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在馬車?yán)锊煌5目拗,她只要一往好處想,蘭韻主仆就在旁邊有意似無意、關(guān)心又似幸災(zāi)樂禍的說個不停,讓她的淚水停都停不下來。
「剛剛那場雨真是要命,這會讓王爺更不容易救人,只怕王妃……」蘭韻嘴角帶著竊笑,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王妃不會這么福薄吧,怎么才新婚就……我真替王妃感到難過!骨镌挛宋鼩猓У恼f著。
「是。〕硕捶炕T夜,王妃就再也沒承受過王爺雨露了,真是福!」蘭韻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錦繡愈聽愈是氣憤,「是王妃跟王爺約……」她及時止了口,更加氣憤自己不能實話實說,好堵住那兩張討厭的嘴。
一陣馬蹄聲忽地由遠(yuǎn)而近傳來,馬車?yán)锏娜思娂娤崎_窗簾、門簾往外瞧。
「是王爺救王妃回來了,王妃沒死、王妃沒死,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瑰\繡高興得又流下淚來。
房勻蘿沒死已打碎了蘭韻的王妃夢,又看到齊爾倫和房勻蘿親密的共乘一騎,她更是怒火攻心。
齊爾倫策馬至艾立和周勛身邊,交代了些什么,立刻又策馬朝前揚蹄而去,并沒讓房勻蘿下馬。
「王爺,為何不讓臣妾下馬坐馬車?」她是喜歡騎馬,更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但她總得知道原因。
齊爾倫讓馬漸漸慢了下來,「我就是不想讓你下馬,你必須學(xué)會服從我,我會懲罰你在石洞中對我所做的!
「懲罰?」他剛剛不是已經(jīng)懲罰過她了,莫非……「你不會因此休了我吧?剛剛可是王爺毀約在先,臣妾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能因此休了我!
齊爾倫將臉靠在她的臉旁,摩挲著她的頸項,「我不會休了你,我決定讓你生下我的子嗣!
房勻蘿驀地轉(zhuǎn)頭看著他,急切的道:「請王爺遵守對臣妾的約定,臣妾真的不想與人爭寵。韻姨娘美若天仙,是人間絕色,王爺有此佳人相伴便已足夠,此生定不虛度!
她故意提起蘭韻的出色讓他放棄碰她的念頭。她是在意他,但她絕不因此與人爭寵,更不與人共事一夫。
「你的意思是,本王若要你,就只能有你一人?」他口氣微變、臉色微歛。這跟個妒婦有何不同?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希望彼此之間有愛,才不會今日得寵時,深情得讓人難以負(fù)荷;他日失寵時,情絕得令人痛徹心扉!棺詮乃H了她的嘴之后,她見他夜夜專寵著蘭韻,心里已百般不是滋味,若再有了他的子嗣,只怕她今生將老苦在深深侯門中。
他不否認(rèn)她說的是事實。
言 身為可擁有眾多妻妾的男人,他比她更了解女人這方面的無奈;也在無奈之下,男人不公平的要求女人要心胸廣大,以成全男人對色欲無盡的貪婪,而這也是女人的宿命不是嗎?
情 然而,他不會因此只擁有一個女人,他心中總有一份需要女人來滿足、又沒有女人可以滿足的空虛感。
小 這幾天,他依舊在蘭韻那里過夜,但心里總是想著她,想著她時不但填補了那份空虛,甚至剛剛在石洞一番相處之后,他可以為她改變原有的觀念,愿意讓她為他生下子嗣。但她這種想法與要求,他絕對無法接受與茍同,所以,他還是決定遵守與她之間的約定。
說 見他默默無語,房勻蘿也不再多言,她只是靜靜的靠在他的懷里,直到落腳的客棧。
獨 又趕了幾天路,他們終于到了邊城。
家 這幾天,齊爾倫和房勻蘿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他們一進(jìn)入營區(qū),顏岳便立刻前來謁見,并帶著齊爾倫和房勻蘿一起巡視傷兵的營房。
可容納四十人的營房里滿是痛苦哀號的傷兵,有人全身長滿了紅色斑疹、有人的紅色斑疹已成水皰、有人發(fā)著高燒、有人干咳不止、有人筋骨酸痛、有人已呼吸困難。
「王爺,屬下已將傷兵隔離,還是陸續(xù)有人發(fā)病。屬下自認(rèn)為醫(yī)術(shù)尚稱精湛,卻未見過這種病例,已是束手無策!诡佋劳敲押粑щy的傷兵,無意藏拙,搖頭嘆息。
顏岳的年紀(jì)正是而立之年,斯文清秀,他自小習(xí)醫(yī),酷愛醫(yī)學(xué),跟著齊爾倫好多年,是軍中唯一的大夫。
「本王已發(fā)出徵召令,這幾天應(yīng)有大夫陸續(xù)到來,屆時集眾人之經(jīng)驗,或許能找到原因!过R爾倫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名已呼吸困難的傷兵翻白眼,還抽搐不止。
「王爺,可否讓臣妾試試?」房勻蘿一直站在齊爾倫與顏岳身后,她懷疑齊爾倫是否已忘了她的存在,還是認(rèn)為她的醫(yī)術(shù)不如他身邊的顏岳,自然也是束手無策?
齊爾倫看著她,他知道她醫(yī)術(shù)精湛,但他真的不想讓她拋頭露面,更不想讓她為其他男人裹傷擦藥,那將會有肌膚之親。讓她跟來、讓她進(jìn)入營房,全是因為拒絕不了她的倔。
「王爺,他快不行了!」她不等他猶豫,移身走近床榻。
她左手輕拉住右手蘿袖,先點住了那傷兵胸中的任脈,再翻過他的身,點住了他背中的督脈,「錦繡,銀針。」
「是!瑰\繡立刻打開針灸用的布包。
房勻蘿雙手各拿住一根銀針,同時將針下在中府、尺澤二穴,再取兩根下在列缺及少商二穴。
顏岳一見,開口說道:「啟稟王妃,這四處大穴,屬下也曾在別的傷兵身上下過針,卻不見其效!
「我已先點住他的任、督二脈保住元氣,又同時雙針齊下,絕對能暫時保住他的命!
果然,那傷兵的呼吸漸漸順暢了起來。
顏岳感到不可思議,「這方法奇特,沒人想得到,恐怕也沒人敢試,莫非王妃是怪醫(yī)門徒?」
醫(yī)學(xué)上相同的理論人人皆懂,而怪醫(yī)之所以被稱為怪醫(yī),江湖上傳言,就因長白怪醫(yī)在點穴、下針、用藥方面,有一套自己奇特的方法與見解;那方法與見解看似會置人于死地,卻又往往能妙手回春。
「是的,長白怪醫(yī)是我?guī)熥婕皫煾!?br />
「顏岳佩服!」他拱手作揖道。
而佩服的又豈止顏岳,齊爾倫也不禁問道:「王妃肯定知道他們得的是什么病,該如何下藥對吧?」
「回王爺,臣妾曾在南方的小村落里看過這樣的病例,這種病應(yīng)是經(jīng)由牲畜傳染而來的。人的身上只要有傷口,便會經(jīng)由這傷口感染。臣妾請王爺下令將這營中疑似得病的牲畜處死后用火焚化,人的尸體亦同。我會另外開處方供他們泡浴、外敷、內(nèi)服,應(yīng)可減輕病情!
「顏大夫,照王妃說的去做!过R爾倫立刻交代下去。
「屬下遵命!诡佋酪磺飞,同時用眼角余光偷覷著這位毫無架式、又身懷絕藝的王妃。
幾天下來,泡浴、外敷、內(nèi)服三管齊下,嚴(yán)重者則再加以針灸治療,疫情已被控制住。
顏岳及陸續(xù)而來的大夫們,全遵從房勻蘿的方式為傷兵進(jìn)行治療,只是這點穴之道及大膽用藥就無人能及,也無人敢用。
顏岳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房勻蘿,他被她的醫(yī)術(shù)與風(fēng)采所迷,但他深知身分懸殊,除了醫(yī)藥常識外,不敢越雷池半步。
房勻蘿忙得焦頭爛額,蘭韻則閑得發(fā)慌,她成天想著如何讓房勻蘿犯下七出之條,成天做著王妃的白日夢。
那日房勻蘿落入谷中,齊爾倫的擔(dān)憂緊張令她醋勁大發(fā),后又見兩人親密的共乘一騎,她以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變化;沒想到王爺還是夜夜夜宿她處,只是較沒以前溫柔熱情,有時甚至倒頭轉(zhuǎn)身便睡。
「秋月,你知道王爺現(xiàn)在在哪里嗎?」蘭韻坐在銅鏡前,讓秋月為她梳理著頭發(fā)。
每每看著銅鏡中嬌美無比的自己,她對自己的滿意幾乎達(dá)到了極點。
「王爺和王妃還有……顏大夫,在談?wù)撚嘘P(guān)這次的疫情!固岬筋佋溃镌虏挥傻媚樇t,拿著梳子的手停了下來。
蘭韻聽秋月的口氣靦腆,又從銅鏡中看見她的羞澀,自然看出了她情竇初開,為男人動了芳心,而她猜想這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顏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