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甫張開眼,凌月立即哀嚎出聲。
老天,她是犯了什么霉神?怎么會連著兩天,都被這個該死的家伙一掌給打飛出去?
而且都好死不死的落在雙陽橋下的水池里?
早知道這個瘟神會在雙陽橋等她,就算是許久不見的童年玩伴邀她一同前往能仁寺,她也會毫不考慮的拒絕!
“這……”自知理虧的石磊只好拿出招牌笑容——無辜笑容!肮媚,真是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姑娘原諒。”
因為上次沒能到能仁寺里捐獻香油錢,所以他趁著今兒個有空,再次前往能仁寺,沒想到又在這橋上遇見這位姑娘,更沒想到他竟然又一掌將她給打下水池……
該說這姑娘跟他有緣,還是有仇?
仿佛聽見他內(nèi)心的話,凌月同時說出口——
“我和你有仇嗎?”顧不得自己全身濕透,凌月惡狠狠的扯住石磊的衣襟問道。
“沒有!笔谡\實回答。
“你!”回答前竟然還要考慮一下!她可是百分之百肯定自己和他素不相識。
凌月被惹火了,放開他的衣襟,二話不說的沖著石磊展開攻擊。
“姑娘……”石磊邊閃邊叫著。
哇,這姑娘真兇!
這還是他頭一回在大街上被個姑娘追得滿街跑……
感嘆的同時,他心頭卻也升起一股興味。
“你給我站住!”
眼看怎么就是打不到人,凌月更加火大,索性停下腳步,雙手插腰,對著前方幾尺遠的石磊大嚷,而石磊竟然也真的站住了,還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
這一男一女就這樣遙遙相望,身旁還站了一堆圍觀的人們。
“你——”凌月看著他無辜的表情,再瞧瞧那些竊竊私語的人們,心里又惱又羞。
“姑娘,在下名叫石磊。”沒想到石磊竟還若無其事的自我介紹!安恢媚锶绾畏Q呼?”
這……這家伙是不是少一根筋?她看起來像是要跟他互報姓名、互相認識的樣子嗎?
凌月正想開口斥責(zé),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女子驚呼。
“石磊耶……”
“咦,真的耶!真是那個城北石家的石磊,果然長得十分俊俏!”
“哇,要是能嫁給他多好!”
“可不是嗎?那可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俊俏?哼!
凌月冷哼一聲,睨向前方數(shù)尺之遙的石磊。
等她好好修理他一番后,看這些人還會不會說他俊俏!
“姑娘?”
方才還遠在路的另一頭的石磊,突然出現(xiàn)在凌月身旁,微笑地看著她。
乍見眼前放大的男子臉孔,臉頰上甚至可以清楚感覺到輕拂而來的男子氣息,凌月倏地一驚,心跳頓時亂了好幾拍。
他……他……怎么才一眨眼,他就突然來到她身邊?
“姑娘?”石磊喚了聲,還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凌月感覺自己雙頰發(fā)燙了起來,想也不想的掄起拳頭往上一捶。
“啊!”一點防備也沒有,石磊被結(jié)結(jié)實實打個正著,他伸出右手捂住被打中的右眼,苦笑著!肮媚?”
凌月瞧著他的模樣,既心虛又覺好笑。“這……這記拳頭是回報你將我打下水,你有意見嗎?”
“我……”石磊一時無言以對。
“哼!諒你也不敢有意見!”凌月咬咬唇,轉(zhuǎn)身走人。
“姑娘!”石磊出聲喚住她。
凌月又往前走了幾步,才遲疑的停下腳步,并沒有轉(zhuǎn)身。“做什么?”
“請問姑娘怎么稱呼?”
“怎么?”凌月呼地轉(zhuǎn)過身,挑釁道:“你想找我報仇?”
“姑娘誤……”
“行!我不怕你報仇!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凌月!凌晨的月亮,記住了吧?”
說完,再次轉(zhuǎn)身,使出輕功離開了。
“凌晨的月亮……”石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念著,唇角緩緩的揚起。
凌晨的月亮……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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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凌月與娘親一同前往城里最大的一家布行。
“娘,您帶我來這做什么?”
凌月好奇的左翻翻右看看,對眾多花色的布匹感到十分新奇。
好美!在山上住了多年,日復(fù)一日穿著相同的衣裳,她都快忘了原來布匹也可以有這么多顏色。
“月兒,你看看喜歡哪幾塊布,告訴娘,娘好叫朱裁縫替你趕制一些新衣裳!
“替我做衣裳?”凌月訝異的轉(zhuǎn)頭看向娘親!盀槭裁矗课乙呀(jīng)有衣裳了,不需要再做新的。”
“怎么不需要?”一個有點尖銳的女聲突然插入。
“瞧瞧,你身上這衣裳都已經(jīng)過時了,還洗得有些破舊了,萬一有哪家公子看上你,肯定會被你這身衣裳給嚇跑的!”
凌月擰起秀眉。這人是誰?怎么說話這么不客氣?
“朱裁縫,你來的正好,”席靜娘安撫的拍拍女兒,擠出一臉笑容面對來人!拔艺胱屇銥樾∨弥茙准乱律涯亍Ul不知道這城里朱裁縫的手藝最好,做的衣裳又漂亮又舒服。”
“凌夫人過獎了。”最喜歡被人拍馬屁了,朱裁縫笑得花枝亂顫。
“來吧,我替你量量。站過來點,兩手張開!
“快去,月兒!毕o娘催促著。
凌月嘟著嘴,不情愿的上前,依言張開雙臂,雙眼滴溜溜的四處亂看。
驀地,她的神情明顯一僵。
“你……你你……”
凌月霍然倒跳一大步,差點將為她量身的朱裁縫撞倒,顫抖的右手直指著前方的人影。
“你怎么會在這里?”
“凌姑娘,你好!北绕鹚恼痼@,石磊可說是十分冷靜,眼里甚至閃著笑意。
“你怎么會在這里?”凌月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的問。
“月兒,你認識石公子?”席靜娘瞧瞧一臉驚愕的女兒,再瞧瞧一臉笑意的石磊,感覺這兩個年輕人之間似乎有著什么,不由得好奇。
凌月轉(zhuǎn)向娘親!澳,你認識他?”
“當(dāng)然認識,石公子可是咱們城里有名的人物,我們現(xiàn)在站的地方就是石家經(jīng)營的布行!
凌月猛然轉(zhuǎn)身。“這布行是你家的?”
“正是!
“娘,我們回去!”凌月二話不說,拉著娘親就想走。
“?怎么了?我們還要做你的衣裳呢!”
“不做了!我寧可繼續(xù)穿這一身舊衣裳,也不要在這做新衣裳!”凌月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開玩笑!在這做衣裳?她哪敢穿?
遇見這家伙兩次,就下水兩次,既然這布行是他的,她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敢在這做衣裳?
“凌姑娘,得罪了!”
什么?
還來不及反應(yīng),凌月便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除了眼珠子還能動之外,她的一手、一腳還高高抬在半空中。
可惡的家伙!竟敢從背后偷襲她,點她的穴?
凌月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惡狠狠的瞪著站在她面前的石磊。
“月兒,你怎么了?”見女兒動也不動的,席靜娘緊張的問。
“凌夫人,真是抱歉,因為先前在下與凌姑娘之間有些誤會,所以不得不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可是……”席靜娘心疼的看著女兒!翱墒窃聝嚎雌饋砗芡纯啵粫惺聠幔俊
“夫人請放心,在下點的穴道不會對凌姑娘造成任何傷害。”
“可是現(xiàn)在這樣……”
“夫人,在下先前得罪了凌姑娘,所以想做些補償,既然夫人想為凌姑娘做幾件新衣裳,那么就趁現(xiàn)在讓朱裁縫替她量身,夫人選幾塊布料,一切都算在布行的帳上,請夫人盡管挑。”他誠懇地道。
“這樣好嗎?”席靜娘遲疑的看看女兒。
娘,不要!別答應(yīng)他!我才不要他的衣裳!
無法開口說話,凌月急得都冒汗了,但還是沒人理她。
“夫人但挑無妨,也好讓在下有彌補的機會!彼还笆帧
“那好吧!毕胂肱畠号c石磊之間似乎真有什么誤會,席靜娘也就答應(yīng)了。
娘……
凌月在心頭發(fā)出一聲哀嚎,又急又氣又惱。
她真不敢相信,娘竟然答應(yīng)了!
“凌姑娘。”石磊湊到她耳邊低語!傲璩康脑铝痢
一陣異樣的酥麻隨著他溫?zé)岬暮粝⒅备Z上她背脊,一路爬上了頭皮,她不由得起了一陣哆嗦。
你……凌月忍不住抬眼瞪他,就算不能言語,她也想用眼神好好的殺他個千百回。
只是沒想到,這一看,她整個人呆住了,心臟不聽使喚的猛烈跳動起來。
他……他看起來和先前幾次完全不一樣。
縱使嘴角仍噙著笑意,卻一點也不文弱,反倒有幾分邪魅、幾分霸氣;漆黑雙眸像隱含著什么似的,就這么直勾勾的瞅著她……
慢著!她想起來了。
連著兩次將她打下水,剛剛還神不知鬼不覺的點了她的穴……
這是不是表示他的武功其實高過她?
想到這,她不禁機伶伶打了個顫抖,倒不是怕,而是期待、是興奮,讓她一顆心為之一振。
老天!她好興奮,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挑戰(zhàn)欲。
她想征服這個男子!
“至于我……”瞅著她的表情,石磊邪邪一笑!拔医惺冢诼淙缡,你可得好好記住!
會!我會記住,我會記!
凌月在心頭大嚷著,雙眸閃閃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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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武功當(dāng)真高過自己嗎?
試試看便知分曉!
凌月既緊張又期待的來到城北石家前,掄起右拳,毫不客氣的捶著石家那紅得發(fā)亮的大門。
“石磊!你給我出來!石磊,出來……”
“喲,哪來的野丫頭?在這嚷嚷個什么勁?”
“誰?”竟敢罵她野丫頭?
凌月霍然轉(zhuǎn)身,只見一名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凶,滿臉好奇的看著她。
她不禁皺起秀眉。“你是誰?”
“你又是誰?”吳漢平不答反問,突然又道:“。∥抑懒,你就是那個被石磊打下水的姑娘?”
凌月聞言臉色黑了大半,十分不友善的瞪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要找石磊?”吳漢平笑得相當(dāng)曖昧。
“是又如何?”
“呵呵,不如何……”吳漢平更加曖昧的對她擠擠眼。
凌月眼一瞇,咬牙切齒的抬起手,決定給這個家伙一頓好打。
“嘿嘿……”吳漢平瞧見她的表情,心知自己將她惹火了,立刻閃到一邊。
“我替你去叫人!”說完,一溜煙竄進去了。
哼!算你溜得快!
凌月悻悻然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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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到底要做什么?”
正慢條斯理吃著早膳的石磊,被莫名其妙的拉到大門前,正想質(zhì)問師兄時,卻瞧見凌月站在大門外,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似乎正等著他的出現(xiàn)。
“凌姑娘?”他愣了下。
“原來她姓凌啊!眳菨h平摸摸下巴。
“凌姑娘找在下有事?”石磊客氣地問。
“當(dāng)然有事!我——”凌月正想將心中的想法大聲說出,不料卻被吳漢平打斷。
“說真的,這姑娘滿有趣的,還挺合我胃口的!眳菨h平湊到石磊耳邊,壓低聲音說著!霸趺礃?成全師兄我吧!”
成全他?
石磊冷睇他一眼,心里無端端冒起絲絲酸意,而腦海中勾勒出師兄和凌月在一起的畫面,益發(fā)使得酸意在胸口泛濫。
吳漢平還來不及追問,便發(fā)現(xiàn)自己又像以前一樣飛在半空中了。
“你……”一旁的凌月也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呈拋物線狀摔落地的吳漢平。原來把人打飛是他的癖好呀!
“你……很喜歡打飛人?”
“他很喜歡被人打飛。”石磊冷靜的回答。
“說謊!他說謊……”
遠遠傳來吳漢平的抗議,不過石磊壓根不把它當(dāng)一回事。
“凌姑娘找我有事?”
“當(dāng)然……”凌月這才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但一想到方才吳漢平被打飛的畫面,語氣頓時弱了許多。
“什么事?”他挑眉問。
“找你……”凌月深吸一口氣。“較量武功!”
“較量武功?”石磊神情有幾分錯愕。
“沒錯!我想看看究竟我們兩個誰的武功比較高!”
“這……”還需要較量嗎?
天,他該不會又碰到一個跟師兄一樣打死不認輸?shù)奈浒V吧?
石磊遲遲不回答,神情顯得遲疑,還帶幾分無奈。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好遲疑的?”扭扭捏捏的,上回那令她驚艷的霸氣呢?跑哪兒去了?她鄙夷地想。
“凌姑娘……”
怎么說都是個姑娘家,要和她較量武功,明知道她絕對打不過自己,那他到底該全力以赴,還是放水?
“看招!”
繞著石磊打轉(zhuǎn)的凌月耐性全失,瞬間已自石磊背后出手偷襲。
石磊直覺地反應(yīng),運起幾分功力,微轉(zhuǎn)身,雙掌向前推出。
砰的一聲,一個物體如意料中的往外飛出。
“上當(dāng)了!”凌月咯咯笑著,雙手往前一環(huán),死命的抱住石磊。
“凌姑娘?”石磊愕然的看著環(huán)住自己的凌月。
“嘻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用這招。”凌月抬起頭,笑嘻嘻的回視他!八晕覝蕚淞艘粋布包,你果然上當(dāng)了!”
“布包?”
“啰,就是你剛剛打飛出去的東西!绷柙骂H為得意!霸趺礃樱课疫@個計謀不錯吧?”
瞧瞧,她不但沒被打飛,還趁石磊不注意時抱住了他,這樣她的武功算是高過他了吧?
“哈哈哈!”越想越得意,凌月仰頭大笑三聲。
“凌姑娘……”被她抱住的石磊卻一臉尷尬。
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兩人現(xiàn)在是什么姿勢?
要是讓旁人看見了,肯定會誤會的,況且軟玉溫香在抱,就算他再君子,也忍不住會心生綺念,她難道就不怕嗎?
“怎么樣?認輸了吧……”凌月道。
他的臉怎么紅成那樣?不過是輸她一回罷了,有必要這么羞愧嗎?
“怎么?輸不起?”凌月撇撇嘴。
“不是輸不起……”石磊苦笑著解釋,隨即倒抽一口氣!皠e亂動!”她竟然還邊說話,邊在他身上磨蹭?
“誰亂動了?”凌月不滿的回嘴。
“凌姑娘……”石磊無奈的搖頭兼嘆氣!澳愕氖帧
“我的手怎么了?”凌月狐疑的低頭一望,立刻像被火燒著似的,松手彈開。
見鬼了!她怎么會忘記自己還抱著他?
這還不打緊,剛剛還在他身上磨蹭……
“老天……”凌月捂住發(fā)燙的臉,羞愧的低吟。
難怪他的臉會紅得像關(guān)公,難怪他會叫她別亂動……
簡直丟臉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