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當丫鬟,倪羽裳真的不太會。
珍兒帶她來別風院之前,是把該注意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可她沒當過丫鬟,無法一下子就上手。
一早,光是個洗臉水,她就試了好幾遍溫度,試到慕容原野都起床了,還派吳漢來催。
她實在不想待在這里滿足他的新鮮感和興趣,若非二娘還沒被救出來,她早就離開慕容府了。
倪羽裳端著洗臉水進入慕容原野的廂房,將洗臉盆放到盆架上,再擰乾洗臉布遞給他。
慕容原野接過洗臉布擦了擦,再將洗臉布遞還給倪羽裳,接著起身準備讓她替他更衣。
倪羽裳知道接下來必須替慕容原野更衣,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她從屏風上取下他的衣服,動作顯得遲緩許多。
她那遲緩的動作帶著一股迷人的羞怯,慕容原野看得目不轉(zhuǎn)睛,不禁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泥兒,你再不快點幫我更衣,早飯就要涼了!顾麑㈦p手攤開,等著她將衣服套進他的手臂。
倪羽裳抬頭看了他一眼,百般無奈的拉開衣服套進他的右手臂,再順著他的身子繞到他的左側(cè)套上他的左手,接著她得貼近他的胸前,才能替他整理衣襟。
一思及要接近他,她的臉頰發(fā)熱,吶吶地說道:「大少爺,麻煩你……自己整理一下衣襟,可以嗎?」
瞅著她臉上那抹紅霞,慕容原野輕扯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語帶調(diào)戲的說:「不可以,那是你的工作。」
倪羽裳回視著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挑釁地道:「我是新來的,還不懂怎么替大少爺更衣,要不你自己來,要不就換個丫鬟!
她真的不想在這里滿足他對她的興趣,真的不想!
她希望自己的態(tài)度能讓他遣走她。
「新來的更需要學習!拐Z罷,他突地伸手攬她入懷。
「啊!」倪羽裳驚呼一聲。
「這樣方便你幫我整理衣襟!鼓饺菰俺吨运廊瞬粌斆镊刃粗
倪羽裳怒視著他。
她怕讓人瞧見了,還以為她在迷惑他、和他糾纏不休;可她若不幫他整理衣襟,他肯定沒完沒了。
她不得已伸出手,繞過他的脖子替他整理衣襟,可慕容原野卻趁此將臉貼近她的脖子,讓她心跳頓時加速。
「泥兒,你連身上的味道都像霓裳,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嗎?」他在她耳邊呢喃著。
倪羽裳一聽,連忙推開他,「大少爺,霓裳是霓裳、泥兒是泥兒,請你不要搞混了,泥兒不做代替品!
他再次拉她入懷,失笑道:「好,不做代替品,但總得替我把衣服穿好。」
倪羽裳心不甘情不愿的替他穿好了衣服,慕容原野這才放開她,走到銅鏡前坐下,等著她為他梳理頭發(fā)。
倪羽裳走到他身後,伸手從鏡臺上取來翠玉梳子,快開始替慕容原野梳頭發(fā),等梳順之後,再用和他腰帶同質(zhì)料的絲帶束起。
慕容原野起身,接著把倪羽裳按坐在銅鏡前。
倪羽裳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鏡中的他,慕容原野勾起唇角笑了笑。
「換我替你梳發(fā)!
「大少爺,這不是你該做的!顾龂樍艘惶,連忙想起身。
慕容原野又把她按了回去!肝蚁胱!
倪羽裳注視著銅鏡中的慕容原野,說道:「原來伺候大少爺?shù)难诀呖梢韵硎艿较袂Ы鹦〗惆愕姆⻊铡!?br />
慕容原野以手代梳,梳著她如黑緞般柔細的秀發(fā),和銅鏡中的她四目相接!改闶堑谝粋讓我梳發(fā)的女人!
倪羽裳斂眉閃避他深邃的黑眸,「是泥兒有幸,還是大少爺心血來潮,覺得梳發(fā)好玩?」
「你說的或許對、或許不對,我就想梳你的發(fā)。」他略顯笨拙的替她將鬢旁的發(fā)攏到腦後編成一條辮子,再將那只翠玉梳子插在她的發(fā)上。
倪羽裳一見,伸手要取下那只梳子。
那只梳子色澤光亮,肯定是價值不菲。
慕容原野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準拿下來,我要把它送給你。今大,我?guī)闳ベI些發(fā)飾!
倪羽裳抽回手,「泥兒不過是個丫鬟,不配大少爺如此關照,還是請大少爺趕緊用早飯吧!顾龑N房送來的早膳準備好,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慕容原野及時拉住她,由於太用力了一點,她整個人跌坐到他的人腿上。
「啊!」倪羽裳驚呼一聲。
慕容原野摟著她!竸e走,伺候我吃早飯!
倪羽裳從他的大腿上起身站到一旁,氣嚷道:「泥兒就在這里伺候著,大少爺請用早飯!」
「我要你喂我!顾曇翥紤械恼f道。
「什么?」她怒視著他。
「我要你喂我。」他再次說道。
「你有雙手!顾龤夂艉舻氐芍。
「我就想要你喂我!顾拇浇茄荒鉂獾呐d味。
倪羽裳繼續(xù)怒視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他身邊坐下,舀起一口稀飯湊到他嘴邊。
慕容原野張口吃下,接著道:「你也吃一口!
「什么?」他這是在調(diào)戲她嗎?倪羽裳瞠大雙眸瞪著他。
無視她的怒氣,慕容原野接過她手中的碗,舀起一口稀飯湊近她嘴邊,「禮尚往來,我喂你!
倪羽裳注視著那支他用過的湯匙,冷冷地道:「大少爺,泥兒承受不起;況且,這也不合禮教!
「不合禮教?」慕容原野放下碗,勾起她的下巴,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之後,突地吻住她。
他就讓她徹底明白,他慕容原野根本不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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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原野對倪羽裳的態(tài)度愈來愈詭異,他不再逼問倪羽裳是不是霓裳,反而一再的調(diào)戲她、也寵她。
來到別風院不過幾天,倪羽裳的房里就堆滿慕容原野送的東西——發(fā)飾、首飾、衣服、鞋襪……
他甚至不讓她做太勞累的事,廚房送來精致可口的點心、昂貴的補品,慕容原野絕對找她一起享用。
可倪羽裳也感受到他對她的舉止輕浮,他想抱就抱、想吻就吻,還幾度差點失控要了她。
慕容原野的這些行為,讓倪羽裳感受到的不是愛,而是一種男人調(diào)戲女人的樂趣。
她躲他、避他,卻終究逃不過他;就像此刻,她將腳步放到最輕,端著洗臉水進房,打算放下就走,可就在她放下臉盆的剎那,慕容原野的手突地伸出床幔,將她拉上床——
「大少爺,請你放開我!」倪羽裳驚喊。
慕容原野翻身壓住她,朝她笑得好壞,「不放!
他不放,倪羽裳只好奮力推著他、搥著他如銅墻鐵壁般厚實的胸膛,試圖脫身。
「你為什么要這樣調(diào)戲我、捉弄我?」她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慕容原野單手抓住她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上。「泥兒,你知道有多少丫鬟等著讓我調(diào)戲、捉弄,我還沒興致呢!
「你、你太過分了,我不希罕!」倪羽裳別過頭去。
「是嗎?」語罷,慕容原野低頭吻住她,另一只手則不安分的探進她的裙內(nèi),輕撫著她的腿。
倪羽裳動彈不得,也往往在這種無奈的情況下,她會任憑自己享受著他的吻、他的愛撫,下意識的放縱自己。
「你是希罕我的。」慕容原野相當肯定。「也許……等我成婚後,我會收你為妾也不一定!
倪羽裳肯定,他這番話若是講給其他的丫鬟聽,定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好他,可聽在她耳里,卻教她傷心欲絕。
她不禁怒喊:「放開我!」他當她是什么?
「不放,我還想吻你!顾拇皆俣嚷湎隆
叩叩叩!敲門聲突地響起。
慕容原野不耐地抬起頭,「誰?」
「大少爺,剛剛珍兒過來傳話,說老夫人有事找泥兒,讓泥兒在早飯時間過後到蘭幽院!箙菨h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知道了!鼓饺菰皯寺。
倪羽裳趁他分神,奮力一推翻身下床,接著奪門而出。
跑到門外,她緩了緩氣,便出了別風院來到蘭幽院。
「珍兒姊姊,老夫人有事找我?」倪羽裳問著珍兒,心中不住地忐忑著,唯恐慕容老夫人知道她和慕容原野有所糾纏的事。
「倪姑娘,你到?jīng)鐾つ抢锷缘纫幌,我去請老夫人!拐Z罷,珍兒隨即舉步,走進閣樓。
倪羽裳走進涼亭,發(fā)現(xiàn)蘭幽院不僅景致宜人,就連涼亭都很舒爽,石桌上還擺著一架古箏呢。
她有多久沒彈琴了?一整個月有了吧?
彈琴一向是她紆解情緒的最佳方式,而她最近的情緒是打從出娘胎以來最為復雜痛苦的,卻連琴都摸不到。
她忍不住伸手撫上琴弦,一撥、一彈、一撫、一挑、一抹,琴弦發(fā)出幽幽怨怨、扣人心弦、反映出她悲涼情緒的曲調(diào)。
「我沒聽過如此優(yōu)美的琴韻,不愧是秦淮河畔的花魁!鼓饺堇戏蛉颂みM涼亭。
倪羽裳從古箏上收回手,向慕容老夫人福了個身。
「珍兒、珠兒,給倪姑娘奉茶準備點心!鼓饺堇戏蛉朔愿赖,接著伸手示意倪羽裳坐下。
倪羽裳等慕容老夫人落座之後,才在她身旁的石椅坐下。
「羽裳,原野有沒有對你的身分起疑過?」慕容老夫人開口道。
「他曾經(jīng)懷疑過,可目前沒再追問。」倪羽裳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沒再追問就好。我派去的人,此刻應該到了秦淮,很快會有你二娘的消息,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就會把人救回來!
「羽裳知道,謝謝老夫人!鼓哂鹕杨D了下,接著說道:「老夫人,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待在別風院里?」
跟慕容原野朝夕相處,她愈來愈痛苦,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愈來愈愛他——縱然他對她舉止輕浮,讓她感受不到—絲愛意。
「原野沒說不要你,我若把你帶走,反而讓他起疑!鼓饺堇戏蛉岁P心的問道:「難道你不習慣當丫鬟?」
「不是。」倪羽裳連忙搖頭。
「那是為什么?」
「大少爺他……他送我很多東西,還喜歡……調(diào)戲我,我怕老夫人誤會是我在糾纏大少爺!鼓哂鹕训穆曇粲鷣碛
「原野送你東西?還調(diào)戲你?」慕容老夫人臉色一沉,「你盡量和原野保持距離就是!
倪羽裳點點頭。
慕容老夫人滿意微笑,接著道:「原野的未婚妻這兩天就會到,他們得開始準備婚事;我會讓珍兒到別風院整理出一間廂房讓她住,先告訴你一聲。」
他的新任未婚妻要來準備婚事了?
倪羽裳再難過,也只能揪著心點點頭。
慕容老夫人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乖,等你二娘救出來後,我會多給你們一些銀兩的!
「謝謝老夫人!顾挠牡幕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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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慕容原野保持距離!
她得和慕容原野保持距離!
院羽裳在心里不斷的提醒自己。
她舉著蠟燭進入慕容原野的廂房,并點燃桌上的燭火;會決定提早來整理床鋪,就是想藉此錯過慕容原野,不再給他任何機會侵犯自己。
她決定一早把洗臉水端進房後就離開,讓他想攔也攔不到她。
她也不再替他穿衣、整衣;他若連衣服都不會穿,要穿著單衣出門,她絕對會視而不見。
他休想她會再喂他、陪他吃飯,他若因此不吃,她絕對不會心軟,反正也餓不死他。
就連頭發(fā)她也不幫他梳了,當然她的也不用勞動他梳,他若不想自己梳,就披頭散發(fā)見人吧。
整理好床鋪後,倪羽裳舉著蠟燭要出房門,沒想到腳步卻在要跨過門檻的剎那突地收回,還連連退了好幾步。
她注視著門口那條擋住她去路、還朝著她吐信的大黑蛇,忍不住渾身顫抖。
「走!你、你、你走開!」
大黑蛇根本不理她,盤著漆黑的身軀、昂著頭,繼續(xù)朝她吐著蛇信,她只好跌跌撞撞地爬上椅子。
「走……你、你快走……」她把蠟燭往前舉,左右晃動,威脅著大黑蛇。「不、不走?我……我用火燒你!」
那條大黑蛇顯然不受威脅,優(yōu)雅的爬過了門檻。
「啊!救命!」倪羽裳的膽量全數(shù)用盡,忍不住放聲大哭,整個人從椅子跳到桌子上。
慕容原野聞聲,立刻帶著吳漢循聲而來,一到房門口看見大黑蛇,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見倪羽裳嚇得爬上了桌子,慕容原野故意視而不見,還對吳漢說道:「吳漢,這條蛇可以燉補,我們活抓、取蛇膽!
「是。」吳漢回道。
慕容原野轉(zhuǎn)頭揶揄道:「泥兒,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你不是不怕蛇嗎?你下來把蛇趕過來,我放蛇血讓你喝。」
倪羽裳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慕容原野這么說根本是在試探她的身分。
她猛搖著頭,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哽咽地呼救:「我好怕、好怕蛇,我不要喝蛇血!」
慕容原野詭譎一笑,接著跨進門檻;大黑蛇感覺到有動靜,蛇身往倪羽裳的方向移動,倪羽裳一見,便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慕容原野見狀,趕緊足尖一點,飛身上桌接住她的身子;而吳漢也隨後進屋抓住了大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