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云和江寒翎兩人前往郡王府。一路上,他發(fā)現(xiàn)江寒翎異常沉默。
看來這小妮子又胡思亂想了!
這會見他們正坐在樹蔭下啃著干糧充饑,看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手里的干糧,慕容青云終于忍不住了,忽地將她拉入自己懷里。
江寒翎先是嚇了一跳,然后俏臉微微染上紅霞,「你做什么?」
他低頭輕啄她一記,「沒什么,只是不喜歡妳把我晾在一旁。」
「你……」她微微掙扎,「放開我啦,這里隨時都會有人經(jīng)過的!」
「偏不!除非妳告訴我,這一路上妳都在想些什么?」他將她摟得更緊。
江寒翎白了他一眼,就算她說了,他還是不會放過她吧?
慕容青云咧齒一笑,仿佛看懂她殺來的眼神所代表的意義。
「唐郡王是個怎樣的人?」江寒翎突然問。
慕容青云想了一下,「印象中姑父是個老好人,不但對友人常給予幫助,對朝廷更是鞠躬盡瘁。為什么突然問起他?」
江寒翎顯得有些不安,她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總覺得除了皇上壽辰當(dāng)天見過他以外,好象還在哪里聽過他的聲音。」
慕容青云輕拍她的臉頰,「妳聽過這么多人的聲音,怎能記得到底聽過誰的呢?再說,世上聲音相似的人多得很,一定是妳記錯了!」
「但是他和那個姓湯的人……」江寒翎忽地住了口,她忘記第一次查訪迎春樓是瞞著他行動的。
慕容青云眼一瞇,口氣嚴(yán)肅了起來,「姓湯的人?是誰?寒翎,妳有事瞞著我?」
「沒什么,或許真是我聽錯了呢!」她心虛地企圖掩蓋過去。
「是嗎?」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語,「看來我不使出絕招,妳是不會乖乖招供……」說罷,他的大手撫上嬌軀。
「不行!」光天化日下他竟然對她毛手毛腳!
「妳還不說嗎?」他的魔手打算扯去她的衣物了。
「你這樣我怎么說?」江寒翎沒轍,「但你得答應(yīng)我,聽了不能生氣!
「行!只要妳說的是實話!箍词鞘裁词聠!
江寒翎硬著頭皮將她第一次夜訪迎春樓的情形全說出來。
「什么?!妳居然瞞著我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慕容青云怒吼,萬一她那次被湯姓男子揪住,豈不是沒命了?!
「你說你聽了不會生氣的。」她一臉委屈。
他怒氣稍減,緊緊將她摟著,「我不是生氣,是害怕。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妳——」
「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嗎?」她趕緊安撫他。
「答應(yīng)我!」他的下巴靠在她的頭上,「不要再做出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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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鶴齡正在書房內(nèi)閱讀,接獲老總管祥叔的通報,「老爺,太子殿下駕臨!」
唐鶴齡一聽露出自信的目光,仿佛慕容青云的到訪早在他預(yù)料之中。
「快吩咐廚房準(zhǔn)備些酒菜為殿下接風(fēng),還有快通知小姐到大廳!
老總管得令,急忙退下執(zhí)行。
唐鶴齡詭譎一笑,緩緩步向大廳。
甫進(jìn)大廳。他看到慕容青云身邊站了一名少年,立刻認(rèn)出是江君鵬,心中不免遲疑了一下。
他來做什么?唐鶴齡暗忖。
其實他擔(dān)心的不是女兒的計畫會被破壞,反倒擔(dān)心江君鵬這小子會認(rèn)出他的身分。
唐鶴齡忐忑不安地走向慕容青云,屈膝行大禮,「老臣不知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請殿下降罪!」
「姑父快請起!」慕容青云連忙攙起他,「侄兒冒昧打擾,應(yīng)是侄兒向你賠罪才是。」
唐鶴齡目光移向江寒翎,試探地開口,「江六俠,咱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為了避免唐曉蟬的反彈,江寒翎堅持恢復(fù)江君鵬的身分,因此維持江君鵬特有的淡漠氣質(zhì)。
她淡淡揚唇,「托您的福,草民過得很好.倒是您看來氣色不錯!」
「老啰!」唐鶴齡自嘲。心中暫時松了一口氣,看來江君鵬沒有認(rèn)出他。既然如此,他得來個先下手為強!
再次見到唐鶴齡,江寒翎確定自己沒聽錯,他的聲音十分熟悉,這讓她稍微提高警覺。
她左思右想,有點像……
「不知殿下光臨有何吩咐?」唐鶴齡小心翼翼地問。
慕容青云面露愧色,「姑父,實不相瞞,侄兒此番前來!」
「爹!」嬌柔的聲音傳來,打斷慕容青云的話。
眾人望向聲音的主人,打扮艷麗的唐曉蟬蓮步輕移,走到三人面前。
江寒翎看傻眼了。
那日匆匆一瞥。只知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并沒有仔細(xì)打量。如今仔細(xì)一瞧,什么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她傾國傾城的容貌。江寒翎驚嘆之余,心中的自卑開始作祟。她懷疑慕容青云不是眼睛有問題,就是腦袋有問題,如此迷倒眾生的美人兒他不要,卻要她這種不但貌不驚人。而且當(dāng)了十多年男人的女人。
或許他真是只為了負(fù)責(zé)吧?
「青云哥!固茣韵s對慕容青云甜甜一笑。
慕容青云回以溫和的笑容,偏頭看見江寒翎的表情,知道她又胡思亂想了。
他暗嘆口氣,該怎么做才能讓她明白他的心呢?
「曉蟬,『他』是我的小師弟江君鵬!顾焓治兆〗岬娜彳瑁妇i,別發(fā)愣了,郡主在妳面前呢!」
江寒翎臉紅地縮手,瞪了他一眼,對他大膽的舉動發(fā)出抗議。
她對唐曉蟬作揖,「草民江君鵬見過郡主!
哼!每個男人見到她都一樣,唐曉蟬對于江寒翎的反應(yīng)不以為奇。
「原來是齊門的江六俠,久仰!固茣韵s仔細(xì)打量江寒翎,「聽說你是未來準(zhǔn)駙馬,公主好眼光,挑上這么個人中之龍!
「郡主過獎!」她不但人美,嘴也甜。江寒翎淡淡道謝。
「江六俠毋需客氣,算起來咱們往后都是自家人了!」唐曉蟬表現(xiàn)得十分熱絡(luò)。
江寒翎淡淡一笑,沉默不語。
「說得沒錯!殿下,老臣已在后花園擺了幾樣家常小菜,請您和江六俠務(wù)必賞光!
「也好,侄兒是有些餓了。」一路上他們都只啃干糧充饑,尚未好好用餐。
眾人正要離開,唐曉蟬突然開口,「爹,您和江六俠先行前往,女兒有話想單獨對青云哥說。」
「這……」慕容青云猶豫起來,他不要江寒翎心中有疙瘩,所以必須避嫌。
「世伯,咱們先前往吧!您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小侄說,咱們邊走邊聊!菇岬谋砬榭床怀鋈魏吻榫w。
「請!」唐鶴齡讓江寒翎先行。
沒想到這小子替他制造了機會!唐鶴齡詭譎一笑,尾隨江寒翎出去。
大廳里就只剩慕容青云和唐曉蟬兩人。
慕容青云頻頻向外望,擔(dān)心江寒翎又會胡思亂想,但此刻他也不好拒絕唐曉蟬,畢竟他有愧于她,這令他坐立難安。
「青云哥!固茣韵s輕喚了聲。
「曉蟬,有什么事?」慕容青云顯得心不在焉。
「你……你堅持納妾嗎?」唐曉蟬問。
慕容青云這才將注意力轉(zhuǎn)到她身上。
「如果你真的想納妾室……我會求皇上答應(yīng)!篂榱思藿o他,她只得委曲求全。
「不,我并不打算納妾!
「你的意思是……只和你的妻子長相廝守?」唐曉蟬芳心竊喜。
慕容青云頷首,想到江寒翎,眼中盛滿柔情。
「那……那你打算……」唐曉蟬羞于啟齒。
「這就是我今天來的主要原因!故窃摪言捳f清楚的時候了!
唐曉蟬無限嬌羞地垂下頭。
「曉蟬……我很抱歉……我無法……娶妳為妻!」慕容青云知道說得這么直接一定會傷到她,可他不擅拐彎抹角,再說這件事愈早解決愈好,以免夜長夢多。
唐曉蟬猛然抬頭,「你說什么?!」
「曉蟬,我知道傷害了妳,可我沒有辦法——」
「沒辦法?!我已經(jīng)肯讓步答應(yīng)你納妾,還有什么沒辦法的?!」
「如果我娶三妻四妾,她就會離開我,我只好答應(yīng)她,一生只擁有她一個妻子,所以——」
「所以你想退婚?!還不惜抗旨犯下死罪?!」唐曉蟬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對不起!
「對不起?」唐曉蟬冷哼,「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她愈說愈激動,「我還沒過門呢!你就這樣退婚,人家會怎么看我?」
「當(dāng)我辜負(fù)妳吧!至于妳的終身大事,相信父皇會對妳有最好的安排!
唐曉蟬試著平復(fù)情緒,「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讓你神魂顛倒,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慕容青云不語,倘若此時當(dāng)她的面提起江寒翎,甚至說江寒翎的好,唐曉蟬會更不諒解他們。
唐曉蟬見他沉默,忽然撲進(jìn)他的胸膛,「為什么?曉蟬不比她美嗎?」
「不,妳比她美,但——」
「既然如此,為何要退婚?你知道嗎?」她抓起慕容青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我的心好痛!」
慕容青云連忙抽回手,「我……我很抱歉……但請妳自重……」
唐曉蟬勾起得意的笑容,父親說得沒錯,任何男人都禁不起香艷的誘惑,瞧他緊張的模樣,肯定有點反應(yīng),只要她再加把勁兒……
「青云哥,你想要我嗎?」唐曉蟬勾著媚眼,吐出誘惑的嗓音,并用她的纖纖玉手挑逗地?fù)嵘纤男靥,一路往下…?br />
「夠了!」慕容青云粗魯?shù)赝崎_她,「妳想證明什么?若妳想證明妳是否能挑起我的欲念,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妳,妳失敗了!我的心里只有寒翎,不會再對其他女人動心!即使妳是一絲不掛地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碰妳!」他無情地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跌坐在地的唐曉蟬仿佛受到此生最大的侮辱,老羞成怒地將這筆帳算在勾引她準(zhǔn)夫婿的狐貍精頭上。
那狐貍精就叫寒翎是嗎?她最好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否則……
唐曉蟬陰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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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翎和唐鶴齡步進(jìn)郡王府花園,江寒翎走在前頭,唐鶴齡尾隨,兩人都各懷心事,始終不發(fā)一語。
「看見故友之子已成年,心中不免替故友感到安慰!固弃Q齡打破沉默,感慨地說。
江寒翎冷笑敷聲后突然問道:「湯大爺,別來無恙?」
唐鶴齡怔了一下,接著贊許地點頭,「是妳,夜襲迎春樓的黑衣人。傳聞『江君鵬』聽力奇佳,今日我總算見識到了!我都如此小心說話的聲調(diào),沒想到妳居然還是聽出來了!」
「這么說,」江寒翎面對他,「盜取紫河車一案,你是認(rèn)罪了?」
「嗯哼!固弃Q齡攤攤手,不置可否。
「迎春樓的血案呢?也是你做的?」
唐鶴齡狂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對,是不是都不重要,盜取紫河車一案已足以判你死罪!」江寒翎冷冷一笑。
唐鶴齡手扣腰際,「丫頭,妳太聰明。妳知道……太聰明的人很難有好下場!」話甫畢,一道銀光劃過天際,亮晃晃的長劍疾刺向江寒翎。
長劍使在唐鶴齡手中有如靈蛇般滑溜,招招直取江寒翎的致命點。江寒翎也不簡單,身形忽東忽西、忽左忽右,每每在長劍要取她性命時,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閃避。
唐鶴齡出了數(shù)十招皆無法得逞,心下?lián)拇龝䞍耗饺萸嘣埔粊,場面會很難對付,于是使盡渾身解數(shù)再刺出一劍,眼看要刺穿她的胸膛,不料又被疾閃而過。
江寒翎趁他未來得及收勢,揚腿一掃,踢掉他手中的長劍。
她揚起勝利的笑容,「論劍法,誰能比得上我三師兄?」
天資聰穎的江寒翎知道恩師不愿傳武學(xué)給她,于是經(jīng)常找?guī)孜粠熜峙闼^招。幾位師兄武學(xué)都各有所長,因此她學(xué)會不少破招的方法。
唐鶴齡先是呆立在原地,而后狂笑起來,「『幻步迷蹤』?齊錦風(fēng)這老家伙果真是偏心了,只教妳一人防身的武術(shù)?」
看出了她的弱點,唐鶴齡倏地舉起右手朝她臉上抓去。
好猛的攻勢!江寒翎心一驚,急急閃過這一爪,然而唐鶴齡速度更快,左手接著出掌,江寒翎這回來不及閃避,硬生生吃了他一掌,噴出一口鮮血后跌坐在地。
唐鶴齡見機不可失,立即欺上前扣住她的脖子。
「說!『寒冰』在哪兒?」
寒冰?誰會問寒冰呢?江寒翎受了內(nèi)傷,又被他掐住頸子,難過得無法思考。
「什么寒冰……我不……知道……」只有先否認(rèn)了。
唐鶴齡手略使勁,「妳是江庭的后人吧?江家兩件傳家寶之一的寒冰妳會不知?」
「你……周……」她早該想到是他!她太大意!居然連仇人的聲音都聽不出。
「沒錯,我就是『毀面鬼』周塘,正愁著如何引出江庭的后人;沒想到妳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顾俣扔昧艘环至Γ缚彀押怀鰜!」
「住手!」慕容青云擔(dān)心江寒翎誤解他和唐曉蟬,會不告而別,因此急著找到她;沒想到竟撞見令他心驚肉跳的一幕!
「別過來!」唐鶴齡稍加重手勁喝阻他。
「放開她!是我辜負(fù)了曉蟬,和她無關(guān)!」姑父何時識破喬裝的寒翎?!
唐鶴齡又是一陣狂笑,「看來這個小賤人沒和你說過,既然你們都將落入我手里,我便讓你們當(dāng)個明白鬼!沒錯,迎春樓命案是我做的,王大富是我殺的,至于紫河車,更是我為了增加功力而盜的。交代得夠清楚了吧?」
「原來是你!」這時候他才想起了江寒翎說過的事,原本不以為意,當(dāng)她是聽錯了,沒想到竟是真的!慕容青云站在原地不敢妄動,「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你!」
「喔?」唐鶴齡詭笑,「如果我說要你的命呢?親愛的殿下!」
「給你!」慕容青云毫不遲疑。
「不……」他……他真的會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江寒翎動容,卻又擔(dān)心他會做傻事,費了好大的勁才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制止。
「嘖,好一對癡情男女,只可惜我不想要你的命,殿下。」
「那你想要什么?快說!」相對于唐鶴齡的慢條斯理,慕容青云見她因呼吸困難而漲紅了臉,心急如焚。
「她的傳家寶!
「傳家寶?」慕容青云想起頸子上的項鏈,「是這個?」
江寒翎見爹娘唯一的遺物就要落在歹人手里,再次卯足力氣喊出聲,「不要給他……求你……」
「住口!賤丫頭!妳勾引曉蟬的丈夫,我還沒找妳算帳!」唐鶴齡陰狠地笑了起來,「也好,先向妳討這筆帳,再和慕容青云搶寒冰也不遲!」
唐鶴齡加重了手的力道,存心教她死亡。
「呃……」江寒翎的臉漲成紫色,幾乎斷氣。
慕容青云揪著心急吼:「住手!放了她!」情急之下,他想到手中的王牌,「否則我毀了寒冰!」
「你……」唐鶴齡果真放松力道,暗自思忖。
他尋覓十多年,不就是為了要解讀藏寶圖的秘密?若此刻真教慕容青云毀了,他的苦心不就全完了?
反正暫時向他妥協(xié),待寶物得手后再殺了他們也一樣!
「好!我放了她,但你也得將寒冰交給我!」
「好!最好別跟我;,否則你一樣拿不到東西!」慕容青云警告。
「少啰唆!我敷三下,你丟寒冰,我放人。一、二、三!」唐鶴齡使勁將江寒翎推向慕容青云,而慕容青云也依約拋出寒冰后,趕緊將她拉進(jìn)懷里護(hù)著。
得以呼吸新鮮空氣加上受了內(nèi)傷,江寒翎不斷猛咳,慕容青云心急地打量她,「寒翎,妳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江寒翎暫時無法回答,只是搖頭示意他不要擔(dān)心。
慕容青云見她平安,心中大石落了下來。
同一時間,唐鶴齡正要接下寒冰,突然一個白色身影旋身而至,奪下項鏈后落在唐鶴齡眼前。
「逸凡?!」他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慕容青云詫異極了。
慕容逸凡走向慕容青云,并將項鏈遞給他,「你妻子給你的定情信物,怎可以隨便給人呢?」
「謝謝。」慕容青云接過寒冰,對胞弟感激一笑。
「先別道謝!小王是奉旨來找你的。除此之外,是怕你會辜負(fù)你的妻子,所以小王一路跟了來。」
「既然你們對她癡心若此,看來你們不會反對陪她共赴黃泉!我來成全你們!」唐鶴齡陰鷙地說完,雙手出掌攻向慕容青云等三人。
慕容青云和逸凡立即擋在江寒翎身前,凝了氣各出一掌抵擋。當(dāng)雙方掌心相觸時,青云和逸凡兩兄弟立刻被彈飛了出去,撞上后方的假山,噴出了一口血。唐鶴齡見機不可失,當(dāng)下再出招攻向兩兄弟。
「青云!」江寒翎急忙自懷中掏出一只飛鏢射向唐鶴齡的咽喉。
飛縹又準(zhǔn)又疾,唐鶴齡一驚,連忙收勢閃身,飛鏢輕劃過他的脖子,留下一道傷痕。幾乎是同時的,江寒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了長劍,飛身至他身前。他正要出招反擊,亮晃晃的長劍已抵住他的脖子!
「唐鶴齡,不,我該叫你周塘,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如此的下場吧!」十三年前的慘劇浮現(xiàn)在她腦海,雙眸夾帶著恨意與怒火。
唐鶴齡冷哼,「我這一生做事從不曾后悔過!」
「死到臨頭你還執(zhí)迷不悟?!」
「要殺就殺,何必多說?」
「好……」江寒翎握緊劍柄,多年來的血海深仇、葬送在他手中的無數(shù)生命,這些帳今天她要一并結(jié)算!
「住手!」唐曉蟬沖到江寒翎面前屈膝跪下,「江少俠,求求你放過我爹吧!」
「郡主,妳……」
「求求你,我娘在我七歲那年就過世,我只剩下爹了,你忍心讓我孤零零一個人嗎?」唐曉蟬哽咽地說。
「忍心?」江寒翎冷笑兩聲,「當(dāng)他為了自己的野心毀滅我的家園時,他于心何忍?妳知道年方六歲的我從此過著什么樣的日子?流落街頭、人人喊打的小乞兒,妳于心何忍?妳可知道他殘酷殺害無辜孕婦盜取紫河車?妳又于心何忍?」
她凄厲的言辭字字句句敲疼了慕容青云和逸凡的心,她的身世她從沒提過,因為不希望別人對她施舍同情心。
「江少俠,我愿代我爹償命,你殺了我吧!」唐曉蟬扯著江寒翎的衣角。
「冤有頭,債有主!菇崂涞卣f,心中竟對唐曉蟬有一絲不忍。
「求求你……」
拚命求情的唐曉蟬讓江寒翎心中五味雜陳,若她殺了唐鶴齡,她是報了仇沒錯,卻讓唐曉蟬從此失怙,那她豈不是和唐鶴齡當(dāng)年禽獸的行徑無異嗎?
握著劍柄的手顫抖著,像是在內(nèi)心做了一番掙扎。忽地,她的手一松,長劍應(yīng)聲落地。
江寒翎閉起眼,「滾!有多遠(yuǎn)就滾多遠(yuǎn),別讓我遇見你們!」
唐鶴齡見江寒翎戒備松懈。抓起地上的劍向她刺去。
「小心!」慕容兩兄弟同時驚呼,她與唐鶴齡的距離只有一步,加上他們倆都受了傷,根本來不及救她!
江寒翎雙眼睜開,同時張開了口,一根細(xì)小的銀針自她口中飛出。刺向她的劍鋒在她左邊胸前半?yún)嫉牡胤酵W。再也沒有前進(jìn)。
「妳……」那根銀針穩(wěn)穩(wěn)刺入唐鶴齡的眉心,他驚愕地瞪大眼。
「江君鵬擅用暗器你不知道嗎?自作孽不可活!周塘,我已給你機會,你卻不給自己機會……」她冷冷地看著唐鶴齡倒下去。
「爹!」唐曉蟬凄厲哭喊。
慕容青云和逸凡兩兄弟不顧自己的傷勢,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江寒翎身旁。慕容青云更是緊緊摟著她,仿佛想證實她的平安無事,「寒翎,我的翎兒,妳把我嚇?biāo)懒耍≌娌桓蚁胂笫チ藠,我要如何活下去!?br />
「報仇了……我終于報仇了……」埋首他的胸膛,她開始放聲大哭,仿佛亟欲訴盡多年壓抑的委屈。
慕容青云并不出聲安慰.只是默默摟著她,任由她發(fā)泄情緒。
哭聲漸歇.她抬頭望進(jìn)慕容青云又是擔(dān)憂又是心疼的眼眸,「對不起,我實在太高興,所以才!」
慕容青云抹去她的淚,溫柔地說:「往后我不會讓妳有掉淚的機會!
保守又不失深情的表白再次讓江寒翎為之動容,她再度埋首于他的胸膛緊抱著他,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她會永遠(yuǎn)跟著他!不論有多困難,這輩子絕不放手!
慕容青云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低頭在她耳邊輕喃:「妳將我的衣裳弄臟了,罰妳待會兒伺候我更衣!
「沒半點兒正經(jīng)!」她大發(fā)嬌嗔,輕捶他一記,不料惹來他的劇咳。
「你怎么了?弄疼你了?」她離開他的懷抱,擔(dān)心地看著他。她忘了他也受傷。
「不要緊,咱們走吧!」他輕柔地?fù)е瑴?zhǔn)備離去。
「等等……」江寒翎這會兒倒猶豫起來。
「怎么了?該不是舍不得逸凡吧?」慕容青云滿臉不悅。
「你想到哪兒去了?」江寒翎對他的醋勁不敢恭維,「我是擔(dān)心郡主!」
她目光移向唐曉蟬。她實在太不該,拐了她的未婚夫婿,又結(jié)束她父親的生命,這會兒還無視于她喪父之痛,竟在歡喜自己已報了仇,真是太不該了!
「她父親犯下滔天大罪。連她也脫不了干系。她就交由逸凡帶回宮,或許父皇會念在她是姑母的獨生女而從輕發(fā)落!拱Γ∪糇屧缡诺墓媚钢捞弃Q齡是周塘易容后的化名,想必她會死不瞑目!
話雖如此,江寒翎心中仍有愧疚。唐鶴齡作惡多端,但唐曉蟬何辜?
江寒翎走近唐曉蟬,「郡主,對不起,我——」
「這是報應(yīng),怨不得人的!」唐曉蟬抬起帶淚的臉回枧她,「該是我向妳道歉,江姑娘,為我爹的所作所為向妳道歉!
方才由他們的對話,唐曉蟬耳尖地聽見「江寒翎」的名字。心中瞬間漲滿恨意。
搶了她的丈夫,殺了她的父親,這帳她得算一算!
「不,郡主,妳別這么說……」唐曉蟬的明理反倒讓江寒翎歉疚更深。
「江姑娘,讓我跟在妳身邊伺候妳好嗎?」唐曉蟬提出要求。
「這……這萬萬使不得!」她可是堂堂郡主,怎么可以……
「我知道即使為奴為婢也無法彌補我爹犯的錯,但希望妳能讓我有機會替我爹贖罪,算是身為兒女的一點孝心。」唐曉蟬再三懇求。
「這……」江寒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求助地望向慕容青云。
「曉蟬,我這個太子違抗了圣旨,眼下只不過是朝廷欽犯,妳跟著我們可會變成共犯!」慕容青云拒絕。
「對于一個難逃律法制裁的人而言,兩者有何差別?」唐曉蟬反問。
慕容青云無話反駁,她說的是事實。
「求求你們,我給你們磕頭!」
「你們誰也不許離開!」就在此時,慕容逸凡突然開口。
慕容青云攢起眉,將江寒翎護(hù)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本王說過,我是奉旨前來!顾詰阎腥〕鲆痪斫z綢書卷,將其攤開,「圣旨下!」
「萬歲、萬萬歲!」眾人皆跪了下來。
慕容逸凡清了清喉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得知云南一帶子民受災(zāi),故而前往該地探視災(zāi)民,并親自督導(dǎo)地方官幫助受災(zāi)子民重建家園,以安撫子民。朕唯恐朝政荒廢,故命王丞相代理瑣碎政事。日前朕得到消息,王丞相身染重疾,暫無法代理國政。朕命前太子慕容青云回宮代朕治理朝政,以將功贖罪。欽此!
眾人一聽都愣在當(dāng)下,尤其是慕容青云,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皇兄,快接旨。 鼓饺菀莘蔡嵝阉。其實他傳旨的人也不知皇帝葫蘆里賣什么膏藥。
慕容青云想了一下,「不接。」
天曉得他皇帝老子是否騙他回去,好治他的罪?
「皇兄,這是個好機會!」慕容逸凡大嘆兄長的死腦筋。
「不接,誰曉得這道旨是不是騙我回去,好拆散我和寒翎?」慕容青云一把抓起江寒翎的手,「寒翎,我們走!」兩人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皇兄!」慕容逸凡嘆口氣,其實不能怪兄長多疑,連他都懷疑這道圣旨的真實性有多高,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不啻為一個好機會,讓皇兄免于死罪!咐钔,別躲了,本王知道你在附近。」慕容逸凡突然說。
一個人影自樹上跳下,向慕容逸凡行禮。
「李威,你可要勸你的主子回宮,不試的話,他一點機會也沒有。」
「可是……」憨直的李威面露難色,主人個性一向執(zhí)拗,要勸他改變已決定的事……
「你必須做到,就算是以死相諫也要勸他回宮!鼓饺菀莘矅(yán)肅地命令道。
以死相諫?!李威頓時愣住。
「是!」忠心的他還是領(lǐng)命。
他是逗他而已,該不會真的照做吧?
慕容逸凡翻了白眼,他喜歡逗他,誰教他做事一板一眼,一點兒也不知變通?
「等等!」他喚住李威,走到他身邊對他耳語,「懂了?」
「是!估钔m懷疑,卻還是照他的意思做。
皇兄是如何和這木頭主仆這么多年?
「曉蟬,咱們回宮候著!顾銎饡韵s,往皇宮出發(fā)。
看他的樣子,好象慕容青云真會回宮似的,那她就耐心等待吧!
等待報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