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聞,能日行千里的神馬赤血馬,數(shù)量稀少,僅嚴(yán)于北方窮困的車茲族游牧之地——那是一塊一年里有半年被冰封的荒涼原野。
赤血馬性情暴烈,馴服不易,就連身強(qiáng)力壯的大男人也不見得能駕馭它們,假若單憑常理來推斷,沒人會認(rèn)為一個年方十七歲的小丫頭有此能耐、能馴養(yǎng)赤血馬。
奚斯蕗她正是創(chuàng)造傳說的其中一人。
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同奚斯蕗與生俱來的神奇魅力,她輕易練就奚斯家代代馴養(yǎng)巨鷹作為寵物的本領(lǐng),還輕松地馴服赤血馬作為她的坐騎。
聽,自寬闊樹林另一頭急速傳來紛沓馬蹄聲后,緊接著就見到一個嬌小淡紫身影,利落地鞭策一匹精壯赤血馬,馳騁在蜿蜒的林間山路上。
奚斯蕗只是不顧一切的往前疾奔。
淡紫色的精致面紗隨風(fēng)揚舞時,一張嬌俏可人的精靈臉蛋就這么若隱若現(xiàn)的微露陽光下,碧綠瞳眸閃爍著蓬勃生氣,白里透紅的粉嫩肌膚處處洋溢青春活力。
她總是隨時活蹦亂跳的。就連她那任職西驪高官、身為水衡都尉的能干哥哥奚斯韓也管束不了她的好動。
迎風(fēng)敞開的雪狼披風(fēng)下,淡紫絹衣巧妙包裹著迷人身段,配上她那清麗絕倫的外貌,定能令所有見著她的人愛憐不已。好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呀!
可往往叫人見著她天仙嬌顏之后、卻被嚇掉了半條命的原因,就在她那緊密包扎的頭巾之下……嗯?不,她不是禿頭啦!
“一定要趕在兩個月內(nèi),將奇毒解藥弄到手,才能:救嫂嫂一命!”不停喃喃低語,奚斯蕗反復(fù)提醒自己此次離家遠(yuǎn)行的目的。
幾天前,若非她太多話、說了不該說的,壞了哥哥奚斯韓的布局、叫嫂嫂藤方域誤解哥哥用心,就不會讓烈性的嫂嫂和哥哥起沖突、險些鬧出死傷。
心懷愧疚的她,惟一想到能補(bǔ)償他倆的法子,就是親自闖進(jìn)神秘的鄰國南開,為嫂嫂身中的南開奇毒取回解藥。
不提她大哥奚斯韓身為西驪第一名醫(yī)、仍拿那奇毒沒輒,奚斯蕗自己雖也對醫(yī)術(shù)頗有研究,可她卻不得不挫敗的承認(rèn),那奇毒非她能力所能解;她不走一趟取藥,還能如何贖罪?
不禁要想:傳聞中精研百毒的南開延靈王,究竟是怎樣個難纏角色?
輕顰柳眉,奚斯蕗一如往常地開朗決定:管他呢,先想法子混進(jìn)宮再說!
如能正大光明向延靈王求藥最好,若不能……呵呵,她可不介意用其他的法子……反正,她也不是磊落君子,她只是個靜不下來的姑娘家,哈!
事關(guān)人命,即使得要用些不太能張揚的辦法……
反正解藥非弄到手不可!
奚斯蕗完全不像她那智勇雙全、武藝卓絕的哥哥奚斯韓,他總是能察微知著,輕易將所有情報匯集整合進(jìn)而掌握大局;奚斯蕗她從來就是走到哪兒、想到哪兒,隨遇而安,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只因她的母親來自遙遠(yuǎn)的神秘西方,而她和大哥恰恰與母親擁有同樣罕見的金發(fā)綠眸,在大多數(shù)為黑發(fā)黑眼的西驪國民中,她們母子三人分外顯得奇特,使她童年記憶總在受人欺負(fù)與嘲虐中度過。
一頭閃亮的柔美金絲,是她遭受欺侮的原因,但她可不服氣。
這正是為何奚斯蕗才學(xué)了些家傳武技之后,就憑借著她還算精明的小腦袋、識時務(wù)的眼光、以及苗頭不對立刻走人的矯捷身手,三不五時在外頭游蕩,專愛打抱不平,容不得眼前有其他弱小被欺壓。
所以此刻,當(dāng)她一聽到樹林深處,隱約飄出細(xì)微聲響時,她立即拉緊馬韁、停止前進(jìn),左右張望起來。尋聲究去,斜眼瞄見、右前方某處……
“救命……”身著南開鮮艷服飾的三名中年男子,渾身泥濘,在陰濕林地上痛苦抽搐打滾。
“怎么了?”向來就愛多管閑事的奚斯蕗,刻不容緩地策馬上前一瞧,急忙下馬匆匆點穴制止其中一名男子的激動模樣,伸手一探他脈象,不覺娥眉緊蹙,再往另兩人同樣發(fā)紫的痛苦臉色看去,她喃喃低語:”這是……中毒!”
沒多少時間讓她深思,她隨即從袖中掏出幾罐丹瓶,選了其中之一,倒出幾錠丹藥,湊向那三人唇邊!澳銈兛旆逻@個,該會讓你們舒服點!
“你好大的膽子!”樹影林間,沒有傳出絲毫腳步聲響,卻倏忽走出一名剽悍藍(lán)衣青年,凜冽目光鋒利射向奚斯蕗!澳憔垢覊牧宋业呐d致?”
奚斯蕗從不知道這世上除她大哥外,還有人能散發(fā)如此耀眼光芒。
俊朗外貌叫人失神,偉岸體魄予人震撼,像是掌管這群山的神人一般,洶涌氣勢朝她席卷而來,令人無法輕易漠視他的卓爾不凡。
可受他俊挺吸引也只在一瞬,隨即奚斯蕗沉聲問道:“這是你所為?對別人施毒,折磨他們以此取樂,還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只會使毒的陰險小人,還不躲回去樹叢里,省得出來丟人現(xiàn)眼。“
“好一張伶牙利齒,可借腦袋瓜子一片糊涂。這些久膽敢愚弄我,就該接受嚴(yán)懲!我偏要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又要如何?”他冷笑數(shù)聲。
“得饒人處且饒人,上天有好生之德,看他們?nèi)绱耍煌纯,也該是受夠懲罰,你若還有點人性,就放過他們!彼劾飪H余對他的輕蔑。
“你竟敢這么同我說話!”他盯著她面紗好一會兒,不知盤算些什么,隨即他怒氣稍退,挑了挑眉,冷傲唇角勾起一彎笑痕。
有趣,這名頭戴面紗的年輕女子……他生平第一次遇到承受他怒氣非但毫不退縮、反而無畏無懼同他辯駁的女人,倒叫他不由覺得新奇極了。
不免贊賞她的勇氣,可惜膽敢冒犯他,她就該受到教訓(xùn)!
“行,看在你這么大膽地出來挺身說話份上,我就不再管他們死活。若你有那本事救人,盡管救,我不干涉!
“這還像個人!彼饺乱宦,還真將他視為路旁一棵樹,完全不搭理他,只是滿身大汗的開始為中毒的那三人診視起來。
“你打哪兒來?”他悠然靠著身后大樹,盯緊她一舉一動,探索目光仿佛別有所圖,瞧得她好不自在。他緩緩作下判斷!澳悴皇乔懊娲迩f的人!
“你管不著!彼龥]好氣的丟給他白眼。“不幫忙救人還在那里噦哩噦唆的……唔,這毒比想象中還麻煩?”奚斯蕗對自己醫(yī)術(shù)越來越?jīng)]信心了。
“哼。就不信你解得開。”望著她一臉著急。他得意冷笑起來!霸趺?你有興趣知道他們中了什么毒?”
她停下動作,冷眼瞪視他。“你要說就說,別扭捏作態(tài)。不如咱們干脆把話挑明講!你這罪魁禍?zhǔn)滓胰绾尾趴洗饝?yīng)救人?”
“聰明姑娘!北凰龑掖纬鲅圆贿d挑起了興致,他精明眼眸中閃過詭譎光芒。
“看你這身打扮……為何包著頭巾又蒙上面紗?這不是南開習(xí)俗;又或者你是為了其他理由?我很好奇,你的真面目是否難看的見不得光?”
“看到包準(zhǔn)嚇?biāo)滥!鞭伤故心直口快頂撞他。不免有些幸災(zāi)樂禍,過去,有多少人畏懼她是妖女?光她拿發(fā)就不知嚇過多少人直不起腰,這男子自找罪受怨不得她!跋肟?可以,我等會就讓你看個夠。你還不快拿出解藥?”
“不過是群素昧平生的家伙,犯的著讓你這么擔(dān)憂他們死活?”
“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毖哉劸渚鋷Т,奚斯蕗向來喜惡分明。
“要解藥簡單,可你付得出我要的代價?”
“哼!果然是個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彼龑λ涑霰梢哪抗,一臉不屑地走回坐騎旁,從馬背上取下一袋黃澄澄的金錠,重重擲向地面!斑@些該夠你一生享用不盡了吧?還不快將解藥拿出來?”
此行取藥,她準(zhǔn)備了充足盤纏;若只用錢就能換回人命,她毫不遲疑。
他從懷中取出小瓷瓶,略一揚手,讓她穩(wěn)穩(wěn)接住瓶子的同時、他莫測高深的告訴她:“解藥給你!
但,他眼中那忽隱忽現(xiàn)的神秘光芒是……
根本無暇細(xì)想那男子怎么不拿了錢快滾,奚斯蕗專注著救人一事。許久,她才松了口氣!疤昧恕瓫]事了。”
對著地上臉色逐漸恢復(fù)的那三人,她柔聲笑道:“休息一個時辰后,你們就能恢復(fù)元氣。那,我也該告辭了。”
沒等對方表達(dá)感激之意,她徑自站起,準(zhǔn)備尋回愛駒啟程上路。
“哼。這下該換我們來好好算帳了!彼爸S笑聲突然在她耳畔響起。她慌忙回頭,櫻唇恰恰拂過他臉頰,她嚇得倒退一步,驚覺:他怎么還在這?
“無恥奸商,你可別以為現(xiàn)在還能從我這兒挖到多少銀兩。”要比狡獪,奚斯蕗自認(rèn)也是個中高手!澳侨思纫焉鼰o虞,我才不受你威脅呢!”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開他,輕盈翻上馬背,揚鞭駕馬就逃。
“想跑?”冷笑更為狂妄,他縱身躍起,蹬著樹身一使力,閃電般欺身來到已逃了一段距離的她跟前,有力長臂一攬,硬是將她從急奔馬背上拽了下來,兩人雙雙滾落地面。“敢頂撞我,就必須付出你自己做為代價。”
“什么?”揣測他話中之意,她不免心驚。顧不得自己是否摔疼,只是又捶又打的想掙脫他懷抱! 胺攀!你這下流胚子!”
“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今天你犯在我手里,我就要好好教教你,多管閑事的下場為何!”他迅速將她壓倒在草地上,將她雙手高舉過頭以單手鉗制,再以另一手猛然托起她秀麗下顎,逼她看向他!笆悄阍手Z要讓我好好看個夠,這份報酬,我此刻收下!”
“你不要臉!”她試圖掙扎,卻被他碩壯長腿一壓,任他半跪著制住她胡亂踢打的雙腿。他究竟想看什么?好可怕呀——
注意到她那雙澄澈翠綠靈動美眸,他心中不禁暗暗贊嘆起來。
只是……對于像她這樣無禮又倔強(qiáng)的女子,給她最好的懲處就是打擊她的弱處!推敲她戴著面紗必定是在遮掩什么,他就偏是要嚇到她求饒為止!
“除非你為干涉我刑罰一事賠罪求饒,否則——我就要瞧瞧你這莽撞又不聽話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難以見人——”
威嚇著一把揭開她寬大披風(fēng),他卻頓時愣住。光見她紫色絹衣恰如其分突顯那膿纖合度姣美身段,加上她頸間微露一小截白玉雪膚,竟令他瞬間揚起前所未見強(qiáng)烈欲望。甚至他的手已經(jīng)不聽使喚地拉開她衣襟?怎么可能?
“沒想到一點也不難看哪……”眼中跳躍著炙燙火花,他額間不禁泌出絲絲細(xì)汗。他強(qiáng)壓下心上那股沒來由的沖動,怒道:“快道歉,女人!”
該死!起初他明明只想虛張聲勢嚇唬她,可怎么向以自律為傲的他,扮演這樣一個邪肆色胚卻極其自然?難得一次起心動念惡作劇,他竟停不下來!
他不過想聽她討?zhàn)堎r罪罷了,但,現(xiàn)在……喔!不行,他絕不能再進(jìn)一步假戲真做!否則他的聲譽(yù)會全毀在這女人手上!他的右手快停住啊——
他向來最鄙視強(qiáng)逼女人的無恥罪犯,自己又怎能犯下此等大戒?
“不!我才不向你這家伙——”沒來由的倔強(qiáng)叫她即使處于劣勢也不甘輕易屈服他脅迫,才剛出聲抗議,卻冷不防他揭開她面紗,嬌嫩櫻唇受他封緘。
“綠眸妖精……你道不道歉都不必要了!币猹q奉盡抬起頭,他先是沉醉笑著欣賞她靈氣逼人的絕美臉蛋,隨即他臉色一斂……唉?
他剛說了什么?他不要她道歉?他真想借此名目就這么欺負(fù)她?
此時他內(nèi)心恐慌可能更勝身下那位被輕薄的可人見他正企圖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做什么?他怎么能?他拼命告訴自己,只是嚇唬她,沒別的意思才對……他絕不會被任何女人影響而失去理智!
可同時他腦中卻浮現(xiàn)一幕她在他懷里云發(fā)散亂、瀲滟惑人的旖旎媚態(tài),接著,所有的禮儀規(guī)范竟被他拋在腦后,從來律己甚嚴(yán)的他竟像個血氣方剛的沖動小伙子、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把扯下她頭巾。“剩下這礙事東西……”
下一刻,他完全怔住——炫目金色光芒,叫他一時雙眼刺痛,竟睜不開。
他怎么也沒料到,剛才那無禮小妮子累贅衣裝下,竟藏著金發(fā)綠眸絕艷嬌顏、以及粉雕玉琢玲瓏身段。
天下竟有如此絕色佳人!
見他一臉詫異,她心中突然被扎痛了一下。奇怪,她早已對眾人將她視為妖女的震驚習(xí)以為常,可怎么現(xiàn)在還會因他訝異反應(yīng)而感到難過?
緊接著她就趁他分神之際、向上猛力一踢,神準(zhǔn)一腳穩(wěn)穩(wěn)踢中他股間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偉傲!教他吃痛地松開了她,疼得他抱腰跪地直不起身。
“你、你、你——”他一時又氣又疼,竟不知要說什么!
“你什么你,你活該!”她搶白道。同時還怕他會再次突襲她,她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一股腦兒往他身上灑去,小心翼翼掩著自己口鼻別吸人,她這才放心。“哼!誰讓你要輕薄我?換我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下流無恥的登徒子!”
方才才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現(xiàn)在她只知道乘勝追擊、就從他背后狠狠一腳踹下去!踹了一腳還不夠,她是踹了又踹、踢了又踢,快活得很。
最后當(dāng)她還算頗有力道的粉拳輪番上陣也累了后,她才歇口氣、停下動作道:“哼!我看你下次敢不敢再欺侮女人!”語罷,她再補(bǔ)他一腳當(dāng)作結(jié)尾。
當(dāng)他被踢倒、狼狽趴伏在地,顫抖著、努力撐起莫名其妙力氣全失的身子,他兇狠鋒利視線凌厲射向她!澳阒恢馈阏谡腥鞘裁慈耍俊
“是你教我別多管閑事的喲……哼!我管你是什么爛人!”她輕松自若地拍掉衣裳沾上的幾處泥沙,一轉(zhuǎn)身,決定扔下這家伙自生自滅。
“你居然還對我下藥——你好大膽!竟敢如此污辱我!”他切實為這小小女子數(shù)次違逆他、并加諸他身上的一切痛楚給徹底惹惱!
他咬牙切齒狂暴大喊:“我可是南開冷燮皇!”
“難開冷蟹黃?哈!我還好剝熟雞蛋咧!誰管你是啥鬼東西!今天遇上我替天行道懲罰你這卑劣惡徒,你再狡猾也只能俯首認(rèn)栽!”出發(fā)之前,奚斯蕗自然不曾收集任何情報……所以,她不知道南開并不只有延靈王……
“有膽子你就別走!”可惡!疼死他了! “留下解藥!”
“哎喲!人家好怕好怕喔!”她狡黠輕笑!芭铝司涂梢宰吡税桑俊
拾起頭巾與面紗,戴上前,她忍不住再次回頭對他嫣然巧笑。
“放心,我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沒什么力道,那輕輕幾個拳腳、了不起幾天過去就該不疼啦!何況,你既能用毒,多少也該懂點醫(yī)術(shù)才對。就勞駕你,自己去想辦法救自己啦!這是警告你,下次別再招惹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
奚斯蕗輕躍上馬,臨走前,還不忘對他撂下狠話。
“不過,剛給你吸進(jìn)去的藥粉,卻是我專門用來對付無恥采花賊的……用了就會癱軟無力,再起不來啦……如果沒有哪個令你心動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幫你成就好事,怕你是再也無法拿那玩意兒逞威風(fēng)啦!呵呵呵……知道你沒那‘本事’,還會有女人肯跟著你嗎?哈哈哈……這叫報應(yīng)啦!”
越說越得意,奚斯蕗笑得險些岔氣。
“你這該死女人!若不乖乖交出解藥,我絕不饒你!”與半個時辰前見面時,情勢完全逆轉(zhuǎn),他想爬起身,卻仍處于激痛與乏力中,無計可施。
氣得俊顏發(fā)紫,額上青筋暴突,他的目光若能殺人,她定當(dāng)場斃命。
“我以冷燮皇之名立誓,無論天涯海角,我非逮到你不可,到時必定叫你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烈的代價!”他絕不放過她!
“哈哈哈……真有本事,你就來找我吧,你要對蟹黃立誓,那我也對雞蛋立誓呀!來啊,你若真找得到我,別說是給你解藥,我還認(rèn)你做主子,什么都聽你的!哈哈哈……”得意狂笑著繼續(xù)她的行程,奚斯蕗快樂地往南開邁進(jìn)。
嗯,救了三條人命,她今天又做了件好事,看來上天絕對是眷顧她的!
南開取藥之行,成功之路不遠(yuǎn)……至少奚斯蕗此時仍是充滿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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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進(jìn)南開王都前,奚斯蕗就在前一個村落張羅好衣裝,將身上服飾全換成色彩鮮艷的南開民女特有的及膝短裙與清涼半袖背心裝;也特別調(diào)制了秘藥、染黑一頭耀眼金發(fā);可惜秘藥惟一的缺點就是遇水即化。
而西驪風(fēng)俗是女人容貌只能讓家人瞧見,所以奚斯蕗長年帶著覆面頭紗,可都已踏進(jìn)南開王城,她自然也入境隨俗的取下面紗;只簡單披著一條用以避風(fēng)遮陽的粉綠紗巾半掩著自己臉蛋,勉強(qiáng)游走在西驪習(xí)俗邊緣。
所以,萬事齊備的她,實在弄不懂,此刻進(jìn)城后,一見著她出現(xiàn),怎么路上行人、街邊居民全盯著她打量不停?
充其量,是她綠色眼眸與眾不同些,可西驪也好、甫開也罷,褐色眼睛的也不在少數(shù)!若非因為她眸色稀罕,那,大家看的又是……什么?
好奇地鉆進(jìn)眼前一堆議論紛紛的聚攏人群,她的目光立刻被墻上那張剛貼出的嶄新告示給吸引住——不論是西驪、南開、東照,這周遭數(shù)國,所用的語言、文字幾乎全是由東方古國傳來、彼此極為相近;所以出身西驪官家的千金小姐奚斯蕗,此時會因看懂那布告內(nèi)容而當(dāng)場傻眼自是理所當(dāng)然。
傳令南開全境,通緝金發(fā)綠眼異族女子一名,年約十七、八歲,貌美絕倫、震懾人心,惟性格兇殘,危險勿近!如見出沒,通報南開冷燮皇者,賞金千兩;若捕獲成功,除賜封賞金千兩、另封義勇官職。惟須留活口,不得誤殺及誤傷。
南開冷燮皇印
瞠目結(jié)舌的奚斯蕗,不自覺的雙手巍顫地扶上肩頭、拉過頭上粉綠紗巾、扎實遮住自己臉龐,然后默默的退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轉(zhuǎn)身跑開!
是的,放眼望去,這偌大四方國家之中,擁有金發(fā)綠眸的女子少之又少……她就干脆承認(rèn)吧!除她已逝的娘外,就只有她奚斯蕗一人而已!
她怎么還未踏入南開王城就已成了通緝犯?她雖想取延靈王密藥,可都還沒動手軟,怎么像是犯下滔天大罪、遭南開皇榜追緝?難不成想想也犯罪?
她自認(rèn)暫無曝光危險,可南開人民對于此時入境的外邦人全起了戒心,一不小心她隨時可能敗露身份。不免疑惑想著;像她這么俠骨柔腸、仗義執(zhí)言的熱心姑娘,怎么可能變成兇殘猛獸。窟要捕獲她?她是招誰惹誰?
趕忙先躲進(jìn)暗巷內(nèi)略作喘息,她力持鎮(zhèn)靜、仔細(xì)回想任何蛛絲馬跡……要說一路上,她曾經(jīng)和誰起過沖突,也就只有一個狂暴邪佞的無恥色胚——一想到他那怪怪的名字她就忍不住直發(fā)噱。
“叫什么難開冷蟹黃的怪人——唉?”!方才告示上面署名的那個人不就叫……“南開——冷燮皇!”
霎時笑容凍結(jié),奚斯蕗面無血色、膽顫心驚的僵硬搖頭!安豢赡埽
他們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她惹上的那青年,會是一國之皇?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啊。喔!喔!喔!難道是她那時……會錯意了嗎?
猛然憶起,當(dāng)時他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的暴怒模樣……
記得他忿恨的問: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招惹什么人?
不知道!她若知道,還會罵他、踹他、踢他、揍他,不知節(jié)制嗎……
難怪他氣成那樣,就因為她自詡正義、而嚴(yán)懲的對象竟是高高在上的南開王?也莫怪他會挾怨通緝她?烧l讓他要毒害良民,盡干些欺負(fù)弱小之事?
唔?且慢。他……當(dāng)真是在欺壓人民嗎?
!他開頭好像就說過:這些人膽敢愚弄我,就該接受嚴(yán)懲!
哇呀!是她自己沒注意聽嗎?奚斯蕗沮喪的將頭靠在小巷壁上輕輕敲了敲。
嗚嗚嗚……南開王不是大哥告訴她的那位延靈王嗎?何時王上換了人,此等大事竟無風(fēng)聲?那,延靈王又去了哪兒呢?而她,現(xiàn)在到底該向誰索藥呢?
嬌俏麗容糾結(jié)成白玉苦瓜臉,一時之間,奚斯蕗竟沒半點主意……
“小姑娘,勸你別掙扎,乖乖聽話,咱們兄弟會好好疼惜你,否則……”
危機(jī)意識蘇醒,并非有人想對奚斯蕗意圖不軌,卻是她聽到暗巷底傳來的奇怪對話。反射性地,她又張望起四周,路見不平,管閑事去。
在她憶起此刻自己處境也不太安全之前,她的身子早早自動沖出。
“我生平……最討厭聽到有人膽敢叫我小姑娘!”一身淡藍(lán)男裝,發(fā)上扎著水色巾子的秀麗少年對著那兩名將他逼退到巷子底的歹徒冷冷說道。
少年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纖弱細(xì)聲也飄渺的宛若蚊蚋,瘦弱身子仿佛隨時要被風(fēng)吹走似的,可那雙晶瑩眸子卻熠熠發(fā)光,閃爍著不屈意志。
有一時間,奚斯蕗也忘了要去救他,只是著迷的看著那位奇特的……少年?惟一可稱為少年的理由,是他一身顯然不搭調(diào)的男裝?伤徽撟松蚺e手投足間,都帶著一份迷倒眾生的嬌媚,怎么看都像個……絕色美人!
“在我面前,從沒人敢說我像女人!”少年語氣不耐的原因,似乎是針對“小姑娘”三字額外反感,反而不是因為歹徒已經(jīng)一左一右的鎖住他雙手。
少年極為不悅的冷道:“我要你們立刻收回那句話!”
“哼,怎樣都好,反正今天遇上了,咱們兄弟就是要玩,管你是男是女!”兩名賊人面露淫笑,眼看他們猥瑣手掌就要硬扯下少年衣裳……
“住手!”奚斯蕗連忙從旁竄出,一躍而起、接連一個架式十足的旋身飛踢,踢倒心懷不軌的二名賊人。
她擔(dān)憂的回望那清麗少年!靶值,你沒事吧?”
少年原來宛若冰霜的嚴(yán)峻表情忽然綻開一個絕美笑容!拔覜]事!
“沒事就好。這南開怎么這么危險?王城之下,竟也有人敢當(dāng)街欺壓……呀!”奚斯蕗冷不防尖叫起來,是因為一雙手臂突然自她身后將她緊緊環(huán)抱不放。眼角余光瞄到是方才那該死賊人其一,她猛力掙扎大喊:“放開我!”
“吆!這多事的小姑娘還挺嗆的,嗯,不錯,我就喜歡這么潑辣帶勁的女人!鼻茏∞伤故的歹徒笑的更為邪淫,另一人則在自地上爬起來后,呸了一口血水,掏出腰間短刃得意笑著!艾F(xiàn)在可剛好咱們兄弟倆一人一個!
“放了她!泵鎸\人,少年毫無懼色的踏前一步。
“小子,你自己都保不住、還想英雄救美?”賊人顯然不將少年當(dāng)回事。
少年表情冷冽說道:“我說放了她!機(jī)會,沒有第三次!
話未完,少年突然明快箭步搶上前,揚手一揮,同時奚斯蕗只聽到少年說了:“快閉氣、閉眼睛!姑娘!”
“什么?”奚斯蕗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是眼前一陣白霧迷蒙,然后她只覺雙眼一陣強(qiáng)烈激痛,痛得她急急合上美眸,無力睜開!“呀——好疼!”
直覺告訴她:少年潑灑的白煙是——毒霧!
下一刻,便是她喉頭像被人猛力掐住,完完全全無法呼吸!
天!她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