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我娘拿給我的毒藥。"夫人拿給她娘,然后她娘交給她,要她轉(zhuǎn)給小姐。
映月伸手接下,沒有多問一句話,她得找個機(jī)會下手,好向母親交代。
小奴訥訥低問:"小姐,你真的不后悔這樣做嗎?"
"后悔?我要怎么后悔?一個是我娘,一個是我大哥,選擇哪一個都會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痛苦。"
"小姐……"小奴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沮喪,她和小姐全陷在夫人的魔掌中不得解脫。
映月發(fā)愣,不管怎么做,她一定都會后悔的,因為人一旦死了,后悔也來不及了,她又怎么能不悔恨,但悔恨也救不了她。
這復(fù)雜的問題對她太難,太難。
"小姐,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們離開這里,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再也不要回來,好不好?"
"小奴,你可以講這種話嗎?"
小奴呆了半晌,想起她們一走,她的母親一定會受到牽連,但她也不能棄小姐不顧,她牙一咬,繼續(xù)說:"小姐,夫人會看在我母親伺候她那么多年的份上網(wǎng)開一面的。小姐,夫人根本是在利用你,你大可以不要插手這些事的。"她知道這樣說小姐會生氣,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走向不歸路。
"小奴,你和你娘的賣身契簽下的是一輩子,這種話是出自你的真心嗎?"她還可以相信嗎?
"小姐,你都知道了。"小奴臉色刷白,她一直都在跟夫人通風(fēng)報信,可是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不做,你不好交代,我也不能放手。小奴,咱們都脫不了身的。"她們都有牽掛,也都放不下。
"可以的,小姐,小奴不說,夫人不會知道的。"
"那么你娘該怎么辦?你明知道我娘不會手下留情的,我們走,受苦受累的一定是你娘。"
小奴無語,她的確顧慮她娘的安危,可是小姐和她都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想一輩子良心不安。
"小奴,這種話不要再說。"她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喔,喔,你們在講什么?氣氛真是僵滯。"嚴(yán)圣御不知何時已經(jīng)倚在門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映月把手上的藥包塞進(jìn)衣服的暗袋,面無表情的面對他。
"你三更半夜來小姐房里做什么?"小奴生氣的擋在映月面前,她人小力薄,卻也不能再三坐視小姐受人欺侮。
"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你知道下面的人說得有多難聽?你還來!出去!"
"小奴。"映月拍拍她的肩,感受到小奴的肩膀顫抖。為什么小奴害怕還要做?明知不管怎么做都改變不了什么,這是小奴的勇氣嗎?
她突然覺得碰觸小奴的手掌心非常灼熱。
"小姐!"小奴也討厭小姐這種好脾氣,討厭現(xiàn)在這種進(jìn)退不得的情況。神啊,誰能來改變一切,她會感激一輩子。
"小奴,你出去吧,這里沒有你的事了。"
小奴氣怒,又莫可奈何,一跺腳,掉頭就走。
"小奴是怎么了?那個來了?"小奴似乎比平常更生氣,要不是映月在場,她一定會把他拆吃入腹。
"沒有你的事。"有,她也不會說。
"哇,好兇,你們主仆吵架了?不要牽連到我身上來。"他在女人的戰(zhàn)爭中一向選擇明哲保身。
"我累了,有事你直說,沒事我要睡了。"
"好,好,咱們來睡覺吧。"他走入她的臥房。
"我要自己一個人睡。"
"你那個來了,我也不介意。"
"嚴(yán)圣御,我很認(rèn)真,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挑釁我的脾氣。"她的好脾氣都被他磨光了。
"你有心事,不能跟我說嗎?雖然我不是個可靠的人,但是絕對守口如瓶。"他這個優(yōu)點是人人稱贊。
"我沒有心事。"
"你有。"
"好,那你說,我有什么心事?"
"你在擔(dān)心外面的流言蜚語,擔(dān)心我要是真的落跑,你要怎么辦。"
映月嘆氣,"你是這件事的罪魁禍?zhǔn)祝悴粨?dān)心,我還擔(dān)心什么?"她真是受不了這個男人,好好問題不答,老是喜歡走旁門左道。
"這種問題是女人吃虧吧?你不擔(dān)心未來悲慘,沒人要、無人送終、被人指指點點,還被人唾棄?"
"你擔(dān)心嗎?"
"我是男人,不一樣吧?"
"我對你這種厚顏無恥、沒有神經(jīng)的人,無話可說。"
嚴(yán)圣御捉住她的手,貼近他的嘴,"你的真心話呢?不過才短短幾天沒見到你,你又變回我剛遇見你的樣子,對什么都不關(guān)心,也不在乎,我想連有人拿刀捅你,你也只是笑笑以對吧。"看她這樣,他好心痛。
"我很好。"映月靜靜的抽出手,不讓自己軟化。
"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說。"嚴(yán)圣御認(rèn)真的說。他這樣做可以打破她的防護(hù)嗎?他希望可以。
映月像沒聽到,"今天我沒心情陪你,你要是想要,去找別人吧。"
"今天晚上我只想抱著你睡,什么都不做。"嚴(yán)圣御搖頭,現(xiàn)在她要的不是忘記所有的激情,而是溫暖她空洞心房的柔情。
映月皺眉,"今天很熟,兩個人一起睡就更熱。"
嚴(yán)圣御原本以為她是在拒絕他,但看見她雙眸內(nèi)的不解,他才明白她是坦承她的心情而已,"我不怕熟啊,不然我們也可以不用蓋被子。"
"會著涼。"映月立刻又說。
"不會的,兩個一起睡夠暖和。"
"你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
"我想跟你睡。"
嚴(yán)圣御低啞的聲音迷惑著映月,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只是睡覺什么都不做?"
嚴(yán)圣御點頭,"對,你一定不知道兩個人一起睡有多溫暖吧,比起一個人是舒服太多了。"
"我一個人睡了好幾年也不覺得有多冷。"映月松下防心,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真的可以不用應(yīng)付他的需要,只是靠在一起嗎?
"那你該試試兩個人一起睡的滋味,要是每次我來你這或你到我那,你總是在完事后就趕我走,我可是會傷心。"
"你才不會有這種感覺。"
嚴(yán)圣御摟著她輕喃:"那是你沒看見。"
"我想試試看你說兩個人睡會很舒服的感覺。"
嚴(yán)圣御輕吐氣,他內(nèi)心的喜悅超出自己的想像,只是得到她的應(yīng)許,他竟高興得想跳起來歡呼。
但他不想嚇到她,只是淡淡的說:"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你是真的很高興耶。你的雙眼正閃著光芒,亮得像夜晚的星星。"她沒有懷疑他愉悅的心情。
嚴(yán)圣御不再言語,輕輕的褪下她的衣裳,輕抱她上床,自己也跟著褪下所有衣物,結(jié)實的軀體充滿魄力。
"這樣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相信我。"
"很難耶。"他們倆正赤裸相貼,她實在難以平息內(nèi)心的騷動,而且他以前的表現(xiàn)實在不值得她相信。
嚴(yán)圣御啄吻她一下,"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交給我。"
映月聽話的合上眼瞼,她想相信他。
但一旦閉上眼睛,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嚴(yán)圣御身上,他的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手心的暖意讓她感覺好舒適,緊接著他的手往她的脖子而去,漸漸觸及她的敏感地帶……
"你做什么?"她睜開眼,不滿的瞪他,難道他要食言而肥?
"噓,我什么都不做,只想讓你好好的睡覺。"
"這樣根本睡不著。"她沙啞的抗議。
"相信我,只相信我這一次就好。"真是的,他難得的好心還被當(dāng)驢肝肺,她還真難討好。
映月不敢再放任他亂來,可是便宜都讓他占盡了,他要她就是給也沒差不是嗎?這樣想,她又閉上眼。
嚴(yán)圣御開心的繼續(xù),他不會讓她失望,手又重新回到她的嬌軀,在她僵硬的肌肉上輕柔的來回,她嘆了一口氣,眼皮更重了,她的意識遠(yuǎn)揚,深眠在黑暗之中醒不過來。
嚴(yán)圣御親親她的唇,躡手躡腳的下床。
他摸索映月的衣服的暗袋,摸出藥包,他打開來,聞了一下,原來小奴交給她的真的是毒藥。
她真的打算向祁空陽下手嗎?他該告訴祁空陽嗎?還是自行掉包瞞著所有人?
嚴(yán)圣御考慮所有后果,最后還是決定告訴祁空陽,他們再商量出個好辦法來,不然躲過這一次,下次她娘還是會逼著她做,她根本逃不開宿命。
如果還有其他解決的辦法,他要給她選擇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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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祁莊大廳往東走,就是莊主居住的院落。
祁莊的莊主宛如一家之主,那是不可被動搖的存在,就像沒有太陽,萬物無法生長一般,祁莊沒有他的保護(hù)也只是個空殼子,中看不中用,而黃春蘭卻看不出這一點,一定要做不自量力的破壞。
"莊主。"映月端著茶盤進(jìn)來,上頭有幾碟小點心和一壺熟茶。
"映月,有什么事?"祁空陽知道她來執(zhí)行她娘的命令,他該當(dāng)著她的面揭開,還是借故不喝?
如果不喝,就像圣御說的一樣,下一次二娘還是會逼映月做其他事來害他,一次又一次,到最后會變成惡性循環(huán)。如果當(dāng)著她的面揭開,他會面臨兩難的情況,映月絕不會供出主使她這樣做的人,她會一肩承擔(dān)所有的責(zé)任,而他能怎么做?把她拘禁起來,還是將她逐出祁莊?
逐出祁莊,映月該由誰照顧?嚴(yán)圣御?他根本不敢期待,尤其嚴(yán)圣御的心不定,他還不能把映月的未來交給他。
如果把她拘禁起來的話,他該用何種理由才能正當(dāng)?絕不能用謀殺他的罪名,否則以后將會太難處理。那么就用處理生意不當(dāng)做借口,這倒是不錯的理由。
將映月拘禁起來后,至少她不用面對二娘的逼迫,而他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安排映月未來的去向。
"莊主,小雀兒說你已經(jīng)兩餐沒吃了,我想你一定又是因為天熱吃不下飯,所以我請大廚準(zhǔn)備你愛吃的甜點讓你墊墊肚子。"
"你還在算我吃飯的時間啊。"
"這是我的責(zé)任。"
"我是你大哥,你說是關(guān)心我,我會比較高興。"
"都要吃飯的,什么關(guān)系不重要。"
我覺得很重要,只是說了你也不相信!
祁空陽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走她手上的茶盤,引她坐下,"映月,你怪我嗎?"
"莊主是指什么事呢?"
"我沒有對外承認(rèn)我們真正的關(guān)系,害你受委屈了。"
"我們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有什么好對外承認(rèn)。"
"如果我對外承認(rèn)你是我的親妹妹,你就不用被二娘逼著擔(dān)任祁莊的內(nèi)務(wù)總管。"因為他不說明,二娘害怕她會被趕出祁莊,所以才逼著映月做事。
"那樣的說法只是驗證了我娘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已,并沒有其他的好處。"映月明白他的為難,所以她什么要求的話都說不出口。
也許就是這樣,處在娘與他之間,她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表達(dá),面無表情,寡言淡漠,只想保護(hù)這個家的完整。
"二娘她是……"
"莊主,用點心吧。"不愿聽他多說,映月瞪著那些小甜點和那壺熟騰騰的茶,里頭可是放了致命的毒藥。
"映月,你真的要我喝嗎?"
映月不說話,她的雙眼依舊停格在那一點上。
祁空陽動手倒茶,他端起茶杯捧在手上,直視她的雙眼不放,"這是你最喜歡的花茶。"他可以說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命。
"嗯。"
"你知道我不愛喝花茶的。"身為內(nèi)務(wù)總管,她對他的生活起居了若指掌,選擇在他不常喝的茶中下毒,這擺明了只是想碰運氣嘛!
"嗯。"她知道,只是泡茶時就選了花茶。
"映月。"他叫得無奈又無力。
"莊壯主,你還有什么吩咐?"
"你可以反抗的。"
"莊壯主要是沒事,那么我先退下了。"反正要不要喝由他決定。
"我有事,我當(dāng)然有事。"祁空陽咬牙說道,"我最大的煩惱就是你。"他能喝嗎?這一喝只是稱了二娘的意,什么都解決不了。
"我不需要莊主煩惱的。"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不要跟我裝糊涂。"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聽二娘的話,為什么要逼自己到這種地步?"他不懂她的想法。
映月臉色一僵,霍地?fù)]手打掉他手上的茶杯。
杯子掉在地上,破裂聲響起。
"莊壯主,發(fā)生什么事了?"外頭的侍衛(wèi)聽到聲音貿(mào)然沖進(jìn)來,他們被地上冒著白煙的水漬吸引,他們馬上明白有人想毒害祁空陽,"莊主,你沒事吧?"
"出去!"祁空陽氣吼,這下子映月想殺他的事情瞞不住了,以后要想替她開脫,他又要費一番工夫。
"莊壯主……"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出去!"
"是。"
他們一個個看著映月,慢慢的退出,心里頭已經(jīng)起了騷動。
祁空陽知道事情已經(jīng)往最壞的方向進(jìn)行,那些侍衛(wèi)看見地上的證物,謠言是止不了了,他得想辦法處理,不然映月真的會死在祁莊。
映月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撥動盤子里的花生,彷佛剛才的混亂不關(guān)她的事。
她沒看祁空陽,卻低聲問:"原來你早知道我想毒死你了?呵,你在我身邊放了誰?"原來她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了。
"我……只是想保護(hù)你。"他知道這理由薄弱得不值得她相信,但他已經(jīng)盡己所能。
"太遲了,早在我娘嫁入祁家那時起就太遲了,老莊主給了娘希望又扼殺它,就已注定娘的瘋狂,我的命運。"
"不,不遲,只要你愿意,你隨時都可以改變。"
映月冷冷的看他,他的話只是在炫耀他的幸福,對她沒有任何的實質(zhì)意義,也不值得她再次相信。
祁空陽心中一寒,他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只能照著該發(fā)展的方向走,"來人,把總管關(guān)入地牢。"
外面的侍衛(wèi)進(jìn)來架走映月,想謀害莊主可是罪大惡極的事,他們是不會輕饒她的。
祁空陽喃喃自語,"這樣做真的好嗎?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就只能傷害她?"他難過得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嚴(yán)圣御追問,"圣御,我可不可以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你早已經(jīng)作下決定了。"在祁空陽找上他后,就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祁空陽閉上眼,他明知會后悔,還是得做。
地牢內(nèi),映月發(fā)呆坐著,為什么明知結(jié)果是這樣,她還要聽娘的話呢?
要是能不聽,她也不想聽啊,可是娘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縱然那個依靠是多么的爛,卻也是她僅有的依賴,莊主當(dāng)然不懂,他有太多東西可以讓他分心,而她從小到大也就只有娘一個而已。
對她而言,不聽娘的話太難了。
"小姐。"
"小奴?"映月驚訝小奴的出現(xiàn),她來做什么?是娘叫她來救她?還是來殺人滅口的?
"小姐,快,快跟我走。"
"走?"
"小姐,快走啊。"
映月沒反應(yīng),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被動的坐在原地被小奴拖拉,手臂都被小奴扯紅了。
"小奴,外面情況怎么樣?"
小奴拖不動映月,只好回答她,"小姐,外面都說莊主要賜死你,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娘呢?"
"夫人有去求莊主不要這樣做,可是卻氣沖沖的跑回來,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映月思考一會兒,"莊主一定提出什么交換條件,可是娘不答應(yīng)。"娘不會放棄任伺事來救她的,她該死心了。
"小姐,我求求你快走吧。"小奴哀求她,錯過這個難得的機(jī)會,就沒有下一次了。
映月還來不及回答,嚴(yán)圣御已經(jīng)走進(jìn)來。
"映月,你還不可以走呢。"他擋在出口,阻止她們亂來,讓事情更一發(fā)不可收拾,也讓他和祁空陽絞盡腦汁,還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是你?你為什么不救小姐?"小奴氣怒的質(zhì)問,他這個狼心狗肺的束西,還敢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
"因為你家小姐不可以走。"
"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把你家小姐囚禁起來是下下之策,但那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方法。"只要這樣才能暫時保住映月的命。
"你只是跟我家小姐玩玩而已?"
"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一個小奴婢不可以多管主子的事喔。"
"你太過分了,你把小姐當(dāng)什么了?!"
嚴(yán)圣御的雙眼如深井無波的看著映月,"映月,你覺得呢?"
"小奴,你走吧。"映月輕推她,要她離開,嚴(yán)圣御是不可能放人,她也不能拖累小奴。
"小姐?"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外面的人進(jìn)來了,到時候連你也得在牢里陪你家小姐,那你就沒辦法救你家小姐了。"
"你太可惡了!"小奴再看映月一眼,她知道這一次是救不了小姐了,以后可能也沒有機(jī)會了。
小奴沮喪的離開地牢。
嚴(yán)圣御和映月互視,久久都說不上一句話。
"你可以走了。"沒有話說,再看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
"就這樣?"
"不然你還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祁空陽的人了,為什么你還可以這般冷靜?"她真的是有病。
"不然你要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嗎?"
"映月,你非得把所有情緒關(guān)起來嗎?"
"我只是懶得生氣了。我都在地牢內(nèi)了,我還能做什么?我只是接受這個事實不做無謂的掙扎罷了。"
"為什么不要我救你呢?憑我們的關(guān)系不足以使你開口嗎?"
"開口讓你看笑話嗎?我們之間只不過是互取所需,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要我做什么?"
"這是你的看法?"他們的關(guān)系在她眼中竟是如此薄弱?之前,他還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的看法對任何人都不重要。"
嚴(yán)圣御冷笑,看穿她不愿面對的目的,"你怕我破壞你的計畫。"她就是不要任何人幫她是不是?她就是要犧牲自己才甘愿是不是?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無情、冷血的男人。"她早該知道莊主不會沒有動作,只是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想聽母親的話,這樣的結(jié)果也許正是她內(nèi)心所期盼的。
"無情、冷血?你還真敢說,你做的事不就更無情、冷血,這結(jié)果真的就是你所想要的?"嚴(yán)圣御搖頭,他該怎么告訴她她娘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映月冷冷的看他,她的心彷佛被一雙手緊緊掐住,做與不做只不過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她進(jìn)退不得,只能靜靜的任由事情變化,爹不在乎,娘不理,甚至是對外她稱是哥哥的人也從不關(guān)心她,她是空氣,是不存在,那么為什么他們還要對她有所期盼,她本來就該消失。
"你可以當(dāng)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都很關(guān)心你?"
"呵,你們關(guān)心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映月嗤之以鼻,"莊主的關(guān)心太晚了,他晚了十年,而你的關(guān)心?呵,根本是鏡花水月,只能看,不能碰。"虧他還敢當(dāng)著她的面說。
"你一定得這樣誤會我們的心意嗎?"
"那么你說,莊主命令你接近我不是為了他自己,而你接近我不是為了任務(wù)?"她不是三歲小孩,任他們耍弄。
"祁空陽的作法會偏激那是因為你拒絕他,要是你告訴他,要他幫你,他也不會這樣做了。"
"……然后要我背叛我娘嗎?"
映月低喃的話使嚴(yán)圣御一愣。
"我只能背叛一方。"映月臉色慘白的回應(yīng),"不管選擇哪一方,我都只能背叛,那么我當(dāng)然只能選擇生我的娘。"
"祁空陽不會要你背叛。"
"可是他也會要我阻止我娘亂來吧,而我娘就會把怒氣發(fā)泄在我身上,我依然見不得我娘痛苦,我還是會聽她的話,這真的是一塌糊涂,又陷入之前的路子,根本逃脫不了。最后不都一樣,我什么都改變不了,有的只是空虛,至少照娘的話做,我還能擁有希望,希望娘有一天會改變主意。"
嚴(yán)圣御狠心的打破她的想望,"你明知道你的希望永遠(yuǎn)都不可能實現(xiàn)。"黃春蘭為了保護(hù)自己,什么都敢做,她沒想過做這些事會有什么后果,只是一心一意逼著映月照她的話做、,而映月根本沒有力量拒絕。"你明知道前方是條死路,而你卻不愿回頭。"
"不,是你們挖了個洞,把我埋入地獄,好無情的作法,把我利用到一絲不剩,最后連平靜都不肯給我。"
"你根本什么都沒有,我們有什么好利用,就連你娘請來的生意人也是我們的人。"他也不怕她知道了。
映月不吃驚,"你們真的是兄弟吧?我早該猜到你們的關(guān)系。"早在嚴(yán)圣璽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就該猜到了,而不是落到如今的下場,才被他用這理由奚落。
"你為什么不戳破我們的關(guān)系?你其實可以不用這般狼狽。"她根本沒有無情的本事,卻老要做些無情的事。
"也許你們誰輸誰贏于我而言都沒差的。娘輸了,后果由我來承擔(dān);莊主輸?shù)脑,娘說不定還會稱贊我。"
"說到底這都不是你要的。"
"我要啊,我怎么可以不要呢?不要的話,他們會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離開這里,我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走不掉的。"
"可以的,只要你要求。"
"誰會聽呢?娘執(zhí)意要得到祁莊報復(fù)老爺,莊主是不可能任她欺負(fù)不還手,而我改變不了娘的想法,只能照著她說的做。我只知道莊主還念著我,所以不會給我娘太難看,我唯一的籌碼就是我自己了。"
"為了你娘你愿意做任何的犧牲?那么我呢?你愿意為我做什么?"千萬不要說她什么都不愿意。
"我們什么都沒有。"
嚴(yán)圣御心一寒,他做了那么多,她還是不屑一顧。
"我很感謝你給了一段快樂的日子,但那并不能掩飾你騙我的事實,你為了任務(wù)而來,又有多少真心可言,我們就到此為止,不要讓我更難堪了。"映月淚眼婆娑,他可知她痛不欲生,事實是多么可悲,又多么難逃。
"你就是不愿意我?guī)湍?就是不愿意說出口?"他第一次明白傾注所有的感情卻被別人當(dāng)面擲回的痛是多么難以承受。
"我娘和莊主誰愿意退一步?誰都不愿意,你要我說什么?要是你的幫忙有用,就是跪著求你我也愿意。"
"我在你眼中這么沒用?"
"有用嗎?"
嚴(yán)圣御深呼吸,"我從未遭受到如此重大的侮辱,你倒是厲害,一句話就否定我半生的努力。"
映月?lián)u頭,"這是事實,你能叫我娘退一步,叫她停止她的妄想?你能叫莊主不管我娘做了什么,他都會護(hù)著她?你憑什么叫他們聽你的話?你憑什么要我相信所有的事都會圓滿落幕?你說!"
"這是你的希望?"
"對,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要我的親人相處愉快,可是這比天塌下來還難,我自己都做不到了,你能做什么?"
"是啊,我能做什么?"嚴(yán)圣御面無表情,眼神中卻透著煞氣,他會要她收回她所有的話。
"你已經(jīng)得到你要的了,不要再讓我更難堪了。"映月的淚無聲無息的滑下,她無臉見任何人。
"我還沒完成任務(wù),我還沒有得到我要的。"
"什么?"
嚴(yán)圣御看著她,"你曾說遇,天上無月,水中亦無月,那么我如果能使月亮高掛不墜,你能還我?guī)追郑?quot;
"你要做什么?"映月驚懼,他的認(rèn)真像涌出閘門的洪水,要淹沒她的靈魂,她幾乎無法不直視他的雙眼。──:
"我給你所有,你能還我?guī)追?我親愛的映月,你能為我做什么?"嚴(yán)圣御嚴(yán)肅的問她,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映月輕淺的喘著氣,他在要求什么?
她的意識還不清楚,但她的靈魂已經(jīng)回應(yīng)他的請求,"我是水中映月,你給我什么,我就還你什么。"
嚴(yán)圣御笑了,她的回答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遲早有一天他要她對他的觀感全飲改變,他會是她依靠一生的人。
他會讓所有事情圓滿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