味,清清冽冽,又濃郁撲鼻,好聞得令人神思恍惚。
她問他,這長廊彌漫著什么味兒?他敲敲墻壁,說那是他們家族特有的香味。墻上有一條朦朧的巨龍,是雕上去的。他說在神的國度里,有很多種香味,一種香味就代表一支宗族。他的家族圖騰是龍,她隨口道:「那是龍涎香嘍?!
她伸手撫過每一盞壁燈下的纓穗,發(fā)現(xiàn)那香味由此飄出。
他哈哈大笑,停下步伐,看著她!笂呄胱屇腥饲橛邼q嗯?」止住笑后,他的嗓音格外具磁性,黑眸熏染了一層異樣光彩。
她突然討厭起他的眼神。「你在打什么啞謎!」她可以跟任何男人扯情欲話題,就他不行。她別開臉,仿佛他會燙人般,快步走離他身邊。
祭始禧盯著她的背影。她的頭發(fā)看起來,還是太蓬松,不是他喜歡的型。幸好她有這么個大缺點……
他垂下眸,要笑不笑的表情,更具魅力。
「喂!」察覺他沒跟上來,她回首看他!改膫房間?」
他抬頭,沉吟了一會兒,道:「門板有刻龍的那間——」
她露出一個想打人的表情。這里的每一扇門都有刻龍,而且沒房號,誰曉得哪間是哪間!
「妳看哪一條龍像我,就是那間!惯@種說法太不負(fù)責(zé)任!
她沒好氣地回道:「你要我亂闖嗎?」
他挑眉,說:「那可不行。我的兄弟、堂兄弟也許正沉醉溫柔鄉(xiāng),妳闖錯房門,打擾他人興致,可是罪過。」
他都這么說了,那她不多開幾扇門,才真是罪過。高珉摩朝他冷笑,轉(zhuǎn)身,打開第一扇門,欲移向隔壁房門時,眼光卻被門內(nèi)玄關(guān)桌上的矢車菊吸了去,整個人就呆站在門口。
「妳猜中了!辜朗检叩剿澈螅p手輕碰她的腰,像一個紳士邀請淑女進(jìn)舞池時的舉動,把她帶入房里。
他將她一直拿在手里的包包和袋子,放到玄關(guān)翹頭案上。
「喂……」她回過神,想問他為什么擺放矢車菊!那是她最喜歡的花……他的房里有這種花是什么意思?!
「隨便坐!顾纳ひ艚谒蟆
她臉一熱,不自在地動了動!改銊e推我,我自己會走啦!」柔荑往后甩,撞到他紅腫的肘臂,一聲低抑的抽氣竄進(jìn)她耳里。
高珉摩轉(zhuǎn)頭看到他的俊顏瞬間扭曲了一下,令她有點心驚。這個男人表現(xiàn)出來的,總是沉穩(wěn)從容,并且?guī)c傲慢。怎會有這種痛苦神情?!
「慘了——」她低喃!改愕氖衷摬粫瓘U了吧?!」這絕對是擔(dān)憂。
祭始禧沉著臉,走到電話幾座前,撥了一通內(nèi)線。
幾分鐘過后,飯店醫(yī)務(wù)中心的管理人兼女醫(yī)師——多婕,親自上來為他診治。
多婕是個相當(dāng)美艷的女人,烏黑的長發(fā)直下腰際,風(fēng)韻撩人,仿佛他的世界里全是這類人,不是像他一樣的俊男,就是眼前多婕這種美女。
多婕坐在一把骨董椅上,與祭始禧面對面。祭始禧靠著椅背,腰桿挺得很直,手墊著小枕子放在圓桌。多婕在他肘臂紅腫處,涂抹藥膏,覆上一塊熱布,問他:「痛嗎?」
祭始禧看一眼落地門邊,貴妃椅里的高珉摩!竸偛疟贿@女人甩了一下,挺痛的。」他用另一種語言說著。
多婕笑了起來。「這女人」——這不像始禧少爺會用的詞匯。「我以為始禧少爺從小就很懂禮節(jié)!苟噫颊f著跟他相同的語言。
「喂!你們在說什么?當(dāng)著客人面前嘰嘰咕咕,是很失禮的!」尤其他們還用她聽不懂的語言。高珉摩放下茶杯,瞪住祭始禧。
祭始禧微笑看著高珉摩,卻還是用她不懂的語言對多婕說:「瞧,這個女人——」
多婕又笑了,美眸瞅著高珉摩。「始禧少爺在說您是他的新女友。當(dāng)您的面,他害羞,所以用家鄉(xiāng)話告訴我!菇K于有幾句是她聽得懂的。
「哦!」高珉摩紅唇微啟,雙手交抱,點點頭。這樣!新女友、新女友嘛……
高珉摩雙眸一亮,神情突然專注,猛地站起,纖指指著祭始禧!肝梗≌l是你新女友!你別亂說話,往自己臉上貼金!」
多婕大笑。天之驕子的祭家男兒竟被說成「往自己臉上貼金」!
高珉摩坐回貴妃椅,哼地交疊長腿,像個女王般昂起下巴。多婕還在呵呵笑著。
「多婕,我的手應(yīng)該不會廢了吧——」祭始禧開口,嗓音很和善,聽起來卻不是那么回事。
多婕停止笑聲,道:「放心吧,您是練過武的人,筋骨強(qiáng)韌,經(jīng)得起磨難——」她掀掉蓋在他手上的布,拍了拍他堅硬的肌肉!笡]事了!箍匆谎鄹哏肽,便笑著離去。
祭始禧站起,左掌用力握了握肘臂,沒有任何疼痛感,紅腫也退了。
「難怪你不在醫(yī)院接受治療,」高珉摩瞇細(xì)眼眸瞅他。「你有個很棒的醫(yī)師嘛……」是錯覺嗎?!這女人的語氣真酸!
祭始禧看了看她,邊往玄關(guān)走去。高珉摩也離座,亦步亦趨。他停在翹頭案前,她則倚靠著墻,手撫翹頭案的回云裝飾!付遥 瓜袷且率裁唇Y(jié)論,她的嗓音沉緩下來,字字分明地說:「她還是個大美人——」她攏攏頭發(fā)!搁L發(fā)柔順的大美人——」
她真像個嘮叨的妻子!祭始禧抬眼看她,兩人視線對個正著。他一頓,覺得剛閃過腦海的想法太可笑。他怎么會把她跟「妻子」這字眼,連在一起!
「喂!你的女醫(yī)師……」
「高小姐,」祭始禧打斷她。她不是「妻子」,但這一刻,她真的很嘮叨。他非得岔開話題!笂厸]忘記我怎么受傷的吧?」重新勾出她的罪惡感。
高珉摩神情一僵,下意識咬咬紅唇,不再吭聲。她很善良,情緒容易被掌控。祭始禧意外發(fā)現(xiàn)這點,心頭有點得意。
「我說了——今晚陪我喝一杯就行!顾麖淖郎系亩Y袋拿出那兩瓶紅酒。玄關(guān)的夜燈,光芒幽微,像紗一樣輕柔。
「那……」她低聲開口,眼睛先看看插在石榴紅花瓶里的矢車菊,再直視他的俊臉!肝揖痛嫖腋赣H收下禮物了!
他一笑,將兩瓶紅酒交給她。她一手拿一瓶,纖指抓著細(xì)細(xì)的瓶頸,穿著高跟鞋走回起居室的踴娜背影,比紅酒醉人。
「瑯瑯的冰淇淋呢?」他問。
「明天——你送去我家嘍。」她已坐回貴妃椅里,脫下高跟鞋,長腿交疊斜傾。兩瓶紅酒放在地毯上,她這一刻的神態(tài)其實最適合穿性感睡衣。
祭始禧眸光沉了沉?礃幼樱魈煸撃茼樌姷礁吆这x博士,不過,今晚,他會先與高赫鈞博士的「魔女」女兒度過愉快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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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豐盛、精致。在很多地方都有這種禮俗!如果是晚餐邀約,主人會以客人送的酒飲,佐餐飲用,賓主盡歡。
今晚不知算不算一種形式的晚餐邀約!他們在他的地方,喝他送給她家的紅酒,吃他吩咐的餐點!主客位置有點錯亂、怪異,卻一樣賓主盡歡。
用完餐后,仆傭收走餐具和剩菜。紅酒還有一瓶半,他們就坐在地上,邊喝邊聊。
露臺的落地門是開著的。今晚是滿月,月亮已經(jīng)爬到高樓尖塔上,光暈鋪蓋的地方。特別朦朧誘人。
「喂,」高珉摩拿著酒杯,從地上站起,搖搖晃晃走到露臺!改悴坏袀美人醫(yī)師,還有座漂亮的花園露臺!」她轉(zhuǎn)個圈兒,回身看著他,纖指碰觸種在土壤里的矢車菊。
「沒錯,」祭始禧也走出室內(nèi),閉上眼睛,深呼吸,意亂情迷的香味中,他說:「有矢車菊的露臺最漂亮——」
才一個下午——就是他和高珉摩身陷他人家暴混亂的那一段時間,總管余泱州已在他的露臺種下了矢車菊。
「我覺得這里是我的花園!垢哏肽ψ匣▔膰,喝完杯子里的酒,舒服地躺下。
祭始禧睜開眼!感⌒!」他走上前,扶起她垂下圍邊的一條長腿。「躺在這兒,妳的頭發(fā)會被泥土弄臟!」
「沒關(guān)系——」高珉摩打斷他!甘谴罄硎龀傻陌,涼涼的,很舒服……」她彎曲膝蓋,手放在胸口,迷蒙的雙眼看著他!改阒绬,我最喜歡矢車菊了——」
「嗯。」祭始禧應(yīng)聲。「瑯瑯跟我提過!顾麑⑺耐确胖,拉好她的裙襬,拿開她的酒杯。他下是第一次看她喝酒了,她似乎很容易醉,而且喜歡豪飲。
「只剩半瓶酒了,我今晚陪你喝了好幾杯喔……」她又曲起膝蓋,裙襬滑開,露出她白皙的大腿。
「嘿——」大掌按住她的膝蓋,祭始禧俯視著她!竸e忘了我是個男人好嗎?」一手抓住她兩腳踝,一面拉直她不規(guī)矩的雙腿,另一手整理著她飄逸的裙襬。
「你是個男人啊——」她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動!改闶莻好看的男人呢!」說著,藕臂環(huán)上他的肩頸。
「嘿!」這一聲是警告。祭始禧的手壓著她的裙子,掌心貼住她的髖部。「妳知道妳在做什么嗎?高小——」
「噓——」她的氣息吹吐在他耳畔,嗓音慵慵懶懶。「我是魔女——」
祭始禧胸口一震!肝覄駣叿砰_我!
「不要想命令我喲!」她更加抱緊他的脖子。本來就不夠深藏的叛逆性格,這下全教他看清了。
花壇里,線狀披針形的紅花、紫花,花姿妍麗明艷,像她一樣。她的的確確是魔女!有能力成為魔女!這種能力專使男人瘋狂。
今晚的滿月,感覺還染了熱情的石榴紅顏色。祭始禧沉沉喘息,鼻尖碰觸她耳后細(xì)致的肌膚,聞到一股香味,眸光定在花壇的矢車菊上。
「今晚沒回家,高博士夫婦不會責(zé)罰妳吧——」他的唇摩挲著她的耳垂。
「我呀!自己住……常常不回去呢……」她得意地輕笑,素手撫著他的背!改愕囊路煤妹
「是蠶絲!顾卮穑巾樦珙i曲線輕吮、移動!肝乙蚕矚g女人包覆在這種布料下——」長指拉下她洋裝側(cè)邊的隱形拉鏈,大掌輕巧地探入。她果然穿著跟他上衣同樣質(zhì)料的貼身襯衣,苗條的腰身在他掌下起伏。
「喂……」她醉聲醉氣的語調(diào),軟綿綿地。
祭始禧吻吻她的唇,抬起俊臉,視線與她交纏。「我叫祭始禧,有一個哥哥祭冠禮,一個弟弟祭前禪,幺妹祭祆兒,父親祭至圣,母親原聿鈴。妳可以叫我『祭冠禮的大弟』、『祭前禪、祭祆兒的二哥』、『祭至圣、原聿鈴的次子』,或者叫我祭、始、禧!」他輕聲低語,看她的眸光越來越深,長指按揉她的紅唇!赣涀 獎e再叫我『喂』!
高珉摩格格地笑了起來,美眸盈滿水!改阍捄枚噜浮共贿^,這男人的聲音很迷人——適合唱歌吟詩。「你唱歌給我聽好嗎?要情歌喔!」她一副陶醉的模檬。
祭始禧斜挑唇角。今天遇上了一個難伺候的魔女——
女人是摩登伽
美麗的摩登伽
使壞的摩登伽
揪揪扯扯我的心的摩登伽
妳如果是壞女人 我便是壞男人
我的摩登伽啊
今晚不回家
我的胸懷
便是妳的家
當(dāng)我的魔女
到我懷里來吧
摩登伽——
祭始禧應(yīng)她要求,唱了一首自編的即興「情歌」。他沉郁低柔的歌聲結(jié)束時,她已將他襯衫的鈕扣一顆顆解開了。
[刪除N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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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家族特有的香味!
清清冽冽,濃郁撲鼻……這應(yīng)該是熱情的味道,好聞得讓人情欲高漲,忘懷繾綣。
她不是一個酒醒就「失憶」的人。當(dāng)她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赤裸的男性軀體時,她沒嚇得跳下床,扯著被單遮擋玉體,露出無辜小媳婦含淚咬唇的模樣……真的,她沒任何驚嚇、嬌羞或不安。本來嘛!都說喝酒會誤事,她早料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
高珉摩盯著眼前的祭始禧。他睡得很沉,呼吸與她交融,俊美的五官上斜下一絡(luò)長發(fā)。她伸出手指,將他微鬈的黑發(fā)撩到耳后。他動了動,胸膛擠壓她的凝乳,更加接近她。她聞到他身上那股家族香味,但那應(yīng)該跟家族無關(guān),而是這個男人引誘女人失控的利器。
她坐起身,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蓋被子。房里的空調(diào)很好,裸著身子,也不會覺得太冷。她看著他強(qiáng)健的完美軀體,泛著古銅色澤,肌膚緊致光潔,寬肩窄臀,長腿結(jié)實……
她無聲地笑了起來——幸好對象是他。
這個男人的技巧很好,沒弄得她痛得半死,也沒顧著、急著宣泄自己的欲望,他很能忍,配合著她的連續(xù)高潮,最后才釋放自己。
唔!幸好對象是他。
高珉摩幫他蓋上被子,然后下床。窗外天空微亮,真下知是月色,還是曉光。她找到浴室,走進(jìn)去,看見大浴缸——事實上,應(yīng)該是浴池,按摩浴池!她興奮地睜亮眼睛,跪在踩腳階,柔荑探入池里掬水。水溫宜人,這里的管家果然是一流,隨時隨地為主人的需求,做完善的準(zhǔn)備。
她進(jìn)入淋浴亭,沖濕全身,洗了頭發(fā),用毛巾包住頭發(fā),像個印度人。她走到浴池邊,拿起平臺上的瓶瓶罐罐,仔細(xì)閱讀上頭的文字,選了一瓶叫做「天使安眠」的精油,倒進(jìn)水中。一股芬芳?xì)馕,柔和地飄開。她浸入水中,順著水流伸展胴體,舒服閉上雙眸,覺得「天使安眠」應(yīng)該改成「魔女安眠」。
微風(fēng)從門扉竄入,高珉摩動了動眼皮,鬈翹的睫毛微掀,輕輕翻身,借著水的浮力飄彈到窗邊。她舉起雪白透紅的手臂,拉開窗簾,曲肘攀伏在平臺,美顏對著窗外的夜景。這種恬靜與安寧,真好!仿佛嗅得到海洋山嵐的氣息,平臺角落有一只插滿矢車菊的陶甕——祭始禧這男人……
莫非真愛這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