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熟悉的味道,微香的稀飯、咸鴨蛋、熱豆漿燒餅、牛肉大卷,辣腌黃瓜……全部都是媽媽拿手的中華料理。
猛地一驚,言馨一度以為自己回到了臺灣的家。
她睜開雙眼,望向自己身上的男性睡衣,以及那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歐式天頂床罩,半清醒的腦袋想起昨晚的種種記憶。
昨天真是她人生有史以來最戲劇性的一天。
一早和林光一大吵后,她穿著丟臉的男性睡衣走在街上,又被初次見面的朱金華那家伙荼毒了一天,然后在夜櫻園上見到林光一和金發美女卿卿我我,之后他在噴水池前出其不意的吻了她,強行把她帶回住處來……
手指輕輕的觸在唇上,她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竟被一個談不上深交的日本男人奪去;如果這件事情讓頑固的父親知道了,輕則她被打斷一雙腿,重則一輩子都別想要再踏出家門一步。
她搖搖頭,不自覺地傻笑起來。
其實她并不討厭他吻她啊,回到兩人相識的原點,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找一個稱頭的速成日本老公嗎?!
林光一這個年輕多金、風度翩翩,事業又如日中天的日本男人自己送上門來,她沒理由因為一個吻而把他淘汰出局啊!再說,她的目標既然放在速成老公上,這種男女之間的小親親又算什么呢?總不能結婚之后還要兩人穿著衣服蓋棉被純睡覺吧?!
何況像他這般剛正率直、負責進取、無男女偏見、肯下廚房的新好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但是,她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找他當替死鬼,會不會太對不起他的父母或女友了?
“不管啦!肚子餓了,什么事情都等吃飽東西后再說吧!”早晨的明媚春光讓慵懶的她顯得開心極了。
她掀開被子滑下床來,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房間,歐式基調中融合日式的禪風美感,樸實簡單不奢華。
言馨連身上的睡衣也沒換下,直接走出房間大門準備下樓。
原本的小巧建筑格局,在屋主的設計下,擴充成寬廣的起居空間,卻又完全合乎日式無空間浪費的基本原則;看得出屋子經過了設計師的周詳設計,日式古典中帶著強烈的科技流行感,以及雅痞的居家休閑風。
言馨驚嘆的打量豪宅,緩步來到香味來源--客廳。
一下樓,就見到林光一穿著休閑服站在客廳旁的餐桌前,神情輕松愉快的把餐具擺在豐盛菜肴前。
她微愣,無法相信一個日本大男人竟然如此自得其樂于家事中,太不可思議了!
“睡美人起床啦,早!币粋壬恚姷酱舸粽驹跇翘菪P處發愣的她,臉上的濃情蜜意更明顯了。
“嗯……早!彼谷徊蛔杂X的害羞起來。
迎上他那帶笑的眸光,她仿佛能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臟狂跳聲。
昨天他那嚴肅難看的臉蛋上,竟然也會有如大孩子般的頑皮笑容?!又是一項不可思議的發現……
“昨晚什么也沒吃就睡著了,你肚子一定餓了吧?乖,先去刷牙洗臉,等一下就可以開飯了!币桓奔彝ブ鞣虻睦暇氄Z氣。
“你今天不用上班?時間已經不早了!彼@示九點半的時鐘,想到昨天早上兩人沖突的原因。
“不用,我今天休假!彼麚u頭笑了笑。
“咦,你也可以休假啊,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嗎?”未曾有社會工作經驗的她,對大人們的工作領域充滿好奇和無知。
“是很忙,剛剛還接了幾通公司打來的電話;不過我已經快兩年沒休假了,而且昨天完成了簽約記者會后,暫時也沒我的事,偷懶一下也好,免得過勞死!彼呎f邊把四人份的碗筷擺在桌上。
雖不想破壞兩人難得的美好和平,她卻不由自主地往牛角尖里頭鉆。
“我身上的睡衣也是昨晚你請隔壁的女鄰居幫我換的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她這一問,總算讓他忙碌的雙手暫停下來。
“昨晚是我幫你換的,畢竟已經麻煩過對方一次了,不好意思再麻煩她吧?!”他毫不忸怩的回答。
“這么說……我身體都被你看光了?”火山的怒氣慢慢聚攏。
“也不盡然,我可是關上燈后才幫你換的。”他面帶微笑解釋道。
唉,她肚子餓的時候總是愛鬧脾氣,外加鉆牛角尖。
“關上燈幫我換衣服?!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明明偷看光了就說一聲,烏漆抹黑的怎么換衣服?”
“我對女人的身體骨架可了解得很,不管是金發美女還是東方小可愛,閉上雙眼關上電燈,我依舊可以一分不差的把對方衣服脫個精光。你信不信?想不想試試?”他搭上她的肩,語氣暖昧的在她耳畔低喃。
“色狼!日本男人果然都是大色鬼!”忍無可忍的她狠狠踩他一腳,痛得他哇哇叫。
“不過是開開玩笑,何必當真呢?!”他一臉無辜的痛得直跳腳!八庐斎皇钦埲藥湍銚Q的……”
好痛!一大早的,他這親親小太陽的表面熱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簡直和森流川那家伙同一個調調。哼!”她氣呼呼地走回二樓房間的浴室。
唉,看來他以后非得習慣她每天早上的“每日一吵”不可。
現在兩人為了換衣服這種小事吵鬧,以后呢?難不成要為了生幾個小孩而吵?接下來,為小孩子的教育問題而吵?再來,則是為兩人寶貝女兒的婚約而吵?白發蒼蒼時,則為孫子的問題吵……
“光一,一大早的一個人獨自傻笑什么?!難看死了,你還是嚴肅一點比較好看。”隨著取笑聲,森流川笑擁著蘇菲娜一起出現在客廳門口。
兩人才一進門,就見到他穿著圍裙、拿著湯勺,站在餐桌前一個人傻兮兮的笑著。像極了臺灣版的“慎吾媽媽”。
原本的甜蜜幻想,全被這冷血損友無情的破壞掉;林光一臉上的笑顏瞬間消失,投射出一道冷光殺人視線。
“你的臺灣小可愛咧?還沒起床。俊焙闷娴囊暰梭巡著冷清的屋子。
“起床了,還外加一次早安斗嘴!彼麤]好氣地瞪他一眼,并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乖乖,統統都是你愛吃的臺灣料理耶!我的日本料理呢?”種類豐富的中國菜,讓他幾乎看傻了眼。
“你啊,明明在臺灣和中國住了那么多年,還硬要每天吃日式早餐才行;今天是臺灣料理日,想吃日本菜的話自己去外面吃!彼豢蜌獾陌严★垳讈G給他,心里納悶著言馨怎么遲未出現。
奇怪,洗個臉、換個衣服需要這么久的時間嗎?!她該不會跌落到馬桶里頭去了吧?
“你們兩個大男孩就別吵了,吵了三十年還不夠,乖乖坐下用餐吧!”蘇菲娜取笑兩人的老掉牙對話。
兩人這才大眼瞪小眼的乖乖休戰。
“我去叫言馨下來吃飯,或許她是因為不習慣這里,所以找不到需要的東西。”蘇菲娜說著就要起身上樓。
“等等!蘇菲娜,我去叫就行了,你是客人,不好意思又麻煩你。”說完林光一就離開上樓去。
“我也是客人啊,怎么待遇差這么多,還得幫忙做苦工!鄙鞔ㄟ叡г埂⑦叞严★埵⑦M四個碗中。
上樓后,林光一小心翼翼的來到二樓客房,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房門的另一邊靜悄悄。
“言馨,你在嗎?我要進來嘍!睋闹欠癜l生意外,他二話不說的立刻打開房門。
才一進門,就見到不該看的風景--
顯然剛洗好澡的言馨,全身僅圍著一條浴巾,正邊看著手機、邊擦著濕頭發;不期然的忽然見到他的闖入,她尖叫一聲,連忙用雙手遮住她裸露的雪白肩膀。
“對不起……”趁著枕頭還沒丟向自己,林光一狼狽的轉身退出。
叩地一聲,腦袋竟不小心撞上半敞的門板。
“色狼,竟然沒敲門就闖進來!簡直是下流至極!痹挷乓宦湎,一個飛來的枕頭奇準無比地打中他的頭。
接著砰地一聲,枕頭擊中他后隨即落地。
“我進來前有敲過門、叫過你,是你自己沒聽見的!彼硨χ,不滿的解釋著。
“明知道我現在正在梳洗,你卻故意挑這個時間闖進來,不是意圖不軌是什么?!”她更是不滿的指控。
“好……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下流不堪,既然如此,那么我不做白不做!彼嘀樲D過身來,緩緩走向她。
人格如此被嚴重污辱,還是他生平第一次。
“喂……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啊,不要亂來!不然我……我……”她花容失色地往后退。
“除非你道歉,不然我這次不會寬宏大量地原諒你隨便詆毀我的正直人格。”他繼續不悅的逼近她。
男人最重視的就是自尊和面子啊!尤其在她面前,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形象摻有任何被扭曲或誤解的雜質成分。
“我干么道歉……我一點錯也沒有,是你自己闖進來的,受害者是我才對……”見他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她的信心開始動搖。
剛剛擦拭頭發的時候,她忙著隨手觀看手機上這兩天朋友傳來的電子郵件,同時也從手機上聽著最新GLAY單曲,沒聽到敲門聲也是理所當然的……不能怪他,更不能怪她啊。
“你真的不道歉?”眼神一沉,將她整個人緩緩逼到床角。
不停往后退的她,膝蓋后方因撞到床沿而整個人跌躺在床上。
他彎腰將雙手抵在床上,將她圍困在自己和床之間,混濁的呼吸氣息和她剛洗好澡的肌膚芳香,混合成一股令人心神迷醉的春藥。
她好美,宛如一株沾染朝露的出水芙蓉,出塵絕倫的令人不敢逼視。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聲音微弱的她感受到致命的危機。
此時他望著自己的眼神,不是憤怒,不是怨忿,而是和昨晚吻她時一樣的激情氛圍。
他為何會如此看著自己呢?她心跳加速地護著自己胸前的單薄浴巾,抬起寫滿迷惑的晶瞳。
“我沒有錯,我無須道歉,錯的人是你這只大色狼才對!”言馨不服輸的繼續做垂死掙扎。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像只餓狼般撲上她。
“救命啊……”呼救的聲音從二樓穿透整個地球大氣層。
同一時間,正在樓下等著兩人吃稀飯的森流川和蘇菲娜,早已悠閑地喝起飯后咖啡來了。
“樓上吵死了!兩個都已經這么大的人了,還在玩老鷹捉小雞的幼稚游戲,玩點別的新花招行不行?!”蹺著腳翻看報紙的森流川,抱怨的視線落在頂上鬧烘烘的天花板上。
“可能是屋頂有貓在抓老鼠吧?!最近我們這邊的老鼠特別多。可惜亞克斯是只電子狗,不然這一區的老鼠一定全都跑光光!
蘇菲娜摸摸蹲在身邊搖尾巴的狗狗,望著眼前早已冷掉的兩人份早餐,一臉欣羨的嘆了口氣。
熱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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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紅霞滿天,美好的一天即將結束。
對言馨來說,昨天是她有史以來最戲劇性的一天,今天卻是她二十一歲以來,最最悲慘的一天。
完了完了,這下子她真的玩完了。
別說是頑固的老爸不會饒了她,就連她自己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感到羞恥無比,無臉見人。
怎么會?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為何她莫名其妙的和他上了床,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做了愛?
做愛?!天啊,她竟然和這個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的日本男人做了床上運動,處女這名詞將從此走進她的人生歷史中。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萬惡之源,就是眼前這個一直睜眼望著她微笑的大色狼惡魔!
“這么兇狠地瞪我,會破壞你這張可愛小臉蛋的。”激情過后的慵懶,讓他原本俊逸的五官更顯迷人。
他側身撐首,含情脈脈地笑望她嘟嘴生氣的可愛模樣。
半坐起身的言馨,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咬著牙懊惱的自責事情的發生。
不該這樣的,一切都太快了!
雖然林光一不令人討厭,甚至可以說令她有點心動,但是頑固老爸有過明訓,言家的女兒結婚前沒保持清白之身就是不對,不管是多么的深愛對方、信任對方,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就是不對!
不想承認受到老古板長達二十一年的教育影響,連她自己的思想也跟著變得僵硬傳統,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
她必須接受自己在沒有準備好跟林光一上床的心理準備下,卻莫名其妙被他個人魅力所誘惑,糊里糊涂的做出令自己現在槌胸頓足的傻事;而這點,令她現在非常討厭自己,對自己產生前所未有的自信喪失癥狀。
她后悔嗎?!她轉頭望向身旁那一臉溫柔滿足笑意的日本色狼,原本迷惘混亂的情緒更是添上惱怒。
她伸出雙手,懊惱地抱住自己的腦袋瓜,矛盾、后悔、不甘、迷惘、生氣、悲傷等等的強烈情緒,全部加在一起便成了令她快要發瘋的元素。
“不要這樣子……你這種發狂模樣會讓別人誤以為是我欺負你!彼荒槹脨牢乃,柔聲安慰。
“本來就是你欺負我,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這個混蛋大色鬼,立刻給我滾!”說完又是一個枕頭迎面攻擊。
“我平常不是這么隨便和女人上床的……”見她正在氣頭上,想解釋的心意在她的枕頭暴力下消失無蹤。
多渴望她能夠明白,他已抱定不讓她嫁給朱金華的打算,以及擇日正式上言府提親的計劃。
“是啊,每個想拐女孩上床的男人都會這么說,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已經成功了,這樣你滿意了吧?!臭日本鬼!色日本鬼!”愈想愈懊惱的她,眼淚幾乎快要跟著罵聲一起落下。
她生氣的是自己的不爭氣、自己的無法拒絕誘惑。她竟然屈服在他個人魅力和性感誘惑下,無法自拔地笨拙的和他做愛?該死的是,這還是她的第一次,而她卻這么輕易的就被他拐去了處女貞節,喪失了自己小心翼翼守護二十一年的純潔貞操。
她真正痛恨的是,自己太便宜了這個日本色狼,他雖然不是霸王硬上弓,兩人甚至可說是在打鬧追逐的爭執中,慢慢的親熱起來。
但是如果沒有他積極起頭鬧,她不可能被拐上床;如果沒有他軟硬兼施的溫柔技巧,她不可能神魂顛倒地被褪下浴巾而不自知,甚至不反抗……
她不否認自己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兒心動,喜歡上他的居家溫柔和體貼。
但是喜歡歸喜歡,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從銀座邂逅、收留過夜、吵架離開、再度重逢、有些心動、莫名其妙和他上床……這一切,竟然發生在不到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內!?她現在懊惱自責、無法接受的就是這一點!
父親說的果然沒錯,社會險惡、人心難測,一想到她自作自受、對不起頑固老爸和母親的辛苦教誨,她就忍不住鼻酸掉眼淚。
“你不要哭嘛,你再哭下去,我也想哭了……”見她低頭抱著膝蓋猛掉淚,林光一心慌意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不是他剛剛表現的不好,讓她感到很失望?還是她太感動了,才喜極而泣?或是他這突來的愛意讓她過于震驚,一時無法接受和調適,才會不知所措的哭得像個淚人兒……
他伸出手來,輕撫她的發,準備開口跟她說明自己的心意。
他必須讓她清楚的明自己,他和她上床所代表的意義;他必須讓她知道,他不是花心隨便的男人,他是真的喜歡她,才會情不自禁的要了她,成為她的第一個以及最后一個男人。
“你不要碰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她依舊傷心哭泣。
老爸要是知道她真的跟日本人上了床,別說等他打斷她的腿,她自己現在就想先跳樓自殺。
一股突來的沖動忽然沖撞她心頭,她二話不說地跳下床去,沖往陽臺的方向,迅速打開落地窗戶。
她還沒先氣死老爸,就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悔,別說是嫁給一個日本老公了,現在只要讓她瞧見日本人,她就恨不得拿把槍斃了那些日本鬼子……
“言馨,你這是干么?!”見她開始玩起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游戲,他相信接下來跟著發瘋的將是自己。
趁她的雙腳還沒跨上陽臺欄桿之前,他快一步的將她從身后抱住,打算把她整個人從陽臺拉進房間。
“放開我,你不要多管閑事!我要嫁給朱金華那家伙已經夠凄慘了,你卻還把我的身體當作玩物……不,是我自己笨、社會歷練太淺,不知人心險惡,只知道日行一善這種幼稚玩意……都是我自己不好,被你出賣的色相所誘惑……”她死命地拉住陽臺欄桿不肯松手,和他展開拉扯戰。
“言馨,你這是作什么?!你想故意嚇死我是不是?”他使盡吃奶的力量,好不容易才雙手雙腳的把她整個人一起拉倒,兩人團團跌落在陽臺地板上。
腳勾著她的腳,手則環抱著她的細腰,她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他的身上,形成雙手雙腳疊螃蟹的怪姿勢。
“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又管?!你這個人是不是太閑沒事做。”她轉過身來,生氣的狠狠槌了他胸膛好幾拳。
“你輕點行不行?!我快被你打得透不過氣來了。”他哀怨的接受她的暴力以對。
先是枕頭攻擊加淚水攻勢,然后是跳樓大拍賣,現在又是表演人工急救的心臟槌擊術。
天啊,面對她的花招百出,他簡直快發瘋了!
不過和他上了一次床,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她這么一跳,簡直快把他的自信和尊嚴全部跳盡。
他生氣地瞪望她,她帶淚的憤眼卻是更加可怕。
從她眼底可以清楚明白她此時的情緒,此時此刻她恨他、她討厭他,更視他為禽獸不如的日本鬼,恨他連讓她想一走了之的閑事都要管。
兩人以不相上下的可怕眼力互相較勁,最后,林光一抽回落在她瞳上的視線,深深的嘆了口氣。
好吧!他承認自己輸給她了,只要她一瞪他,再加上威力無窮的眼淚,他就感到完全沒轍,只能任她擺布。
“算我輸給你,你要怎樣才愿意收拾起眼淚,乖乖的留在我身邊?”他將她亂槌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掌中,冷不防的又順勢把她緊摟在懷中,一臉濃情蜜意的無奈和幸福。
“我為什么要留在你身邊?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自以為是的臭日本鬼。”他的一廂情愿讓她更是火上加火,狠狠的用自己腦袋碰撞他的腦袋。
兩個腦袋一碰,痛得他哀哀叫,緊抓她的雙手也跟著松開來。
見他痛得眼淚都掉出來,言馨像個小魔鬼似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報復笑意,連忙迅速離開疊螃蟹的范圍。
看這家伙有能力和她耗到什么時候刀她得意的站了起來,臉上的淚痕依舊未干。
好吧,算她狠!他終于豎起白旗,準備跟她攤牌。
他認為自己必須現在就跟她攤牌才行,不然依這次上床事件所帶來的反應推敲,若他希望繼續和她來往,并且保證日子不會太難過,他的心意就必須徹底向她傳遞才行。
一直跌坐在地的他連忙伸手抓住她的小腿,以防她再次轉身離去。
“你不要像個鬼魂似地纏著我行不行,放手!”她回踢他一腳。
他反應靈敏地閃過她的回腳踢,并用另一只手把她一雙腳再度抓抱下來,讓她整個人不偏不倚地跌坐在他的懷中。
她吃痛的低咒一聲,還來不及開口罵人,就被林光一搶去了說話權。
“言馨,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讓你知道。跟你談論正事之前,我必須先聲明,你口口聲聲的日本鬼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
“汪汪!主人,有客來訪!眮喛怂沟纳碛昂鋈滑F身在火爆的兩人之間。
只見它搖著尾巴,頑皮的身影對準跌坐在地的兩人。
“還會有什么客人來訪?!不就森流川那家伙,他有這里的鑰匙,自己會進門,用不著向我報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笨狗!”林光一好不容易鼓起告白的勇氣,卻在愛犬的汪汪聲中破滅。
“汪汪!不是那個自戀的花心家伙,而是一個長得像某種動物的人來訪。”亞克斯一臉委屈的回答。
“動物?!什么動物?用具體一點的形容詞!彼荒蜔┑南脍s狗兒離開,好繼續未完的對話。
“根據我電腦里頭的資料,應該是像四蹄動物的豬!眮喛怂箵u著尾巴回答。
“豬?!不會是朱金華那家伙吧?”他一聽,連忙拿起狗兒身上的遙控器打開房內的監視系統對講機觀看。
果然……朱金華的豬頭幾乎擠爆了整個監視螢幕;監視鏡頭往后一拉,七、八個陌生男人一起出現在螢幕上。
一見到朱金華這家伙,言馨才忽然想起昨晚他被自己一腳踢倒之后,就不曾再見到他的豬身影了。
他怎么會找上門?知道自己人在這個地方呢?
難不成是林光一偷偷向他告了密,要他來抓自己回去,好向富可敵國的朱家領取密報獎金?
“朱金華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是不是你偷偷向他告密?”
“你又在說什么瘋話?!我怎么可能把你的藏身之處告訴朱金華這個情……這個豬八戒?!”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慶幸自己沒把“情敵”二字說出口。
“既然你沒有告密,那他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她不以為然地盯著螢幕反問。
由螢幕中來勢洶洶的人數看來,朱金華這次是抱著非得把她帶回去不可的決心了。她該如何是好呢?不安的情緒逐漸在她胸口發酵。
又來了,她怎么老是懷疑他的人格?把污辱他的高尚人格當作是家常便飯兼興趣。
聽見門口不斷傳來催魂的鈴聲,他決定還是先去把豬仔打發走,等一下再和她繼續這個話題的爭論和告白。
“昨晚我帶你走的時候,四周的眼睛那么多,一定是誰看到后向他通風報信;總之我先去把這些人打發走,你乖乖躲在房里,絕對不要亂跑喔!”他又帥又酷的躍起身,然后伸手拉她起來,在她頰上輕輕一吻。
“你……一個人不會有問題吧?!”見他單槍匹馬地對付朱金華身邊那七、八個來歷不明的家伙,說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
“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竟然還會擔心我的死活。”他一臉感動的再度將她緊摟入懷,剛剛那幾拳挨得真是值得。
“你別動不動就吃我豆腐!”她掙脫開他的狼身,旋即毫不留情的送他腹部一拳。
林光一慘叫一聲,趁著她的下一拳還沒出手前,連忙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