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摸進臥室,方雪莉聽著從浴室里傳來淋浴的水聲,內心忍不住激奮呼喊。
太棒了,尹劻在洗澡!
雖然騙過門口的管家費了點唇舌,為了找尹劻的房間,也讓她費了一番功夫,但眼前這個機會實在太完美了,簡直像老天爺刻意要幫她似的。
環(huán)視著藍色調,且充滿著男性氣息的房間,方雪莉立刻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剝個精光,然后跳上床。
她對自己的身材與魅力向來很有自信,雖然她三番兩次藉機想接近尹劻,但他的態(tài)度卻始終冷淡,從不正眼瞧她。
但男人嘛,有誰在看到自己床上躺了一個秀色可餐的裸女后,還能夠無動于衷地當柳下惠?
為了這一天,她還特地花了近萬元去作了處女膜整型手術,一旦尹劻沖動難耐地要了她,她就可以藉此要求他負責,總裁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屬。
腦海中浮現兩人激烈交纏歡愛的畫面,這讓她渾身不禁躁熱起來。
她交往過的男人不計其數,但卻沒有一個會像尹劻這樣,讓她有種神魂顛倒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他很有錢,可以讓她一輩子當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奶奶,再也不用到飛機上替客人端盤子,看人臉色。
既然看準了這個能讓她晉身豪門的機會,說什么她也不會放過。
呵呵──她方雪莉就是這么一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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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著對尹劻的最后一絲希冀與眷戀,唐海翎決定好好地跟他談一談。
懷著紛亂而忐忑的心情,她沒有事先打電話,獨自來到他的別墅外。
門外,早已熟識的管家替她開門。
“張管家,尹先生在嗎?”她朝管家微微一笑。
“呃──”遲疑半晌,管家神色有幾分不自在地說道:“尹先生在房間里,我去請他下來!闭f著就要往樓上走。
“張管家,不用了!”唐海翎阻止他!拔易约荷先フ宜涂梢粤恕!
“可是……”張管家欲言又止。
“沒關系,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尹先生談談,你去忙你的吧!
猶豫好半晌,張管家總算放行。
平時張管家態(tài)度很和氣,對她也總是禮遇三分,怎么今天好像有些反常,似乎不希望她上樓找尹劻?
懷著幾分疑問,唐海翎獨自走上樓,來到他的臥房外。
一路走來充滿勇氣的她,卻突然遲疑不前。
千萬不能退卻!她得為自己爭取幸福──她這么告訴自己。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如果連她都不能替自己爭取幸福,那么還有誰能幫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堅定地伸手推開房門,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她思念牽掛的人,而是一個這輩子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雪莉?你怎么會在這里?”
唐海翎瞪著床上那個光溜溜的軀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翎?”方雪莉的思緒有幾秒鐘的停擺。
她只是想來勾引尹劻,卻從沒想到會被唐海翎撞見,但立即地,她迅速反應了過來。
只要逼走海翎,那尹劻不就是她的嗎?
她可不能辜負上天這一石二鳥的巧妙安排啊!
拉起絲質被單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方雪莉用力擠出眼淚,裝出一臉錯愕與驚惶。
“海翎,我──我可以解釋──”她的目光,還不時飄向一旁的浴室。
順著她的目光,唐海翎跟著震驚地望向浴室,在聽到里頭傳來淅哩嘩啦的水聲后,她的心徹底碎了。
凌亂的大床、方雪莉臉上那像是歡愛后殘留的緋紅,以及浴室里傳來沖澡的聲音──
再怎么天真,她也猜得出來幾分鐘之前,這里曾經發(fā)生過什么事!
浴室里那一陣陣的水聲,就像是鞭子一下下地抽打著她的心口。
尹劻那張總是戲謔含笑的俊臉、那雙總是溫柔深情的眸,是那樣清晰、突如其來地浮上腦海。
曾經,在這張大床上,他們呻吟、喘息,汗?jié)窳吮舜耍菢泳o密地融合在對方的身體里……
如今,她才走了不過幾天,他竟已經毫不眷戀地找到新的替代品?!
“你跟尹劻──上床?”艱澀地吐出這兩個字,她的心幾乎碎了。
“我──我──”方雪莉一臉驚怕地咬著下唇,眼底的淚泫然欲滴,讓人看了著實不忍。
“海翎,對不起,我實在太喜歡總裁了,經不起他一再地要求,我一時情不自禁,才會……”說著,她捂著臉哭了起來。
尹劻要求方雪莉上他的床?
聽著床上傳來陣陣凄切的哭泣聲,唐海翎渾身麻木得幾乎沒有知覺,心酸得想哭,卻沒有淚。
她不敢相信,她的朋友跟男友竟然背叛了她──
突然間,方雪莉停止哭泣,用力擦干淚,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也不會破壞你跟總裁的感情,我只是想留下一個回憶,只是這樣而已,真的!”
她看起來太無辜,那流著淚懇求她原諒的模樣十足可憐兮兮,誰也無從懷疑她的用心。
原來,這就是他不要婚姻的原因……
游戲人間、玩弄女人,享受被女人的愛慕拱上云端的感覺,難怪他視婚姻如敝屣。
原來,這就是心碎的滋味!
在眼淚即將淹沒視線前,唐海翎遽然轉身沖出大門。
情況外的尹劻沖完澡一出來,立刻發(fā)現在他床上光裸著身子的方雪莉。
他的臉色頓時冷沉了下來。
“你是怎么進來的?”這陣子以來,他幾乎快被她的糾纏給搞瘋了,這下她竟然膽子大到敢私自跑進他房間?!
“總裁,為了見你一面,我不得已騙管家說是為了公事,他才讓我進來!狈窖├虿桓矣曀捻,尹劻渾身散發(fā)的那股氣勢,讓她心生畏懼。
“你又想做什么?”他冰冷的眸子,依然沒有半點溫度。
深吸了口氣,方雪莉大膽地將雪白的胴體貼上他。
“總裁,我喜歡你──”
眼前玲瓏有致的美體,足以誘使圣人犯罪。
“穿上你的衣服!”孰料,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一把撈起地上的衣服丟給她。
尹劻那冷冽的語氣,讓她忍不住害怕起來。
“總裁,別拒絕我,我是心甘情愿的,求你要我──”方雪莉強鼓起勇氣,恬不知恥地哀求道。
“別作踐自己,我不喜歡你,也沒興趣占你便宜!
一轉身,他正要打電話吩咐司機送她回去,卻瞥見地上有串鑰匙,拾起一看,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剛剛誰來過?”他懷疑地瞇起眸,厲聲問道。
“呃,是──是──”方雪莉吞吞吐吐半天,兩眼閃爍不定。
他倏地一把擒住她的纖腕,冷硬地又問了一次!罢f!剛剛誰來過?”
方雪莉無計可施,只得照實回答!笆签ぉな呛t帷!彼忧拥赝鲁鲆痪。
“該死!”尹劻狠狠地爆出一聲低咒,幾乎把方雪莉嚇壞了。
光看這么大串鑰匙掉了卻渾然不覺,可見一定走得很匆忙,他也更加肯定,海翎鐵定是誤會了什么。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該與不該碰在一起的事,全在這一天碰上了。
“在我回來以前,你最好自動消失。”
丟下一句話,他抓了件衣服,立刻轉身大步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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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海翎即將沖進家門前,尹劻追上了她。
“海翎,等一等──”尹劻一把拉住她,轉過身面對他的,是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龐。
“別碰我!”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
他的人、他曾經的柔情蜜意,他偽善的面孔,都讓她覺得作嘔!
胸口緊繃得近乎窒息,她斷然地扭頭而去。
“海翎!”尹劻心急地再度追上她,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海翎,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她用力捂起耳朵,失控地放聲大喊。
“海翎,你誤會了,我跟方雪莉──”
“你嫌對我的羞辱不夠嗎?還要鉅細靡遺地詳述那些不堪的細節(jié)?”她悲憤地望著他,又再度激烈掙扎起來!澳惴砰_我──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著,眼底卻逐漸被心碎的淚水淹沒。
在一片蒙眬的淚影中,他那曾經熟悉、令人怦然心動的懷抱與氣息,如今卻令她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簡直像是瘋了似的,拼了命在他懷里又推又打,一雙眼紅得像是染了血,卻倔強得連一滴淚也不肯掉下來。
不一會兒,她纖細的手腕立刻磨出一大片紅腫。
尹劻實在怕她傷到自己,索性牢牢把她圈在懷里。
他不敢相信,平時總是那樣冷靜、沉著,不輕易被牽動情緒的唐海翎,竟然會憤怒失控至此,像個被激怒的孩子一樣,毫無理性可言。
“海翎,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雖然有些窩囊自己竟得講起電視上三流連續(xù)劇的臺詞,但這種誤會,他還是不得不向她澄清。
“你要向我解釋什么,我親眼所看到的事實?”她不敢置信地諷笑。
究竟她所認識的尹劻,是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還是個演戲功夫爛到家的蹩腳演員?!
“方雪莉不請自來,我跟她之間真的什么也沒有!币鼊帘葻o辜更無辜。
“你跟她沒什么,她會一絲不掛地躺在你床上?”他若不是說謊的技巧太差勁了,就是把她當傻瓜。
面對她的質問,尹劻登時啞口無言。
他確實很難解釋,方雪莉為何會光溜溜地躺在他床上,還不巧地被她給撞個正著。
這不是倒楣是什么,難道能說是上天給他的考驗?
“我知道這聽來有些荒謬,但是你該信任我的!彼麩┰甑匕沂崃讼骂^發(fā)。
“我該相信你?”唐海翎嘲諷一笑,失望而心碎地望著他!笆∈“!你不要婚姻、拒絕束縛,不就是因為你只想玩弄女人、游戲人間嗎?我看不出有哪里誤解了你!
“媽的!你為什么不聽我解釋?”積壓了滿肚子的悶氣,讓尹劻忍無可忍地爆出低咒。
“你非要逼我把不堪入耳的真相挑明是不?”唐海翎幽幽說道。
“什么真相?”“不堪入耳”這幾個字尤其刺耳。
“雪莉已經都告訴我了,她說是你要求她,她一時經不起誘惑才──”
“荒謬!”他憤怒地大吼打斷她!拔乙鼊列枰娖扰耍俊边@種淺陋的謊話她竟然會相信?
“雪莉沒有必要說謊!彼膊幌嘈拍瞧喑纳袂楦蹨I是假的。
“所以,你寧愿相信她,而不是我?”他的臉色僵硬。
“你要我相信一個說謊的慣犯?”
她那深信不疑的神情和明顯的嫌惡,像是早已把他打入地獄,這讓他既失望又憤怒。
“是,我是說謊的慣犯,不但人格低劣不堪,私生活還很糜爛,而你呢?說穿了也不過是個驕傲孤僻、自以為是的女人。”甚至連他眼里只有她,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這種簡單的事實也看不出來。
“你──”唐海翎氣得幾乎掉下淚來。
驕傲孤僻、自以為是──這就是她在他心目中的觀感,是不?
“不論你怎么說,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唐海翎強自咽回了眼淚,冷冷地吐出一句。
“你──”她寧愿相信自己,卻不相信他?“好!如你所愿,我很樂意跟方雪莉在一起,天天上演你口中不堪的戲碼,免得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fā)正要轉身,卻被她突然叫住。
只見她沖進家門,不一會兒拿著包紙袋出來丟給他。
打開紙袋一看,里頭整整齊齊地疊著他借給她的襯衫及外套。
她這是想劃清跟他的關系嗎?
“這就是你的答案?”尹劻抬頭望向她。
她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依然是那樣動人心弦,但冷然疏遠的神情,卻仿佛離他有千里遠。
很好,她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他完完全全地了解了!
毫不猶豫地大步跨上轎車,他發(fā)動引擎,用力跺下油門瘋狂飛馳而去。
明明對他那樣絕望透頂,但突然間,她卻覺得空虛、失落排山倒海撲來,暖暖的陽光曬在她身上,她卻覺得好冷──
向來堅強的唐海翎,緩緩在地上蹲下來,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
她哭得聲嘶力竭、幾乎喘不過氣來,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與痛楚一次宣泄。
她明白一對情人得歷經很多的考驗,但她的男朋友床上躺著另一個女人──這種考驗對她來說,會不會太殘酷了?
她終于明白,愛情這道墻,防衛(wèi)外敵入侵的能力有多微薄,聽來鏗鏘有力的信任兩字,實際上有多脆弱。
但,是她的錯──
她錯在太快交付身心,錯在太相信自己的判斷與直覺,錯在對自己太過自信。
而最大的過失,就是她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錯誤的對象,她還能怪誰?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