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飄回天母,第一次感到這趟路程比他去的任何一個地方都遠。
目的地一到,余若栩急著拔掉車鑰匙,打開車門,滿心希望她沒有離開,他說她可以待到明天的,而現(xiàn)在不過是分開短短的幾個小時……
一沖進房門,他便看到符雨裳倒在他的床邊,微側(cè)著身,緊合著眼,那張放下戒備的容顏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她還在!他松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堵在胸臆間的那口氣,比自己想像的深。
定定的看著她的臉好一會兒,除了呼吸之外,她似乎是一動也不動的,他還未決定好如何開口留她下來,腳步已朝她的方向走去。
他攔腰將她抱起,卻驚動了她。
“嗯……若栩?”符雨裳看清楚以后,驚訝的瞪大了眼,目光閃避的看向右,不對,那兒有協(xié)議書的碎片!看向左,不行,那里有衣柜,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她沒有收拾衣物……
只能看著他了……老天!她竟然不敢看他。
“是我回來了!”
“呃……我、我頭暈,好像發(fā)燒了!
裝病吧!
被他用這樣熱切的目光凝視著,身子發(fā)出陣陣灼熱之氣,她可沒有說謊。
“是嗎?”余若栩?qū)⑺Щ卮采,她慣睡的右側(cè),隨即大掌按上她的額間,答案立刻出來!皼]有啊!”
“是真的,我剛才吃過退燒藥了,所以才在床邊睡著。”她抓住他的手,盼望他的相信,“若栩,不要趕我走行嗎?你看看,你一走我就生病了,這表示我需要你,還有你的照顧……”
沒想到她會先提這件事,余若栩沉思了下。
符雨裳誤以為他在思索她話里的真假,和考慮用什么更難聽的字眼趕她離開,忙扯住他的臂膀,分散他的注意力。
“若栩,你說協(xié)議失效了,我就把它撕掉了,所以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對吧?”
“你老實說,想留下來是因為楚風(fēng)的合約,還是真的想留下來?”
他沒去稱贊她所鉆的“法律漏洞”,可盡管言語是刺探的,神情卻是少了平日的犀利。
她是想留下來,可是如果說實話,他一定會趕她走的。
“這個……兩個都有,一半一半啦!”她還不知道他想通了,只有這么回答。
她的答案教他有些失望,原以為會聽到比下午聽到的更多……
不過,她既然沒走,一切就不重要了,他也樂得不需要承認自己也輸了。
輸?shù)舻母杏X又不是挺好受的。
“好吧!你要留下就留下,不過,不可以再招蜂引蝶,這樣很難看!
“我就說了沒有!”符雨裳本來想直呼萬歲的,但聽到他后面那句,她就高興不起來。
“你不是說你頭暈嗎?”他轉(zhuǎn)移話題,不想牽扯什么因為愛所以吃醋這類的話題。
“對對對,我頭暈!彼隽藭炑5膭幼骱,躺回軟軟的大床上。
“雨裳……”他突然叫道,凝視著她的眸盈滿她從未見過的柔和和認真。
她被盯得不自在,“什、么、事?”
“我愛你!庇嗳翳虻拇睫k蠕動了兩下。
她失神的望著,沒聽清楚,“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拒絕再說一次。
“我是真的沒聽到,真的!你再說一……”符雨裳急道,彷佛有多么重要似的。
在她還沒來得及要他再說一次之前,她便被他壓倒,被迫承受他碩碩的身軀。
“不可以這樣……”她阻止。
他們才剛和好,馬上就做愛會不會太夸張了?
而她也不習(xí)慣這樣匆而大悲、匆而大喜的疾速感受。
“閉嘴!庇嗳翳虻皖^吻住她。
他也還在新關(guān)系中找尋平衡點,她在旁邊吵個不停,要他如何思考?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愿意離開他,就像他不要她離開一樣,那么,對于愛情,他們這兩個強硬派性格的男女總算有了共識。
符雨裳依他的話閉上了嘴,那是因為他帶有強大暈眩魔力的吻造成的,而不是她“很聽話”。
瞇著眸,看著他吻住她沉醉的神情,她想,就算是假的,她也甘愿相信,此刻的他,是迷戀她的。
余若栩滿意的看著她陶醉的表情,他取悅了她,教她忘了先前的話,這樣他也省了事,不必向她解釋他反悔的理由。
他可不想讓這妮子太過驕傲,以為她掌握了他的心……
事實上,她的確是辦到了,只是目前,他所做的遠比自己想說的來得多。
這項體認教他倆之間曾有的歡愉變得理所當(dāng)然,雖然真相來得有點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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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點重,喉嚨像被刀子劃開一般,又干又疼,鼻子像被棉花塞住了,用力吸還吸不了多少空氣,只能張開嘴巴呼吸,很久不曾這樣了。
符雨裳才睜開眼,一連串讓身體不好受的折磨齊來,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脆弱,像個無助的小女人。
“醒了?”一道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側(cè)響起。
“你……”她思緒一兜,回到了昨夜。
“我煮了稀飯,你要我拿進來吃,還是出去吃?”
耶!?
她呆住,怎么睡了一覺,他身上的乖戾之氣、霸道專制全都不見了,現(xiàn)在居然還說他煮了稀飯?
很雖想像一個男人圍了圍裙在廚房里打轉(zhuǎn)的摸樣,而那個人還是老露出不可一世、倨傲模樣的余若栩?
“看來你要在這里吃了!庇嗳翳驔Q定,那專制的樣子又回來了。
她還來不及聯(lián)想這個男人做飯的功力,他就端著一碗稀飯走回來。
“這什么?”
“稀飯啊!”余若栩蹙了眉心,有做得這么糟糕嗎?瞧她皺眉的模樣。
“可是……好稀喔!”
“我不知道要放多少水和米,你將就吧,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十一點了,沒人賣早餐!
符雨裳點點頭,端過碗,像喝開水一樣咕嚕咕嚕的喝完。
“你說十一點了?那你有沒有幫我請假?”
“當(dāng)然!彼麖拇差^柜上拿起藥袋,“先把藥吃下,再睡一會兒。”
“若栩,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對不對?”
“什么?”
“我能留下來是嗎?我沒聽錯吧?”她拿著藥包,沒吞下藥,反倒是這件事比較重要。
“你沒聽錯!庇嗳翳蛞暰移到原來那堆協(xié)議書被撕爛的地方,“本來要你自己掃垃圾的,既然你病了,我就原諒你在房間里制造垃圾。”
她因他的話而不好意思的紅了雙頰,她那時候火氣正大,哪管這么多?
“不過……好端端的,我才出去幾個小時,你就感冒了?”他挑起眉,精明敏銳的不錯過任何一道蛛絲馬跡。
“呃……那個……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怒火攻心,你、你知道的,一個人生氣的時候有可能爆血管,我當(dāng)然有可能會感冒啦!”
聽了她的解釋,余若栩只是瞇起眸,心里有沒有相信她的話,外表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弄得她好緊張。
良久,他才說道:“你先睡吧!我要到公司去了!闭f完,他作勢要讓她睡下。
“你要走了?”
“怎么,舍不得?”
他凝視著她,猶記得昨天他們意見不合吵鬧的畫面,今日卻……
愛的力量竟是如此可怕!
若是深嘗,不知會不會粉身碎骨?
“才不是,我只是……”猶豫了一陣,她還是問了,“你會回來吧?”
聞言,余若栩莞爾,“當(dāng)然會!
“那就好!
千萬不要是她以為的,她在這里,他就去別處,那要她留下和離開是沒什么兩樣的。
“睡吧!我等你睡了再走!
“好。”
符雨裳閉上眼,可又三不五時的睜開,他難得對她這么不一樣,她怎么能睡著,讓這個美夢提前結(jié)束呢?
多希望他就這樣一直對她奸,那么,要她永遠病著都無所謂,而且她也可以忘記他們初識時他對她的傲慢,和自己對他的偏見……真的……
想著想著,符雨裳終是敵不過藥力,昏沉的睡去。
連余若栩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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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之前,又下了一場大雨,記得初識那天,天氣也是這樣,符雨裳放下窗簾,心情有些悶悶的。
“我送你去!庇嗳翳虻穆曇粼谒砗箜懫穑龂樀棉D(zhuǎn)身。
“你怎么還沒出門?”
他沒回答,只說發(fā)現(xiàn)她車子的雨刷壞了。
“是嗎……”她沉吟著。
“你還在發(fā)什么愣?快去換衣服啊!還是今天你要請假?還不舒服嗎?”余若栩催促。
“沒有,我好多了。”
“那就快去換衣服,我到樓下等你!
“可是……你早上不是有個會報,要把那支廣告帶送過去嗎?”符雨裳納悶的間,昨天是她生病,所以得以窺見他難得的柔情和溫和對待,今天她完全清醒,他的態(tài)度竟然還是不變……
他是真的徹底改變了嗎?
“不差那一點時間。”
“若栩……呃,沒事!
“你有事問我?”余若栩看著她,探出手撫著她的下巴,他不是不了解她的疑惑,只是怕說了,要求便要多了……
“呃……沒有,我馬上換衣服!彼与x他。
就算知道答案,他們之間還是會停留在同居階段,不會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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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符雨裳一身清爽干凈的走進公司,羨煞那些騎機車上班被淋成落湯雞的同事們。
“雨裳,聽說你昨天感冒,真的那么嚴(yán)重嗎?嚴(yán)重到必須請假?”
“發(fā)燒而已,沒什么!彼S口說說,目光一抬,居然看到了莎莎,她銷假上班了!這么快!
“哼!我看是發(fā)騷吧!”莎莎在一旁瞪著她,方才她在樓下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女人居然從余副理的車上走下來!
看她下了車后唇角帶笑的騷樣,想也知道他們的開系非比尋常,這讓她怒火難消。
“不懂就不要亂說,你剛回來,我不想和你吵架!
這個女人真是討厭,才回來就擺那副什么臉,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對了,她是拿走她的部分工作,不過那可是總經(jīng)理的指示。
“哼!我知道你跟楚風(fēng)的副理在一起,想不到你是這樣談合約的?”
莎莎此言一出,辦公室氛圍突然凝滯了下來,大伙紛紛豎起耳朵,準(zhǔn)備聽更多勁爆的話。
“你說什么?”符雨裳臉色鐵青,“是你自己沒那個運氣,沒錯,企畫案是由你負責(zé),但是你自己出意外,怪不得我。再說,楚風(fēng)一年的廣告合約可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受惠,你不要想添加罪名給我!
“喲喲喲!我又沒有說什么,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這么急著澄清,是想撇清你和楚風(fēng)副理的關(guān)系,還是想證明你的人格?”
聞言,符雨裳握緊雙拳,身子因為太過氣憤而發(fā)抖,她正想開口反駁,李育菁及時加入。
“莎莎,你確定你受傷的部位是腳不是嘴巴嗎?怎么我看你的嘴也病了。”
“你!”莎莎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下不了臺階的她只有匆匆轉(zhuǎn)移話題,“我現(xiàn)在回公司了,把我負責(zé)的案子還給我!”
“還你就還你,希罕不成?雨裳,我?guī)湍阋黄鸢奄Y料找出來!崩钣紟颓唬槃堇叻晟,免得她因過于生氣而口不擇言,把事情傳到總經(jīng)理那邊可就不好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是昨天回來的?”
符雨裳拿出幾個檔案夾,里面都是之前莎莎的企畫案。
“對呀—昨天忙著巴結(jié)總經(jīng)理和幾個經(jīng)理,你錯過她那副嘴臉真是可惜。”
“送我看哪,我還懶得看咧!喏,麻煩你拿過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好,對了,昨天是那個男人照顧你的吧?算他體貼。”李育菁對余若栩的印象是自他提出和符雨裳同居之后開始打壞的。
“嗯!彼龥]說為了留下,自己可是做出瘋狂的自虐舉動。
“你確定你還要跟他同居嗎?你對他到底有什么感覺?那……有沒有可能他愛上你,改向你求婚,從此王子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
“你小說看太多了,要是他愛上我就不會趕我……”符雨裳倏地住嘴。
“你說什么?”
“沒、有,你把企畫書還回去吧!休息了一天,我要忙了!
她三、兩句將李育菁打發(fā)離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后,又心不在焉的思考著,若栩為什么后來又回來了?他又為何會改變主意?
難道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
那么,育菁說的從此王子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這個夢,她是不是可以開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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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到樓上拿資料。”
余若栩打開屋內(nèi)的燈,屋里暗暗的,知道符雨裳還沒有回來,心間有一處角落稍稍松懈了,她要是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怎么想?
“余副理,你慢慢來,不要急!鄙h(huán)顧四周,最后大方的在沙發(fā)上坐下。
余副理的家真大,豪華寬敞不說,連裝飾用的擺設(shè)都精美典雅,她一看就感覺品味不俗。
他在楚風(fēng)不過是個副理,竟然可以住這么好的房子,光是這點就教她著迷不已,再加上與符雨裳競爭心態(tài)的影響,她想把他搶過來。
正好天助神助她,她負責(zé)的企畫案有一個部分需要他提供協(xié)助,雖經(jīng)他表明資料在他家,她還是借口希望快點完成而硬是跟他回來取。
如果這一幕讓符雨裳那個女人看到,不知道會不會惹來她的不滿,和余副理吵架呢?若是這樣,那就更好了,那證明符雨裳心胸狹窄,說不定余副理還會當(dāng)著她的面,把符雨裳趕出去哩……
“資料在這里!庇嗳翳蛴蓸翘葸呑哌^來,打斷了莎莎的美夢。
“哇,這么大疊啊!余副理可以請你大概跟我說明一下,好讓我進入狀況嗎?你知道的,我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上班了。”
“其實這個部分,雨裳都已經(jīng)做好了,你回去看看就能明白的!
“哦,那……我能不能討杯水來喝呀?”莎莎見他沒有留她的意思,忙著央求。
“要咖啡還是果汁?”
煮咖啡比較費時,莎莎心機深沉的應(yīng)道:“咖啡好了!
“行,你等等。”余若栩轉(zhuǎn)身到廚房拿杯子,隨手取拿,沒注意那是符雨裳專用的馬克杯。
“你受傷期間都在家里休養(yǎng)嗎?不好意思沒去看你!痹诘瓤Х戎蠛玫目諜n,余若栩隨口與她聊了起來。
“對呀!我在家里,你知道打石膏很不好受,走路像大象一樣……”莎莎熱絡(luò)的與他對談,完全沒提公事。
“叮!”
“咖啡好了!彼掖艺酒穑瑢嵲诓恢酪退氖裁,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他還是慣用冷漠和獨斷來看待一切。
雨裳就不像席莎莎,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個不!乱庾R的,他拿兩人比較。
他不經(jīng)意的察覺,雖然他與雨裳之間都是他下命令多些,但雨裳有個性,勇于表達心中所想,即使結(jié)果是錯,她總要試過才愿意服輸,從不不戰(zhàn)而降。
而這個席莎莎,徹頭徹尾的軟骨頭一個,他下命令,她就點頭點個不停,完全沒有個人思想。
愛情,就是這么奇怪,總要喜歡上與自己作對的人……他淡笑。
“余副理,你不必急,我?guī)湍!鄙谒砗蟆?br />
“不用了……”余若栩轉(zhuǎn)身,不意莎莎在他背后迎頭撞上。
咖啡灑上兩人的衣衫,燙不足惜、污不足惜,只是這一幕教剛進門的符雨裳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