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依照你們提供的心理側(cè)寫對羅勃特做測謊實驗,他對莉莉絲這個名字的意義沒有任何反應(yīng),跟查莉好像也沒有特殊關(guān)系!
一早,圣卡爾警局兇殺組組長丹尼便宣稱案情有進(jìn)一步發(fā)展,邀請兩人到警局。
「是嗎?測謊的結(jié)果不順利?」丹尼的眼神滿足幸災(zāi)樂禍的挑戰(zhàn),矢島薰不覺蹙了蹙眉,眸光轉(zhuǎn)向喬石。
后者似乎早料到此種結(jié)果,面容依然平靜無痕,「有的時候如果嫌犯完全覺得他所作所為是正確的,他是有可能通過測謊的!
「不,不是這樣!沟つ徇B忙搖頭,「事實上羅勃特一直有點緊張,他這人一向中規(guī)中矩,連交通罰單都很少被開!
「是嗎?」矢島薰插口,「如果他真的不是兇嫌,那DNA鑒定的結(jié)果是怎么回事?」
「有沒有可能是真正的兇手故意陷害他?」
「不太可能!箚淌瘬u頭,緩緩沈吟,「問案的過程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的狀況嗎?他有沒有提起某些事或某個人?」
「這個嘛──」丹尼想了一會兒,忽地一拍手掌,「因為查莉的姊姊蘇珊宣稱查莉遇害當(dāng)天她曾經(jīng)在早晨上學(xué)前在家附近碰見他,還跟他交談了幾句,羅勃特不承認(rèn),說他當(dāng)天早上很早就到另一個鎮(zhèn)民家里工作了!
「那個鎮(zhèn)民怎么說?」
「他確實在那里!
「這是怎么回事?」矢島薰眉頭皺得更緊,「蘇珊沒有必要說謊啊。可如果兩人說的都是真話,一個人怎能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xiàn)?莫非──」她忽地一頓,眼眸掠過異采,「羅勃特有雙胞胎兄弟嗎?」
「不錯,小姐,我們正是如此質(zhì)問他。」談了這許久,丹尼總算直視矢島薰了,「而他對這個問題的反應(yīng)很讓人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
「他先是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跟著面色有些發(fā)青?僧(dāng)我們繼續(xù)逼問他時,他卻不肯承認(rèn),說他是獨生子,沒有任何兄弟。」
「有問題,喬,」矢島薰轉(zhuǎn)向喬石,「絕對有問題。」
「嗯!顾c點頭,「我們可以見見蘇珊嗎?我想再仔細(xì)問問她那天早晨與那個男人偶遇的經(jīng)過!
「蘇珊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學(xué)校里吧。她是圣卡爾高中的學(xué)生!
「好,那么我們就去學(xué)校找她!
剛從空調(diào)溫暖的警局走出來,迎面襲來的冷風(fēng)令矢島薰不覺打了個噴嚏。
「冷嗎?」站在她身畔的喬石立即轉(zhuǎn)頭問她。
「不,只是有點不太適應(yīng)而已!乖掚m如此說,她卻下意識地攏了攏鴕色長風(fēng)衣。
「今天氣溫突然下降,你穿這樣肯定不夠!顾f,一面從自己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一條深色圍巾,「來,戴上這個!
「不用了……」她想推開圍巾,他卻不容她拒絕,伸手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
她腳步一踉,差點站不穩(wěn)身子,螓首輕輕撞上他頸窩。
瞬間的接觸似乎迸出一束電流,在兩人血管里四處奔竄。矢島薰連忙站直身子,玉頰染上紅暈,而喬石卻是微微一笑。
「來吧,我替你裹上圍巾!顾f,溫柔地將圍巾在她頸后一繞,在她肩上攏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這樣暖一些了嗎?」系完圍巾后,他星眸一展,緊緊圈鎖她。
她心跳狂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怔然頷首。
他微笑加深,大掌忽地圈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你的手好冰呢。」
「嗯,有點……有點冷!顾Z音沙啞。
「要不要放到我口袋里?」他笑問,「免費的手套哦!
「放到你……口袋?」她一驚,嗓音微微破碎,而臉頰,更紅了。
她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望著她像一顆蘋果般紅艷的容顏,喬石只覺心情和陰暗的天色成反比,「不好嗎?」他笑著逗弄她。
「不……當(dāng)然不好。」她呼吸微促,試圖躲開他大手的箝握。
他卻不肯放開她,一逕燦燦微笑著,可那迷人的微笑,在認(rèn)清她身后某個灰影后驀地斂去。
就連原本璀亮的黑眸,也瞬間陰沉。
「怎么了?」察覺他的異樣,矢島薰不覺轉(zhuǎn)過頭,順著他的視線流眄眸光。
一個清俏獨立的白色人影映入她眼瞳。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東方女人,纖細(xì)的身子裹著白色短外套,黑發(fā)藏在白色絨帽里,黑眸緊緊盯著他們兩人。
她看著他們──不,該說瞪著他們,眸光像是不敢置信,又似乎滿蘊著哀怨。
「她是誰?」矢島薰輕輕問著喬石,胸膛漫開一陣不祥預(yù)感。
喬石沒回答,在怔然數(shù)秒后忽地放開她的手,奔向白衣女子。
「雅薇,你怎么來了?」
急切的問話瞬間奪去矢島薰的呼吸。
她瞪著自己被拋落的雙手,不知怎地,感覺全身更加冰冷了。
那個女人就是雅薇,她就是雅薇──她竟孤身跑來哈斯汀的鄉(xiāng)下小鎮(zhèn)找他來了?
她轉(zhuǎn)過亭亭直立的身子,緩緩走向兩人。
那兩人依舊互相凝視著,仿佛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矢島薰閉了閉眸,深深呼吸,接著,勉力拉開一絲淡淡微笑,「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聊吧,喬,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她踏開步履就要離去。
喬石先是一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去哪兒?薰!
她凝足,回首朝他微笑,「我去圣卡爾高中!
「你要一個人去嗎?」
「只不過去問問蘇珊一切經(jīng)過而已!顾⑿Ω,「放心吧,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可是……」
「我先走了。拜拜!拐Z畢,她立即舉步離去,一秒也不敢猶豫。
因為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再也掛不牢臉上這張毫不在乎的面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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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附近的咖啡廳早晨人并不多,除了幾個退休老人以及一個晚起的觀光客外,就只有剛剛進(jìn)門的喬石和雅薇了。
在服務(wù)生的引導(dǎo)下,兩人揀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朝外望去,能看見尖頂?shù)母璧率浇烫茫约皬V場正中央美麗的維納靳噴泉。
天色陰沈,不若前幾天蔚藍(lán)燦亮,也因此原先總會散坐在廣場四周的老人們都不見了,只剩零零星星兩三個。他們湊在一塊兒聊著天,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幾只不怕寒冷的灰白色鴿子。
向侍者點了兩杯咖啡后,兩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調(diào)往窗外,氣氛靜寂。
直到咖啡上來之后,喬石才打破僵凝,「你怎么會來這兒?雅薇。」他問,一面無意識地拿湯匙攪拌著香濃的Espress。
「啊,我?guī)湍慵犹。」察覺到他的動作后,雅薇主動打開糖罐。
「不,不用了!顾B忙阻止她,「替你自己加就好了,我現(xiàn)在喝咖啡不加糖了!
「是嗎?」她拿著糖匙的手停在空中,「什么時候改的習(xí)慣?」
「有一陣子了!顾f,緩緩啜飲一口咖啡。
「我們分手──也不過才一年啊!顾p聲道,語氣悵惋,凝睇他的瞳眸氤氳。
他默然半晌,「你不是說打算出國念書嗎?」
「我是在英國念書!顾秊樽约旱目Х燃恿颂歉叹p輕攪拌著,「趁著周末飛來這里的!
「……來度假嗎?」
「不,我來是因為……因為我聽說你在這里!顾e起咖啡杯,眼眸望著杯內(nèi)的棕色液體,櫻唇拉開微微苦澀的弧度,「我聽說你來這里參加一場犯罪心理學(xué)研討會!
喬石聞言,呼吸一緊,「你特地來找我?」
「嗯!
「為什么?」他啞聲問。
「因為我──」她一頓,放下咖啡杯,神色掙扎,仿佛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因為我想你,石,我好想你!」
「什么?」他一怔,不敢相信。
她則是深深凝望他,哀婉而感慨地,忽地,她伸出雙手扣住他的,「原諒我好嗎?喬石,我們能不能、能不能──」
「……怎樣?」
「能不能再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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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查莉的姊姊──蘇珊嗎?」在圣卡爾高中校園的涼亭里,矢島薰問著聽到廣播前來與她會面的女學(xué)生。
她長得很美,而且與她的妹妹查莉驚人的相似。
兩人都有一頭金色秀發(fā),湛藍(lán)的眼睛,面部輪廓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蘇珊的嘴唇比較厚,打扮也比妹妹成熟性感許多。
「找我有什么事嗎?」蘇珊問她。
「你好,我是首都調(diào)查局派來的犯罪心理側(cè)寫官,矢島薰!顾愠鲎C件給女孩看,「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有關(guān)我妹妹那件案子的事嗎?」
「是的!
「你想知道什么?」
「我們先坐下吧!故笉u薰說,示意蘇珊與她一塊在涼亭邊一張靠近大樹的石椅落坐。
一陣狂風(fēng)驀地襲來,卷落樹上發(fā)黃的樹葉,其中有一片緩緩落向矢島薰膝上。她輕輕拾起,研究數(shù)秒,「是銀杏啊。」
驀地想起教堂廣場邊好像也有幾棵銀杏,就在她與喬石在雨中跳舞那一天,也有幾片沾落她身。
不曉得他跟雅薇都談了些什么……
「你究竟想問我什么?」
蘇珊疑惑的嗓音驀地喚回她迷離的神思,她眨眨眼,努力告誡自己專心工作--
「我想問問那天早上,你跟那個酷似羅勃特的男人都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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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秋風(fēng)吹來,搖落了銀杏的黃葉,其中有一片被送至咖啡館前,輕緩地落定喬石面前的玻璃窗。
他望著附著在玻璃另一面的樹葉,思緒瞬間迷惘,不知所以。
直到雅薇急切的嗓音喚回他,「你說句話啊,喬石。」她望著他,眸光蘊著某種哀求況味。
他回過頭來,眸光重新凝定面前仿佛熟悉,卻又陌生的嬌顏。
「為什么?雅薇,明明是你主動提出分手,為什么突然又要求復(fù)合呢?」
「為什么不行?」她顰眉,神色掠過受傷,「難道你已經(jīng)不再愛我了嗎?」
他望她,良久,「難道你還愛著我嗎?」
「是!
簡單的一個字猶如夏季落雷,狠狠劈過喬石耳畔。他狼狽不已,心臟也在轉(zhuǎn)瞬間停止跳動。
雅薇還愛著他!她還──愛著他。
但為什么?當(dāng)初說他像個孩子、不肯出來面對現(xiàn)實的人是她啊,說自己很少感受到愛,卻總是挫折的人也是她啊,是她主動提出了分手,將訂婚戒指退還給他,為什么現(xiàn)在卻忽然對他說,她還愛他,忘不了他?
「雅薇,你……你確定嗎?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怎樣?」
是不是只是一時昏了頭,辨不清自己真實的情感,才莫名其妙飛來這里找我?
他想問,卻說不出口,她驀地蒙上淚霧的雙眸驚怔了他。
「怎……怎么了?雅薇,你怎么了?」他慌亂地問道,「你怎么哭了?」
就像從前一樣,他還是拿她的眼淚沒辦法,只要她一哭他就慌了手腳。
她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流眼淚,在喉間哽咽的嗓音聽得他一陣不忍。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她搖頭,將他的雙手拉到自己面前,額頭緊緊抵住,「石,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究竟怎么了?雅薇,你快告訴我啊!
「我媽媽她……媽媽她──」她揚起眼眸凝定他,頰畔劃過一道又一道淚痕,「她死了!
「什么?」喬石一呆,「伯母死了?」
「嗯。半年前……因為肝癌逝世!顾煅手,「我一個人辦了葬禮,一個人飛到英國念書。我……我想起了你,想起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的話──石,我好自私,我一直就那么自私,我……」
「別說了!顾棺∷,拿起餐巾紙?zhí)嫠脺I,「別哭了!
「不,我要說,你聽我說!」雅薇揚高嗓音,語氣微微激動,「大學(xué)畢業(yè)后你出國,是我耐不住寂寞,琵琶別抱。后來跟那人分手,與你重逢,又對你那么不溫柔體貼,總說些叫人傷心的話……可不管我怎么批評你,怎么任性地耍脾氣,你都一直容忍我,從來不曾對我說過一句重話──」話說至此,她好不容易稍稍止住的淚水又再度奔流,「一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想清楚,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對我那么好了,沒有……沒有人能像你那么疼我──你對我太好,而我卻那樣踐踏你的真心……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別說了,雅薇,別這樣苛責(zé)自己!顾参克ひ粑⑽⑸硢。
她搖搖頭,只是在他厚實的大手里埋臉哭泣,好一會兒,才揚起水霧雙眸,「你愿意原諒我嗎?石,你肯讓我有機(jī)會補償你嗎?」
「我──」喬石心一緊,胸膛內(nèi)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何感覺。
「你不肯原諒我嗎?」
「不,不是的,雅薇,只是……」
「是因為那個女人?」她突如其來地問道。
他一怔。
「在警局門前,你為她戴上圍巾的那一個!顾嵝阉,嗓音酸澀,「你看來似乎很關(guān)心她,還……握她的手──」
薰。
喬石驀地神智一凜。
雅薇指的是薰,是性格好強,卻動不動就在他面前臉紅的薰……
「你們是一對戀人嗎?」雅薇追問,語調(diào)凄楚。
「不,雅薇,你誤會了!顾B忙解釋,「我們只是──工作伙伴。我答應(yīng)哈斯汀王國的調(diào)查局長,幫圣卡爾警局偵破一樁謀殺案,薰只是奉命協(xié)助我!
「你不喜歡她?」
「我──」他動搖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喜歡薰?不喜歡薰?不,他對她的感覺似乎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厘清的,他對她的感覺更深,也更復(fù)雜……
「你不喜歡她吧?石,」雅薇察覺到他的異樣,嗓音更迫切了,「不喜歡她吧?」
他沒有回答,眸光不知不覺調(diào)往玻璃窗。
原本附著在玻璃窗上的銀杏樹葉不知何時又飛走了,窗面,又還原成一片透明干凈,映出一張神情迷惘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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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喬石回到兩人暫住的公寓時,已經(jīng)將近黃昏了,他悄然進(jìn)屋,風(fēng)衣沾染上戶外闇沈的天色,神情亦微微疲憊。
矢島薰坐在客廳里等他,膝上擱著Mini Notebook,眼眸則注視著在壁爐里緩緩燃燒的火焰。
「你回來了。」聽聞大門開關(guān)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這么一句。
「嗯!顾麘(yīng)道,脫下風(fēng)衣掛上玄關(guān)旁的衣架,然后走進(jìn)客廳。
他發(fā)現(xiàn)了坐在壁爐前的她,不知怎地,感覺她獨坐的背影看來有些孤寂和落寞。
可回過頭來迎接他的容顏卻是淺笑盈盈的,「你今天肯定過得很開心吧,跟一年不見的女朋友在異國偶然相遇,好浪漫呢。」
「我們不是偶然相遇的!顾麧暬貞(yīng),在她身旁坐下,「她聽說我在這里,專程來找我的。」
「……是嗎?」她微微挪動了身子,不著痕跡地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他沒有察覺,閉上眼,上半身往沙發(fā)倒落,靠上了沙發(fā)椅面。
「她專程來找你,是想跟你破鏡重圓嗎?」
「對!
「嗯哼!顾馕渡铋L地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蹙眉,倏地直起上半身,展開眼眸望向她,「『嗯哼』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顾柭柤,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你要聽聽我今天跟蘇珊談話的結(jié)果嗎?」
他凝望她,半晌,「當(dāng)然要聽。你說吧!
「據(jù)她告訴我,除了查莉遇害的那天早晨,她在前幾天,也就是我們來到圣卡爾前兩天又跟那個酷似羅勃特的男人碰過一次面!
「是嗎?這兩次碰面,他們都說了些什么?」
「第一次,他對她打招呼,注視她的眼神好像從來不曾見過她,帶著微微驚奇!
「是嗎?」喬石沈吟,「可是蘇珊跟羅勃特當(dāng)然見過吧?」
「不錯,我也是這么問她!故笉u薰肯定他的疑問,「她說羅勃特曾經(jīng)到她家做過幾次木工,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了!
「難道她那天早上碰到的人真的不是羅勃特?」
「嗯,我是這么猜想的。我還特別問蘇珊,除了這兩次會面她最近還有沒見過羅勃特。她告訴我,家里已經(jīng)有好幾年不曾請木匠來幫忙了,最近這一次在幾個月前,當(dāng)時她正好跟一群朋友出國旅游!
「所以,如果這個酷似羅勃特的人──我們姑且假設(shè)他不是羅勃特──幾個月前頂替羅勃特到她家做木工,是有可能不曾遇過她的,可相反地,他卻見過她妹妹查莉,甚至跟她發(fā)展了某些關(guān)系。」喬石頓了頓,思索數(shù)秒,「除了打招呼,他還說了什么話嗎?」
「他稱贊她長得漂亮,比她妹妹嫵媚許多。」矢島薰迅速回答。
「他這么說嗎?」
「嗯。他還半戲謔地猜測她肯定讓不少男人心碎。」
「哦?」喬石挑了挑眉。
「當(dāng)時蘇珊只當(dāng)玩笑,沒當(dāng)真,可沒想到她妹妹在當(dāng)天晚上就遇害了!故笉u薰說,直視喬石的眼眸意味深刻。
「那么第二次見面呢?他們又說了些什么?」
「他對她表達(dá)慰問之意,跟她談起百年前類似的連續(xù)謀殺案,還要她小心,因為兇手專找處女下手……」
「可是蘇珊告訴他,她并非處女。」喬石接口,語氣是肯定的。
「不錯!故笉u薰點頭,瞳眸掠過類似佩服的異采,「她正是這么告訴他的!
「他的反應(yīng)如何?」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笑著說那這樣她肯定不會有事了,然后便跟她道別離開!
「可事情絕不會那么簡單!箚淌u論,「這句話肯定在他心里造成一陣震撼,就像朝湖水投石子,總會激起某些漣漪。」他頓了頓,「羅勃特還是不肯承認(rèn)有雙胞胎兄弟嗎?」
矢島薰搖搖頭,「我到醫(yī)院查過他出生記錄了,確定他母親當(dāng)時確實只產(chǎn)下他一個兒子!
「是嗎?」喬石皺眉,「這可玄了!
矢島薰凝望他,半晌,「我覺得有一件事有點奇怪──」她猶豫地住口。
「什么事?」
「蘇珊告訴我,雖然那個跟她交談的男人長得跟羅勃特一模一樣,可是──」她驀地咬住下唇,容顏覆上淡淡迷惘,「卻比他年輕許多!
「年輕許多?」他微微提高嗓音,「有多年輕?」
「羅勃特今年三十幾歲了,可那家伙看起來卻只有二十七、八!
「剛好符合側(cè)寫!
「不錯!顾p聲附和,停頓數(shù)秒,終於還是忍不住提出疑問,「可是如果他們真是同卵雙胞胎,可能歲數(shù)下一樣嗎?如果不是雙胞胎,只是個酷似羅勃特的兄弟,DNA又怎么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這個嘛──」喬石沈思著,同樣不著邊際。
這問題是不可解的,除非他們能設(shè)法引出那個人,確定世上真的有一個酷似羅勃特的男人存在。
他想著,神色卻驀地陰沈。
矢島薰仿佛看透他心中的思緒,輕聲開了口,「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引他出來!
「……嗯!顾(yīng)著,明知方才掠過腦海的念頭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卻不愿意宣諸於口。
甚至,連想也不愿意想……
「喬,我明白你不愿意這么做,但我們──真的需要蘇珊的幫忙!
「是的,我們需要她──」
但她是否真的幫得上忙?她真能引出真正的兇手嗎?又或者,只會白白犧牲?
一念及此,他呼吸驀地急促;心韻,亦逐漸失速。
「那么我打電話通知圣卡爾警局,要他們以證據(jù)不足為由先行釋放羅勃特,再想辦法請?zhí)K珊幫忙,設(shè)下圈套引出──」沙啞的嗓音消逸在空中,矢島薰咬住唇,望著眼前神色異常蒼白的男人,「喬,你沒事吧?」
「啊!顾惑@,仿佛這才回神,不定的眸光飄向她,「你說什么?」
她心一緊,輕輕嘆了一口氣,「別擔(dān)心!箿厝岬难凵衽匕鼑,「這一次不會有事的!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是嗎?薰,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
「嗯!顾⑿c頭,「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圣卡爾警方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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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會有事!顾龁÷暤,將他拉向自己,讓他冰涼的臉龐靠在自己肩上,伸手輕輕撫摸他濃密的頭發(fā)。
他任由她撫慰自己,一動也不動。
紅亮的火焰,依舊在壁爐里溫暖地燃燒著,就像前一晚一樣,當(dāng)時她也緊緊抱著激動的他,溫柔地安慰他。
然后──
這一刻,兩人腦海里同時憶起昨晚深長纏綿的一吻。
矢島薰不安地動了動身子,氣息微微凌亂。
喬石從她肩上抬起頭,幽深的黑眸凝定她,良久,才驀地開口,「為什么你不問我是否決定跟雅薇復(fù)合?」
她沒有立刻回答,半晌,才揚起眼廉迎視他,「你決定了嗎?」
「……沒有!
「我想也是!顾c點頭,嗓音不覺有些冷澀。
「薰──」他試圖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惘然。
「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
「車站前的旅館。她在那里訂了間房。」
「是嗎?」矢島薰聞言,微微一扯芳唇,似笑非笑,接著,她站起身,「我去打電話給丹尼組長。」
語畢,她轉(zhuǎn)身,娉婷倩影很快便淡出他的視界。
他看著,心臟莫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