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他們都沒再拌嘴吵架。
聶云海大口大口地吃完她特地為他做的總匯漢堡後,也挽起袖子幫助浩寧把如廢墟似的早餐店從新整理好,并將盤爐洗刷乾凈,事後,不但沒趁機跟她討人情,還很雞婆地堅持送她回家,并體貼地叮嚀她要早點休息,甚至很識相的沒跟她提起簽約的事情。
將疲累的身體全部浸在彌漫著精油香氣的熱水中,浩寧不禁一再回想今晚所發(fā)生的一切事情,而聶云海的一舉一動,自然也不只一次地在她腦海里重復倒帶。
其實,聶云海那家伙除了自大了點、臭屁了點、自我中心了點,倒也不是那么差勁的人嘛……
「也不知道他手腕的扭傷有沒有更嚴重?晚上說要先陪他找醫(yī)師看一下,他就不要,還逞強地一直要幫我收拾殘局。不過話說回來,若沒有他的幫忙,我一個女人哪可能這么快把東西全歸位?壞掉的椅子沒有他,也不可能立刻修好……」
正一邊享受她最愛的泡澡樂趣,一邊自言自語,討厭的門鈴聲卻不識相地響個下停。
天吶,都快十一點了,會是誰來找我?
可是,不管是誰,折騰了一個晚上,我已都快累死了,就容許我再多泡一會吧!
浩寧鴕鳥地將臉也埋進水里,希望門外的人如果沒什么重要的事,能夠體諒她的狀況,早早自行離去。
不過,急促得像在催命的門鈴聲并沒有如她所愿地放過她,甚至,連她的手機也響起合弦鈴聲來了。
厚,我果真是天生的勞碌命,就連上帝也不讓我好好休息。
受不了連續(xù)不斷的噪音千擾,她只好勉強從浴缸里爬起,披著浴袍到房間去拿手機。
「喂……」
她只來得及喂了聲,電話那頭立刻就傳來一長串的叨念,「寧寧,你在干么?我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來開門!
已經(jīng)累得眼皮都快闔上的浩寧遲緩的回答,「心柔。课液芾,在洗澡啊!
「哎呀,洗個澡怎么洗那么久?我買了好吃的東山鴨頭,還帶了我媽自己釀的楊桃酒,特地坐計程車來找你喝一杯,你忍心讓我在門口罰站嗎?」
「可是人家今天好累,你不知道,我今天店里——」
于心柔并沒聽她把話說完,「不是早告訴你了嗎?好好的設(shè)計師不做,跑去開什么早餐店,每天被客人呼來喚去的,當然會累!」
「可是我喜歡弄吃的嘛!
「現(xiàn)在外面賣吃的一大堆,女人家萬一把手弄粗了,可就得不償失了!你還沒找到長期飯票,可得特別小心。好了,不說了,我在樓梯口等你,天氣那么冷,你洗好澡趕快來開門,別讓我在門外等太久,知道嗎?嘟……」
電話斷線。
是啊,你也知道冷,還讓人家披著浴袍跟你講那么久……
放下手機,鼻子很癢的浩寧忍不住開始漫天地打起噴嚏。
「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一陣連續(xù)的噴嚏打下來,她早已頭昏腦脹,眼淚鼻涕全跟著飛噴出來。
慘了,天氣冷加上太過勞累,她的鼻子過敏八成又要發(fā)作了。
心頭開始冒出一顆顆埋怨的氣泡,但……
好朋友嘛!
算了,浩寧認命地拿乾毛巾將濕漉漉的頭發(fā)隨手抹兩下,隨即快手快腳地換好衣服,趿著拖鞋走至客廳開門去。
心頭只盼望著好友有聽清楚她剛才說了些什么,能夠放她上床早點休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寧寧,我好孤單,為什么沒有人能懂我的心?好不容易,我以為幸運之神終於眷顧我,替我找到像聶云海那樣有錢又挺拔的男人,誰知道他竟然敢甩掉我!我把全副的精神都放在他身上,他卻覺得我煩、覺得我黏……天。‰y道我守著他、盼著他、小心翼翼維護我們的感情也錯了嗎?為什么要讓我碰上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她每說一句,浩寧就苦口婆心地勸著。「心柔,你……你別這樣嘛,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又何必一直這樣自怨自艾的呢?聽我的話,別再把傷口一再剖開,你應該快點讓自己好起來啊!
一段戀情的結(jié)束,雖然會有痛,但也該有成長。
她一直覺得,心柔也應該稍微檢討一下自己在感情的相處上是否有問題,只是像這樣一逕地批判對方,又有什么意義呢?
再說,依她跟聶云海幾次相處下來,總覺得他的確是挺有個性、挺有原則的男人,卻不至於像好友描述的那么差勁呀?
然而,她當然什么也不敢多說,萬一要是心柔認為她是在幫他講話,以好友偏激的個性肯定不能接受的。
偷瞄了眼墻上的布谷鐘……
老天爺,已經(jīng)快三點了!
她好累,她打賭自己現(xiàn)在要是沾到枕頭,一定能在三秒鐘內(nèi)睡著。
但,無奈的是,于心柔喝了酒之後,一個晚上就這么醉言醉語,歇斯底里地發(fā)泄自己的情緒,不斷謾罵跟她提出分手的聶云海,完全乎略了身旁的友人有多么疲累。
雖然已經(jīng)累得快撐不住了,但,對於身旁早已沒有半個親人的浩寧來說,朋友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在乎他們,所以不住地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朋友,為朋友做出這點小小的犧牲并不算什么……
自顧自地說個不停的于心柔仍沒有想休息的打算。
「寧寧,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好?我自認我的容貌、我的學識,甚至我的舉止談吐都是相當優(yōu)秀的,為什么我就遇不上一個好男人,能幫助我擺脫貧窮?」
「心柔,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聽見好友的觀念如此偏頗,原本只處於聆聽者的浩寧,忍不住打起精神反駁,「會讓你幸福的男人,不一定要是有錢的男人。∧阍趺茨苡媒疱X來衡量一切呢?」
「你懂什么!」于心柔再度無禮地打斷她的話,「像你,多好命,戶頭里有的是花不完的錢,為什么我的父母就偏偏是只有幾畝爛地的農(nóng)人,為什么?為什么上天待我如此不公平?」
此等話嚴重刺痛了浩寧的傷口,一向?qū)ε笥押玫浇跤枞∮枨蟮乃,這一回口氣卻是難得的嚴厲。
「心柔,你這樣說我要生氣了!我的錢是怎么得來的,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有誰比你更清楚呢?這些錢是用我爸媽的生命換來的呀,你以為我愿意嗎?如果我能選擇,我寧愿要父母那雙永遠接納的臂膀,而不是每天面對一屋子的冷清。」
于心柔微愣了會,卻淡淡地答了句,「至少……你有錢……」
這句話讓浩寧的心一下冷到了冰點。
她不明白,自己所認識的心柔,怎么會忽然變成一個勢利到極點的人。
那個在她印象里一直是氣韻美好的女人到哪里去了?究竟是她變了,還是自己從來就沒真正看清楚過她?
也或許,她是喝醉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驀然僵到了極點。
沒多久,于心柔便撐著站下穩(wěn)的身子起來,「我要回家了!
「要不要在這里睡一晚?」
「不了,你的臉色都端出來了,我還能在這里待著嗎?」
「你……」
浩寧的話,一時又被梗了住。
天吶,心柔說話怎會如此冷漠刻薄,完全不顧她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浩寧再度提醒自己:都說她喝醉了,又何必跟她計較那么多呢?
忍住氣,她緩下僵硬的表情,柔聲道:「想回家也無妨,我?guī)湍憬熊,陪你?nbsp; 7-ELEVEN去等,比較安全!
等送于心柔上車後,怕黑又冷的浩寧這才一個人快速穿過暗巷,小跑步地沖回家。
一進家門,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被凍得抖個不停的身軀,埋進柔軟的被子里,密密實實地裹起來。
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良久良久過後,這一床羊毛被子竟也無法溫暖她冰冷的身心……
如果此時此刻,有個人能依靠,有個人能聽她說說話該有多好?
如果爸媽還在,現(xiàn)在必定會為她泡一杯熱牛奶,并拍拍她的肩、握住她的手,無怨無悔地替心情蕩到谷底的她加油打氣吧?
一直以來,她都是朋友們最忠實的心情垃圾桶,但直到今天她才驚覺,就連自認為最好的朋友,都早已習慣忽略了她的需要。
怎么就沒人想到,她也會恐懼,也會孤獨,也會挫折,也有害怕啊!
想到父母,想到今天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委屈,浩寧的淚水不禁滑落臉頰……
今天真是個不屬於她的日子,總以為自己很堅強,能獨自面對所有挫折的她一向很少用哭來面對事情,但今天,竟一連哭了兩次。
直到哭累了,體力不支的浩寧抱著最忠實陪伴著她的貝蒂娃娃,好不容易才朦朧睡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擔任霓焰集團的核心決策人物,大多數(shù)人只看見聶云海位高權(quán)重的風光,卻鮮少有人能了解,他究竟花了多少時間跟精力在工作上面。
就像今天,一早開完會,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跑到中部的分公司,裁示幾個重要的企畫案,然後又立刻飛奔回臺北,面試幾位主管人選。
日復一日都是像陀螺這般轉(zhuǎn)個不停的生活,有時還得一個城市飛過一個城市的奔波,若沒有鋼鐵般的意志和毅力,又怎么能甘之如飴地把這種日子過下去呢?
下午近四點,他剛開完年度預算會議,還來不及喘口氣,便又接到父親大人的來電。
老爸擔任董事的某家上市公司今天有會要開,誰知近來老人家悠閑日子過慣了不想去,意圖電召兒子代父出征,於是聶云海在公司來不及稍作休息,就又由司機載著他趕社會議去。
行經(jīng)信義路,原本坐在後座閉目養(yǎng)神的聶云海忽然出聲,「小葉,幫我繞到麗水街去!
「現(xiàn)在嗎?」司機小葉有點猶豫,「總經(jīng)理不是四點半前要趕到世貿(mào)附近?」
「管他的,」那些無聊的會議遲到一下也不會怎樣,「先幫我繞到唐小姐的店去!
「就是那天讓你跟兩個混混打得亂七八糟的唐小姐嗎?」
聶云海聞言皺皺眉。這個講法著實有點怪異,什么叫「那天讓你跟兩個混混打得亂七八糟的唐小姐」?
「是的。」他還是點點頭,又忍不住問:「怎么,看我跟別人打架很奇怪嗎?還是有損企業(yè)負責人的身分?」
「不是啦!」小葉不好意思地笑開,「只是……呵呵……總經(jīng)理平常都很忙,很少看你會去管人家的閑事咧!」
「我這么無情?」聶云海托著下巴,很用力地回想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
「也不能說是無情啦,只是你常說時間有限,所以有限的時間就要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你記不記得,上次就連李副總他老婆因為受不了他太久沒回家,直接跑到公司來逮人,你都懶得多問就直接出門了!
聶云海挑起一邊的眉毛,「有這回事嗎?」
「有啊、有。 估蠈嵱止⒅钡男∪~實話實說,「昨天遇到那種事,你明明可以直接打電話報警節(jié)省時間的嘛!結(jié)果,打完那兩個混混,你不但沒走,還留下來幫唐小姐收拾店里的東西,最後又送她回家,完全忘記要去巡視東區(qū)銷售點的事,這對總經(jīng)理你這種工作狂來說,實在很難得哦!」
說著,小葉又笑了,「何況你今天又打算蹺頭去她的店里找她,這不是又更反常了嗎?」
從聶云;貒影嗑透浆F(xiàn)在的小葉,深知自個兒總經(jīng)理的脾性,雖然平時機車又龜毛了點,但他不過是直來直往慣了,只要別故意挑戰(zhàn)他立下的規(guī)矩,認真做事,他也還算是個不錯相處的人。
熟了,偶爾開點小玩笑,也是無傷大雅的。
「小葉,我看你是皮在癢了!一個大男人也學女人家嚼什么舌根吶?」聶云海雙手環(huán)胸地瞪向他。
「啊我也沒說什么啊!
「死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天你又不是沒看見,兩個大男人在欺負一個女孩子,事情緊急,我能不出手嗎?」
而且目睹她不畏惡勢力,拚命抵抗的模樣,他心里不由得為這個女孩的勇氣感到佩服,直覺反應就是直接沖上前去幫忙。
「再說,我今天會想繞過去她店里,也只是因為……嗯……因為……」
咦!到底為什么?
聶云海左思右想,連自己也開始覺得疑惑起來。
今兒個,的確沒什么急迫到要他得丟下該出席的董事會議,跑來這里找她的事情啊!
但為何他就是有一股強烈的沖動想來,看她今天是不是已然恢復活力,好好地在店里工作,沒有因為昨日的事受到任何干擾、任何驚嚇?
他想親眼看看,她唇邊那笑起來總是若隱若現(xiàn)的梨渦,也想確定,她現(xiàn)在的心情是否愉快,且風平浪靜的。
但,他會不會管得太多了點?她畢竟只是他極欲簽下的新銳珠寶設(shè)計師罷了。
無論如何,這個念頭倒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
「因為我要來跟她談簽約的事啊,前幾天我已經(jīng)說得她有點意志動搖了,不打鐵趁熱,萬一她又改變想法,我豈不是功虧一簣、白費唇舌?」
「是是是!剐∪~也不跟他辯。
反正,人家是總經(jīng)理嘛,怎么說怎么對,有些事,他又何必一定要點破?萬一弄得超愛面子的他老羞成怒,豈不是倒楣了自己?
望向窗外街景,聶云海又急躁了起來,「怎么那么久啊?我記得很近的!」
是你太心焦了吧?小葉從後照鏡里偷偷瞄了眼總經(jīng)理迫切期盼的表情,心里不禁又竊笑了聲。
但他嘴里還是恭敬地回答,「前面巷子左轉(zhuǎn)進去,馬上就到了。」
不料,當車行經(jīng)至店門口停下,店門卻是緊閉的。
「總經(jīng)理,店門沒開耶!
這間店的招牌如此醒目,自然不會認錯地方。
聶云海特地降下車窗仔細地瞧了眼,門口卻連任何類似「今日有事」的紙條都沒貼。該不會是昨天被那兩個混混嚇破了膽,所以今天連店都不敢來開了吧?
不都說他會幫她解決了嗎?
百忙之中,他今天一大清早還特地記著這件事,動用關(guān)系請管區(qū)的警察局幫忙注意這家店的安全問題,誰知她竟不爭氣的毫不領(lǐng)情?
一股微妙的怒意從他心底竄起。
算他錯看了她,還以為她是一個多堅強、多努力在過日子的特別女孩,這會看來,也沒多特別嘛!
算他白白浪費了時間。
悻悻然地升起車窗,他向小葉吩咐了聲!缸甙!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看唐小姐為什么沒來?」小葉好心地建議。
「不用了,會議快來不及了,開車吧。」
瞥見總經(jīng)理臉上明顯的失望,小葉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載著聶云海離開了這家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隔日——
一大早,剛坐著座車離開聶家大宅,車行到一半,聶云海雖然很唾棄自己,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小葉,你早餐吃了沒?我想一定還沒吧?年輕人就是這樣,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早餐不吃是會變笨的,看你還敢賴床,不吃早餐!
被念得一頭霧水的小葉,一時也不知該從何答起。
不過還好他不笨,腦袋一轉(zhuǎn),忽然領(lǐng)悟了總經(jīng)理的真正意圖。
他慢半拍地把話接下去,「哦哦哦,對啦,我還沒吃……那個……那天唐小姐請我吃的潛艇堡三明治,真的很好吃說!
「嗯。那個女人雖然潑辣又胡涂,手藝倒還不錯,那天那個漢堡,牛肉又厚又新鮮,表皮微酥,肉汁卻多到一口咬下去就流出來……小葉,你知不知道,這些內(nèi)餡都是唐小姐自己做的?」
口氣干么那么自豪得像在說自己的老婆?
此時此刻,小葉已完全確定了自己心頭的猜測。
總經(jīng)理一向忙得沒時間交女朋友,就算偶爾有幾個女人出現(xiàn),卻又常常很快就因為受不了永遠把工作擺第一的工作狂的他而離開。
有些女人出身豪門,跟總經(jīng)理門當戶對,大致能體諒他這樣的生活型態(tài),但他卻又偏偏不喜歡這些出身世家的對象,覺得人家看上的是他背後代表的龐大利益,以致跟這些女人在一起,他非但沒有愛的感覺,還像是上班的延續(xù),一點都無法放松。
他更不喜歡表面上愿意委屈待在他身邊,卻一直以此對他做金錢勒索的女人。
他一直在尋找一個能真心懂他的女人,只不過,緣分似乎未到,正港的女主角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小葉不知道自個兒總經(jīng)理怎么想,但他自己倒是挺欣賞唐小姐這種有個性又獨立的女孩子,柔中帶剛,既不勢力又親切,不僅請老板吃漢堡,對他也一樣熱情招待,令人打從心底想親近她。
「嗄,那我那個潛艇堡里頭的沙拉也是她自己弄的嘍?」小葉的口氣是夸張的驚詫!刚娴暮芎贸裕腋掖虬,絕對比大飯店里的還好吃!」
「對啊!再告訴你,就連那個面包也是她自己烤的,既新鮮又健康,所以每天都是限量的,賣完就沒了!
「沒想到像唐小姐這么可愛的女孩子,皮膚『白泡泡,幼咪咪』的,一雙纖纖細手又會畫圖,又會煮吃的,還會打架……哈哈,真厲害!」
小葉兀自講得高興,沒想到,背後的溫度卻直轉(zhuǎn)急下,變成兩聲冷哼。
「哼!我說小葉,平常開車都沒見你那么認真,常常被拍照開罰單不說,車子又常被A,也不過才跟人家見一次面,倒把人家全身上下看得那么仔細。哼!」又哼了聲,顯見他心頭有多不爽,「你又知道她白,又知道她手纖細了?」
呃……馬屁拍得太過了。
真是的,上次就連那個長得超美又有氣質(zhì)的于心柔,總經(jīng)理表現(xiàn)出的醋意都沒那么大咧,這次,他跟這唐小姐八字都還沒一撇,怎么……
他趕緊陪笑,「是她拿東西給我,我不小心瞄到的啦!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惯B忙轉(zhuǎn)開話題,順勢做臺階給總經(jīng)理下,「那總經(jīng)理,是否要繞過去吃早餐?」
「嗯。」怎么會有正合他意的快感?聶云海輕咳兩聲,才裝模作樣的答話,「也好,昨天我們四點多才過去,搞不好是她東西賣完了,才提早關(guān)店!
看著小葉將車身轉(zhuǎn)彎,駛向浩寧的店,聶云海心頭竟泛起一陣淡淡的、微甜的滋味。
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
以往,總是他憑著直覺看上一個女人,然後因為忙,所以仗著霓焰總經(jīng)理的光環(huán),以狂風掃落葉之姿快速將他看上的女人納為己有,卻很快,也毫無例外的,因為彼此不合適而分開。
但這一次,那種心情微妙的悸動感,對他而言是新鮮,也難以抗拒的。
也因為這難以言喻的感受,讓他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則,試圖接近那個每次接觸都能帶給她不同感受的女人。
她像是一塊不特別純透,卻有著獨特紋路的玉石,讓他涌起獨占欲而不自知。
而或許,正因為不自知,所以才能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