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哥哥騙人！說什么鷹不在的時候，他就會來陪她，都是哄騙她的話，不然他怎么跟鷹一樣，失蹤了快一個月還不見影子？
商女英百般無聊地坐在辛慶夢為她架設(shè)的秋千上蕩著，時而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時而垂首俯首俯視翠綠的草地。然而不知怎么著，她的一雙眼卻有如被定住一般，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屋檐。
誤以為她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岳娘，連忙扯住秋千問：「小小姐，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要嚇奶娘呀！」
她突然露出呆滯的神情，不禁令岳娘想到街坊有人被鬼附身的模樣，霎時嚇得手足無措。
「奶娘妳看，」地抬起手指著一旁的屋檐，「那里有只很奇怪的鳥耶！奶娘知道那是什么鳥嗎？」
聞言，岳娘順著小小姐所指的方向望了去，偏偏任她瞇著眼看，還著閉著左眼瞧，那屋檐上甭說是奇怪的鳥，就連只小麻雀都沒有。
「沒有呀！奶娘什么都沒看到�！�
商女英猛然回頭望著她，「怎么會沒有？明明就在那邊！」
「小小姐是不是看錯了？」她有些擔(dān)心小小姐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那屋檐上就沒有半只鳥嘛！
「有啦！真的有啦！牠的模樣很像鷹，可是小了一點，有著紅色的足爪、直嘴殼，身上有黃色的斑紋，腦袋是白色的……牠的身體不算小，奶娘妳怎么會沒看到？」她不相信地問。
岳娘自認(rèn)為自己很正常，可是不管她怎么瞧，屋檐上依然是空無一物。可是小小姐卻又說得如此肯定，她不禁懷疑起，究竟是自個兒的眼睛出了差錯，還是……小小姐生了��？
「奶、奶娘真的沒看到，不如奶娘去叫其它人來瞧瞧�！顾ㄗh道。
商女英不理會她，一雙眼仍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屋檐。
深恐小小姐當(dāng)真生了病，岳娘匆匆忙忙地離開她身邊，打算趕緊去找?guī)讉�人來。
而她一點也沒想到，為何她與奶娘之間，一個看得到，一個卻看不到的關(guān)聯(lián)，只是一個勁地瞧著那只長相詭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鳥。
突地，那只鳥彷佛察覺到她的注視，緩緩地由另一個方向轉(zhuǎn)了過來，一雙黃褐色的眼眸，直直地對視著她的眼，并朝著她引吭鳴叫著。
聽著牠的叫聲，看著那雙帶著奇妙光芒的眼睛，商女英的心湖直冒著一圈又一圈極為不好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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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的森林，就像是將要進(jìn)入沉睡一般，少了晨間、夜間里那許多的蟲鳴鳥叫聲。然而如此靜謐中，依然隱約可聞遠(yuǎn)處溪水潺潺，彷佛宣告世人，不管晝夜、季節(jié)，它從未停止自己的運作。
濃密的林間，突然驟響起一陣的拍翅聲，「啪啪啪……」飛落了一只鮮少會出現(xiàn)在樹林里的鷹。
只見牠穩(wěn)穩(wěn)地落在枝頭上，開始「嘎！嘎！」地鳴叫著。
不一會兒，不知由何處竄飛出一只全身雪白，卻少了一雙原本該有大眼珠子的夜梟。
而那只站在枝頭上的鷹，「咻！」地變化成了人形，仔細(xì)一看，不正是辛慶夢。
只見他瞇著那雙銳利的眼眸，瞧著飛落在附近的夜梟道：「暝火，我知道這森林歸你管，今日我來便是有事要請你幫忙�！顾喈�(dāng)清楚處在林中對自己相當(dāng)不利，尤其是在能聽聲辨位、生性兇猛的夜梟面前。
那只落在不遠(yuǎn)處的夜梟輕叫了一聲，也跟著變化成一名雙眼緊閉、身著白衣、外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
被喚作暝火的年輕男人，擰著雙眉傾聽著他的所在位置，在確認(rèn)無誤之后，才開口道：「聽你的聲音，應(yīng)該也是鷹族的，為什么……你要變成人形與我交談？」
「我前世本來就是人。」辛慶夢簡單地答道。
暝火輕哦一聲，「原來是眷戀前世的鷹族，你是哪一族的？」他沒興趣去追究對方為何要眷戀前世，徑自問道。
「神鷹�！�
一聽，暝火嚇了一跳，「神鷹族有能力幻化成人形的僅有族長，你是嗎？」
「不！我不是，族長另有其人�！顾[著眼說：「我請你幫忙，你肯嗎？」
「你的語氣不像是請求幫忙，反倒像是命令�！龟曰疠p笑一聲，諷刺道：「所以你說你并非是族長，這讓我懷疑你所言的可能性�！�
「信或不信，隨便你�！顾甙恋卣f。
暝火一臉笑意，絲毫沒有兇猛的神態(tài)，「你要我?guī)褪裁疵�？�?br />
「我要文鰩魚，可是文鰩魚只在夜間出現(xiàn)，你該知道，唯有你們夜梟才有辦法在夜間行動，文鰩魚我自是抓不著，所以此行拜訪便是請你幫我這個忙。」辛慶夢不卑不亢地說。
「文鰩魚？這簡單，可是代價呢？你可以給我什么樣的報酬？」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樣的代價？」
「你的一只眼，我想要你的眼成為我的，好讓我可以看看這個世間。」
眼睛？他不禁遲疑了。
「你是鷹族，我也是鷹族，雖然不算同族，可是應(yīng)該可以移轉(zhuǎn)至我身上，如果你愿意答應(yīng)給我這項報酬，明兒個一早，我便將文鰩魚交給你�！龟曰鹫Z氣堅決地說。
辛慶夢咬了咬牙，「可是眼睛我無法馬上給你�！�
暝火微微一笑，「我可以等。」
他神情一板地答應(yīng)，「好！我給你。」
聞言，暝火高興地問：「你要我等多久？半年還是一年？」
「一年�！�
「好，成交！一年后，我自會去找你要回報酬�！�
翌日清晨，辛慶夢雙手欣喜地捧著兩尾身子有著蒼色斑點、紅色的嘴、白色腦袋，形狀像鯉魚，卻有鳥翅膀的文鰩魚，正想道謝時……
暝火卻說：「甭說謝字，我們這是一場交易。記得，一年后，我將會去尋你要回我所應(yīng)得的眼睛�！�
「我會記住的�！剐翍c夢毫不遲疑地答完，縱身一躍，再次變化成一只鷹，足抓著文鰩魚，朝著京城方向飛了去。
帶著滿臉渴望的神情，暝火聽著牠飛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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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怪鳥事件后，商女英就被商后天夫婦當(dāng)作是生了怪病，禁足在閨房里。
而她自個兒也弄不清楚，為何她明明看到的怪鳥，旁人卻怎么也看不著？難道就如夢哥哥所說的，由于她沾了他的靈氣，導(dǎo)致可以看到旁人所見不到的東西？可……那只給她不好預(yù)感的鳥，又是什么呢？
連著思考這幾個問題已有三日的時間，偏偏不論她如何思考，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商女英既無力又沮喪地趴在稍嫌有些悶熱的床鋪上�？磥硭X中的疑問，大概得等夢哥哥回來，才有得解了。
「哎呀，真是熱死人了！搞什么嘛，為什么不下點雨，讓人家涼快涼快？」她忍不住煩躁地鼓著臉頰，大聲地抱怨。
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抗議」似的，她干脆坐起身子，朝著門外大叫。
「啊──我快熱死了。」
這一叫，可把在外頭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奶娘給叫了來。
「小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岳娘緊張地推門而入。
一見著書她被關(guān)在房內(nèi)的罪魁禍?zhǔn)祝R上送上一記白眼，「我沒生病！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微開的房門讓她看到門外站崗的護(hù)衛(wèi)，不禁令她更加生氣。
岳娘為難地瞧著自己疼愛的小小姐，「可是……大夫說，小小姐可能中暑了，所以那天才會眼花……小小姐妳還是忍著點，等天氣涼爽點再讓妳出去�！�
商女英氣結(jié)地扠著腰罵道：「再關(guān)在房內(nèi)，我才要中暑咧！那天那個蒙古大夫說的，我可不是沒聽到，他說我沒病，要真有病，那就是中邪！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待在房里都快把我給悶死了�！拐f著，她伸手就想把擋在身前的奶娘給推開。
就在岳娘與她彼此不相讓的時候，史香云臉色蒼白地自門外走了進(jìn)來。
「怎么了？妳們兩個在做什么？大老遠(yuǎn)就聽到小小在叫。」
一見到娘，商女英也懶得再跟奶娘爭，身子連忙一閃地過去扶住她娘，「娘，妳怎么出來了？今天身體有沒有覺得好點？」
不知為什么，娘自年前的一場風(fēng)寒后，身子骨便顯得特別的虛弱，怎么補也補不回往常的精神，就連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史香云輕撫著女兒又黑又亮的頭發(fā)，笑道：「還不就這老樣子，只是氣血虛弱了些，甭?lián)牧�。倒是妳，又在鬧著什么？」
商女英扶她坐下后，才一臉不滿地嗔道：「娘，待在房里悶死人了，小小想出去。」
聞言，她微微一笑，「這怎么行呢？小小身體不好，當(dāng)然得在房里多多休養(yǎng)，這才不會讓爹娘為妳擔(dān)心呀！」
「娘，妳瞧瞧，」她將自己的臉湊向娘，一本正經(jīng)地說：「妳有看到我臉色不好嗎？有看到小小精神頹靡嗎？都沒有對不對？那為什么非得認(rèn)定我生了�。课也贿^是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并不是生病呀！為什么把我當(dāng)犯人一樣囚禁？」
聽到她那振振有辭的說法，史香云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勸自己的女兒。
一旁的岳娘連忙插嘴說：「可是為什么小小姐會突然看到我們看不著的東西？小小姐，我們是關(guān)心妳呀！并不是真的要將妳當(dāng)犯人……」
商女英擰著眉頭，朝奶娘瞪了一眼，「我怎么知道會突然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為了不讓娘及奶娘擔(dān)憂，她壓根就不敢將自己的猜疑說出，更不敢將夢哥哥是妖的事透露出口。
史香云安撫道：「別這么生氣，過幾天說不定妳的身子就會回復(fù)了，屆時妳就可以出去了呀！」
這時，岳娘異想天開地說：「會不會是那個辛公子不安好心，讓小小姐吃那什么碧眼雪狐，才會讓她變得怪怪的�！�
「啐！奶娘妳不要胡說好不好？人家夢哥哥才不是妳說的那種人呢！」商女英反駁道。
「那為什么沒人知道小小姐生了什么病，還非得吃下那碧眼雪狐不可？」
想到那只雪狐的模樣，她就不禁感到于心不忍，傳言中的碧眼雪狐極具靈性，僅知牠可增強(qiáng)武林人士的內(nèi)功，卻從沒聽說用來治病的，尤其當(dāng)她看著廚師將牠提進(jìn)廚房時，那雙碧眼流露出怨恨眸光，彷佛不甘心自己千百年的修煉毀于一旦！
商女英實在是聽不得有人如此毀謗辛慶夢，臉上頓時盈滿怒氣，沖動地大叫，「奶娘妳別在那邊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吃碧眼雪狐不過是夢哥哥要預(yù)防我受到妖邪之氣的侵?jǐn)_……呃！」話一說完，她才猛然發(fā)覺自己說溜了嘴。
史香云與岳娘紛紛錯愕地瞧著她。
「小小，妳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呃！那個……這個……」她急著想出個理由搪塞娘的問話，偏偏一急，硬是什么也想不出來。
「我要妳給我解釋清楚�！故废阍瓢迤鹉榿硪�。
心虛的商女英低著頭開始玩起自個兒的手指頭，心中暗暗祈禱她能安然地混過關(guān)。
「小��？」她娘加重語氣再次逼問。
「那個……」無計可施的她只得苦著一張臉解釋，「夢哥哥待我真的很好、很好，他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可是那真的是他說的�！�
「那位辛公子說了什么？」岳娘好奇地問。
商女英氣鼓鼓地再瞪了她一眼。奶娘真是夠了！凈幫著逼問。
「夢哥哥說，不久的將來會出現(xiàn)妖魔之類的東西，為了怕我受到傷害，所以才會特地去找碧眼雪狐，以保護(hù)小小不逢妖邪之氣……我知道這真的很夸張，也很不可思議，可是夢哥哥是為了我�！顾龔�(qiáng)調(diào)辛慶夢事實上是為了她。
岳娘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她，一臉不相信地問：「他不是對老爺說妳是生了病，所以才需要吃那碧眼雪狐的嗎？」
「那是騙人的�！�
史香云擰著眉，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問：「他為什么要騙人？」
「因為他只想讓我吃……他說那是他特地為我抓回來的�！顾е麓�，老實地回答。
這情形讓史香云不由得想起那只總與女兒形影不離的鷹。她在簾間曾見過辛公子，而他也曾對她投以一瞥，那一瞥的眼神便讓她聯(lián)想到那只鷹……
每每見到牠，總是在看著她的眼神中透露著哀傷與怨恨；而當(dāng)她見到那位辛公子時，他也是以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種眼神像是在提醒她，曾在何時做錯事、傷過人……究竟，她是遺忘了什么？
聞言，岳娘忍不住笑道：「奶娘還是覺得他在騙人，小小姐真是太老實了�！�
商女英嘴兒一扁，「那妳解釋看看，我那日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小小姐看錯了�！�
「妳怎么不說我當(dāng)真看到了妖？這樣一解釋，不就通了嗎？」
「說不定就是吃了那種怪東西，才會造成小小姐的幻覺�！�
「哼！怎么不說就是因為我有那種能力，夢哥哥才會要我吃下碧眼雪狐以保護(hù)我。奶娘，妳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褂f愈氣人！
「是小小姐太天真了，下回那個姓辛的再來，我請老爺將他趕出去�！乖滥飺�(dān)心事情真如自己所猜想的，于是堅決地說。
眼看主仆倆爭得劍拔弩張似的，史香云不禁出聲打斷她們倆的爭吵。
「算了，小小說得也沒錯，我們的確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p嘆了口氣才繼續(xù)說：「我看得出辛公子的確是待小小相當(dāng)?shù)暮��！?br />
岳娘不服地說：「大夫人這么說就不對了，要是他真的待小小姐好，為什么小小姐何時認(rèn)識那個姓辛的，咱們府里沒一個人知道？要是他真的待小小姐好，又為啥要如此騙人？」
「或許他有他的顧慮�！�
「對嘛！對嘛！」商女英在一旁附和。
二對一，岳娘再怎么堅持自己的看法也沒用，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
為了想出房門而爭吵的商女英，有些得意地問：「喏，都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那我可以出去外面了吧？我都快被熱死了�！�
豈料另外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說：「不行！」
史香云對與她沆瀣一氣的奶娘笑了笑，才解釋，「我們還不確定妳是不是生了病，所以不準(zhǔn)妳現(xiàn)在就往外頭跑，要真是嫌熱，就找兩個丫鬟來幫妳搧風(fēng)�！�
「嘎？」
娘親的堅持讓商女英就像是不小心吃到黃連，原本一張得意的神情，霎時成了苦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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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人了，熱死人了，我要出去啦！」商女英哭喪著臉地悶叫道。屋內(nèi)悶熱，外頭又無半點涼風(fēng)，讓她熱得都快哭了。
不顧淑女形象，她將自個兒的衣袖往上翻，又拿著一只草扇猛搧著，心底則不斷地罵著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的人。
就在她熱到不行，直想倒在地上貪點涼氣時，詫異地看著一道個人影自后頭的窗子外翻身進(jìn)房。
乍見有人闖進(jìn)自己的閨房，她本想尖聲大叫，可在藉由著燭光看清來人后，才及時阻止自己尖叫的沖動。
「夢哥哥�！顾`開這幾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
然而她的喚聲卻引來守在門外的護(hù)衛(wèi)隔著門詢問。
「小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
商女英見到辛慶夢示意她不要讓外頭的人知道，連忙對外宣稱，「沒事，你不要管我�！�
看著多日未曾見到的人兒，他不禁露出溫柔又縱容的笑容，靜靜地走向她，輕聲道：「夢哥哥好想念小小�！�
她習(xí)慣性地沖進(jìn)他那稍嫌火熱的懷里，高興道：「人家都快悶壞了！鷹不在，你也不來看我，人家又被關(guān)在房里，不止快悶壞了，而是快熱死了啦�！拐f著說著，她忍不住要抱怨。
擁著小小，他著實感到心滿意足。
辛慶夢邊撫玩著她的秀發(fā)，邊溫柔地問：「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房里？這樣悶熱的天氣關(guān)在房里，當(dāng)然會讓人熱得受不了�！�
商女英立刻嘟起一張嘴，滿臉不悅地將前幾日所發(fā)生的事，一一說給他聽，連奶娘、娘及爹爹為什么要將她關(guān)在房里的原因，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夢哥哥你說，他們是不是很無理？人家明明就沒有生病嘛！」她窩在他的懷里嬌嗔道。
他輕笑了聲，「他們不曉得緣由，自然會有這種反應(yīng)。再說，他們每一個都是關(guān)心妳的，妳就別怪他們了�！�
鼓著雙頰，她不打算就這么放棄記恨。
「小小已經(jīng)是大人了，別再如此小家子氣。看夢哥哥為妳帶回了什么？」
商女英抬起頭來看向他，只見他的手中不知在何時變出了兩條奇形怪狀的魚。
「這是什么？長得好奇怪��！」她好奇地問。
「這叫文鰩魚，牠若出現(xiàn)，就代表五谷豐收，這是我自南方的某個地方找回來的�！顾Υ�。
聽他這么一說，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她扯著他的衣襟問：「夢哥哥先告訴我，那日我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為什么別人看不到？」
「那叫鵕鳥，」他輕輕地捏了把滿是好奇的臉，才繼續(xù)解釋道：「鵕鳥前世是鐘山山神的兒子，名為鼓，可是有日他相偕朋友欽殺害了天神葆江，被天帝知道而被誅之于瑤崖，轉(zhuǎn)世之后就成了鵕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得到牠的�！�
「我是不是因為沾了你的靈氣才見得著？」她問。
辛慶夢點點頭。
「那牠也是到人間來報訊的妖獸，就像文鰩魚一樣嘍？」
他再次點點頭。
「那牠是代表什么？」
這回他只是看著她沉默不語。
「不能說嗎？」
商女英直視著那雙有時看起來深邃又溫柔，如今卻看起來有些為難的眼眸。
「小小別再問這個了，妳知道了對妳并無好處。」他淡淡地說。
言談之間，他用自己的右手，在左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讓自己的血滴在桌上的文鰩魚身上。只見牠們莫名地起了一陣輕煙，隨之變成了一顆黑色小丸子。
她有些心驚地抬起頭望著他，「夢哥哥，這是干么？該不會……」是要她吃了吧？
辛慶夢無言地點點頭。
「我、我不要！」商女英拒地輕叫。
只見他露出勉強(qiáng)的笑容說：「妳一定要吃下，不要覺得可怕，吃下它對妳的身體有極大的好處�！�
可是她直覺事實并非如他所說的那樣，只因她自他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強(qiáng)烈期望……他在期望什么？她不知道。
就在她想退離開桌邊時，才猛然發(fā)覺自己的雙腿不聽使喚，就連自個兒的手也背叛了自己，自動地將桌上那顆黑色小丸子拿了起來，塞進(jìn)自己的嘴里。她不愿吞下，偏偏那小丸子卻在遇著了她的唾液時，自動散化并滑進(jìn)她的胃中。
她漸漸覺得自己的意識脫離了身體，再也不受控制地昏睡了過去。
在她昏去的那一刻，辛慶夢清楚地自她眸中看見了責(zé)備，指控他不該如此的眼神。
他對站著昏睡的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并將她輕輕地抱上床榻。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在床邊看著商女英睡容的他，彎下身輕柔地在她那嬌滴滴的紅唇印上了個吻。
「小小，快點回想起來……求妳……」他低啞地乞求著。
那聲音就彷佛她是為他帶來無盡痛苦的人，而他非得乞求她的救贖，方能脫離那痛苦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