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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答案 第六章
作者:樂心
  「地下錢莊?」

  隔天早晨,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還是運動眼,很像要出門晨跑或倒垃圾--謝青雯端坐在辦公室里老舊辦公桌前,詫異反問。

  顧以法懶洋洋瞄她一眼!笇。欠款一百二十萬。借錢的人是柏景翔,時間是他出車禍前一個多月。地下錢莊的人得到消息,知道最近有一筆保險金下來了,所以又重新回來催討。」

  謝青雯瞠目結舌。「為什么他們會知道這種事?!」

  「他們是很可怕的。要不然,怎么會被稱作吸血鬼?」

  「那你為什么也會知道?」謝青雯追問。

  「我跟吸血鬼有交情!顾f得輕描淡寫,謝青雯的臉色卻褪成慘白!覆挥煤ε拢皇菢I務上的來往。他們有時候找不到人催討,會雇用我們去查行蹤。這是所謂的商務征信,完全合法!

  「那……那我把錢先還給他們!」謝青雯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副kU金在我這里!我有錢!」

  顧以法的臉色一沉!副kU金在妳手上?」

  她用力點點頭!竷蓚禮拜前收到的,大約九十萬左右。我先還這一部分好了,剩下的,我去想辦法!

  「這件事,妳告訴過誰?」

  感受到他語氣的凝重,謝青雯認真想了想!钢挥邪匕指貗專有諾瑪。就這樣,沒有別人了!

  「妳確定?」

  她用力點點頭。

  顧以法的濃眉已經深鎖。這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一直以為,他們主要是想找柏家父母,順便懷疑妳也有分到錢,不過,看來我是錯了。」他的手指有些煩躁地在桌面上輕敲,思考著!赴匕炙麄儧]有對妳說什么嗎?比如說,有地下錢莊的人找上門?」

  「沒有!拐f著,謝青雯突然頓了頓!缚墒,他們有一直攆我走……還要我搬家!」

  回想起那次的對話,謝青雯也愈來愈困惑。

  平常他們兩老雖不友善,挑剔又難伺候,卻不曾像這樣,很明確地要她離開,不要再來了。

  何況,他們匆匆出了遠門,柏媽還行動不便,這實在很不尋常。

  「我其實已經查過了!诡櫼苑ㄕf:「他們跟鄰居說是要回宜蘭,可是,他們的人并不在那邊。宜蘭也沒有柏爸的老家,這一切都是謊言!

  「謊言?」謝青雯還是站著,居高臨下,盯住把長腿伸直、擱在旁邊茶幾上的顧以法。她心中的困惑漸漸被慌亂取代!改撬麄兊降兹チ四睦铮繒粫鍪虑?會不會已經被地下錢莊的人抓到了?」

  「應該不至于。因為,昨天我在妳家附近,還有看到地下錢莊派的人走來走去。如果他們已經拿到錢,或是帶走了柏爸他們,應該就不會再到那附近晃了!

  辦公室里頓時落入沉默,只剩古董電晶體收音機里傳來悠揚的樂音。

  似乎被音樂聲給喚醒,顧以法抬頭說:「對了,我一早已經打過電話給董郁琦。她說妳可以過去練琴。董郁琦沒跟家人住,所以隨便妳什么時候去都可以。妳打算何時去?我送妳!

  因為還沉浸在困惑與擔心中,她一時沒聽明白,茫然地望著他,「什么?你說什么?」

  顧以法嘆了一口氣,斜過身子,伸長手,輕觸她的眉心!笂呄葎e想太多,我會繼續找柏爸跟柏媽的!

  沒說出口的是,對于待妳這么不好的兩老,為什么要這么憂慮呢?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門上傳來輕敲聲,小妹捧著熱騰騰的早餐走進來。她先是詫異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老板跟客人……有肢體碰觸!

  好!雖然只是輕按她的眉心,不是什么火辣辣的糾纏,不過,已經很嚇人了。

  然后小妹驚呼起來:「那個……謝小姐,妳好早喔!」

  「妳記得我?」謝青雯也一樣驚訝。

  「這是她相當令人訝異的能力之一!诡櫼苑ㄗ卦唬e閑地說。

  「顧先生,你,你在夸獎我嗎?」小妹開心得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不算,不過妳覺得是就是了。」

  眼看平日要酷成性的顧先生,接過早餐后是先遞給這位謝小姐,安排她坐下吃東西,關切之情流露在舉手投足間的樣子,小妹都傻眼了。

  這位顧先生,連對他自己的哥哥、姊姊都沒這么殷勤!

  「看夠了沒?」冷冰冰的問題丟了過來。

  「呵呵……」小妹傻笑了一陣,好不容易回過神!膏福,今天你早上只有兩個客人。第一個是約九點。」

  「兩個?」顧以法回頭,確認著:「妳確定?我記得只有一個約!

  「有插隊的,他說是你以前的同學!剐∶瞄_始擠眉弄眼!改悴皇翘貏e交代過,只要說是高中同學的,不管你多忙,就一律先插隊嗎?」

  如果不是顧以法的表情突然僵住,尷尬得太過明顯,神經并不大纖細的謝青雯,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這話有什么不對。

  注意到之后,她轉念一想,就懂了。

  他把她委托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詫異的眼倏然抬起,直直望入他幽深的眼眸。

  從什么時候開始,懶洋洋、凡事不在乎的他,會這么認真?

  答案是,從相識之初,就是這樣。

  那些從不缺席的餅干、安靜傾聽的耐心、對他沒有任何幫助的籃球賽,她委托的事情……

  他總是靜靜守候,從不采取主動。但是在她開口時,卻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甚至,把她的請托,意愿放在第一位。

  她是個笨蛋。

  要到這么多年以后,才領悟到,這些低調、不起眼的溫柔相待,是多么難得。

  「你……」她的眼前開始氤氳,鼻頭有些酸了,胸口卻漲漲的、暖暖的,有種說不出來的--甜中帶酸的感受。

  顧以法只是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英挺的臉上散發出耀眼卻柔和、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芒。

  「呵呵……」小妹又開始傻笑,冒死打斷顧先生和謝小姐的深情對望。

  雖然畫面很美、氣氛很佳,不過……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人就要來了,她相信顧先生不會喜歡讓旁人見證這浪漫的一刻。

  ?什么?小妹自己不也算旁人?

  嗯……基本上,小妹現在只算直立式美術燈,她相信對望中的兩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電燈泡的存在。

  「笑什么?還不去準備,客人要來了不是嗎?」顧以法接收到小妹的暗號了,只是,他還是沒有移動。

  要到好幾秒之后,才總算有動作。他輕觸了一下謝青雯的臉頰,又笑了一笑。「妳也不要發呆了,我跟客人談完,就可以送妳過去練琴!

  「不、不用了,你給我地址,我自己可以過去!怪x青雯也好像大夢初醒一樣,往后退了兩步,吸吸鼻子,很尷尬地看了小妹一眼,

  啊啊啊……顧先生的動作,語調真溫柔……謝小姐了不起,好像沒怎么努力,就收服了很酷的顧先生……

  小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化成心形,還不斷飄出粉紅色的心形泡泡。

  謝青雯都回到小房間去了,小妹還對著她背影的方向傻笑著。

  「還笑?笑完了沒?」顧以法坐回原位,又恢復成那個有點酷的表情,銳利眼眸凜凜看她一眼。

  「我笑完了。剛笑完!剐∶泌s快收起傻呼呼的夢幻微笑,速速離開。

  而一出了小辦公室,來到外面接待區時,正好迎上插隊的這位客人,姿態瀟灑地走進來。

  「顧先生就讀的高中都出帥哥美女嗎?」小妹小聲咕噥,隨即振作,堆起一個可愛的笑容,朗聲招呼:「您好!是梁伊呂先生對吧?請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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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梁伊呂只停留了二十分鐘,便離開了。

  之后,顧以法送謝青雯去董家。

  路上,他怎樣都不肯說剛剛的會談內容到底是什么。

  不過他的臉色相當凝重。謝青雯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伊呂學長說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坐在車上,謝青雯還是不放棄,追問下休!改銥槭裁匆恢睋u頭?好,如果沒什么,你為什么不講?他和景翔到后期是來往最頻繁的朋友,一定有很多事情是別人不知道、而他知道的。」

  「對!归_車的人只是淡淡回了一個字。

  「什么東西對?」謝青雯快瘋了,她努力壓抑自己想尖叫的沖動。

  「妳說得對,他應該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嗷!」

  問了半天,顧以法才說了這一句幾乎像廢話的回答,謝青雯終于忍不住伸手重重搥了他一下,讓他呼痛。

  顧以法偏著頭,欣賞了一下她氣得紅通通的臉兒。雖然剛才被揍了一拳,不過他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嘴角開始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昔日的她,已經慢慢回來了。

  本來就該是個活潑熱鬧的人兒嘛。

  「你笑什么?!」謝青雯火大地問:「到底說不說?!」

  「妳不用問了,不說就不說!购伪卣f呢,梁伊呂只是來表達他的不滿而已。他用優雅卻帶刺的口吻,要顧以法最好不要再亂造謠、多管閑事了。

  他說,人死為大,如果顧以法繼續破壞好友的名聲,他不會置身事外。

  很顯然地,他忘記顧以法也是柏景翔的同學、死黨了。

  他嘴角的鄙夷,到現在,顧以法還記得清清楚楚,猶在眼前。

  顧以法把車停下,絲毫沒有露出一點情緒,自在地指點謝青雯:「就是那一棟?烊,我下午會來接妳。妳不要隨便外出,誰的電話都不要接。我四點會來!

  一肚子不愉快的謝青雯忍不住要找碴,舉起手機搖晃。「誰的電話都不能接?萬一你臨時有事來不及,打電話聯絡,我也不能接嗎?」

  「沒錯,不能接。」顧以法只瞄了一眼,臉色略變,伸手便接過手機!高@個給我。我說會來就是會來。妳不用擔心!

  「那你也不用拿走我的手機啊!

  顧以法不答,端詳著那不算太新的機型。「妳現在不需要它。先借我一下!

  「你不是不相信所有通訊工具嗎?」她沒好氣,故意說。

  沒想到顧以法點頭!赣终f對了!

  幸悻然進了董家,來開門的是個外籍女傭,大約三十出頭,濃眉大眼,黑黑胖胖的,看起來很兇。

  不過一見到謝青雯,她便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牙齒。她用怪腔怪調的中文說:「泥是……寫小姐嗎?請進。」

  「怎么每個人都認得我……」她一臉詫異。

  「她不認得妳,她認得諾瑪。我跟她說,諾瑪講過的謝小姐要來借琴,所以她知道。要不然,她對訪客的臉色可是都很難看的!苟翮呎f邊往這邊走過來。

  依然長發流瀉,雅致的絲質襯衫和長褲,舉手投足,都是富家氣質美女的味道。

  她一手挽著一個價值可能是普通上班族一個月薪水的皮包,一手則是外套,好像要出門的樣子。

  「我要出門!顾C實了謝青雯的疑惑。頭一偏,優雅地指點著:「琴房在那邊?蛷d的演奏琴只是擺好看的,很久沒調音了,妳自己選要用哪一臺琴吧。需要什么就告訴瑪麗亞。她聽得懂國語,不過講得不好。忍耐一下!

  「我叫米麗,不叫瑪麗亞!」黑黑胖胖的米麗抗議。

  「媽媽說妳叫瑪麗亞,媽媽說所有菲傭都叫瑪麗亞!顾齻兙尤粻巿塘似饋。「不服氣的話,妳回去跟媽媽說!

  「可是我是印尼來的!姑惖靡庋笱蟮卣f。

  謝青雯目瞪口呆。

  「她是我爸媽那邊的印傭,一個禮拜來幾天幫我收拾房子而已。」董郁琦似笑非笑地解釋:「他們外籍勞工很有組織的,彼此間都認識。我父母家住得離柏家不遠,所以她認識諾瑪!

  「諾瑪!」瑪麗亞,不,米麗很大聲說:「諾瑪很科連!」

  茫然。謝青雯聽不懂,

  「她是說諾瑪很可憐。」董郁琦翻譯!副福艺娴脑摮鲩T了。妳不用客氣,琴房隔音很好,放心練琴吧。」

  說完,便飄然出門去了,留下謝青雯和米麗在玄關面面相覷。

  「彈鋼琴,這邊!」米麗熱心地接過她的手提袋,一手拉她,領著她穿越光線充足,裝潢簡單卻素雅的客廳,往琴房走。

  這才是真正符合世俗期望的一切。閃亮的鋼琴--有;白紗窗簾--也有;旁邊小桌上鋪著蕾絲桌巾--少不了;木質地板、深色樂器柜、高雅書柜擺滿樂譜--一樣也沒缺。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鋼琴前坐下,擺上自己的樂譜,她開始試彈了幾段音階和琶音,暖暖手。

  比起她年代久遠、超過十五年,買的時候已經是二手貨的舊琴……面前這臺史坦威,真有如天堂一般美好。

  音色漂亮,音準毫無瑕疵,觸鍵恰到好處,踏板反應也很靈敏,是所有音樂人夢想中的好琴。

  彈著彈著,她卻覺得寂寞了起來。

  那樣清亮快樂的音色,要是可以讓她父母聽見,該有多好呢……

  他們一輩子也買不起這樣的琴吧?可是,不管她用多破舊的琴練習,練副修小提琴時發出多么不悅耳的聲音,她的父母還是充滿驕傲地聆聽著。

  一串串分散和弦流麗奔放,彷佛訴說著最動人的故事。她一口氣練了三首曲子,包括貝多芬和蕭邦。

  彈琴也像打球,有時狀況好,有時狀況差;不過重點都是在勤練,只要幾天沒碰,就會生疏,需要更努力練習把感覺抓回來。

  待她近來紛亂的思緒都被優美琴音洗滌清明之后,她停了下來。

  事情不對。這樣的念頭,出現在她心里。

  關鍵的輪廓似乎正在浮現。她閉上眼,靜下心來,慢慢思考著。

  「寫小姐……」米麗不標準的中文在琴房門邊響起!笂叀Р灰孙?我煮好了!

  向來都是她煮飯伺候人的謝青雯,聽到米麗的話,訝異回頭!覆挥寐闊易约嚎梢蕴幚怼

  「妳不此飯嗎?」米麗圓胖的臉上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掙扎三秒,謝青雯放棄,決定聽她的!肝乙园 吀乙黄鸪,好不好?」

  最后,她們真的一起坐下來吃飯。在光亮、現代化的大廚房里。

  米麗一個人待在家里也很無聊的樣子,有人和她說說話,還一起吃飯,真是讓她開心死了。只見她忙里忙外,不斷用她不標準的中文殷勤勸菜,還困難地想要和謝青雯聊天--

  「諾瑪,喜歡妳,」米麗快樂地宣布,「說妳是好人。」

  突然獲頒好人榮銜的謝青雯哭笑不得。;退好啦,謝謝!

  「『先生』不是!姑惖哪樢话,眉毛打結,做出夸張的不愉快表情!浮合壬缓軌,諾瑪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們都不喜歡!」

  謝青雯嘆口氣。諾瑪到柏家沒多久,不到幾個月吧,柏景翔就出車禍死了,諾瑪根本沒有太多機會和柏景翔互動,哪來的惡感呢?

  「先生沒有那么壞啦,而且他現在已經死掉了,像這樣,轟!」謝青雯做個兩車相撞的動作,示意是車禍!杆赖袅,就不要說他壞了,他會難過的!

  「喔!」米麗瞪大眼睛,被她深褐色皮膚一襯,黑白分明得可怕。她詫異地說:「不是那個先生!那個先生死了,我知道!」

  被她這個、那個搞得頭昏,謝青雯搖搖頭!高是,諾瑪是說柏爸?他對諾瑪也不壞,只不過對我特別壞而已!

  說到這里,她又嘆口氣。

  她也真是夠了,跟一個初見面的印傭抱怨這些?

  應該是因為米麗殷勤到近乎討好的笑容,以及可以深深體會的孤寂吧。一個人離鄉背井,來到語言不通、文化風俗都不同的地方幫傭……那種處在底層,每天除了努力工作之外,沒人可以聊天、談笑的感覺……

  到底為什么要對他們不好呢?

  還有,到底哪個先生是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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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青雯過了好幾天這樣的生活。

  每天,除了去音樂教室上課,就是去董家練琴,晚上回到顧以法的辦公室睡覺。顧以法要她聯絡家教學生,可以在學生家上的就在家上,不方便的,暫時先停課。而他不管多忙,都負起接送的責任。

  「這樣不大方便,要停課到什么時候?」謝青雯皺著眉,困惑地問:「我已經說了,我可以先還一部分的錢,我們應該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啊!

  顧以法搖搖頭。他剛洗過澡,換了比較輕便的衣服,光著腳,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攤在他近幾天的床--也就是沙發上,自顧自地看著雜志,閑閑地回答:「還要一陣子,不過快了。錢莊的事情不是妳該負責的,不要再想了!

  「到底為什么會欠那么多錢?」她則是靠在辦公桌角。

  本來晚上要練一下小提琴的,只不過琴剛拿出來,開始幫琴弓上松香時,顧以法就回來了,她只好避出去讓他用浴室,自己到辦公室去。

  而等他一身清爽地出來,她又不想立刻回到那小小的房間了。

  謝青雯發現自己開始偷偷留戀待在他身邊的感覺。

  而顧以法好像很習慣她的存在似的,舉止很隨意、自然。像現在,他舒舒服服躺著,腳蹺到沙發扶手上,翻閱著各家報紙和八卦雜志--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懶洋洋回答:「欠錢的原因很多。不出毒品,生意失敗、賭博,要不然就是因為女人這幾個原因!

  「你是說……景翔他……」謝青雯倒抽一口冷氣。

  「我沒說柏景翔是因為這樣欠錢。妳剛剛只是問為什么會欠那么多錢。我給妳的是一般常見的因素!拐f著,又翻過色彩斑斕的一頁。

  「喂!」謝青雯忍無可忍,放下琴弓,火大地走到沙發旁邊,居高臨下瞪著他!改忝髦牢以谡f景翔!」

  沒回答。自顧自地翻雜志。

  嗯,他老哥又上Z周刊了。偷拍技術不太好,大概沒有加裝紅外線夜視功能。器材該更新了,要不然,就是菜鳥拍的……

  「你到底說不說!」看他涼涼的摸樣,她差點抓狂。顧以法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最近追查的結果,他卻什么都沒說!傅降装l生了什么事?我為什么要躲在這里?那天伊呂學長說了什么?請你告訴我實話!」

  「現在還沒確定,說給妳聽,只是讓妳驚嚇而已,于事無補!顾麖碾s志上方瞄她一眼!覆灰珦牧。一切都會沒事的!

  「說謊。」她好不容易稍有血色的臉蛋,此刻又褪成慘白。一雙清澈的眼眸充滿堅毅!敢欢ê車乐兀悴挪豢险f,怕嚇到我。我沒有那么脆弱!」

  顧以法換了個姿勢,雙腳重新交迭,他略轉過身,正視著她。

  「柏景翔是個爛好人!拱肷危櫼苑ú藕唵蔚卣f。「欠錢根本不是他的錯,錢也不是他用掉的,不過還是欠了,這很麻煩,F在要想辦法讓真正關系人現身,好讓錢莊的目標轉移到那人身上。我能說的,只有這樣!

  「你不是只負責找人、查人嗎?怎么開始解決糾紛了?」

  他淺淺一笑,又不回答了。

  為了她,他愿意做的事情,又何止這樣。

  「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為什么他會……」

  說到一半,謝青雯突然停下來。

  「怎么了?」

  「那是……什么?」她指著他腳踝的方向,眼睛直盯著,很困惑地問。

  「哪個是……」顧以法才說出口,視線順著她看的方向……

  瞬間,領悟到她在問什么了,顧以法立刻一翻身坐了起來,一面彎腰去拉長褲,試圖遮掩。

  謝青雯卻比他更快,早一步撲上去,扯住他的一邊褲管!复糖啵∧憔尤挥写糖!給我看!」

  「不行!」顧以法露出罕見的慌亂!笂叀灰!喂!」

  「嘩!真炫!到底是什么!」她蹲在他旁邊,剛剛拉起他略寬運動長褲褲管的手,現在被他牢牢抓在掌心;雖然很快一瞥,她已經看到了。

  謝青雯掙扎著,試圖要掙脫,顧以法只是不放。

  「我有看到!是什么?蜜蜂嗎?還是蜻蜒?你為什么選這種圖案。控萸嗖皇嵌即桃粭l龍或麒麟之類的……」

  他不說話,只是抓住她。坐在沙發上的他彎著腰,謝青雯則是蹲在他面前……兩人的臉,只距離不到十公分了。

  所以,謝青雯看得很清楚。顧以法居然在尷尬!

  那個凡事都老神在在的顧以法,俊臉上出現了難言的困窘,額際甚至開始滲汗。

  「沒、沒什么!根本沒有什么!

  「你結巴了!」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叫起來!改憔尤粫ゴ糖!這有什么好害臊的,做都做了,我不相信沒人看過,給我看一下又不會怎樣!」

  怎么不會怎樣,事情可大條了。

  「只有師傅大毛跟我哥看過而已。我那時陪我哥去刺青,結果他……他看到那個針就臉色發白,所以……于是……」

  「所以于是你就自己來?」她還是想掙脫,一直低頭要看!傅降资鞘裁?我剛剛沒看清楚,給我看一下嘛!」

  「妳……不行……喂!」顧以法不敢太用力抓,怕傷了她;又眼看著要被她掙脫了,情急之下,他只好使用最本能的一招--

  身子一滑,往前跪倒在地上,他緊緊把她摟進懷里。

  剛洗過澡的淡淡肥皂香,和他清爽的男人味,頓時包圍住謝青雯。曖暖的,熱熱的,讓她開始頭暈,像是喝了酒一樣。

  他的雙臂、胸膛都堅硬如石,擁抱她的姿勢是如此溫柔又強勢,怎樣都不肯讓她掙脫,要她放棄掙扎。

  「拜托,不要看了。」他的嗓音低低的,好像在說什么私密情話,內容卻是討饒:「真的沒什么好看,相信我好不好?」

  掙扎無效,她試過幾次就放棄了,乖乖待在他的懷中,靜靜感受他剛剛好快好快、現在已經慢慢平穩下來的心跳。

  「不要看可以,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妳說!购敛豢紤]就答應。

  現在就算謝青雯要半夜出去飚車,或是明天要他拿出身上所有現金去買樂透,顧以法都會說好。

  謝青雯像小貓一樣,在他懷里動了動,找到個更舒服的位置,然后,吐出口舒服的大氣。

  靜靜依偎了片刻,已經從箝制變成單純輕擁的顧以法,也毫無辦法地沉醉在這個溫暖的擁抱中。

  懷中人兒,是謝青雯哪……

  只聽她小小聲地說:「我要你告訴我……到底景翔為什么會欠錢?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

  顧以法全身一僵!

  一向頭腦冷靜、思慮縝密,從來不曾被外界左右心緒的他,此刻,居然是那個失去理智、幾乎意亂情迷的人。

  他根本是自掘墳墓!

  「說吧!」已經被松開的謝青雯,雖然臉蛋紅紅的,頭發也有點亂,不過,她眼中閃爍著嘮利的光芒!高是你要給我看刺青?選一個。」

  顧以法握著她的肩,把她推到一臂之遠,瞇著眼打量著。

  「沒想到,我也有被妳擺道的一天!

  「嘿嘿,學長過獎了!剐溥。

  一時之間,那個無憂無慮、有點粗枝大葉的活潑女孩又回到他的眼前。

  「我還在等你的決定喔,」

  顧以法長長嘆了一口氣。放開她,坐回沙發上。

  「柏景翔欠地下錢莊的錢,是幫人借的!顾坪踉诳紤]著用詞,雙手在膝上交握,慢吞吞地說。

  「幫誰?」謝青雯老習慣不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仰臉望著他,眼神也很認真。「不是我,也不是柏爸他們,這我非常確定。除此之外,那還有誰?是不是……黃美涓?」

  顧以法搖頭。

  「不然呢,他根本沒有多少朋友,我實在想不出……」說著,她突然停下來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神色漸漸凝重的顧以法。

  她想到了!

  玉手掩住嘴,她驚詫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好小、好單純。

  單純到讓顧以法不忍告訴她一切--丑陋的一切。

  「難道……是……伊呂……學長?」

  顧以法先是靜默了片刻。

  然后,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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