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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馴佳人 第九章
作者:元渝
   
  道館前,紀書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田 吆喝的聲音。他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微笑,聽到她那充滿活力的聲音,心里就有著雀躍與歡欣的感覺。

  很舒服。

  烤肉那晚對她的心情讓他近來都無法成眠,一閉上眼,就會想到她的容顏,想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思。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對田 有著不同的感覺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對而已。

  或許,潛意識是擔心他這樣的感情會破壞了他們之間原本的友誼吧!

  他總是會考慮到,萬一田 根本不喜歡他,只是純?nèi)坏貙⑺敵珊门笥,甚至于她已?jīng)有其他喜歡的男孩子,那自己應該要怎么辦才好?

  想到這些,紀書 就覺得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他決定還是來見見她,試探一下口風比較好。

  深深吸口氣,他拉開了道館的門,果然看到田 一身的功夫裝,站在一群小朋友面前教導他們功夫的基本要素,那嚴肅的模樣是他未曾見過的。

  “你們要好好練習,這樣才能夠保護自己,而不會被別人欺負,知道嗎?”她的聲音細細嫩嫩的,聽起來沒啥威嚴,但是中氣十足。

  紀書 站在一旁,面帶微笑地欣賞她。

  他很喜歡看著田 ,不管她的任何表情或是任何動作,都會吸引他的目光與注意,讓他忍不住地跟隨著她。

  “還有,練武不是要欺負別人,如果讓我知道你們誰欺負別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如道嗎?”田 又三申五令叮嚀著。

  “知道!”小朋友齊聲回答。

  田 滿意地點頭。“好,那今天上課到這里,大家去后面沖一沖身體,換好衣服就可以回去了!

  一下課,小朋友高興歡呼著,一下子作鳥獸散。有些到后頭去沖澡換衣服,有些到自己包包旁去喝水解渴,有幾個則是圍在田 旁邊,不停問她問題,田 則有耐心地回答。

  當然,偶爾還是穿插了幾個不雅的字,讓他失笑。

  紀書 將眼前的一景一幕都看在眼底,突然浮現(xiàn)起如果圍在她身邊的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她應該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吧!

  “咦?門口有人耶!”一個小朋友看到紀書 ,好奇不已。田 同時抬頭,望進了紀書 深沉的眼,她的心陡然一跳。

  他?怎么會來這里呢?

  壓抑著心里的狂躍,田 走上前去,輕輕地問著!澳阍趺磿䜩磉@里呢?”

  現(xiàn)在的紀書 不是應該要和蘇盈盈在一起嗎?怎么會有空來道館找她?

  最近她的日子很不好過,每每想到了紀書 和蘇盈盈,就覺得心里一陣疼痛難耐。

  但是生活還是要過,她還最努力地過著每一天,努力教導著道館里的每一個學生,希望不讓別人看到她的傷心。

  “我來找你!彼钌畹乜粗Z氣中似乎別有深意。

  “找我?”田 不想要自作多情,她挑起一道眉,假裝和以前一樣!霸趺赐蝗幌胍獊碚椅遥俊

  “沒什么事,就是想找你!奔o書 聳聳肩!拔抑酪粋好地方,要不要跟我去?”

  田 心里一千一萬個要,還沒有考慮,她就拼命地點頭!昂!”

  但是點了頭之后,她又有點后悔,不知道這樣適不適當!昂芎!”紀書 十分滿意她的答案,他不由分說地拉起了田 的手,就往道館外頭走去。

  道館里其他還在場的小朋友們,看到這一幕,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這個看起來很像男孩子的田 姐姐,居然還有個這么帥的男朋友呢!

  大家偷偷笑著,然后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田 跟著紀書 往外走,那種被他握住手的感覺,讓她心里流竄著無限悸動,只是任由他的腳步帶領著自己的方向,不過,她還來不及把自己身上的功夫裝給換下來,就這樣被他給帶上了車。

  上了車,她才覺得有點別扭,全身都是汗臭味,又穿著這奇怪的服裝,去哪里都不適合吧!

  她吞了下口水,開口!昂!我還沒有換衣服耶!你先讓我回去換衣服吧!”穿成這樣,真的好怪。

  紀書 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不用換,你穿這樣很好看!彼D了一下,加上一句!澳闶裁礃幼佣己芎每础!

  在他心目中的田 ,本來就不是個喜歡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他就喜歡她這種自然、單純的模樣。

  車子很快開離市區(qū),慢慢往郊區(qū)開去,眼看房子愈來愈少,樹木愈來愈多,田 就一陣莫名的興奮。

  “我們要去哪里?”不知道紀書 所謂的好地方,是在哪邊?

  “去一個你會喜歡的地方。”他語帶神秘地說。

  “喜歡的地方?”田 拉開窗戶,清涼的風迎面而來,她舒舒服服地吸著氣,喃喃自語。“只要跟你在一起的地方,我都喜歡!

  她的聲音又低又小,紀書 好奇地輕問!澳阏f什么?我沒聽清楚!

  “沒有,到了嗎?”

  “快到了!

  只見路愈來愈小,愈來愈彎,只有一輛車可以通過的寬窄,四周的樹木遮蓋了日光,幾點亮光透過樹蔭灑落,很美。

  緩緩地,車子停在路的盡頭,紀書 對田 一笑!暗搅耍萝嚢!”

  除了田 教他的方法之外,他不知道如何追求女孩子,因此他也只能以自己的想法來追求田 ,只希望她會喜歡。

  “到了?”田 看著前方,沒什么東西!就是幾棵樹擋住了他們的去處。

  “來吧!”他拉過她,沒有放開她的手,徑自地帶著她往前走去。

  這種與他攜手在森林里的感覺,田 覺得好美妙好動人,她用力握著他,感覺到他也回握著她的手。

  四周都是蟲鳴鳥叫,他們走過了幾棵樹,撥開一叢叢茂盛的草,突然之間,豁然明叩朗。

  一個波光鄰鄰的曠野大湖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后頭是高聳的山林,青山綠水、藍天白云,陽光照耀著湖面,一陳耀眼的閃亮映照著山色,那極度的悠然無法言喻。

  “哇!好漂亮!”田 瞠目結(jié)舌,不敢相信眼前的美景!澳阍趺凑业降模砍赖!

  “喜歡嗎?”他問著,看著她因為喜歡而發(fā)亮的眼,他就一陣開心。

  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就是會希望對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他現(xiàn)在才有這樣的體會,很深刻。

  “我可以下水嗎?”田 美其名是詢問他的意見,但是卻已經(jīng)在動手脫自己的鞋襪了。

  她眼底的期盼,他不忍拒絕。“當然。”

  田 高興歡呼一聲,立刻卷起褲管就往那水里跑去,水不深,只到她的小腿肚而已。

  “好棒耶!還有魚,你看!”她邊跑來跑去,邊和水里的魚兒嬉戲游玩,模樣可愛極了!拔梗∧阋瞾戆。∵站在那里做什么?”

  紀書 抿嘴一笑,竟也學起她挽起褲管,跟著她進去水里,與她同游。

  她雖然已經(jīng)二十幾歲,但是看到了魚兒在她腳邊竄來竄去,還是相當有興致地跟魚兒玩耍,十足像個孩子一樣。

  她的笑顏讓紀書 覺得好安心,他好想一輩子留住這樣的笑容在他身邊。

  “田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她蹲下身子,用手撈魚,卻沒有撈到。

  紀書 深吸口氣,慢慢地問著!叭绻矚g一個人,應該要怎么告訴她會比較好?”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如果他喜歡她的話,應該怎么告訴她會比較好,才不會將她給嚇跑了,或是破壞了他們之間原本的關系呢?

  這個問題,不停困擾著他。

  紀書 的問話讓田 內(nèi)心突然一震,她立刻站起來,不明白他的問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這些話,是打算要問蘇盈盈的嗎?不然,怎么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她的想法讓她心里一痛,腳步一滑,整個人差點往湖里栽了下去。

  “小心啊!”紀書 眼明手快,他迅速上前一把勾住她的腰肢,讓她免于整個人滑進水里的命運。

  他們面對面,田 還喘著氣,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望著他焦急的面容,幾番怔忡。

  紀書 扶著她的腰,低頭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眼中隱隱地泛著薄薄的水霧,看起來迷迷蒙蒙的。他感受著她的氣息不停地飄忽在他的鼻端之間,紀書 迷惑了,在這樣的山光水色中迷惑,在她的蒙朧眼眸中迷惑。

  忍不住,他低下頭,吻住她那艷紅柔軟的唇,緊緊的。

  這一次,他決定不放開她了。

  護送她回到道館,車子停在道館前,田 始終沒有開口,不知道如何解釋剛剛他們所發(fā)生的舉動。

  他吻她?為什么?

  伸手開車門,背對著紀書 ,田 終于出聲!皠倓偂彼恢缿撘趺慈ソ庾x方才的事情,但是那種美好的感覺,現(xiàn)在還停留在她的腦海里。如果只是一場夢,但愿永遠不要醒。

  紀書 看著她的背影,給她一句承諾。“你等我,我會給你答案的!

  這一句話,代表許許多多。

  現(xiàn)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格對田 表白,畢竟他們之間還有蘇盈盈的存在,他必須先解決掉這件事情,才能夠真正地對田 表示心意。

  田 轉(zhuǎn)頭看著他的眼,撫著還炙熱腫脹的唇,她不敢多問,怕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夢境而已,再問,就碎了。

  她點點頭!拔抑懒!

  其實紀書 的行動就代表一切,方才那纏綿的長吻仿佛就是訴說著他的心意一樣。既然他說要等待,她就等吧!

  她相信他會給她一個最好的回答。

  “我走了,再見!”田 下了車,走回道館里去。

  “再見!”紀書 也下車,他看著田 離開自己的視線,心里盡是濃濃不舍。

  情人都是這樣的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紀書 一笑,現(xiàn)在的自己,好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一樣,居然還有這樣浪漫不已的想法,很可笑,卻又有點甜蜜。

  口袋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紀書 的思緒,他按下通話鍵,電話那一頭傳來了一個嬌嫩的聲音。

  “喂!書 嗎?”是蘇盈盈的聲音,她正在香港。

  “盈盈?”紀書 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想到要與她攤牌的事情。

  既然他都已經(jīng)清楚自己的心意,就不應該繼續(xù)與蘇盈盈這樣交往下去了,否則對他們都是一種傷害。

  他必須跟蘇盈盈說清楚才可以。

  “我現(xiàn)在還在香港,后天才會回去。”蘇盈盈交代著自己的行蹤。

  “我知道你在香港!奔o書 點頭,聲音公式化!叭蕚浣Y(jié)婚的事情吧!”蘇盈盈去處理她頂頭上司的婚禮事宜,聽說是忙得昏天暗地的。

  “是啊!很多事!碧K盈盈淺淺一笑,笑聲也是充滿氣質(zhì)的。

  與田 的笑聲不同。不過,他還是喜歡像田 那樣開朗活潑的大笑,很爽快、很豪邁、很自然。

  “嗯!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等你回來我們再溝通一下!彼D了下,畢竟是重要的事,當面談會比較有誠意。

  “什么事呢?”

  “等你回來再說,好嗎?”蘇盈盈后天就會從香港回到臺灣,到時候他就可以跟她說清楚了。

  “是嗎?”她沉吟了下,輕道!澳呛,我先去忙了,拜拜!”“拜拜!”掛掉了電話,紀書 開始盤算著應該要怎么跟蘇盈盈說會比較不傷她的心。

  畢竟當初是自己沒有認清楚心意,耽誤了蘇盈盈,難免有幾分愧疚。

  他陷入思考的模樣,落入了道館門口田 的眼里。

  田 悄悄地板上了道館的門,臉上已是涕淚縱橫了,手中的飲料掉在地上,落在榻榻米上,沒有聲響,就像她的愛情一樣,也落在地上了。

  因為沒有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她本來想拿罐飲料給紀書 的,誰知道一出門就聽到他正在說電話,與蘇盈盈討論結(jié)婚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他要給她的答案嗎?

  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剛剛的吻,真的是夢嗎?

  “哇!”

  田 放聲大哭,讓所有人忍不住地將目光都集中在她們這一桌上。

  “抱歉喔!吵到各位了。”連亞璃對其他人微笑地道了聲歉,細膩的聲音幾乎讓人酥了骨頭,然后又把頭給轉(zhuǎn)回來,對田 撇撇嘴。

  “行了吧!有必要哭成這樣嗎?不過就一個男人嘛!”

  想她連亞璃,只有拋棄男人的分,哪有男人敢拋棄她。克揪筒涣私馓铩〉耐纯。

  阮又清也拍拍田 的背,每次都被她兇巴巴的對待,突然看到田 這副模樣,也讓她覺得好心疼喔!

  看著田 不斷地掉眼淚,連她自己也想跟著哭了。嗚嗚……

  “算了啦!田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呢?既然紀書 沒有眼光選擇別人,你就不應該繼續(xù)傷心難過了嘛!”

  “是啊!你這樣子我真不習慣,連跟你斗嘴也提不起勁了!边B亞璃搖搖頭!斑有,你掉眼淚的樣子,真的很丑!

  她受不了地別過臉去,叫她去看田 那“毫不做作”又“大方”的哭泣模樣,真是傷害眼睛。

  “別落井下石!卑足鲞是簡短的幾個字,她遞來一包面紙,交給田 !澳萌グ!”

  過去的田 已經(jīng)憋太久了,老覺得自己是神力女超人,一切的事情都可以一肩扛起,但是偶爾也會有脆弱的時候,這是人之常情。

  “喝口向日葵茶吧!哭太久,會脫水的。”俞巧巧將一壺黃澄澄的花茶放在她面前,溫柔地說。

  田 拿著面紙,端著杯子,一面喝茶一面拭淚。

  “為什么會這樣嘛?”她哽咽地道:“為什么?”

  為什么紀書 要給她希望,又給她絕望呢?

  她真的不懂,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要和蘇盈盈結(jié)婚了,為什么還要招惹她?帶她到那個世外桃源去,還要帶走她的心、她的吻?

  現(xiàn)在的自己,真的好不堪。紀書 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人了,她實在不想當那個介入的角色。

  “真沒想到,那個紀書 居然會吻你?”連亞璃覺得好懷疑!拔矣X得他可能是同性戀喔!”

  “你的嘴可以再毒一點!碧铩『莺莸氐闪怂谎。

  “是是是,我知道我現(xiàn)在應該要安慰你才對。”現(xiàn)在田 是失戀的人,失戀的人最大,她還是少說兩句話好了。

  “你閉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白泠狠狠地丟下一句話,切中要害。

  “好了啦!田 ,你也哭好久了,眼睛會哭腫的喔!”聲音細嫩的阮又清軟言相勸著,這種滋味她最清楚了。

  “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想到紀書 ,就還是忍不住掉眼淚啊!

  她總算可以了解到為什么阮又清會動不動就掉眼淚?

  哭也是一種發(fā)泄的管道。

  “要哭就哭,發(fā)泄一下,也好!卑桌溆掷淅涞氐溃谋砬殡m然也是硬邦邦的,但是眼神卻透露著關心之情。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愛情,該有多好?”田 啜飲著向日葵花茶,深深地嘆氣。

  有了愛情,就多了無限的煩惱與痛苦,煩。

  “這就是愛情的奧妙啊!”俞巧巧露出了頗富深意的微笑,笑容之中隱約帶著幾分苦澀!皟汕橄鄲偟臅r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若只是一廂情愿,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但是偏偏,感情又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是啊!如果可以控制的話,就世界太平。 卑l(fā)出感嘆的是連亞璃,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有你的話,世界很難太平!卑足鲋苯訚娝渌

  這是實話,連亞璃的外在條件讓她在男人堆里相當吃香,常常引來一些無端的麻煩與是非。

  “呵!說的也是!边B亞璃直接將白泠的話當成恭維,她嫵媚地笑了下,將話題轉(zhuǎn)回田 !皠e說我了,安慰田 吧!”她可沒忘記今天的目的。

  “算了算了,別再提我的事情了!碧铩∩钗跉,努力地擦干臉上的淚痕,發(fā)泄過后,心情果然真的會比較好!皩α耍医裉靵,是還要跟你們說件事。”

  這件事是老爸告訴她的,經(jīng)過了紀書 的事件后,讓她更快就下了決定。

  暫時離開傷心地,其實也好。

  “什么事?”幾個女孩異口同聲。

  “我已經(jīng)決定了!碧铩∶蛎蜃欤f出了決定!拔覜Q定后天要出國!

  這可是滿大的決定呢!

  畢竟她們清楚田 之前從來沒有離開過臺灣半步,如今,要出國了,對她可是有非常重大的影響。

  “什么?出國?”阮又清與白泠瞪大眼睛,這個從來沒有出國的土包子田 ,要出國去了?

  “你要去哪里?”連亞璃好奇的是這個,她想知道土包子田 會去哪里?

  田 看著大家的反應,緩緩說出了答案。

  “我要去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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