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幾分鐘后,近十輛的黑色轎車像列隊游行般,一部部駛進(jìn)了新心幼兒園的停車場。
“你綁架優(yōu)的目的是什么?是誰派你來的?”邢昊如鷹般的黑眸緊鎖住她的,他仔細(xì)地把眼前的楊捷妮給審視了一遍。
她一頭削薄的卷發(fā)綁成兩束垂在胸俞,劉海微蓋在她的柳眉上,還有一雙訴說著無辜的明眸大眼和濃密長睫。
“我不是,你們誤會了,是小優(yōu)跟著我,我不知道他跟著我……”
“你不要說這種在誰都不會相信的謊言,一個小孩一直走在你身后,你會沒發(fā)覺?”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騙你!”生平第一次被人當(dāng)犯人來拷問,楊捷妮急忙為自己辯白。
“要是你騙我呢?”邢昊的銳利雙眸緊盯住她,語氣兇惡地問道。
“我明明就沒有……”
楊捷妮被他的眼神給嚇得心臟都快停工了,誰可以告訴她,一個人的眼神為什么可以那么的可怕?
“最好是如你所說的。”邢昊心想諒她也沒那個膽,“你可以走了!”
“是嗎?”今天的噩夢真的過去了嗎?
她已被嚇得兩眼無神,只想快離開這個噩夢之地!
她恍惚地走著,在經(jīng)過幼稚圖辦公室時,待在里頭的邢優(yōu)一見到門外的她,隨即奔了過去,并大聲喊;
“媽媽!”
光是這一句,便讓四十個受命立正站好的黑衣男子一致轉(zhuǎn)頭朝向聲音出處,讓正在幫管家泡凍頂烏龍茶的莊星琇,把茶倒向一旁觀賞用的盆栽去,更讓全部人都掛上一百零一號表情——瞠目結(jié)舌!
“你……又說什么?”
夠了!今天遇到的瘋子夠多了!連小孩都要來整她嗎?
邢優(yōu)小小的身軀抱住楊捷妮的腳,而楊捷妮卻只有一個反應(yīng)——
“捷妮暈倒了啦!”
寂靜的幼兒園里又傳出了刺耳的尖叫,為這多災(zāi)多難的一天,劃下一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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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啊!捷妮!鼻f星琇捏著鼻子把氨水放在她面前讓她嗅一嗅。
“好臭喔……拿走啦!”楊捷妮露出厭惡的表情,轉(zhuǎn)而清醒。
“呼——你終于醒啦!我還以為我今天會很倒霉,要留下照顧你到天亮咧!”莊星琇一臉嫌惡的把氨水的蓋子蓋上。
“他們呢?都走了吧!”楊捷妮撐起身子從床上爬起來,輕揉著微微作痛的頭說道。
“并沒有!
“什么?還沒走?這些家伙是來找碴的是不是?!先是小孩子莫名某妙地叫我媽,再來就換爸爸把我抓去當(dāng)犯人似的拷問我,他們還想怎么樣?當(dāng)總裁就比較了不起嗎?”楊捷妮口無遮攔的說道。
“原來我們父子給老師惹了那么多麻煩,還真是抱歉!”
楊捷妮一聽見這會令她晚上做噩夢的聲音后,馬上像全身通了電似的跳了起來,躍上椅子,驚愕地瞪著他。
她這激烈的反應(yīng),邢昊也見怪不怪,直接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我希望你今天能先跟我回家。”
此話一出,讓揚捷妮硬生生地從椅子上栽了下來。
邢昊似乎視若無睹,繼續(xù)說著:“我也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優(yōu)卻是一直把你當(dāng)成母親看,而且說什么都不回家,一定要你跟他回去才行,我不放心讓優(yōu)到別的地方去住,只好麻煩你這么做了!
“你……在說什么傻話?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啊?”開玩笑,跟他回去不就被拷問到死?!
搞不好就是因為他想要繼續(xù)拷問她,所以在家里設(shè)了更可怕的拷問室,正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楊捷妮胡思亂想起來。
“因為你的老板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邢昊叼著煙說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是什么鬼理由?不行!”楊捷妮鼓起勇氣踩著一只鞋跳到他面前,用訓(xùn)小朋友的口吻看著他說:“要不要去是我自己的事,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怎么可以這樣藐視人權(quán)呢?臺灣是一個有法律的地方,是絕對容不得你對我私刑拷打的!”
“私刑拷打?”邢昊皺起眉頭。這女人是哪根筋不對?誰說過要對她私刑拷打了?
“媽媽—”邢優(yōu)的小頭顱探進(jìn)了保健室,一臉擔(dān)心地望著楊捷妮,想走過來卻又遲疑著,十只小指頭緊抓著門邊。
邢昊看到這個情形也覺得奇怪,“優(yōu),你在干什么?”
“爸爸和媽媽在吵架……我會怕……”
“啥?”楊捷妮和邢吳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說出怪異話語的邢優(yōu)。
楊捷妮這時才真正感受到,被人當(dāng)成媽又兼被誤會是他人妻子的情況有多尷尬,而且男主角還在她面前。
“爸爸跟媽媽……不是!跟老師不是在吵架,我們是在……”邢昊也被邢優(yōu)搞得糊里糊涂,“總而言之,她不是你媽媽,知道嗎?你并沒有媽媽!”
“我有!我明明就有……”
邢優(yōu)突然跑向楊捷妮,抓住她的衣服大聲吼叫著,聲音幾近嘶啞,“大家都有媽媽的,我也要有!為什么我不能有媽媽—”
邢昊和楊捷妮,加上在一旁插不上一句話的莊星琇,都被邢優(yōu)給嚇住了,因為邢優(yōu)是很少說話的。
今天邢優(yōu)竟然說出那么多話,而情緒又是如此的激烈,對于從未見過他有任何情緒表情的他們來說,震撼之大自是可想而知。
邢優(yōu)喘著氣,緊抓著楊捷妮不放,似乎怕一放手,他的“媽媽”就會離他而去。
“我想邢優(yōu)是把楊捷妮老師給銘印了吧!”
在遠(yuǎn)處看著的園長,終于進(jìn)來說了一句話,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只剛出生的小鴨,會對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產(chǎn)生這是母親的印象,叫做‘銘印現(xiàn)象’而小優(yōu)可能是因為捷妮老師對他的照顧像媽媽一樣,才讓少與人接觸的小優(yōu),對捷妮產(chǎn)生媽媽的印象,而誤以為她是媽媽吧!”
聽到這些話的他們發(fā)出了驚嘆聲,楊捷妮更是震了一下。
“好,為了小優(yōu),我答應(yīng)你,可是只有一天而已!
“沒問題,我會讓你有自由的空間,絕對不會有你所想的什么私刑拷打,就請你陪他一天,至于薪水上……”
“不用了,我只是為了幫助小優(yōu)罷了,他是我的學(xué)生,我有義務(wù)照顧他。”
“好,既然你那么干脆,那就走吧!”他毫不猶豫地起身走出保健室。
而在園長和莊星琇的關(guān)愛眼神下,楊捷妮也只得無可奈何地破例跟學(xué)生回家。
臨走之前,身后的園長還體貼地加一句:
“捷妮啊!這個月我會幫你加薪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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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上同一臺加長型凱迪拉克,沿途邢優(yōu)坐在楊捷妮的大腿上,玩著組合玩具;而邢昊就坐在她的斜對面,不斷審視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話說回來,她也不曉得是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竟然答應(yīng)這種荒謬的要求,跑到學(xué)生家去過夜?!
“你……干什么一直這樣看我,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有眼屎!
“什么?!”楊捷妮慌張起來,七手八腳地拿出隨身錢往眼角一照。
“我騙你的。”看到她慌亂的模樣,他竟然笑了起來。
很少如此笑過的他,突然覺得有些輕松了,除了面對鮮少聚會的好友們外,他很少可以這樣笑得如此自在。
偏偏這個見到他就像見到鬼一樣,看起來跟未成年少女沒兩樣的小老師,竟有這種足以逗笑他的功能。
而他剛剛發(fā)現(xiàn),她的動作有時幼稚得跟小孩差不多。看來跟什么人接觸久了,就會變成那種模樣吧!
就像現(xiàn)在,她開始會不自主地抓抓頭發(fā),摸索著自已的臉上是否有東西,而他繼續(xù)盯著她不放,她的動作就越來越多,甚至抓住優(yōu)問:“小優(yōu),老師臉上有沒有怎樣?”
邢優(yōu)聽得一臉茫然,猛地?fù)u搖頭。
“沒有怎樣……”她還是不放心地抓抓頭,有時還會像小貓咪似的偷瞄他一眼。
到了位于陽明山上的邢宅后,她的櫻桃小嘴便張得老大,原本就圓的眼睛又睜得更圓了,一副劉姥姥逛大觀園的模樣。
“下車吧!到了!毙详幌刃邢萝嚕瑮罱菽輨t抱著邢優(yōu)跟在后面,接下來的場面才讓她嚇得半死。
“恭候先生、少爺回家!
站在他們兩旁的傭人排成一排,齊聲迎接他們,她還以為自已是不是來到五星級飯店了。
看著有三層樓高的華麗天花板、美侖美奐的奧地利水晶吊燈、堂皇富麗的大廳,說這是在拍電影她都不會懷疑。
“優(yōu)的房間在樓上,我會請管家?guī)湍惆才乓婚g客房,如果餓了就跟廚房吩咐一下,請廚師準(zhǔn)備晚餐,還有……”邢昊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楊捷妮像一尊小化石般呆立著,眼中寫著驚訝。
“你沒看過這種房子?”邢昊讓傭人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將頸上的領(lǐng)帶也拉下交給一旁的傭人。
“有。
“有還那么驚訝干什么?”
“可是都是在連續(xù)劇上著到的,這里跟流星花園里的道明寺家好像喔……”
他隨著她的話笑了,幫他整理衣物的傭人則因他的笑容而看得一愣一愣的,“是嗎?那你慢慢看吧!待會記得下來用餐,我會盼咐傭人提醒你的!
“喔,好……”
“媽媽,我要和你一起洗澡!蓖蝗,邢優(yōu)走過來拉拉她的衣角說。
“啊?喔……那走吧!”楊捷妮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一會才傻傻地回道。
看來,要她習(xí)慣被人叫媽媽還有一段距離呢!
于是她在傭人的帶領(lǐng)下,帶著邢優(yōu)上樓。
邢昊望著他們的身影,開始思考著,優(yōu)真的需要一個母親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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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邢優(yōu)頭上頂著一堆雪白的泡沫,趴在按摩浴缸的邊緣,讓楊捷妮幫他洗頭。
“嗯?”就當(dāng)自己是他的奶媽吧!
“為什么你不一起下來洗澡?”
“呃——因為我怕擠不下!
她草草編了個謊言,事實上,是她不希望讓一個小鬼看光她的身材。
“咦?”
邢優(yōu)回頭看了看大到都可以讓他游泳的按摩浴缸一眼,“不會啊!媽咪一定擠得下!”
“呃——”聞言,她的臉青了一半。
“媽咪進(jìn)來跟我一起洗藻啦——”
他單純的想把楊捷妮紹拉進(jìn)浴池中,卻不小心把系在她身上的浴巾給扯松了下來——
“啊——”
楊捷妮一驚,下意識地把邢優(yōu)往后一推,他整個人就往后栽進(jìn)按摩浴缸中。
邢優(yōu)赫得大哭,吃了好幾口水,楊捷妮情急之下馬上跳進(jìn)浴缸里把他撈起來。
“嗚—眼睛好痛喔—泡泡跑到眼睛了啦!”邢優(yōu)吐了幾口水和泡沫出來后,開始嚎陶大哭。
“好好,媽媽幫你擦擦,不要哭了喔!”看到他哭,楊捷妮不由自主地一陣心疼,也顧不得什么就把邢優(yōu)摟在懷中安慰,壓根兒忘了自己什么都沒穿。
經(jīng)過一陣兵慌馬亂后,他們終于得以帶著早已餓扁的肚皮下樓準(zhǔn)備用餐。邢優(yōu)揉著哭得紅腫的眼睛,被楊捷妮一步步牽下樓。
“優(yōu)怎么了?”
看著眼睛如兔子般紅的邢優(yōu),賭氣似地一口口吃著他最愛的兒童牛肉炒飯,邢昊覺得很納悶,方才笑著上去,這會為什么卻哭著下來?
“這個……”楊捷妮結(jié)巴得說不出話來,難不成要她說,她差一點把他的兒子給淹死了?
“媽咪把泡泡用到我的眼睛里了啦!”邢優(yōu)立刻幫楊捷妮解圍。
聰明如他,知道如果把楊捷妮不小心把他推下水的事說出來的話,她的下場一定就是—被趕出家門!
沒錯!他是故意的,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喊楊捷妮媽媽的。
自從他那天偷聽到她講的話,說她會當(dāng)個好媽媽,再加上他很喜歡她抱他的感覺,他便決定了!
他決定要把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的楊老師,變成他真正的媽咪。
為了他的計劃能繼續(xù)進(jìn)行,他得好好地繼續(xù)裝瘋賣傻,好把這個他心目中的理想媽媽給弄進(jìn)家門,趕走那些黏著爸爸的討厭女人。
“是嗎?下次小心點!毙详灰膊灰捎兴^續(xù)用餐。
楊捷妮則心虛地低頭猛扒飯。
“是……”還有下次嗎?她心想。
在用餐過程中,因為小優(yōu)那什么媽媽要坐這的鬼道理,他就坐在她的正對面。
邢昊財團(tuán)的總裁,女性喜愛的風(fēng)云人物排行榜第一名的男人,就活生生地坐在她的面前吃飯耶!這真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啊……
也因如此,在用餐的同時,她臉?biāo)拇螖?shù)不下數(shù)十次,連旁邊的邢優(yōu)都快看不下去了!
“楊老師!毙详怀弥炖镉锌臻e,脫口喚道。
“嗯?”她嚇得正襟危坐。
“你在看我嗎?”邢昊冷眼瞄向她。
“沒有!
砰!
聽不下去這般破爛謊言的邢優(yōu)從椅子上栽了下來,立刻一臉狼狽地爬了起來。瞎子都知道她在看老爸,她還裝什么傻?
“優(yōu),你在干什么?”邢昊教訓(xùn)道。
“沒有,我的椅余有臘,好滑!”這個謊言之爛和楊捷妮的不相上下。
“如果你想看我就要光明正大地看,不要偷偷摸摸的,眼珠子不會扭到嗎?”
“?真的可以嗎?”楊捷妮驀地抬頭,沒頭沒腦地又加問一句:
“可以要簽名嗎?”
“不可以!毙详淮鸬脭蒯斀罔F,一邊暗自稱贊著自己的自制力還不錯,沒有把飯噴到她臉上去。
“好小氣!”
“我希望你可以兼任優(yōu)的專任保姆!
“噗—什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于把飯噴到他的臉上這件事。
邢昊俊眸狠瞪著她,一旁的邢優(yōu)則慶幸著自己有先見之明,先把他自己的牛肉炒飯拿至一旁,才未受到波及,不過看起來,氣氛好像變得不太妙。
邢昊的怒眸越瞪越大,他被這女人的白癡行為挑起的怒氣,足以讓他把一只狗踢飛到外太空去。此刻,他又再度佩服起自己的度量。
把臉上的飯粒拭凈后,他命傭人把餐桌收拾一番,不想再讓她有第二次挑戰(zhàn)惹惱他的機會。
“我給你的薪水絕對是外面找不到的價錢,你也不必辭掉目前幼兒園的工作,只需要在放學(xué)后跟優(yōu)一同回來。”
“那我不就真的成了他媽媽了嗎?”
“至少名義上不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币驗樗麑ξ闯赡晟倥疀]興趣。
“有……拒絕的空間嗎?”她斗膽一問。
“沒有!彼卮鸬脭蒯斀罔F。
“那你問我有意義嗎?”
“沒有!被卮鹪俣群喍痰每梢。
“怎么可以?那我要當(dāng)他媽媽到什么時候?”楊捷妮鼓起粉頰,一生氣地站了一起來,縱使她的身高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威脅性。
“我還沒結(jié)婚耶!拖著這么大的一個拖油瓶,誰敢娶我?再說,我要是下課就直接到這里來,那我哪來的機會去認(rèn)識異性?”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就這樣一下子把怨言轟出去了。
“你要什么樣的對象?”
“啥?”她張口結(jié)舌。
“我問你要什么樣的對象?”他不厭其煩地再次重復(fù)。
“我……這怎么說得出來。俊彼B個目標(biāo)人物都沒有,怎么跟他說?
“有錢?長得好看?還是你想要愛家庭的?”
“如果都有就好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媚腥巳克罆税!
“都有?呵……”邢昊冷笑一聲,站起來睨了她一眼,“如果要這樣的男人,也要看那女人有沒有這樣的條件吧?”
“你說什么?”楊捷妮杏眼圓瞪,原來火氣就不小的她,此刻火氣更是直線升高!
“你要交男朋友我不會反對,你會有休假時間,到時你要去哪釣?zāi)腥耸悄愕氖,但是這個協(xié)議沒有否決的可能。你知道,我要讓你失業(yè),是件很簡單的事,你最好考慮清楚。”
說完,邢昊便徑自離開,留下氣得跺腳的楊捷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