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月燒退后,硬是被孟葳和余綺紅架在家中休養(yǎng)兩天。兩天了,劉仲義已經(jīng)做完重要的檢查,可以照常吃喝了。其實不大需要人照顧,可是杜小月還是瞞著兩人偷溜去醫(yī)院,與其說是要探望劉仲義,倒不如說因為她想看看官峻笙。她之前在病房名單中有看到他的名字,她當(dāng)然要好好把握機會,親自向他說聲謝謝。
杜小月從樓梯口拐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下午發(fā)放藥劑的護(hù)士,兩名護(hù)士低聲說著官峻笙的事情。
聽到官峻笙的名字,杜小月胸口一跳,耳朵倏地尖了。她想偷聽,卻又不好一直跟在兩人后面。
好在病房外掛了一些公告壁紙,杜小月從她們身邊走過,在壁紙前面停下來,眼睛盯著壁紙,拉長耳朵聽著。
“那官峻笙又不在病床上了!币粋護(hù)士失望地說。
“其實他也沒病,何必老躺在床上。”另一個護(hù)士壓了聲量。
“也是……”兩人交談的聲音,越漸細(xì)碎。
杜小月聽不清楚,破緊了眉,只恨耳朵不夠長,她不自覺地傾身,驀地撞到一堵臂膀。
“杜小姐!庇腥藛舅
“嚇!”她低呼一聲,彈跳而起。一見是那日急診室的醫(yī)生,她像是犯了錯被老師抓個正著的學(xué)生,羞得滿臉通紅。
她知道他是姜維哲,余綺紅在她耳邊唸過好多次了。
姜維哲也認(rèn)出她來,她和孟葳及余綺紅三個不同特色的女子,聚在急診室中是很搶眼的。再加上她原本是來照顧病患的,最后卻自己進(jìn)了急診室,因此讓他的印象又更加深刻。
姜維哲掛起和善的笑臉。“燒都退了吧?”
“欸!倍判≡曼c頭,完全不敢看著姜維哲。
“是來照顧朋友的嗎?”姜維哲問。
他這么一問,杜小月更心虛了!皻G!彼鷣y回應(yīng),隨便點了個頭,急沖沖地走掉。
姜維哲看著她轉(zhuǎn)去的背影,再看了一眼壁紙,俊雅的臉上逸出了一抹笑。
杜小月直到離開了,還不知道壁紙的標(biāo)題是“男性性功能障礙的成因與治療”!她只是急切地逃離現(xiàn)場,轉(zhuǎn)回病房里。
官峻笙還沒回到病房,他床頭的小柜子上多了幾顆藥丸。杜小月猜,如果他沒有病的話,那應(yīng)該是維他命之類的東西吧。
房間很安靜,只有劉仲義的呼吸聲、她的心跳聲,以及她咽下了一口口水的聲音。
杜小月目光鎖著床頭小柜,腳像不是自己生的,不由自主地往他床頭柜走去。那里有他的藥,他看的書,他曾經(jīng)的駐足……
她悄悄地接近。他看什么?他想什么?她忍不住想偷偷知道。
小柜子上的報紙、雜志及書籍,全都是英文。杜小月拿起一本書,困難地啃咬當(dāng)中的生字,認(rèn)出“微生物”、“疾病”等幾個英文字。
程度真好,唸這么難的東西,杜小月對他的崇拜又加了一層。
“antibiotic”杜小明喃喃地唸,這個字她有點熟,可是她想不起來。
她低低重復(fù)著,唸了這么多年的英文,她這輩子還沒這么主動學(xué)習(xí)過,她用一種死都要背起來的精神,把這個字深深地嵌在腦里。
杜小月擠眉!癮-n-t-i-b-i-o-t-i-c……”暗戀最偉大,十年來挫敗的英文學(xué)習(xí)經(jīng)驗不算什么的。杜小月熱血沸騰,雙手握拳,全身發(fā)光,背下了這個字,雖然她還沒搞清楚那個字是什么意思。
“抗生素!彼穆曇粼谒呿懫稹KJ(rèn)真得緊皺五官的表情,讓他覺得好笑。他忍住笑,知道她認(rèn)不出這個字,索性自己翻譯給她聽。
她太過認(rèn)真,沒注意到他走了過來,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愣地抬了眼。
他沒有因為她竊看他的書而怏怒,她也忘了要面紅赧顏,只是讓他的眼瞳勾攝走一顆心。這次和上回不同,她很近地與他相看。
靠得太近,杜小月倒抽了二口氣。他的長發(fā)看來不羈,他的眼眸這樣深邃,他逼近,慵懶性感的嘴唇,像是掛了一抹笑。
她看到頭昏,她看到腿軟,只覺得心跳加快,胸口悶得緊熱,臉發(fā)燙起來,喉嚨里吶吶澀澀,許多話想從那里迸跳出來。
你好,我是杜小月,謝謝你那天幫了我。這句話杜小月練習(xí)了很久,不過不合這個場景,所以她又吞了回去。
眼前的情形有點小“監(jiān)介”,她應(yīng)該要學(xué)余綺紅露出嘴角上傾三十度的微笑,甜甜軟軟地說──對不起,我看你的書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所以就忍不住拿起來看看了,希望你別介意。
不行!雖然說余綺紅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她不能否認(rèn),官峻笙可能會覺得這樣太花癡了。
這樣好了!她應(yīng)該可以接著他的話說──抗生素啊?你怎么會對這個有興趣?
不行,杜小月很快地煞車,這句對話好無聊,一點都沒有辦法吸引官峻笙。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她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在喉嚨里咕嚕咕嚕地咽了幾口口水。死了,到底要說什么好……杜小月腦子空白,胸腔發(fā)燙,胃一直滾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比起她的緊繃,官峻笙悠閑許多。
他向來重視他的領(lǐng)域,不讓任何人來侵犯。說來,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侵犯他的領(lǐng)域了,換成是別人,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繃臉把她趕出去了,而他竟然沒有生氣,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無辜又無助的臉龐。
那雙黑燦睜圓的眼睛,以及白里透紅的雙頰,引得他莫名的好心情。
杜小月讓他看得腿軟頭暈,檀口微啟,企圖吸取更多氧氣,沒有察覺這讓他看起來竟像是誘人的邀請。
Shit!覺察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官峻笙心里低咒一聲,收回莫名涌上的念頭。他俯低身體,從她手中拿回他的書,昵近她的時候,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竟然又覺得心里一蕩,肌肉繃了起來。他斂沈下眉頭,拿走書之后,轉(zhuǎn)身走出去。
意識到他離開了,杜小月才記起來要好好呼吸,她狠狠地吐了一口氣,雙手捂著脹紅的臉。
哇咧~~糗大了。沒有浪漫的重逢,她還成了被當(dāng)場抓到的“現(xiàn)行犯”。
只是,他抓到的是她偷窺他的行為,而不是她那顆悸動怦然的心。
。 * *
被官峻笙抓到后,杜小月糗到一刻也待不下,劉仲義還躺在隔壁床睡覺,杜小月也沒和他打招呼,便一溜煙地逃走。
她三步并作兩步,往二樓走去,在樓梯口的不遠(yuǎn)處,一排爭擠的人潮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這才注意到原來二樓有一間育嬰室。這個時間,護(hù)士拉開育嬰室的窗簾,家人和探訪的友人可以隔著玻璃看著小baby。
杜小月腳步緩了下來,在人群中悄占了一個小角落,看著小嬰兒酣睡,打呵欠,揮動小手,或是擠眉弄眼。
忘性向來堅強的杜小月跟著笑了起來,方才沮喪的感覺已經(jīng)被她拋開。
她好喜歡小嬰兒呢!這個時代,越來越少人想要生孩子,甚至一些朋友知道她想要生孩子,還會勸她三思。
她知道養(yǎng)育一個孩子不容易,可是她真的好喜歡嬰兒純稚的樣子?梢栽诙亲永镌杏粋小生命,看他哭、看他笑、陪他玩、陪他一起成長,就算再苦、再累,她都不怕的。
但是就算她想要生孩子,也得先找到一個好老公嫁才行。她的條件其實也算不錯,不過,也許她不夠搶眼吧,她喜歡的人,好像都看不到她;反而是她不喜歡的人,對她頻頻表示好感。
大學(xué)時代,她曾喜歡過一個學(xué)長,學(xué)長擔(dān)任學(xué)生會長,而她默默地陪在他身邊,處理了所有學(xué)生會的雜事,成就了她學(xué)長的豐功偉業(yè),她還傻傻地以為學(xué)長就要對她表白,哪里知道學(xué)長竟然歡歡喜喜地結(jié)交了系花。
畢業(yè)后,她離開了那所位在中部的大學(xué),來到臺北工作。
這一年為了能讓工作上手,她花了很多力氣在工作上頭,漸漸地也淡忘了學(xué)長。經(jīng)過社會的磨練后,偶爾回想起學(xué)長時,她竟突然一驚,原來當(dāng)年喜歡的是學(xué)長周身的光亮,而不是學(xué)長。
她很慶幸,未曾向?qū)W長表白,至少離開的時候不必因此尷尬。
杜小月溺入思緒中,人群已散她卻渾然未覺,等身邊空了許久,她才恍然驚醒。
正想走時,忽然見到一個小嬰兒哭了。
“乖乖,別哭喔~~”杜小月半蹲在小嬰兒跟前逗弄,忘情地擠眉弄眼,嘴上還不時發(fā)出怪聲!皝,笑一個啦!
小嬰兒一張臉全揪在一起,手腳揮動,哭得更厲害了。
“不要這樣嘛!”杜小月和小嬰兒打起商量來。“阿姨這么賣力,給個面子,笑一下,大家交個朋友咩!彼涯樫N在玻璃上,擠出好笑的表情!翱磫选磫选
背后忽地傳來一聲輕笑。
她猛地回頭,正見他一展笑顏。
還會有哪個他,不就是官峻笙。她原來就覺得他長得好看,現(xiàn)在看見他的笑臉,更是讓她看得癡了。她紅著臉,呆看他的笑容。
他在她身后看得夠久,久到她淡笑的、悠乎的、沒有心機的表情都盡數(shù)納看在眼底。
她在看小嬰兒,而他一直在看她。
他猜,她大學(xué)畢業(yè),又出來工作過一陣子,照說也有二十三、四歲了,只是她的身材比較嬌小玲瓏,加上傻呼呼的笑容、單純的心思,讓她看來比實際年紀(jì)還要小上幾歲。
算是可愛的女孩子。官峻笙對她下了一個評語。
見她又傻在他面前,他一笑,朝她點了一個頭,從她身邊走過。
等他離開后,反應(yīng)總是慢半拍的杜小月,這才呵呵地癡傻笑了。
天啊,他竟然笑著跟她打招呼。她整個人突然輕盈起來,像是生了翅膀,從人生的谷底翻上,一種幸福的感覺充滿她的胸口。
呵呵,他跟她打了招呼,那是大突破呢!
大突破啊!大突破!杜小月拽拉起背包,沖回三樓。
。 * *
六點多,陽光悠閑地散落,醫(yī)院幽靜的中庭,淡淡飄著七里香的氣味。中庭雖然不大,卻是經(jīng)過名家設(shè)計,一道由朱菫圍成的籬笆,隔出另一個小空間,庭園山石,滲出清冽的水,頓時消減了燠熱的暑氣。
官峻笙坐在雕花的搖椅上,慵懶地伸長一雙緊實修長的雙腿,翻動著手上的書籍。
“大哥!币粋長相和他有幾分相似,卻比他斯文俊逸的男子出聲喚他。
官峻笙抬眸看他,眼瞳里閃出笑意!拔疫在想,你什么時候才會找來。五天。峻翎,你這次花了五天才找到我!
官峻翎今年二十七歲,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俊逸的臉上常見笑容。“奉皇命,特來迎接大哥班師回朝的!彼鋸埖毓捌痣p手。
雖然他是在說笑,其實也不算離譜。官峻笙的祖父官毅璿本來就是臺灣的幾大家族之一,當(dāng)年靠著金融業(yè)起家,奠下官家企業(yè)版圖。這幾年,臺灣金融業(yè)波動不小,可是他父親官雅山所投資的電信業(yè),卻頗有斬獲,讓他們穩(wěn)居企業(yè)龍頭。
龐大的官家企業(yè),最受人矚目的就是官雅山這一支,而官峻笙是他的大兒子,照古代人的說法,他可是嫡傳的皇太子了。
聽到官峻翎的說法,官峻生眼眸轉(zhuǎn)趨黑沈,他極不喜歡背負(fù)著“皇太子”的身分。
看他微有不快了,官峻翎在他旁邊坐下,嘴上還帶著一抹笑!罢媸堑,自己家里做電信業(yè)的,你卻連手機都沒帶!惫倬岢缟陷p捶。
官峻笙抬眸看他一眼!拔覀兗胰绻鰵浽針I(yè)的,難道我要帶棺材出門嗎?”
“是啊、是啊,大哥教誨的是!惫倬岱磻(yīng)也快!斑@個做醫(yī)生的也不帶針筒出門。”
官峻笙嘴角逸出笑意。官峻翎是二娘所生的,整個人給人感覺有幾分游戲人間的味道,在這家族中,他是難得的淡泊。
官峻翎笑看著他大哥。官峻笙長他一歲,又是“皇太子”,從小官雅山對他的要求就非常嚴(yán)格,官峻笙卻是倔性,他看不慣父親官雅山三個老婆十個小孩的作為,處處跟官雅山作對。
偏偏他架照干,第一名照拿,弄得官雅山對這個“逆子”又愛又恨。
官峻笙臺大畢業(yè)后,官雅山為他安排了英國名校,他卻只身去了天寬地闊的非洲,然后輾轉(zhuǎn)入澳洲,最后去到了美國。學(xué)成歸國時,他也是莫名出現(xiàn),沒和家人說上一聲。而他這樣的性格,使得他比其他豪門的公子哥多了一份桀驁悍挺。
這大哥做的,都是官峻翎這輩子沒敢去做的事情,他是羨慕,可是也很頭痛!按蟾,你要蹺家,哪里不好去,避到這醫(yī)院里來。要住也不住特等病房,窩在兩人房里,害我找也找不到你!
官峻笙淡淡一笑!澳悻F(xiàn)在不就找到了!彼绻褚话隳菢幼≡陲埖辏怀鲆惶炀捅徽业搅,那還有什么清靜可言?至于會選擇兩人房,那和他的性子有關(guān),他喜歡隔著一點距離觀察人,兩人房還算是個可以接受的選擇。私人醫(yī)院,只要錢砸得夠多,就算沒病,想要弄間病房來住,也不是件難事。
“唉!惫倬釃@了一口氣。他大哥說得輕松,他可是找得辛苦。算了,再多辛苦他也吞了!斑^幾日是老太爺八十壽誕,你如果不回去的話,可真有一堆人要住院了。”
老太爺指的是他祖父官毅璿,官毅璿極為偏愛官峻笙這個長孫。上回官峻笙又和官雅山杠上,官雅山放狠話,要趕他出家門。不幸,遇著老太爺要過生日,他只好差官峻翎來找他了。
官峻笙冷哼一聲!懊髅骶褪悄銧幬見Z,勾心斗角,何必裝作父慈子孝!睂τ谶@家族的大多數(shù)成員,他是不以為然的。
“沒關(guān)系啦。”官峻翎搭上他的肩膀。“至少這兄友弟恭可是真的!
官峻笙一笑!爱(dāng)我是大哥的話,就別把我住在這里的事情告訴老頭。”
“你還沒要回去?”官峻翎皺眉。
“再說吧。”官峻笙聳肩。
“唉。”官峻翎嘆氣!按蟾,我跟你明明就不同母親,怎么你就這么信任我?”
“如果你和我不同父親的話,我還會更信任你的!甭淙沼鄷煘⒃诠倬瞎陪~色的俊臉上,他一臉戲謔的笑。
。 * *
杜小月吃過晚飯后,到熱水間清洗碗筷,正好遇到阿滿阿嬤。阿嬤原本以為她已經(jīng)回家去了,沒想到還遇得到她,開心地拉著她到“313”坐坐。
阿嬤牽著她,本來是滿臉的笑,卻在看到門口一名年輕男子時,變了臉色。“你來做什么?”阿滿阿嬤的臉防衛(wèi)地一繃。
“阿嬤,不要這么兇嘛!偶素妳金孫ㄋㄟ!蹦凶右婚_口,即沖出幾分酒味,看了阿嬤一眼后,他的視線轉(zhuǎn)到杜小月身上。
雖然說杜小月不是高挑的美女,可是她皮膚水嫩嫩、白泡泡的,身材玲瓏凹凸,還是很引起男人的注意!鞍撸@小姐素誰?”他色迷迷地盯著杜小月圓潤豐滿的雙峰。
杜小月不高興地皺眉,這人色迷迷地很討人厭。
“跟你沒關(guān)系,你出去啦!”阿嬤拉著杜小月進(jìn)去。
男人跟了上來!鞍撸瑠叢灰@么兇啦,偶素特地來看妳跟阿公的ㄋㄟ。”
阿公一看到他,也是鐵青著臉。“不用你來看,你看越久,我死越快。”
“不要這么說嘛!”男人嘻皮笑臉,看到桌上削了一半的蘋果,他拿起水果刀有模有樣地削皮。“偶也素很孝順的!
“要錢沒有啦!卑⒐裘髁苏f。
男人面色勃然一變!案!”突然狠狠地把蘋果砸了過來,杜小月在旁,著實被嚇了一跳。
男人把水果刀隨手往旁邊一擺,撂下狠話!芭妓乜茨闼嘏及⒐疾藕煤酶阏f,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阿公也是個硬頸的老人,被他氣到全身發(fā)抖,還逞強站起來!耙痪湓,要錢沒有!
“干,死老頭。”男人拉起阿公,打算動粗。
杜小月一看趕緊沖上前去!拔梗 笨此@樣對待阿公阿嬤,杜小月非常生氣!澳氵@人算是什么孫子,竟然想對老人家動手,你要是不走的話,我要按鈴叫警衛(wèi)來了!
“叫警衛(wèi)?”男人眉一擰。“小姐,妳很勇敢喔!”他捏住杜小月的下巴,酒氣醺上她,面容猙獰地逼著她。
男人順手抓把刀抵著杜小月,旁人發(fā)出驚呼,杜小月冷汗直冒。
“死猴仔子。”阿嬤拍打著男人!澳惴攀掷!”
“叫你放手,你沒聽到嗎?”男人的刀被人卸下,手也被扭到背后,他痛呼出聲。
官峻笙本來要回病房的,聽到那聲驚呼,他便轉(zhuǎn)到“313”病房,正巧撞見這幕,他不悅地折壓男人的手。
他在這里住了五天,這男人的劣行,他多少是知道的。流氓他見多了,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負(fù)老弱婦孺的。
“啊~~”男人哀嚎,阿滿阿嬤不忍心地求情。
“緣投仔耶──”阿嬤叫著官峻笙。“你就放這猴仔子自己爬回去啦!
官峻笙冷覷了男人一眼,不屑地丟開男人,將刀輕扔回桌上。
杜小月驚魂未甫地看著他,才知道他不只會唸書,也很會干架。
官峻笙本來要回房,看到杜小月時,頓了下腳步!皼]事吧?”語調(diào)雖然沒有特別的溫柔,卻有他的真心關(guān)懷。
杜小月燦放笑容!皼]事,沒事!
“最好沒事!蹦腥瞬桓市牡?fù)炱鸬蹲,突然沖向官峻笙。
事情只發(fā)生在一瞬間,官峻笙沒能完全躲開,等杜小月意會過來時,官峻笙右脅下已經(jīng)汨汨出血,一室的人爆開尖叫。
官峻笙皺著眉,一腳踢開也愣在一旁的男子,將男人的手踩在腳下。
“叫警察和醫(yī)生來!惫倬仙蚵暎壤潇o又沈穩(wěn)的聲音,壓制住眾人的驚恐。
杜小月慌急地拍著呼叫鈴!拔、喂,有人受傷了、有人受傷了!”她很緊張,手上猛壓著,鈴聲狂響。
看她這樣,官峻笙對她安撫的一笑!斑@是醫(yī)院,妳不用怕找不到醫(yī)生的!彼郧霸诮诸^干架,掛彩是司空見慣的事。
“么壽喔~~你這個猴仔子!”阿公罵著自己的孫子,順手舉起枴杖,朝他用力打去。
“阿公。”官峻笙平靜地和他說。“你不用花力氣打他,等一下就有警察來抓他了。”
“。俊卑⒐桶咭汇。“你要告他喔?”
“他這是傷害罪!惫倬系亟忉。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卑⒐B著好幾聲嘆息。
阿嬤囁嚅著嘴唇!熬壨蹲,我求求你啦,你就原諒他啦。”
“不行!惫倬蠐u頭!安皇俏也辉徦,而是他必須接受法律制裁,必須學(xué)著為自己的事情負(fù)責(zé)!痹诎呙媲斑@樣說是殘忍了些,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阿嬤知道事情無可挽回,眼一紅,拿起阿公的枴杖,朝孫子的身上打去!澳憔褪遣宦犜、你就是不聽話!”
眼瞧阿嬤這樣,杜小月心里也跟著難過,可是官峻笙的堅持是有道理的,她知道。
阿嬤打了幾下后,丟下枴杖,抽搐地哭了起來。杜小月伸手過去,阿嬤靠在她的旁邊哭泣。聽阿嬤這樣哭,杜小月心頭也酸了。
醫(yī)生趕來為官峻笙護(hù)理,官峻笙一語不發(fā),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阿嬤,眼眸溫柔地沈暗。
杜小月觸到他的眼眸時,心弦一震。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的俊魅教她著迷;可是這一瞬,他的眼眸,是讓她心里嗡嗡嗡地麻疼發(fā)酸。
杜小月突然有種很深的感覺,雖然她和官峻笙的交集不多,要說知道他的好,似乎很荒謬,可是她真的這樣覺得。她覺得這輩子,她再沒有辦法去愛上別人了,因為他是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