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中最具特色的有四個園子。
這四處庭園,依著四季,各自呈現(xiàn)不同風(fēng)貌。
初春時節(jié),春暖花開,最美的,自然是代表春天的園子——回燕園。
回燕園中,每至春時,鶯燕上下參差。
「遲日江山麗,春風(fēng)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惯^路人見此園景色夕美,有感而漫吟一詩。
「好詩,好才情!癸L(fēng)入畫贊道,「回燕園是夜未央中代表春天的園子,其間有三處廂房,迎春軒,探春軒,曉春軒!癸L(fēng)入畫邊走邊介紹,三處廂房甚為雅致,顯見主人品味極高。
「代表春天的園子?那是否也有代表夏天、秋天、冬天的園子呢?抑或姑娘又云處處完備,乃俗人之事?」過路人笑問。
風(fēng)入畫聞言,對他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處處相顯不俗,卻反而俗了。夜未央有代表春天的園子,也有代表夏天、秋天、冬天的園子,公子可有興趣一游散心,順可吟詩唱和、增添雅意?」
「奉陪!惯^路人毫不遲疑,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這個如畫一般的絕世美女風(fēng)入畫迷住了。
令他著迷的,不僅僅是攝人心神的美貌,還有那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睿智及冰雪聰明,分明帶著幾分傲氣,看來卻又端莊得體的談吐氣派。
這樣的女子,完美得太不真實。
人家說,美貌的女子是禍水,聰明的女子是禍胎;而像風(fēng)入畫這般集聰明美貌於一身的女子,豈不更令人膽戰(zhàn)心驚?
聰明的女子,多有來歷,而風(fēng)入畫會是何來歷呢?
她會只是一名單純的美貌佳人嗎?只是平凡、與世無爭的夜末央的主人嗎?
過路人置身夜未央,不由自主的為她這樣神秘的女子傾心迷惑,是幸或不幸呢?
劫數(shù)!
風(fēng)入畫對他而言,莫不是個劫數(shù)吧!過路人暗暗嘆息。
風(fēng)入畫笑領(lǐng)著他穿過一道墻垣,進入代表夏天的園子。
「此處是青梅園,公子可有詩興?」
「欵,方才在回燕園我吟了一首,現(xiàn)在該輪到姑娘了。」
「我說來便沒意思了,這園名原是我題的,要論典故,該由你猜才好!
「原來是考我?」過路人故意笑道,「考我是否和你心意相通?」
「不可胡說!癸L(fēng)入畫嫣紅著臉輕斥。
心意相通,便是兩情相悅了,他分明話中有話!
過路人朗笑了一聲,吟道:「小山榴花照眼明,青梅自墮時有聲,柳橋東岸倚筇立,聊借水風(fēng)吹宿醒。我想,一到夏天,這滿園子的榴樹、梅樹,想必十分好看!
「這個自然!癸L(fēng)入畫不無自豪,「青梅園也有三處廂房,夏夜軒、夏云軒和夏竹軒。』
瀏覽一陣,風(fēng)入畫便領(lǐng)過路人再過一道墻垣,進入秋天的園子。
秋天的園子,和著時令,眼下是四園中最具風(fēng)華的。
園中不僅曉風(fēng)層層,嫣紅片片,還有陣陣襲人的桂花芬芳。
「此園名為桂露園!癸L(fēng)入畫輕笑道。
「桂魄初生秋露微,取自王維著名之秋夜曲!惯^路人笑道。
風(fēng)入畫巧笑頷首,「其間的三座廂房分別為秋分軒、秋惜軒和秋別軒!
「秋分、秋惜,秋別……」過路人沉吟道:「分、惜、別,這三字未免感傷!
「分、惜與別固然感傷,卻也莫可奈何,人又豈有扭轉(zhuǎn)宿命乾坤之能?」風(fēng)入畫的語氣有些惆悵,輕嘆了口氣,再過一道墻垣,進入另一個園子。
過路人不發(fā)一語,隨其身後。
代表冬天的這處園子,名為對雪園,取自高駢的「對雪」一詩。
「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岐……」過路人低吟咀嚼這詩意!干w盡人間惡路岐……」他直覺到風(fēng)入畫的內(nèi)心隱然有股深沉的無奈和怨懟。
為什么呢?這樣無纖無塵、聰明多才的傾國紅顏,她內(nèi)心深處,究竟背負(fù)了什么苦楚?
「蓋盡人間惡路岐!癸L(fēng)入畫若有所思的說道:「當(dāng)霜雪降塵,人世的丑惡和分岐,都全被雪花掩蓋住了,很美、很純,是不是?」天地潔白,濁物也被滌凈了。
「冬天時,這園子一定格外的美。」
「希望你看得到!
「咦?」過路人聞言,銳利問道:「現(xiàn)為仲秋,離孟冬也不過兩個月,莫非在這兩個月中,你會離開夜未央,抑或是我過路人將遭變故?」
「我沒這個意思。」風(fēng)入畫淡淡說道。「我不過想,世事瞬息萬變,未來如何,誰也難以預(yù)料!
過路人為她語氣中的哀愁迷惑了,他不解。
「對雪園也有三間廂房,寒梅軒,小寒軒,夜雪軒!癸L(fēng)入畫邊說邊和過路人緩步出了對雪園,再向月塘走去!敢刮囱胱钭院赖乃奶巿@子,公子有何評價?」
「庭園美,造景美,題名美,題名人更美!
「過講了。」
「我們不談園子,談?wù)勀悖绾??br />
「我?何不談?wù)勀隳?」風(fēng)入畫學(xué)他話中有話,巧笑的走過寶橋,進入織星亭。湖風(fēng)涼涼拂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上夜未央來,只要通過考驗,你風(fēng)入畫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不是你定下的規(guī)矩嗎?」
「那還得讓我滿意,讓我看得上眼才行!
「不才尚不入姑娘的慧眼?」
風(fēng)入畫聞言,輕輕一笑,走近亭中的小石桌,拿起置於石桌上的—幅墨畫,畫上是尊乘葦渡江的達(dá)摩祖師。
「這兒有幅畫,是我在公子來夜末央前畫下的,上面還未題詩,不知可否勞駕公子?」風(fēng)入畫巧笑道。
又是一道試驗,這風(fēng)入畫的名堂可真不少!
倘若接下來所題之詩讓她滿意,看她還有何理由逃避他過路人的問題。
風(fēng)入畫喚丫鬟取來了筆墨。
「獻丑了!惯^路人瀟灑的懸腕運筆,寫出一字字氣勢磅礴、龍飛鳳舞。
「一葦渡江傳禪心,拈花而笑識佛音,有緣東土法雨遍,衣缽永傳誰不欽!癸L(fēng)入畫緩緩吟來,眸中的激賞難掩。
好一個宋玉風(fēng)采子建才。允文允武,經(jīng)綸滿腹。
風(fēng)入畫覺得自己如古井一般的心,已情不自禁的為他掀起了漣漪。
唉!這怎么成呢?不會有結(jié)果的。
一朝發(fā)現(xiàn)她接近他的目的,她罪無可逭的真實身分,那又該如何?
想起這點,她不由得一陣心痛。
「拙作可入姑娘慧眼?」過路人明知故問,幾分自傲地輕搖手中的白玉骨扇。
「才高八斗!癸L(fēng)入畫輕巧的卷起畫軸。
「那姑娘可愿回答我的問題了?」看你這次如何轉(zhuǎn)移話題!
「天色漸晚了,公子想知道的話題,不妨來日再談!
過路人間言,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不動聲色的伸直右手,將手心朝上!革L(fēng)姑娘,如果我的手像這樣,只放不收,你稱它為什么?」他淡淡的問。
風(fēng)入畫沒料到他會這樣一問,怔怔回答:「畸形!
過路人接著把伸直的右手收回一半,手心向下握成拳,再問道:「那如果我的手像這樣,只收不放,你又稱它為什么?」
「一樣是畸形!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過路人語帶嘲諷的問。
「這……」風(fēng)入畫醒悟了他話中的禪機,無言以對。
從進夜未央後,過路人便任她一路試驗,過關(guān)斬將,證明自己的出類拔萃,而他所為的目的,便是依照夜末央的規(guī)矩,要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換言之,他要的是「有放有收」。
而她呢?從頭至尾皆是主試者、驗定人的姿態(tài),接受他所表現(xiàn)的能耐才華,到最後卻末依照規(guī)矩給予他約定上的報酬,履行有問必答的義務(wù),她這「只收不放」,倒成了畸形了!
風(fēng)入畫幽幽的嘆了口氣,「來日方長,公子又何必心急一時?」
「來日方長?」過路人冷笑。
「況且,憑你百里傳香的能耐,難道不能自己尋出問題的答案嗎?」
過路人大感訝異,「姑娘何以如此稱呼我?」
「城南廢墟,傳聞出現(xiàn)了冷香無形箭這種獨門暗器,當(dāng)時你湊巧也在場;更巧的是,你也出了手,不是嗎?」
「當(dāng)時另有一名黑衣人在現(xiàn)場,那人的裝扮才像百里傳香!
「瞞者瞞不識,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心照不宣?」過路人腦中盤想著,「姑娘是否在暗示什么?」他冷笑問道。
「不可胡猜。」風(fēng)入畫淡淡說道。
「好,風(fēng)入畫, 『心照不宣』 ,改日過路人定再登門造訪!苟ㄒ槌瞿愕恼鎸嵣矸!他在心中暗暗加上一句。
「請,夜末央永遠(yuǎn)為公子敞開大門!
過路人撂下挑釁的笑容,揚長而出夜末央。
風(fēng)入畫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她這樣做,泄漏了那夜廢墟旁的秘密,會不會使自己成了兩面不是人?
屆時或許將落了過路人恨她、義父也不會饒她的局面!
但她沒有選擇,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她不想遵照義父的指示,不想對過路人不利,更不愿和過路人為敵。
說來真奇怪,在見到過路人之前,她不以為和他為敵有什么大不了,但經(jīng)過這將近一天的相處,她居然完全推翻了原先的想法。
那個過路人,給了她一個好大的震撼!
為什么對他感到一抹熟悉、一陣親切,一種相知相惜?
她不要和他為敵,她不能,也不愿!
看來,只有過路人能救她了!
希望她的暗示能讓過路人抽絲剝繭,明白她的身分,讓她任務(wù)失敗,助她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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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人帶著若有深意的笑容,坐在風(fēng)鈴客棧的一隅,淺嘗獨酌。
客棧的掌柜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由外貌看來,他們倆有幾分相似,年齡相差無幾,約莫二十上下,該是一對姊弟,或是兄妹。
此間客棧,是他過路人除了夜未央以外的另一個目標(biāo),他之所以大搖大擺的落腳此處,是等著夜的來臨。
一個熱鬧而有趣的夜!
過路人淺笑著舉杯就唇,就在此時,一群約莫六、七人,滿臉煞氣,手持利刃,走進客棧。那看似為首的大漢四下環(huán)顧,目光鎖住了過路人。
「嗯?紫色的衣衫?!圍起來!」大漢威嚴(yán)一喝,其余手下便圍住了過路人所在的這一方桌子。
客棧內(nèi)的食客見狀,紛紛逃竄,唯恐遭受池魚之殃。
兩名掌柜的不能跑,只好躲在柜臺後,壓低身子,只留一雙眼睛注意局勢的發(fā)展。
過路人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的喝著酒,對周圍籠罩的肅殺之氣毫不在意。
「朋友,我們見過面嗎?」他淡淡的問。
「哼!穿紫色衣衫的人,就是我們白劍山莊的仇人!」為首的大漢惡聲惡氣的說。
「怎么說呢?」過路人再飲了一口清酒,隨口問道。
「數(shù)天前,你蒙面大鬧白劍山莊,還傷了我們少莊主,這個仇,白劍山莊非討回來不可!」
「好笑!」過路人冷哼一聲,「既是蒙面,諸位又憑什么斷定是我所為呢?」
「哼!你穿紫色衣衫,和那個蒙面人一樣!」
「我穿得紫色衣衫,他人難道穿不得?」
「廢話少說,穿紫色衣衫的就得死。寧可錯殺一百,不可錯放一人!」
「嘖嘖嘖嘖!」過路人搖頭發(fā)出一陣嘲諷的嘖嘖聲,「真沒有慈悲心,如此趕盡殺絕!
「羅唆啊!老子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聽人說教的!乖乖受死吧!」
「唉!」過路人嘆了口氣,「螻蟻尚且偷生,要我乖乖受死,那真是有違天理!
「廢話那么多,由不得你選!」大漢虎虎的舉起了手中熠亮的白劍——
「慢著!惯^路人伸出一只手阻止,「奉勸你們,當(dāng)?shù)鬲z之門打開的時候,就不要再往里面闖!
「還在放屁!聽不懂啦!」
「唉!不聽善勸,災(zāi)厄纏身!
「災(zāi)厄纏身?哈哈!」大漢狂傲的大笑兩聲,他就不相信,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書生有多大的能耐!「來啊,來。∮惺裁凑袛(shù)盡管使出來,大爺陪你玩玩,玩夠了,再送你上路!」
「嗯,是該送你上路了!惯^路人冷笑的將酒杯往桌上砰然一聲放下。
轉(zhuǎn)瞬間,由杯底射出一道寒氣,直命中大漢的心窩。
大漢發(fā)出一聲慘叫,向後退了數(shù)尺,倒在大街之上,魂斷當(dāng)場。
其余的人登時儍了眼,冷汗直流,手腳不聽使喚的顫抖!
此人的武功修為竟如此之高!不動一絲一毫,只是放口杯子,就可殺一個人!
可怕!太可怕了!
「怎么,還不走?等著我送嗎?」過路人冷冷說道,將酒杯重新注滿了酒。
一群人聽了這句話,嚇得魂都飛了,紛紛抱頭鼠竄,爭先恐後的逃出客棧。
四周又恢復(fù)了一片平靜,但也只剩過路人一個客人了!
躲在柜臺後的女掌柜看見方才過路人沒有出手,便了結(jié)了一個人的性命,直感到頭皮發(fā)麻,她輕聲對身旁的男子說道:「哥,你確定今晚要下手嗎?那家伙……好像不好惹吔……」
「笨蛋!根本沒見他動手,方才那招搞不好是有人暗中相助!」男子滿臉狐疑之色,壓根不信邪。
哪有人可以不動半根手指頭就能殺人啊?!開玩笑!我解風(fēng)可從來沒見過!
「可是……」
「噓!又有人來了,來者看似不善,靜觀其變吧!」
三名帶刀的江湖人,闊步走進了只剩過路人一名客人的風(fēng)鈴客棧。
「思?紫色的衣服!」為首的漢子,口氣中已含殺機。
「是,紫色的衣服,和我挺適合的吧!」過路人嘻皮笑臉的說。
「呸!棺材和你才適合!」
「咦?香山四杰怎么只剩三杰,另一杰呢?怕不是遇『劫』了吧!」過路人笑道。
「找死!」香山四杰之一的范千里怒喝,「我們此來,便是要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唷,真的遇劫了呀!」過路人故作驚愕狀,「不知是何方高人所為?」
「哼!穿紫衣的蒙面人,就是你!」四杰之一的郭萬山冷喝。
又是穿紫衣的蒙面人?這是怎么回事呢?過路人心下暗暗狐疑,臉上卻仍不動聲色,「怎么會呢?各位—定弄錯了,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能殺得了人啊!
「哼!書生?!你騙三歲孩童呀,書生怎么會背兩口劍在背上!」
「好看嘛!」過路人笑道,緩緩舉起了注滿酒的酒杯。
「放屁!」范千里聞言,十分火大。
「思?」過路人不以為然的提高了音調(diào),「在書生面前不要說粗話,否則我會生氣喔!」
「生氣?哈哈哈——」范千里笑得十分邪惡,「老子偏生就罵給你聽!你娘——!」粗話尚來不及說完,范千里便像先前大漢一樣飛摔出風(fēng)鈴客棧,鮮血滿面。
其余兩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呆立在當(dāng)場。
只見過路人持著酒杯,杯內(nèi)清酒已空,原來是潑到范千里臉上去了。
「唉!下流嘴皮該用清水濯洗,可惜手邊沒水,只好以酒代替了。」過路人一副對浪費一杯清酒而感到十分可惜的模樣。
「可惡!」香山四杰中僅存的兩杰見又折損了一名兄弟,憤怒的撲向過路人。
過路人迅速轉(zhuǎn)身,原本戲譫的雙眼升起殺意,「不識時務(wù)!」只見他長袖一揮,兩杰發(fā)出兩聲慘叫,飛出了風(fēng)鈴客棧,當(dāng)場斃命!
「?!」過路人驚覺自己在一刻鐘內(nèi)竟連奪四條人命,不由得低頭深嘆,「唉!如何竟不能控制自己?」
每當(dāng)怒火揚起,他體內(nèi)邪氣所統(tǒng)領(lǐng)的一半意識便會壓過正氣,讓他無法抑止的做出殘忍的殺戮。
這是他無法抗拒的天命,生來體內(nèi)便存在著兩股氣流,一正一邪,導(dǎo)致他的雙重人格,時善時惡。
幸賴師父調(diào)教得當(dāng),他體內(nèi)的正氣始終壓著邪氣,他也始終走向正道,并未誤人歧途。
只是,每當(dāng)怒火升起之時,他便無法克制自己,成為一個他永遠(yuǎn)無法改變的不良事實,連師父都束手無策,也因此注定他過路人永遠(yuǎn)無法成為一個絕對正氣凜然的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殘缺!
因著這個亦正亦邪的體質(zhì),他不能掌控十八神器之首的御日劍和第二的追月劍,也就是如今背在他背上的兩口劍。
御日劍和追月劍是雙劍,同屬心劍,劍的生命由持劍者掌控輸入,遇正氣則為正劍,遇邪氣則成邪劍。
兩劍合并時威力無窮。成為正劍,則是武林之福;成為邪劍,則為武林空前災(zāi)禍。
他過路人雖不能操持御日和追月兩劍,卻必須使它們成為純?nèi)徽龤獾恼齽,也就是說,他必須找到兩個人,兩個可以掌控雙劍的正常人,這是他的職責(zé),他的任務(wù),他的使命!
「客棧里有個穿紫衫的人,大夥兒進去瞧瞧!」
才送走了第二批,又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要進風(fēng)鈴客棧找尋紫衣人的麻煩!
見來人也非善類,過路人不禁暗暗思索,那名蒙面四處殺人的紫衣人究竟是誰?是啥來歷?有何用意?
前來尋仇的三批人馬,第一批是白劍山莊,少莊主宇文泰是個仗勢欺人的無賴子弟,常挾著白劍山莊的勢力在外頭胡作非為,他受傷,實在是大快人心。
第二批是香山四杰,四個專愛拈花惹草的好色之徒,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渾球,但不知為什么紫衣人只殺了其中一名,而不乾脆四個都?xì)⒛兀渴〉盟麄兝^續(xù)危害人間。不過,事情已都過去,他過路人好心的替天行道了!
至於這第三批人馬,為首之人看來像是尺劍半邪獨孤嘯,這不是血葉門的執(zhí)事嗎?
血葉門是道上的邪派,不知道紫衣人又動了哪個該死的家伙了。
真是煩死人了,他被接二連三的挑釁行為攪得心煩不已,再這樣下去,他不知又會在無法控制的情形下造成多少殺戮,不如來個眼不見為凈!
「唉!麻煩。 惯^路人翻轉(zhuǎn)手中的白玉骨扇,登時只聽客棧雙門砰然合上;才剛踏進門內(nèi)的獨孤嘯硬生生地被關(guān)門的力道轟了出去。
一時之間,門外起了一陣嘈雜,一群人嚷著要推進門來,怎料大門竟絲毫不動,推不開也沖不破!
邪門!太邪門!
恐怖!太恐怖!
躲在柜臺後的解風(fēng)瞠目結(jié)舌,匪夷所思!
「哼!徒然無功的!」過路人朝著門外的喧擾冷哼一聲,手搖白玉骨扇,一派自然優(yōu)雅的踱回自己的廂房。
「他就這么走了?!」風(fēng)鈴客棧的女掌柜、解風(fēng)的雙胞胎妹妹解鈴,雙十年華,生得嬌麗可人,她不敢置信的驚呼,「那扇門打不開,要咱們怎么做生意?」她生氣的扯住解風(fēng)的衣領(lǐng)子,光火的吼道。
「別問我!」解風(fēng)對著原本就十分潑辣、如今更是歇斯底里的妹妹討?zhàn),「又不是我做的。寃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
解鈴皺眉沉吟了半晌,忿忿的放開解風(fēng)的領(lǐng)子,「我不敢。」她噘著小嘴,不得不認(rèn)輸。
「就是羅!」解風(fēng)松了口氣,「那家伙簡直不是人!」
「哥,既然如此,我們還要接那份委托嗎?」解鈴擔(dān)憂的問。
「笨蛋!接都接了,推掉豈不是砸了咱們的招牌!」
「可是他那么厲害,只怕我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你沒忘吧,他的劍一向背在背上!」
「嗯……他睡覺時,總不會還背著兩口劍吧。」
「他的內(nèi)力那樣深厚,怕是我們身手再好,也逃不過他的耳目!
解風(fēng)撐著腮,略微沉吟,「事到如今,為我倆安全起見,只有一個方法了!
「什么方法?」
「迷藥,從窗口吹迷藥先迷昏他!」
「好下流的手法!」解鈴皺著眉,厭惡的說,「這若讓人知道,我們在江湖道上的臉豈不丟光?堂堂神偷,就是要讓被偷者在神智清明之下仍然無法預(yù)防的被偷,這才擔(dān)得起神偷的英名嘛!」
「喂喂喂!」解風(fēng)猛搖其頭,「都什么時候了,還給我來這套?看你要命還是要名?自己選擇!
「這……」解鈴陷入兩難,人的命只有一條,很珍貴的,可是這美名也得來不易呀!笡]有別的法子了嗎?」解鈴囁嚅的問。
「有。」解風(fēng)無邪惡的笑了笑,才說:「你夜入他房中,以色相誘,色誘不成,再與他動手!阿哥我在一旁尋覓良機動手偷取,一定可以成功!」
「神經(jīng)。 菇忖徛勓,破口大罵。
「開個玩笑嘛!」解風(fēng)吐吐舌頭。
「畜生!」
「喂!你怎么罵得這么難聽?!」好歹他也是早她一個時辰出生的哥哥吔!
「哼!」解鈴朝他冷哼一聲,「就照你原來的計畫進行。記得給我放機伶點!」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轉(zhuǎn)身離開柜臺,回到自己的廂房。
解風(fēng)摸摸鼻子,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無奈。
唉!那個兇巴巴的丫頭,為什么要是我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