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石中御將莊里的實驗器材運來這兒后,除了照常處理每日的生意外,他每天仍會拔出一些時間設(shè)計新器材。而且正因為現(xiàn)在住在城里,所以在材料的取得方面比較快速方便,讓他設(shè)計起東西來更得心應(yīng)手。
不過大部分的重心,仍是放在生意上。對于城南那塊地,他一直在留心觀察。盡管,外頭己傳說龐府和 萬府聯(lián)姻之事是勢在必行。但據(jù)他的觀察,他仍是十分懷疑這個可能性。因為截至目前為止,龐大通一直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他認為他是在找最適當?shù)臅r間亮出他的底牌。
而他果然沒料錯!這天,龐大通主動來找他,說他已經(jīng)做了決定。
“這件事老夫考慮了很久,實在有些難以抉擇!彼趫@里的一座涼亭內(nèi),假裝欣賞著這園里的各式奇花,悠閑地捧起茶杯,一飲而盡。亭內(nèi)還有兩名奴婢隨侍在側(cè)。石中御沒有說話,他在等他開口說,知道他是存心在吊人胃口。
“不過,這筆生意也不能老是這樣拖著,總得有個結(jié)果出來吧。說真的,老夫是很想與石府做生意,但是這價錢……”他頓了一下,嘆口氣。石中御始終只肯開價三千兩,和他所說的五千兩實在差太多了。
“這么說來,萬家莊的人愿意出更高的價錢。”石中御不疾不徐地喝口茶。
龐大通干笑幾聲!澳堑共皇恰2贿^,他們愿意讓老夫入股,你也知道最近萬公子對小女是百般的追求,一旦這婚事成了,那龐府和萬府就是親家。既是親家,就不分彼此了!彼χ⒁曋。
石中御不動聲色,心里都在冷笑,原來他的目的是想和石府結(jié)為聯(lián)親。如此一來,他以后就能多少介入 石府的生意了。
“老夫看石公子長得一表人材,只是納悶怎未成親?想必是眼光太高了!饼嫶笸ê呛切χ粤艘豢趲 上的茶點。說真的,這茶點還真是好吃,等會兒可得記得帶一塊回去,讓府里的廚子學著做。
“不知道石二公子喜歡哪一種類型的姑娘,老夫可以代為介紹!彼肿チ艘粔K糕餅送入口中。
石中御揚眉!斑@就不用龐員外費心了!彼涞氐馈
龐大通碰了個軟釘子,也就不再說什么。又吃了喝茶點之后才道:“既然這樣,那老夫就告辭了。至于 城南那塊地,石二公子再考慮考慮!彼鹕怼
石中御也直起身子,與他一起走出花園,亭內(nèi)的兩名婢女立刻收拾幾上的茶具和點心。
“聽說這龐員外的小女兒和她兩個姊姊比起來可是天壤之別!逼渲幸幻九f道,她穿著一襲藍衣。
“是!可惜沒見過。”另一名青衣婢女說道。
藍衣女子想了一下,問道:“你說方才那龐員外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要兩家結(jié)為親家?”
“我想是吧!”青衣女子將碟子全放在餐盤上。
這時,突然響起一陣狗叫聲。讓兩人嚇了一跳,一會兒就見胖球從樹叢中跑出來,而后立刻出現(xiàn)手拿花 鏟的初雪。她一見到她們,顯得有些尷尬,向她們點個頭后,這才繼續(xù)追著胖球。
青衣女子見她跑遠后才道:“唉!同樣是女人,就是有人比我們好命!
“噓,別說這些了!彼{衣女子搖首!叭f一給二少爺聽見,咱們說不定會被逐出府!
上次小珍和胖婢差點被趕出府的事,下人們沒有一個不知道的,沒想到二少爺竟為了初雪大發(fā)雷靂。所以現(xiàn)在沒有人敢再對初雪有任何不敬,而二少爺也叫刑管家吩咐下來,以后若有人再冒犯初雪,一律趕出府,沒有第二句話。因此,現(xiàn)在見到初雪,每個人可都是畢恭畢敬的。
其實她們對初雪也沒有任何敵意,只是一來不知道和她怎么溝通,二來心里多少嫉妒她被二少爺寵愛。所以難免有時在言語上苛刻了些,但其實并沒有怒意的。
青衣女子收好茶具,才道:“不曉得二少爺是會娶龐府千金呢?還是娶初雪?”
“這我可不曉得。好了,別說了,走吧!”藍衣女子說道。
“若是二少爺娶了龐家千金,那城南那塊地就唾手可得了!鼻嘁屡訜o意識地呢喃著,而后走下涼亭。
而這時,初雪已抓住頑皮的胖球,將它摟在懷中,整個人坐在草地上。神情顯得有些寂寥,她撫著胖球 的背,然后抬首望天,瞧著白云怡然自得地飄動。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胖球舔她的臉頰,她才回到現(xiàn)實。她遲疑了一下,抬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淚水竟不知何時己流下臉龐。
她吸吸鼻子,抱著胖球直起身,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擦干淚水,將胖球放下,邁步往前門走去,小狗 則跟在她身邊。
當她走出府時,立刻往大街而去,想著前些天到龐府時走過的路線,她必須去找龐姑娘,這是她唯一能為二少爺做的,她一定要完成。
就在她快到龐府時,瞧見萬勝夫手拿白玉扇正從龐府出來。直覺地,她馬上想躲起,在她的印象中,他 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二少爺?shù)穆闊?nbsp;
但她遲了一步。在她躲入巷子之前,已先讓他給瞧見了。
“哎呀呀!你不是石中御的小奴婢嗎?”他笑著走上前。
初雪直覺地后退,轉(zhuǎn)身跑了起來,但沒跑幾步卻讓他給攔了下來。
“怎么一見到我就跑,小美人!彼Φ馈
胖球上前對他吼叫。
“再吵就吃了你,畜生。”萬勝夫皺一下眉頭說道。
初雪大吃一驚,連忙蹲下身將胖球抱在懷中,一臉敵意地看著他。
他大笑出聲。“別緊張,小美人!我是開玩笑的,怎么今天石中御沒在你身邊?”他欺上前。
初雪后退一步,轉(zhuǎn)身就走。
他又上前攔下她!拔疫沒問完話呢,于嘛這么急著走!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初雪搖頭。
“怎么了!不想告訴我?”萬勝夫打開扇子,在胸前扇了扇!澳闳舨桓嬖V我,我就不讓你走!
初雪皺一下眉頭,心想:這人怎么這么無賴?
“快說啊、美人!彼掀鹕茸,往她的下巴摸去,見她像慌地后退,不由得哈哈大笑。
“說真的,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魁力能讓石中御那個冷血動物對你這么疼愛憐惜,別人都碰你不得!”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睛不懷好意地住她最曼妙姣好的身材直瞟。“是不是你讓他在床上很銷魂?”他笑得很邪惡。
初雪震驚地又退了一步,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卻明顯的感受到他邪惡的目光。
萬勝夫的眼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轉(zhuǎn),心里想著,她既然讓石中御玩過了,那他為什么不能也來玩一下?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么不一樣。
“你知道,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快活一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有人會知道!彼f愈覺得可行!岸夷氵可以得到一筆錢!
初雪搖頭,心里已大概明白他在說什么了,她害怕地轉(zhuǎn)身就跑。
萬勝夫沒幾步便追上她!靶∶廊,干嘛跑!”他淫笑著伸手拉她的手腕。
這時,懷里的胖球猛地咬上他的右手。只聽見他大叫出聲,左手立刻抓著小狗的頭,想把它拉起,但它 卻緊咬著他不放。他哀嚎得更大聲,初雪不知該如何是好,想找人來幫忙,可這兒不是鬧區(qū),根本沒什么人 經(jīng)過。于是她跑到龐府門前,不停地敲門。
龐府的門僮在里頭也聽到了慘叫聲,因此很快地開了門。
“什么事?”門僮問道。
初雪急忙地往萬勝夫的方向指去,門僮大吃一驚。
“萬公子!彼s忙跑上前。
初雪跟在他身后,但在瞧見他竟由脖子處掐著胖球時不禁睜大眼,雙手用力推開他。
“喂!你干嘛!”門僮差點跌倒在地。
這時,萬勝夫已痛得快瘋了。他出手就往初雪臉上重重甩去,罵道:“還不弄開它!
初雪倒退數(shù)步,只覺眼前直冒金星,臉上則火辣辣地燒著。她閉上雙眼希望暈眩感能快點過去,但卻發(fā) 覺嘴中有血腥味。她伸手按一下自己的唇角,痛得睜開眼,卻瞧見了指腹上沾著血。
她往萬勝夫望去,發(fā)現(xiàn)他仍在哀嚎,而門僮則在幫忙拉開胖球。
“啊——別硬扯!比f勝夫朝門僮吼,他的雙眼露出兇光,鮮血則不斷地從他手上流下。
初雪再次上前來,若她袖手旁觀的話,她擔心胖球會將他的手給咬下來。當她好不容易讓胖球松口時, 卻在瞧見萬勝夫血肉模糊、幾乎深至骨頭的傷口時,不禁倒退了一步,差點吐出來。
萬勝夫痛得毗牙冽嘴,門僮立刻道:“萬公子,快進龐府包扎一下吧。”
萬勝夫咬牙道:“先把那個小畜生給我弄死。”冷汗不停地自他額上滑下。
初雪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就跑。
“攔住她!比f勝夫?qū)﹂T僮吼。
“哦——”他馬上沖上前。
萬勝夫撕下衣裳,先將手掌給包起來。他咬著牙苦撐著,他絕對饒不了那個小賤人和那個小畜生。
門憧攔住初雪的去路,但都不敢太靠近。因為小狗正不停地對他吠叫,他深怕自己也被咬傷。
萬勝夫帶著滿腔的怒火接近她!鞍压方o我。”
初雪搖頭,抱緊胖球,她死都不會給的。
萬勝夫咬牙,對門僮道:“去拿根棍子出來!
“?”他睜大眼。
“快去!比f勝夫吼道。
“是!彼⒖膛苓M去。
初雪害怕地后退,萬勝夫則節(jié)節(jié)逼近,將她逼到了墻邊。“我會叫你付出代價的!
這時,門僮隨手拿了根木棍出來,交給萬勝夫。
他拿著木棍指著初雪!鞍压贩畔!
初雪搖頭。萬勝夫冷笑道:“那就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彼e起木棍正要揮下時,卻突然大叫一聲,手上的木棍掉了下來,他整個人跪在地上,發(fā)出豬叫般的哀嚎聲。
初雪瞧見他的手背被一支飛鏢給貫穿,飛鏢?她立刻抬頭,見到二少爺就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冷著一 張臉。
她綻出笑容奔向他,投入他的懷中。一顆惶恐不安的心這才平靜下來。
石中御拉開她,審視她左臉頰的紅腫和嘴角的輕微的裂傷,整個臉瞬時罩了一層寒霜,他一揚手,一支 飛鏢自他袖口中飛出,直接射人萬勝夫的大腿。
初雪不曉得萬勝夫又發(fā)出了更凄厲的慘叫聲。她望著石中御,臉上卻有些心虛,她瞞著他跑出來,他一 定很生氣。
萬勝夫?qū)χ杏暗溃骸澳恪恪?nbsp;
“這次是給你個教訓,若下次再讓我看到你——”
他沒說完,只是揚起手,袖口射出兩枚鏢往萬勝夫的臉頰飛去,各劃出一條血痕,而后投人石墻里。
萬勝夫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方才的那一剎那凍結(jié)了。
石中御抓著初雪的手臂就走,她瞄了他一眼,他的青筋又浮起來了。她抱著著胖球,嘆了一口氣。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半句話。直到進了府,初雪才問道:“二少爺為什么……”
“我為什么在那兒?”他冷冷地接口。
初重點點頭。
“門僮告訴我你私自出府!彼难凵窳鑵柶饋,他幾乎找遍了每一條大街,只差沒把地給掀起來。
初雪的眼神黯了下來!皩Σ黄!彼畔屡智,雙手快速地比著:“我不知道會遇上萬公子。”
“如果我沒趕到,你知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他厲聲道。她可能會被那個人渣打傷,一想到那人渣竟敢拿木棍要對初雪下手,他就沒辦法壓抑自己的憤怒。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內(nèi)疚地看著他。
“他為什么打你?”他怒道,伸手輕拭她唇角的血漬。
初雪快速地將事情經(jīng)過比劃了一遍,只見石中御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當他知道萬勝夫?qū)Τ跹┑钠髨D時,他只恨方才沒解決他的性命,那個該死的人渣。
“為什么私自出府?”他咆哮,他的情緒已逼近臨界點。
初雪望著他盛怒的表情,輕咬下唇!拔蚁肴フ引嬓〗恪!
“為什么?”他皺眉著道,但內(nèi)心卻有絲詫異。
“我想叫龐小姐不要嫁給萬公子!彼难凵耖W過一絲痛楚!八摷藿o二少爺才是。”
他第一次露出震驚的表情!盀槭裁匆藿o我?”
突然間他僵了,初雪定是無意間在園子里瞧見他和龐大通的對話,他的怒氣再次涌上!澳阆M胰嫻媚?”他的手指扣著她的下巴,眼神滿是怒意。
初雪望著他,點了點頭。
他盯著她,整個人全身繃緊,而后冷冷地放下扣在她下顎的手指。
“很好!彼鏌o表情地說,轉(zhuǎn)身走開。
初雪在原地,淚水潸然而下。她將臉埋在雙掌中,只覺得她的心破了一個洞,而痛楚慢慢地擴散至全身,滲人每一寸肌膚里。她顫抖了起來,久久無法停止,她知道她是永遠不可能好起來了。
。
自那天起,一切就變了,初雪被石中御換了下來。
因為他告訴她,他不再需要她了。這句話帶給初雪很大的打擊。自此以后,她常一個人坐著發(fā)呆,整個人失去了光彩。
而當她聽到府里傳著石府和龐府要訂親時,她的心整個碎了。她知道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她不想留下來看他們成親。
她站在書房前,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后便走了
進去。瞧見二少爺坐在書桌后面,讓她心中一緊。
“什么事?”石中御瞥了她一眼。
“我想回山莊。”她比著。
他皺一下眉頭!安恍小!
“可是我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彼纳袂橛行┞淠
“不行。”他還是這句話。
她幾乎要落下淚來,但仍強忍著。“為什么?”
“不為什么!如果沒事就出去!彼淅涞氐馈
她點個頭,走出書房,淚水便落了下來。她拭去淚水,看來二少爺是徹底地討厭她了,但他為什么就是不讓她走,甚至不許她出府半步?
她彎身抱起跟在一旁的胖球,現(xiàn)在她只有它了。
她抬頭望著天空,她到底該怎么辦呢?
“在這兒做什么?”石宗淵走到她面前,也跟著她看了一下藍天。
初雪搖搖頭,最近小少爺好像也很忙,她幾乎只見過他幾次。
“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他笑著問她。
初雪往書房看了一眼,表示沒二少爺?shù)脑试S,她根本不能出去。
“那我們就偷偷的出去!彼X得二哥將初雪困在府里的確是太過分了。
“我想回山莊。”她懇求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了一下。“可以!彼χWC,他不知道他們兩人好好的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問他們又不肯說,可是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初雪笑著點頭謝謝他。她回頭望了書房一眼,淚水再次在眼眶中凝聚。她想,她連告別的話都不能向他說了。她吸吸鼻子,在心中祝福他和龐姑娘早點完婚,而且永遠幸福快樂。
。
初雪在這天下午回到了山莊,見到阿桃媽媽的時候,她哭得全身顫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阿桃被嚇了一大跳,只能望著小少爺。
“她和二哥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在鬧別扭,這回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把她帶出來的。所以我暫時不回去了.就在這兒住幾天!彼淇斓卣f。
阿桃點點頭,有些明白了。她是她娘,怎么會不明白她對二少爺?shù)那橐,可沒想到才去了城里半個多月,竟會這樣傷心地哭著回來。
初雪抹去淚水,試著控制自己!拔蚁氲酵饷孀咦摺!彼娴南胍o一靜。
阿桃抬手摸著她濕濡的臉龐!皠e走太遠!彼莱跹┫胍毺帯
初雪點個頭便走了出去,胖球仍是忠心地跟在她身旁。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會兒到二少爺?shù)姆坷镒?nbsp; 著,一會兒又到石屋去,想著她和二少爺在這兒的點點滴滴。而她不過才剛離開他就好想他,她的心痛得都 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不停地繞著偌大的山莊走,一會兒穿過庭園,一會兒走過桃花林,淚水則不曾停過。當她來到后山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記得這兒有個……她撥開樹叢,發(fā)現(xiàn)樹洞仍在,她露出一抹短暫的笑容,整個人曲身坐在里頭。想起小時候自己曾躲在這兒想逃開二少爺,可沒想到最后還是被找到了。
她靠著樹洞,突然覺得好累。這些天她都睡不好,再加上方才走了一大段路,讓她已身心懼疲。她不知 不覺便合上了雙眼,慢慢沉人夢鄉(xiāng),而胖球則偎在她腳邊,也打了個呵欠。
不知過了多久,初雪已睡得深沉,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當夜幕籠罩大地時,四周是一片靜寂。
突然,蟋蟀的聲音從草叢中傳來,胖球立刻機靈地睜開雙眼,瞧見了燈火。當草叢被撥開時,它發(fā)出低吠聲,全身繃緊正想攻擊,卻在下一秒瞧見來人,才倏地又放下了戒心,趴回主人身旁。
初雪在睡得模模糊糊之際,覺得好像有東西在摸她的臉。她動了一下想睜開眼,卻有些力不從心,她覺 得整個人都好累。
而后她覺得那人在移動她,她掙扎了一下,手指輕輕地動著,想在睡夢中掙脫。當她睡意朦朧地睜開雙 眼時,卻瞧見二少爺正凝視著她。
她露出一抹笑容,再次合上雙眼,原來她在作夢。
當她感覺唇上有熟悉的壓力時,手不自覺地勾上他的頸項。
她睜開雙眼眨了眨,覺得好真實。當他滑至她的耳邊輕吻著她的耳朵時,她倒抽口氣抓緊他,倏地在下 一秒睜大眼,他……是真的……
她猛然推開他。下一秒,兩人四目相對,初雪微張著嘴,一臉詫異,二少爺怎么………怎么會在這兒?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私自出府——”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初雪撲向他緊緊地抱著他,淚水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石中御嘆口氣,心中的憤怒、焦急、不安、害怕全沉淀了下來。他摟著她的背輕柔地撫著,偏頭親著她的太陽穴和眼角,而后在她耳邊低哺:“你把我嚇壞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聽到下人告訴他,小少爺帶著初雪出府時,他當時氣得就想殺人。而在曉得他們坐馬車后,他立刻 明白宗淵定是帶她回山莊了。
原本他并不想追來,因為她在宗淵身邊其實很安全,沒有什么值得憂心的地方。但他的一顆心就是靜不下來,而且愈來愈煩躁。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就是無法得到平靜,因此便在一個時辰后追了上來。
而原本想到回山莊后要訓誡初雪的話,全在得知她到四處走走后都卡在喉嚨里;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但不久就又不耐煩了起來。等到眼見太陽已經(jīng)下山,
而她仍未回來時,他的脾氣簡直快爆發(fā)了。
他立刻命令莊內(nèi)所有的奴仆全出發(fā)去找。而天愈黑,他就愈心急,他幾乎翻遍了每個地方,卻都沒瞧見 她的人影。就在這時候,他猛然想起了這個樹洞,因此姑且來看看,沒想到她真的在這里。
當他瞧見她安然地睡在樹洞里時,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搖醒她臭罵她一頓,還是將她摟在懷中,鎮(zhèn)定他自己的心情才好?
他蹲下身,靜靜地看著睡在洞里的她,只見她臉上淚痕斑斑。他輕嘆口氣,輕撫著她,而后將地移出洞 口。再也無法克制地印上她的唇。這幾天,他們兩人都不好受。
初雪哭了一陣子后,這才穩(wěn)定情緒,疑感地望著他!岸贍斣趺磿谶@里?”她不住地抽泣著。
他沒說話,只是直視著她。
初雪垂下頭,知道他在生氣,她真的沒有想到二少爺會離府來找她。她一直以為他已經(jīng)不要她,也不需 要她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在此刻回山莊。
他抬起她的下顎問道:“為什么要我娶龐姑娘?”
她的淚水又掉了下來,比著:“這樣少爺才能得到城南那塊地!
石中御面無表情,并不覺得詫異,當時他就想到她定是為了這個原因才這么做的。
“如果二少爺沒有那塊地,大少爺會很生氣的!背跹┯直戎,她知道大少爺很重視那塊地,她不想讓大少爺對二少爺失望。
他仍是沒有說話。過了這么多夭,他以為自己的怒氣已經(jīng)消了不少,但她一提起這件事,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 怒火根本從來沒消過。
他氣惱的是,她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叫他去娶另外一個女人。
初雪傷心地看著他。“我知道二少爺在生氣,但是我……我……”
“別說了!”他冷聲道。
她難過地點點頭,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叭绻贍敳幌胍姷脚荆敲础緯x開。”
他怒道:“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她默然地接受,沒有說什么。
他瞥了她一眼。突然道:“為什么要對耳聾這件事么在意?”
她震驚地望著他。
“我從來沒在意過你聽不見!彼⒁曀恢敝浪男慕Y(jié)。
初雪哭泣!拔抑,我知道!
“那為什么還要說出那種話?”他說道。
“雖然……二少爺不在意,可是奴婢在意!彼嗳坏匦χ。
他嘆口氣,這該死的自卑感!
其實當她說出那句話時,他心里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說,但他沒辦法讓自己就這樣原諒她,覺得她竟將 他對她的情感如此蔑視,仿佛廉價得隨時可以轉(zhuǎn)讓一樣。但他只顧著生氣,卻沒想到她一直有著這么深的自卑感。
“二少爺應(yīng)該得到更好的!彼萌I水,她曉得二少爺對她好,而她也愿意一輩子跟著他。但提到當他的“妻子”,她只覺得自慚形穢。
“別再讓我聽到這些!彼劬o她的下顎。這些天他想了很多,明白自己會這么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對她有情。而既然有情,就更無法容忍她竟叫他娶龐府的小姐,他又放不下顏面去跟她談。誰知卻害苦了兩個人,他這幾天見她了無生氣的模樣,他自己也不好受。
他拭去她的淚,低頭輕吻她的雙唇,而后抬頭問道:“你喜歡我?”
她點頭,臉蛋微微發(fā)紅。
“很好!彼治撬,聽她說出來,他的心靜了下來。
“像夫妻那樣的感情?”他又問。
她遲疑了一下,而后點頭。臉蛋整個紅了起來,她無法對他撒謊。
而他的眼神柔了下來!澳俏覀兙妥龇蚱!彼f得像在發(fā)誓般。
“但是…”
“別說你配不上那些廢話!彼拿碱^皺了一下。
她再次哭了,只是搖頭。
他捧住她的臉!拔壹热粚δ阌懈星榫筒粫偃⑵渌耍犚娏藳]有?”
她只是落淚,沒有說話。
他低頭吻她,初雪抱緊他,兩人熱情地纏綿。良久后,他才喘著氣離開她。
“我會娶你當我的妻子!彼暶。“就算你不點頭,我們還是會拜堂成親,你該知道我要做的事,沒人阻止得了!彼麚嶂哪!俺跹,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一樣有耳朵,你聽得懂別人在說什么不是嗎?感情是沒辦法放在秤子上稱量,也沒辦法輕易割舍的。若是沒遇到你,我們應(yīng)該是不會成親。但我既遇上了你,就決定和你白頭到老!
他的話令她哭得更兇了。
“至于那塊地的事,你不用擔心。就算需要聯(lián)親才能得到那塊地,還有宗淵。不是嗎?”他微笑,這也算是給宗淵一個懲罰。“如果要我為那塊地去娶別的女人,我是絕不可能會那么做的。”
初雪撲進他懷里,只是哭,他這么對她,她卻……
她抹去眼淚,心中已有了決定。她望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嫁給你!”
他松了一大口氣,不曉得自己原來繃得那么緊。他攬她入懷,她抱緊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以后絕不能再像現(xiàn)在這樣退縮。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么。但如今她知道了,她要給他快樂,而且永遠愛他。
石中御抱著她,想告訴她,一等大哥回來他們就成親。以后仍是住在山莊里。只有在這兒,他們才覺得安心自在。還有,若是她想的話,他可以將她父母接來,雖然他不喜歡他們,但他明白他們的事若一天沒解決,她的心就一天放不下。
不過,這些都不急。他現(xiàn)在只想抱著她,和她靜靜地在這滿天星辰的夜空下感受彼此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