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展揚的車子停在凝香坊樓下。
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他睡不好吃不好。
第一天,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再遇上那個他曾經負過、逃過的女子。
第二天,他開始想自己當初為什么丟下這個女人不管?但是沒有答案。
第三天,他瘋狂地想再見她一面,卻是苦無對策。
第四天,他想到沈悠琪或許能給他一些線索,沒想到她卻說;
“我不會出賣我的朋友的!我只負責公事,其它的事我不會告訴你,也不能告訴你!”沈悠琪擺明了全知情,但她什么也不想說,她可是站在淺月那邊的。
紀展揚嘆口氣。江淺月,他只想起她的名字、跟她見過兩次面,這是四天以來的進展,但是,他略略有些明白自己當年為什么會逃她躲她不想理她,當初母親的干涉是一回事,但他有心逃避是事實,所以他選擇遺忘,選擇相信她是會為了錢而把孩子拿掉的女人……
所以,他想再見她,想確定自己究竟對她是存著什么感情,是內疚?是自責?
第五天,他在展程給他的資料里發現了“江淺月”這個名字,好死不死,這個女人竟然是那個小女孩的媽!他再看小嫣然的資料時,冷汗直冒——天啊!這個被他集團員工挾持的小女孩,不會剛巧就是他的……
第六天,他有一堆的疑問想問她,但這個女人像是算準了他會去找她,沒有留地址、也沒有留電話,只留個信箱號碼……
第七天,他一夜不成眠,對著天花板,想著她腳上的傷不知好了沒?那天她臨走也忘了帶走那瓶藥酒……
然后,他決定來到淺月所留的那個信箱地址——凝香坊?他想起那天在凝香坊的樓下見過她……
天底下的事還真不是一個“巧”字了得!這間凝香坊的老板娘正巧是展程的老婆開的。但是他知道他堂嫂的脾氣,周以娟一向把家庭跟工作分得很開,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她是日源集團的兒媳婦;再者,他跟周以娟一向不太合,尤其他老喜歡嘲笑他那個有如“妻奴”般的堂哥,老早就惹得周以娟不給他什么好臉色看!
總歸兩個字——報應!活生生的現世報就在他眼前,他現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等那個讓他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女人出現。
時針指著十一點,他坐在車子里,他已經等了兩個鐘頭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這七天來他就是這么煩躁,一開始怕見到她,可是到后來卻瘋狂地想見她。
終于,一襲身影從凝香坊下來了。他如果猜得沒錯,她應該就是那個李若雅常提到的芳療師。
他急急地下了車,走到咖啡廳前攔下了她:“嗨!”
淺月再次見到他,反而沒有前幾次那樣不自然了。她聽悠琪說了,他正在打聽她的下落,他知道她不是沈悠琪了,也想起她是誰了……
他知道了,不知為何,她反而不似先前那般神經兮兮了。就像一個秘密,在還是秘密時會想小心翼翼地護著它,可是一旦它被揭穿了,卻反而像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她微微一笑,望著有些憔悴的他。”這么巧?”
巧?他只差沒托征信社尋人了,明明她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就是不知道她的下落,天天都這么擦身而過!
他會常常遇見她,不是緣份,而是她就在他身邊;天天跟他身邊的人共事或認識,只是他老是沒發現她的存在,兩個人感覺上是繞了一大圈。
“你腳上的傷……好些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淺月看起來很平靜。”不礙事了。”
她沒事了,或許是理智回來了,或許是身分被揭穿反而自然.她想得很清楚了,她跟他再也不可能。他是別人的未婚夫——那個“別人”,還是她的客戶。她想起李若雅,李若雅待她很好的,即使李若雅曾說她并不愛紀展揚,那也是李若雅的事,但她不該趟這渾水,她跟他的關系,愈簡單愈好。
反倒是他……淺月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他。怎么一個星期不見,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紀展揚點點頭。他的心有些失落,現在的她待他像對待一個普通人,她不恨他曾丟下她不管了嗎?她不再像上次那樣氣他了嗎?難道她……當他是陌路人?
他覺得有些悶悶的。不知道為什么,他無法忍受她的平靜,她怎么能在他知道一切之后若無其事?他情愿她像之前的態度一樣處處針對他、討厭他。
他再度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平撫他失落窒悶的心。
“你女兒……還好嗎?”面對平靜的她,不平靜的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淺月仍舊微笑:“她很好。”
“呃……”紀展揚艱難地開了口,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見見她嗎?”
淺月了解地望向他,想了很久才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么做的……我們過得很好!笨磥恚呀浿懒瞬簧,那她也沒必要瞞他什么,反正,他本來就是小嫣然的生父。
“我知道!”不知為何,這種將他置身事外的態度令他覺得難受,好象他對她們母女來說,只是一個不相關的人。”可是那天我在片場答應過她,要去看她的!
淺月猶疑了一下。她從沒想過讓小嫣然見見紀展揚,小嫣然還太小了,小到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沒有爸爸;在小嫣然的世界里,只有外公跟媽媽是她最親近的人。
現在要怎么跟小嫣然解釋紀展揚跟她的關系?該當他是外人嗎?
“我……”淺月皺皺眉。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你放心,我不是要拿走你的女兒……”他急急地向她解釋。”我……我只是想看看她!”
“呃……”淺月眉上輕輕浮上一層疑惑!蹦銊e急,我還沒有拒絕你!睆臎]看他這么急切過,為什么?
他苦笑。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知道了一切之后會這么激動,但有一點是很確定的,他對她很有好感,甚至有些心動,從六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是如此,只是當時的他嚇壞了,對她的心動是他想逃的原因,他不想付出什么,也怕別人要他付出什么。
可是他逃得了上次,卻逃不掉這次,他發現她身上有股魔力,一股讓他移不開視線的魔力,在人群里,他就是第一眼會注意到她!
“你先回去吧,我考慮一下再答復你。”其實,她知道,她很應該一口回絕他的,跟他糾纏不清,并沒有好處,只是,望著他急切又略顯憔悴的臉,她怎么也狠不下這個心來拒絕他……
“那……”他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名片!蔽野盐业碾娫捔艚H你.你考慮清楚了再答復我!
第一次,他嘗到那種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
她點點頭,然后目送著他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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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見面?當然不行!”沈悠琪是授反對票的第一個人!爆F在跟你說不跟你搶孩子,可是天曉得以后會不會?”
“紀展揚?那個當年不負責任的家伙?”姑姑羅太太皺起眉頭!蹦愀墒裁催理他呢?”
“我的好表妹,你別又被人騙了。”表哥羅子淮也不贊成!边@些有錢人很沒心肝的!”
然而,淺月最重視的,還是父親的意見。只見她的父親江明達低頭不語,什么都不說。淺月心里明白,父親也不贊成。
可是……她想起紀展揚那張急切的臉,登時心又軟了下來,但……
這幾天,淺月就在兩難中猶疑不決,最后,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她決定這件事就這么算了!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或許對彼此會比較好。
他要她給個消息,可是,她望著電話號碼,腦海中卻浮現那天他眼中的渴望與急切,于是,她只好將那張名片,丟進了深深的抽屜中。
是的,只好不去想、不去理這個她還不知如何處理的難題
只是,最近她那個大學學長林立生倒是常常打電話給她,看來似乎對她頗有好感,頻頻要約她出去,只是之前約不到一個比較適合的時間,直到今天,兩個人晚上都有空。本來,爸爸今晚剛好有事,放小嫣然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是姑姑自告奮勇要幫她帶小嫣然,她才出得來。
那天,她扭傷了腳,對林立生不告而別,其實滿不禮貌的,她向他隨意編了個理由,說她臨時不舒服先走了,但是這么一說,心里總覺得怪怪的,好象欺騙了人家,所以,她一直也想約他出來賠個不是。
每個人都鼓勵她,要好好把握住這次的機會,畢責,現在帶著個孩子找第二春是件不容易的事,難得林立生也不嫌棄她帶著孩子,大家都贊成她應該試試,看兩人是不是有發展的空間。
下了班之后,淺月換了件衣服,林立生便開車來接她到一間意大利餐廳吃飯。
一邊用餐,林立生約略談了一下他的近況。他的前妻走了,留下一個小男孩,他很忙,小男孩沒有人照顧……
“你呢?”林立生看著她。”你什么時候結的婚?”自從大學畢業后,他就沒有她的消息了。
“我?”淺月尷尬地笑笑。除了幾個親友,沒幾個人知道她未婚生子,就連凝香坊的工作伙伴們,也一直以為她是結了婚后又離婚的。
面對他,她不知道怎么開口。難道可以坦白說是自己一時糊涂,一個不小心就有了孩子?
她搖搖頭!蹦菚r候太年輕了,做什么都沒想太多……”她不愿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幸好林立生沒聽出什么弦外之音,他以為淺月不過是感懷自己的早婚早嫁,說到這個,他也有所感觸!想當初要不是自己一時沖動選擇了前妻,也不至于弄成規在這個樣子。
“是啊,當年我們都太年輕了。”不過。這次林立生倒是決定了,無論如何他要把淺月再追到手,至少她能幫他照顧他的兒子。他其實不介意她帶著女兒,他相信淺月不會虧待他兒子的。
淺月勉強地笑了笑。這么多年了,其實林立生變了不少,記得從前的他總是熱情開朗,而今或許是年紀大了吧,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冷漠與憤世嫉俗,讓淺月有一點點的感慨。
“年輕的時候,以為什么都能改變,現在啊……有錢才能改變一切!”他有些憤憤地說。這句話倒是有感而發,他的前妻現在正為了贍養費而跟他打官司,為了錢,夫妻倆幾乎反目。
淺月只是聽著,心里雖然不太認同,卻也不想反駁,但是一顆心卻飛得老遠……
她想起了他。不知道這六年來他的改變有多少呢?她最記得六年前跟他攤牌的那個下午,他處處看不起她,當她是想要撈好處的女人,她知道,那時的他是天之驕子,怕是突來的意外讓他措手不及吧!
可是,為什么在他將她徹底遺忘了之后,現在竟然又處處討好起她來了?甚至于那眼神流露出的溫柔,讓她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淺月?淺月?”林立生輕敲桌面,將失神的淺月從神游中喚了回來。
“啊?”淺月覺得不好意思,她連忙抱歉地:“對不起,我……”
道歉的話還未出口,一個聲音卻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這么巧?來約會。俊奔o展揚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桌邊,他向林立生打了個招呼:“嗨!”
“喔!紀先生!”林立生站了起來,向他打招呼。對他來說,紀展揚算是他的老板,因為他在大陸投資的食品業,紀展揚也有股份。
淺月瞪大了眼,她沒料到他會在這兒出現,不知為何。他銳利的眼神讓她覺得不甚自在。
“紀先生,這是江小姐……”林立生向他介紹
只見紀展揚瀟灑而自信地一笑說:“江淺月。我們見過了!”
淺月再度尷尬地笑笑,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釋他跟她的關系。說是朋友,似乎太奇怪,他跟她是不同圈子的人,照理說紀展揚應該不會認識她……
“哦?你們認識啊?”
“是!”紀展揚答。
“不是!”淺月答。
兩個人同時回答,異口也不同聲,氣氛更是尷尬。
林立生看著這兩個人,好象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喔,是這樣的,若雅常去江小姐的店里,我常去哪里找她,所以常常見到江小姐,不過嘛……”紀展揚別有深意的眼光在淺月的身上停留了會一想躲他?想假裝不認識他?”江小姐可能不記得我了!”
“原來是這樣!绷至⑸f。
“對了,我聽說你的事了,最近辦離婚辦得如何?你太太答應了嗎?”紀展揚關心似的問。
“。窟@……”林立生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紀展揚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在他約會的女伴面前提這種問題?擺明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更何況,他并沒有向淺月仔細地交代他跟前妻之間的糾葛。只是說他們已經離婚。
淺月再度瞪大了眼!蹦悴皇且呀涬x婚了嗎?”
“呃……其實呢,我跟妻子還有些手續上的問題沒辦妥。”林立生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淺月深吸了口氣,但是心里知道,她得對林立生剛才所說的話要打點折扣才行了,可是她又有什么資格怪他?畢竟她也沒勇氣向他說出她的一切……
正好,林立生的手機響了起來,解除了尷尬的氣氛,然后,聽完了電話,林立生向淺月與紀展揚說:”不好意思,紀先生,我有點事,要先走了。淺月你……”
他本想問淺月要不要跟他一道走,但紀展揚卻打斷了他的話:
“我有點事找江小姐,你放心好了,我會送她回去。”紀展揚笑得優雅又迷人。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林立生不可能執意再堅持送淺月回家,再者,剛才讓淺月發現了他離婚的事根本還沒辦妥,一時之間,他也不曉得怎么跟淺月解釋,若她真的跟他一起走,待會反而尷尬。
淺月也明白,她知道,她跟林立生再也不可能了……
老實說,她是沒有很難過,只是有點生氣!這個紀展揚怎么搞的?怎么可以當場給別人難堪?就算……就算林立生沒有完全對她坦白,他也沒資格來插手吧!
林立生離座后,紀展楊坐在林立生的位置上,他的笑容迅速被鐵青的臉色給淹沒。
“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他含怒地問。
“我該給你什么解釋?”簡直莫名其妙嘛!他干嘛管她的事?
“他對你不老實!你知不知道他跟他前妻有一堆問題都還沒解決?”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就算他對我不坦白,你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這樣讓人下不了臺!”淺月也沒好氣。她跟林立生怎么說也是舊識。紀展揚在她面前這樣揭林立生的底,教他以后怎么再見她?不但她跟林立生再也沒有進一步交往的可能,說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你又讓我下得了臺了?你情愿跟他出來吃飯也不愿打通電話給我?還故意假裝不認識我?”紀展揚簡直快氣炸了!這些日子他等她電話都快等瘋了,而她竟然還跟別的男人風花雪月……想到這里,他就覺得無法忍受!”更何況,不只他沒有對你坦白、你對他又坦白了幾分?你敢告訴他,我跟你之間的事嗎?你們這樣算什么?”
他一語道破這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實。連互吐心事都做不到,怎么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你——你管不著!我……”淺月正想開口辯解,卻發現他說的句句成理。
“為什么躲我?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不給他電話、不給他消息,她可知他等得有多心急?
“我沒有……”她略略心虛地望著他,面對他,她下意識地想逃。
她站起身,不理餐廳里眾人異樣的眼光,奪門而出。
“我送你回家!”他追上她的腳步,并反拉住她。
“不必了!”淺月沒好氣地,然后努力地想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他的掌心!蹦惴攀职。
她生氣,但更大的成份是心慌,因為她發現他可以輕易地就看穿她跟林立生之間的不可能。其實這也是明擺著的事實,只是,她想借著林立生,來讓她逃避他……
說穿了,林立生不過是她逃避的借口而已,只是連這逃避的借口,他都要來戳破,讓她一時之間覺得更難堪……
一臺車子停在淺月的面前,車窗卷了下來,淺月一看,竟是在大學教書的姑丈。
“姑丈?”淺月看見姑丈,像是慌亂中找到一點安定。
“呃……”羅云青見這一男一女在門外拉拉扯扯似乎有段時間了!毙枰逸d你回去嗎?”
“好!”然后,淺月快速地坐上姑丈的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紀展揚望著遠去的車子,然后,他再度嘆了口氣。這幾天以來他所嘆的氣是他活了三十二年來的兩倍!
唉!他也實在太大意了,明知道這個女人死心眼又固執,他的確不該當場拆穿林立生還沒離婚的事實,也不該讓她知道她跟林立生是不可能的,那只會讓她更躲著他。
是他一時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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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坊的治療室里,裊裊清香不斷往外飄來……
調來調去,她就是調不出那種”幸福“的感覺!淺月在失敗了無數次之后,呆坐在擺放著瓶瓶罐罐的木桌前……
周以娟從門口走了進來,吹滅了淺月桌前用來燒精油的小蠟燭,看淺月無視于她的存在,她只好出聲:
“喂!小姐!你不會想一把火燒了我這里吧?”
淺月這時才回神,望著已經燒干了的精油,連忙把瓶瓶罐罐給收拾好。
“怎么?又在調新的復方?”周以娟問。
淺月有些無精打采地點點頭,然后,又想起昨晚難堪的經歷……
她搖頭,然后嘆氣,而這一切都看在周以娟的眼里。
“怎么?昨天的約會不順利?”
“我沒事。”她無精打采地說。
“喂!我聽說紀展揚……”
以娟正試著要探探淺月的口風時,只見淺月捂起耳朵。哀求地:”求求你啦!別再提他了!”
自從知道以娟原來是紀展程的老婆之后,一開始很尷尬,幸好以娟似乎不怎么喜歡紀展揚,只是,以紀展程跟紀展揚的交情看來,以娟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是警告你,那家伙是個花心大蘿卜,你信神信鬼就是別信他!”周以娟不屑地說。
只見淺月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卑ΓB你都這么說。”
不只以娟,連姑姑、沈悠琪,一聽到紀展揚老纏著她,甚至還破壞她交男朋友的機會,個個都替她憤慨。
“我想……他可能也是好意吧。”淺月說。昨天紀展揚的一番話也點醒了她,她是在逃避沒錯,明明跟林立生就沒可能,干嘛還要給別人機會呢?
“好意?我看他是見不得你好吧!不然六年前干嘛不負責任,不要你跟小嫣然?”要是紀展程敢給她上演這么一出”薄情記“,她不給他好看才怪。
淺月笑了笑。看來以娟比她更生氣呢!怎么身邊的人個個都這樣?聽到她的遭遇,都恨不得把紀展揚大卸八塊似的,叫她不要理他!
如果她的感情也能跟著身邊的人的意見走,那該有多好啊!只可惜……
一陣敲門聲響起,門外佇立了個人影。
“紀展揚?你來干嘛?”周以娟叉著腰,擺上一副晚娘臉。
“我來找她。”紀展揚實在佩服自己的勇氣。他平時不太和周以娟打照面的,因為在紀家,除了他的母親,這個周以娟絕對也名列難纏名單之上的。
“我凝香坊豈是你說來就來的?你走吧!”周以娟下逐客令。她可是很保護淺月的,深怕她又受到紀展揚的欺負。然后,她走出門口,推了紀展揚一把。
“我……我只想跟她說句話……不是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他抗議地喊。
“有什么好說的?去去去!”
“算了,以娟,你先下樓去吧。”淺月站起身叫住他們。
以娟望了她一眼,然后搖搖頭:”好啦!不管你們了!”
算了算了,這兩個人的糊涂帳,她還是少理為妙!
唉!淺月再度嘆氣,然后走到門口,沒好氣地道:”你有什么話儀說吧!”
“我……”他望著她的盈眸,到了嘴邊的話卻又不知怎么啟口。
他想見她、想看她,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就是想看她,想知道她還生氣嗎?想知道她是不是好好的?
“沒什么事我走了!”無聊!說什么有事找她,找她找著玩的嗎?
可是,為什么她心里卻覺得甜甜的呢?她喜歡他看她的眼神,很溫柔、很醉人……她的唇邊不禁浮上一絲笑意。
他將她拉近,握著她的手,她軟軟的身軀輕輕撞上他的胸膛,在那一剎那,他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給我個面子吧,先別去找那個巫婆了!彼偷偷纳ひ粼谒吇厥幹
她笑出聲。”我不準你這樣說以娟,她好歹是你嫂子!
面對他灼熱的目光,她不敢直視,低下頭,卻發現一顆心按捺不住地狂跳。她在渴望什么嗎?
他望著她美麗的臉,一股欲望在他體內燃起,不是只想上床的那股欲望,好象還有更多,想一直看著她;想時時刻刻在她身邊;想從她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
他的臉湊近她的,然后輕輕貼上她的唇……
一陣吵鬧的聲音將淺月拉回了現實,她離開他暖暖的唇,她的心好亂……她怎么可以讓他吻她?她推開了他。
紀展揚喘了口氣,他的混亂也沒比她好多少,他跟她之間的情況已經愈來愈難以控制,他其實……也很害怕。
“我下樓看看發隼什么事了!”然后,她像逃難似的奔下摟,連回頭望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淺月一下樓,才發現這陣仗可真不小!
“你們凝香坊欺負人啊!看看我身上的紅腫,就是在你們這里做芳療才過敏的!我要江小姐負責!”
是王太太,還有另外兩個人。她其實不算凝香坊的常客。是最近這個月才來的客戶。
“怎么會呢?我們的精油是不會引起過敏的!敝芤跃旰醚缘貏竦馈!笔遣皇怯惺裁凑`會呢?”
“哼!我不管!今天江小姐不給我個交代,我是不會走的!”王太太叉著腰,一見淺月,便上前去,示出自己紅腫的手臂跟臉!苯〗悖∧阏f,這怎么辦?”
“怎么會這樣?”淺月看著王太太的臉跟手臂。這紅腫的確很像精油過敏的癥狀沒錯,可是……可是她昨天明明替她做了過敏的測試了。
“你的芳療步驟根本不對!我要揭穿你!”王太太喚了身邊的兩個記者,她指著淺月,對記者說:”就是她!她騙我花大把大把的錢買精油,結果害得我過敏!”
“王太太!要不這樣好嗎?你把你檢驗的單子給我,我看看你是不是過敏性的體質,如果是,我一定負責到底!”她想弄清楚王太太到底為什么會過敏。
“我不管,江淺月,你根本沒資格成為一個芳療師!要不是仗著你跟紀展揚的關系,你能在這嗎?”王太太刻薄地說。
“你……”淺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王太太!我希望你理性一點!”但她仍是希望雙方能有說清楚的機會。
“你說她騙你?請問證據呢?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她害你的皮膚過敏的?”一個聲音鏗鏘有力地響起,是紀展揚。
以娟向展揚使了個眼色,要他別多事。他剛才難道沒聽到嗎?淺月跟紀展揚的關系已經被人拿來做文章了,還有報社的人在這里,要不想落人口實,紀展揚最好忍住不出聲。
只是,紀展揚像沒看見周以娟的眼色。
“哼!江小姐,你可真是厲害,連紀家少爺都替你講請!”她轉向兩個記者.”你們看看,這間凝香坊是不是仗著有勢力欺負人哪……”
紀展揚氣極,這個女人根本是來亂的,擺明了要找淺月的麻煩。”你拿不出證據就少在這里撒野,知不知道我也可以找證據告你誹謗!”
淺月一把拉住紀展揚.“紀展揚,夠了!你別把事情鬧大!”做生意嘛,她也不是沒遇過找麻煩的客人,這種事要低調處理,最忌雙方愈吵愈兇。
“她欺負你。 彼嫠粷M地喊。
“什么?你說我欺負她?”王太太又叫又哭的!边@什么世界啊?有錢了不起。课乙屓_灣的人都知道,你江淺月這個狐貍精欺負人……”
“欺負?現在是誰欺負誰?”他就是看不慣這個女人處處針對淺月。
“總之,你們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要告你們!”王太太喊。
“你……”紀展揚氣得青筋都暴起了,正想再教訓教訓這側不講理的女人時……
“好了,”淺月大喊。然后她望向王太太:“王太太,這件事情我負責,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要你離開凝香坊,表示對這件事情的負責,否則……我就告你們!”
淺月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里噙著淚水。
“好!我走!這件事跟凝香坊沒關系,全是我的不對!”
紀展揚阻止她:“你瘋了?這件事跟你又沒關系!”
“是跟我沒關系!”淺月又氣又難過地看著他!眴枂柲阕约喊桑∥业降资裁磿r候成了別人眼中的狐貍精?”
紀展揚傻住!
她不是不明白自己是冤枉的,她也早知道別人是來中傷她
只是,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