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出來!」紀蔚宇怒氣填胸,站在金湘蝶住處門口咆哮著。
「沒錯,紀蔚寰,滾出來!滾出來!」盈盈在一旁吆喝助陣。
「不要,我不出去!我不跟你這個野蠻人見面!辜o蔚寰隔門喊話。
「哇!」盈盈樂得火上加油:「他說你野蠻耶,好過份喔,怎么辦?」怎么辦?當然令紀蔚宇更火、更兇、更惱怒!他對這個不受教的弟弟早已累積了一肚子氣,這下更火山爆發(fā),不可收拾:
「你還不夠窩囊嗎?一點小事情,就讓你搞失蹤,搞離家出走!你幾歲?這種小朋友的把戲,你好意思玩?離家出走也就算了,如果你有本事,自己想辦法解決食衣住行,自己能夠獨立在外面求生存,我今天不會站在這里敲門,更不會叫你滾出來。可是,」紀蔚宇愈罵愈氣不過,一拳擊在門上:「你卻是一個孬種!你喪失尊嚴,你死皮賴臉,你跑到金湘蝶家吃女人的、用女人的、住女人的,這算什么名堂?你入贅嗎?」他失控爆吼:「還是你就愛當小白臉?」
「二哥!」紀蔚寰被罵得悲忿自傷……「你不要每次都口不擇言的罵我,你想過嗎?你罵人的時候從不考慮措詞,你使用的字眼都很尖銳、很傷人。我知道你的個性比較沖動、脾氣也比較火爆,可是那并不代表你罵我的時候我就不會痛、不會難過……我不是你的出氣筒,我也不是你的傀儡玩偶,你不能因為我不照著你的想法走,就把我貶得那么低賤,好象我是垃圾,一文都不值……」
雖沒看見紀蔚寰的表情模樣,但也聽得出他話語里所帶的自卑自殘意味……
「老三……」紀蔚宇心臟一縮,軟化了。
他傷了他,自己也不好受。
可是,除非忍得住不去關心,否則誰又能超脫豁達得起來?
盈盈看紀蔚宇為了那些話而難受,便從背后抱著他,給他支持和慰藉。
而紀蔚宇終究是放他放不下,只得低頭低聲說:
「老三,跟二哥回去,好嗎?」
三人沉寂一陣,紀蔚寰僵持不語。半晌,才說:
「二哥,你帶著盈盈回去吧,這一次,請不要再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了!
他下了逐客令,只讓紀蔚宇顯得更憂郁、更凝重,進退無路。
紀蔚宇望著那扇門,顯得無奈心痛。
盈盈看見他愁眉不展、不知所措卻又不肯離開的神情,好舍不得自己男朋友一片關愛換來如此下場……他那么關心他,那么愛護他,他還不知好歹,哼!
她挺身而出,瞪著紀蔚寰所在的那扇門,很不高興地罵出去:
「紀蔚寰,你不要口口聲聲說人家傷害你、強迫你,把自己講得好象小可憐似的,告訴你,你沒那么可憐!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會難過、會流淚的也不只有你,如果我家蔚宇不是太關愛你、太重視你,我們干嘛像白癡一樣跑來這里吃你的閉門羹,被你罰站,最后還要被你趕離?
「你這樣避不見面,你這樣趕走我們,難道我們的心是水泥做的,不是肉做的?難道就我們不會傷心,不會痛苦嗎?」
她罵了一頓,停下來看看紀蔚宇還好嗎?
紀蔚宇回給他一個表示自己沒事以及謝謝她的微笑。
盈盈放了心。轉向敵方,再接再厲地罵:
「紀蔚寰,像你這種這么老還這么不會想的人,我根本懶得管你去死!
「今天本姑娘放著好日子不過,陪著過來跟你好說歹說是為什么?別以為我閑得沒事干!要不是因為我男朋友為了你愁眉不展、悶悶不樂,又自責又失眠的,我才不愿意跑到這里來浪費時間。我們?yōu)槟阆霒|想西,煩來煩去,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在那里自憐自艾,唱什么苦旦?
「坦白告訴你,管你今天情愿不情愿,反正你非跟我們走不可。你這幾天不在家,我們都說你和同學報名去登山露營,幫你瞞住了。你也知道這種謊言只擋得住一時,如果你還不回家,到時候東窗事發(fā),那你就看著辦吧!不過,我可以發(fā)發(fā)慈悲先給你一個警告,一旦你父母知道你竟然離家出走跑來跟女人同居,而親自出馬找上門來,甚至找上金湘蝶,你會非常難看,而金湘蝶也會因為你帶給她這么大的難堪和困擾而嫌惡你,所以哼哼……你盡管耍嘴硬、耍性格、耍帥都沒關系,我們就來看看,最后得不償失的那個人會是誰!」
罵了長長一串,盈盈終于喘了口氣。
紀蔚宇笑看著她,盈盈就是有辦法,永遠抓得住人性弱點,罵人也罵得經典,他相信她的方法會奏效。
他過來拍拍她的背,很溫柔很小聲地問盈盈:「累不累?」
她挨近他,很溫柔很小聲地答:「有一點點,你再等我一下下就好了。我再稍微加油一點,他就會開門了!
她打算再?再厲。
「紀蔚寰,」盈盈再提氣,繼續(xù)罵:「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住在這里,金湘蝶還會歡迎你多久?我是女人,我比你懂得女人心思。全世界的女人如果想要跟男人同居,最少是希望自己能住到男人家里,而不是讓男人賴到自己家里來。若是你想跟你喜歡的女人同居,請你最起碼先去買一幢房子,現(xiàn)在這間房子是人家金湘蝶貸款買的,就算你幫忙付過貸款,她的房子還是她的。你偶爾住幾天她可以不計較,如果你住久了,她每天下班回家后看到你不事生產,看到你毫無作為,她每天日常起居中看到你吃喝拉撒,看到你睡覺打呼流口水,那你們之間很快就會出現(xiàn)彈性疲乏,我跟你打包票,她會打心眼里看不起你。如果一個女人打心眼里看不起一個男人,那就玩完了,所以,我跟你嚴正聲明:如果你愛她,不想失去她的話,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來,跟我們回家去。」
盈盈堅信,抬出金湘蝶這張皇后牌,再剖明其中的利害關系作為誘導,將會有立竿見影的神效!
果然吧,紀蔚寰在聽完之后三秒鐘之內,打開了門,走出來面對他們。
「我跟你們回去,可是,我有條件!」
紀蔚宇隱藏住心頭的狂喜,望著他:「你說!
「你不能再反對我和蝴蝶談戀愛!
「老三,如果你能證明金湘蝶真心愛你,我不但不會反對,還會盡全力來幫你。」
問題是這要怎么證明呢?
機靈的盈盈想出一個好主意來:「紀蔚寰,女人真心愛一個男人,就會有和他共度一生的渴望。所以呢,如果你能讓金湘蝶答應你的求婚,那就代表她是真心愛著你的。怎么樣?你認同嗎?」
紀蔚寰默默地點頭。他認同,非常認同……只是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紀蔚宇見他點頭,惟恐他中途生變,連忙說:「既然你同意,那我們兄弟現(xiàn)在已經達成共識,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紀蔚寰遲疑著。
回家,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只要抬起腳,跟著二哥走,就能完成了。
可是要離開蝴蝶家讓他有一種巨大的失落感,他迷茫而猶豫,害怕就此一別將會永遠失去她。
他定在那里,動彈不得。
「你還在想什么?還考慮什么?不是都說好了嗎?」紀蔚宇沉不住氣催促。
是啊,都說好了。既然說好了,為什么他又覺得不對勁,好象少了什么呢?
「宇呀!」盈盈看情況在最關鍵的時刻呈現(xiàn)膠著,主動圓場:「你怎能就這樣要把他帶走呢?他還有兩件事沒做到,當然走不了啦……」
「什么事?」紀蔚宇問。
「第一件事,紀蔚寰總不能不做任何交代就一走了之嘛,所以他需要留一張情書或是紙條,對金湘蝶說明原委,這樣才算負責呀!
「第二件事,你們只說好只要金湘蝶『答應求婚』,你就相信金湘蝶真心愛紀蔚寰。問題是,在老三求婚之前這一段時間,你抱持什么態(tài)度呢?如果你同樣抱持反對立場,那人家連戀愛和交往的過程都沒有,要如何談婚論嫁?
「所以說,關于這一點,你至少應該給出一個彈性空間,讓人家有機會培養(yǎng)感情,有了感情基礎,紀蔚寰才能開口求婚呀。如果說一個女人,沒有經歷過『被追求』的階段,沒有體驗過山盟海誓的恩愛,沒有領會過花前月下的甜蜜,她干嘛要嫁?又不是古代相親,又不是沒人要,對不對?」她有條不紊地說著,那洋洋灑灑的辯才,簡直把自己也給震撼到了。嘻嘻……
「對,二哥,盈盈說得很有道理。我和蝴蝶需要一個自由發(fā)展的空間,在某個限度以內,你得答應絕不干涉才行!
聽到這里,紀蔚宇才松開的眉頭,又糾攏了。
紀蔚寰可管不了二哥的眉毛發(fā)生什么變化,他亟力爭取:
「我不可能在和蝴蝶沒有感情基礎時,就貿然跟她求婚的,假如輕率的求婚蝴蝶都能答應,那她早就嫁過好幾百次了。既然她更今未嫁,那我當然要全力表現(xiàn),才能獲得佳人青睞。所以你必須給我自由戀愛的權利,我才能好好經營這份感情,這樣,我也才會有求婚的資糧與勝算!
紀蔚宇愁思著、斟酌著。唉!
老二本來沒想到這一點就好了,為什么盈盈還自找麻煩?找來麻煩后,她一點事也沒有,但他可頭痛、頭大了……
「二哥……」紀蔚寰叫著,還在等他答應。
「好!」他心一橫,眼一閉,違心地說道:「只要你生活正常,不逃課,不在外過夜,課余時間或星期假日,你要約會我不干涉!
「謝謝二哥。」紀蔚寰得到保證,一臉欣喜的笑起來:「哈哈,那我先進去留張紙條給蝴蝶,然后就跟你回家。」
「嗯。」紀蔚宇點頭應允。
老三離開后,他瞅著盈盈,呵氣怪她:「都是妳!盈盈,妳該不會站到金湘蝶那一條戰(zhàn)線上了吧?」
她噗哧一笑:「怎么可能嘛?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幫你拐紀蔚寰回家而已呀!」
「可是,」他仍不放心:「假如金湘蝶真的答應嫁給老三怎么辦?」
她說:「可能嗎?」
紀蔚宇想想,自己先笑了起來:「不可能!」
「就是說嘛……跟你說,搞不好金湘蝶已經上當了,她呀,可能正被我們黑心計畫的最佳男主角迷得情竇大開、欲罷不能呢……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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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和男爵展開新的約會那一刻,金湘蝶就順其自然地掌握了主導權。
她要優(yōu)勢,她要占上風,所以約會的地點由她挑,約會的方式由她選。
她先帶男爵去履行付錢血拼的承諾,讓男爵提著大包小包的紙袋,車上商店兩邊跑了幾趟,才心滿意足,又帶著男爵來到另一間咖啡屋約會。
兩人坐定后,她先靜靜睇著他,欲語還休似的。她在等人,她不心急。
反正她今天打算從他身上要的已經到了手,他皮夾里的白金卡也爆在她手里。
呵!他倒是不痛不癢,殷懃體貼一點也不少……好吧,算他還入流,構得上資格勞她再陪他玩一玩。
她有意愿進一步了解他的心臟究竟能有多強?而他對她的愛情夢,又能供得起她幾次的摧殘,才會消解?
金湘蝶且不動聲色,直到咖啡蛋糕送上來,啜了一口咖啡,才又重新展出她絕代風華的笑容,款款地說:「男爵,謝謝你的慷慨,你今天送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喜歡!」
「不算什么……」她有她壓倒群芳的笑容,他也有他充滿男人味的笑容。「一點小心意而已,不足美人掛齒!
她嬌問:「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在昨天以前,我和你好象下認識,不是嗎?」
「應該沒錯!顾c頭答。
避重就輕,答了等于沒答。金湘蝶偏頭睨著他:「哎,你故意的,你故意誤會我的意思……」
她改變了一下坐姿,這時有幾綹卷發(fā)垂落下來半掩花容,掩飾掉她質詢他的尖銳。
「我說我跟你好象不認識,那是因為我的確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我不知道你來自何方?不過呢,你對我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我的行蹤,你知道,不但知道,你還能掌握……同理,我是誰?我的名字?我家住哪里?你大概也都知道。嘖,這不是很奇怪嗎?我不認識你,你卻很了解我,唉……為什么?」
男爵轉著眼珠,早料定了她有此一問。
這個女人,先瞧瞧她那靡靡風情,再聽聽她那如怨如訴的威脅,明明絕非善意,面上卻教人看不清是嗔是喜。蛇蝎一般敏捷的心思,配合著明星的臉孔、魔鬼的身材,難怪有人專門請他來對付她。紅顏禍水四個字,金湘蝶當之無愧!
「妳對!顾葘λ硎拘膼傉\服!肝覍吇蛘哒劜簧狭私猓瑓s也不能算陌生。我知道妳的芳名,知道妳住哪里,知道妳會去俱樂部運動,也知道妳是EXCITED酒吧的老板。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些?當然是我用心良苦的地方;至于我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確,與妳身邊環(huán)繞著的眾多男士一樣,就是追妳,得到妳的青睞……還有問題嗎?」
「有!顾稹!改愕拿郑磕愕膩須v?還要你的電話住址。當然……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嗅出了陷阱的味道,男爵還是笑。
「我是僑商后代,家中長子,名叫周人杰,這次是專程回來臺灣找自己喜歡的新娘:我的電話和地址,在我們今天約會結束前,我會留給妳,至于……」他頓了頓:「我是什么時候愛上妳的?老實說,我無法確定告訴妳是哪一天的哪一分哪一秒所發(fā)生的,愛情就是那樣的,無法預謀。在妳問我愛不愛妳以前,我只知道自己欣賞妳,對妳很有好感,直到妳問我愛不愛妳的時候,我本能脫口而出的答案,才讓我同時驚覺原來我已經愛上妳了。」
他說的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呵呵……很好,你坦白得令人欣賞!菇鹣娴h首而笑,望向窗外。
喔,簡大成可來了,來得正好!
她對男爵再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請說!
「知道你情敵很多嗎?」
「是。」
匡啷一聲,門被大力推開,簡大成急急奔進來,左右張望,搜尋金湘蝶的身影……
「你后面就殺進來一個了!」
男爵回頭,果然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迎面而來。
「金姐兒,妳到我店里來消費,怎么不給我一通電話?」簡大成走來相問。
他戀慕金湘蝶,這間咖啡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機靈的店長一見她來,立刻通知了簡大成……而她,自然料到會有這么一個狀況,所以一直在等這個遲早到場的人出現(xiàn)。
「這位是……」男爵先站起來,一面問一面伸出手掌,準備和簡大成相握。
「我?guī)湍銈兘榻B一下,」她落落大方輕扶著簡大成的手臂,對男爵說:「簡大成先生,中產階級,事業(yè)有成,未婚,是這一間咖啡店的老板。」
然后又轉向簡大成,指著男爵說:
「大成,這一位呢,周人杰,富商后代,專程回來臺灣找新娘,同時也是我目前最新的仰慕者……他新到什么程度呢?新到跟石頭里蹦出來的差不多,沒有前因沒有后果,像一場陰謀似的愛上了我,而事實上,他不知道我被他愛得不寒而栗,生怕哪一天他愛我愛到拿刀把我殺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愛錯人了!
這種獨到的介紹方式,再度讓男爵拍案叫絕。他雙手鼓掌喝采:「金姐兒的口才一如美貌,讓人招架不住。」
簡大成僵在一旁,思想作風保守古板的他,夾在中間,完全搭不上話。
金湘蝶笑說:「既然都介紹過了,兩位也認識了,那么現(xiàn)在我們三人就一起坐下來喝茶閑聊吧!」
三人坐定,男爵迅速思量眼前的局勢。
她找來另一個男人要他接招,他也只好交手了。交手自然難不倒他,只是他該將自己設定在什么立場呢?
即使立場不明,先聲奪人總是對的,不然金湘蝶恐怕會笑他沒用了。
男爵主動應酬:「簡先生,照這樣看來,你應該也是金小姐的仰慕者嘍?」
簡大成靦腆一笑,含情脈脈望了金湘蝶一眼,才說:「是的,我追求金姐兒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她還在考慮之中!
「哦?」男爵覺得這姓簡的當真簡單得有趣,繼續(xù)一路追問:「你們是在這里認識的嗎?」
「不是,我是在金姐兒的酒吧認識她的!
「是嗎?難不成……」他忍不住言詞刻。骸负喯壬且四幸伺南∮蟹葑?」
「不不!」簡大成猛然搖手搖頭,情急地解釋:「那天晚上我是跑錯地方,誤闖到金姐兒的酒吧去,我不是有問題的那種男人!
男爵忍笑附合:「是是是,我看你也不像!
金湘蝶保持笑顏,看這兩個男人一來一往的對話。一個是閑得沒事干,一個是蠢得沒人比,她支頤旁觀,就當看戲吧,不看怎么知道這兩個外表看似象樣的男人,包了什么樣的餡呢?
「對了,」男爵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地問:「你向金小姐求婚過了嗎?」
「我?」他不好意思笑笑:「還沒有……」
「哦,你還沒求婚?那我和你不一樣,我回臺灣的目的正如金小姐所說,是為了尋覓自己的新娘的。所以我實在不是想給你難堪,只是想追求終身幸福而已……」
簡大成還搞不懂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男爵已經抓住金湘蝶的手,深情款款地傾訴:
「湘蝶,我鄭重向妳求婚,嫁給我,我會給妳幸福的。」
他這一招,全無預警,嚇壞了簡大成。
而簡大成瞠目結舌看著金姐兒被眼前的男人捷足先登求了婚,緊張得嘴角抽搐,一臉欲哭無淚。
金湘蝶驟然面臨男爵求婚,仍不慌不忙,一徑那么慵懶地笑著。
求婚?好快的手腳……
嘖嘖,他這算是整簡大成?還是整她金湘蝶呢?
她收回被男爵握住的那只手,笑說:「男爵,不知道你自己發(fā)現(xiàn)了嗎?你真是個很特別的男人……」
「是嗎?」他笑。
「怎么不是?」金湘蝶勾起一抹淡淡嘲諷,笑說:「昨天才認識,今天就說愛上我?才說愛上我,就能向我求婚?」她又幽嘆:「哎,你怎么這么大膽?或者,你根本不是大膽,而是別有用心?若說你是別有用心,你貪我什么呢?我可是什么都沒有,酒吧表面風光,其實慘虧,我身上只有欠銀行千字出頭的貸款……你要娶我,是要連爛攤子一并替我收拾嗎?」
真不愧為金湘蝶,幾句話又繞回「金錢」上頭打轉。
「千……干字頭?」簡大成比誰都入戲,忽然迸出一句話來:「是幾千塊?還……還是幾千……萬?」
「哈哈哈哈!」男爵首先受不了的被嚇出一陣狂笑,接著用力往簡大成肩上一拍:「幾千塊?幾千塊?你怎么說得出口?」
這丟臉的簡大成……金湘蝶連笑都懶得笑,只對男爵說:「是我誤交損友,你見笑了。不過……」她停語,又笑說:「你也別取笑得太早,娶我得連爛攤子一起娶回家,說不定你和他一樣無福消受。」
「那還用說?」男爵笑說:「光看面相也知道我比較好福氣!再說,佳人本來無價,為了娶得佳人,承擔千萬負債,還算便宜了新郎倌,誰還覺得委屈嗎?誰還會嫌太貴了嗎?」他刻意瞟了簡大成一眼,真心地想幫金湘蝶出氣:「除了那個認為金小姐只有幾千塊身價的簡大成先生吧!」
「比寵物不如……」金湘蝶搖了搖頭。
「一千萬我也有。」簡大成不甘示弱強調。
「一千萬你有?九千萬你有嗎?」男爵回擊,瞪著他,百分之百輕視這個人。
「……」簡大成不說話了。
很好,總算讓他閉嘴了。
九千萬?九千萬男爵也沒有,他連一千萬都沒有。誰有千把萬還去當牛郎?
孫夫人那邊,不必想也知道人家又不是腦筋壞掉,花千把萬來拯救紀蔚寰那小子?不過是一場戲,如夢幻泡影,誰還愿意真的下這么雄厚的賭本來拼輸贏?
但是漂亮話說說而已又不用繳稅,何況不把這可恥的簡大成貶損一頓,他就不痛快!追女人有這樣追法嗎?那副德性簡直丟光全世界男人的臉!
在男爵輕蔑的注視下,簡大成像斗敗公雞。
然而他還是抬起臉來,對金湘蝶再一次重新表白:「金姐兒,九千萬我真的沒有,但是僅有的所有財產都可以為妳奉獻出來。等到妳一和我結婚,我的錢就是妳的錢,如果還是不夠支付酒吧的負債,那么我們可以夫妻一同努力賺錢,不怕債還不完的!
「嗯嗯,我相信。不過我生性謹慎,需要考慮很久!」
她支吾著,心想:要她金湘蝶點頭答應結婚,才肯拿出錢來幫忙?要她金湘蝶嫁作人婦,還得夫妻一同努力賺錢?那她還嫁什么?嫁來苦命的嗎?
這簡大成也真不容易,笨到這個程度,怎么還活著,沒活活笨死呢?
再說到那個男爵,帥是夠帥了,氣派也夠氣派了,幾千萬的數(shù)目也敢隨口說送就送,可惜全是鬼話連篇!
他和她實在太相像了!連說鬼話的邏輯方式都如出一轍。她豈會上他的當?
再說,她金湘蝶最不愛人家像她,更不愛那個像她的人還與她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男爵太出色!出色得教人討厭,出色得讓她礙眼……
幸好他不是女人,不然絕對會是她的心腹大患!不過,縱使他是一個異性,這樣聰明外露的搶她的鋒頭,也還是該死!
一個華而不實,一個蠢陋鄙俗。求婚,哼。
求婚是要下跪的,難道這么起碼的常識,要她來教嗎?
如果是紀蔚寰,他一定會跪著請她點頭的。
想起他,心情頓時明亮許多。或者世界上還有個男人,不那么讓她厭煩和反胃……
回家之后,她要告訴他:今天下午有兩個男人向自己求婚。
……看他會怎么說?
……看他會不會也向自己求婚?
「呵呵!」
她這朵笑容,美麗炫目得讓男爵和簡大成一齊迷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