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她的消沉,子達以為是提到她的爺爺讓她想起了失散的妹妹,于是也沒說什么。倒是郭老爺似有所悟,他看看走在身旁的云兒,問:「云兒,要爺爺為你們安排辦喜事了嗎?」
「當然!」
「不要!」
子達和云兒幾乎是同時搶答。子達顯得意氣飛揚,云兒則顯得興味索然。
「為什么?!」爺爺和子達異口同聲地間她。
云兒看看爺爺,又看看子達,覺得很難解釋自己心里的想法,只得搖搖頭,微笑道:「你們干嘛?我說錯什么了嗎?」
「當然,妳為什么說不要?」子達情急地問。
云兒勉強地笑笑,說:「你確定我真是你想娶的女人嗎?」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轉身往前走。
「妳這話是什么意思?」子達追問著想扯住她,卻被爺爺拉住,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把云兒逼得太急。
三人默默地回到大宅,云兒徑自去了后院藥房,子達則隨爺爺進了帳房。
「爺爺,您干嘛不讓我問云兒?」一進門,子達就迫不及待地問爺爺。
爺爺無奈地搖搖頭,說:「笨孫子,你難道想把云兒逼走嗎?」
「什么意思?」子達迷糊了。
「唉,真是當局者迷!你難道看不出來云兒有心事嗎?」
子達想了想,還是不很明白,就說:「那好,我現在就去問問她。」
「慢!」爺爺拉住他,目光咄咄地說:「云兒個性倔強,你這樣貿然去問,她會對你說實話嗎?得找機會!」
子達想了想,不由笑了!府敵跄褪怯糜嫴虐言苾汗諄淼陌桑苦,什么矮小丑陋、無人愿嫁……虧您想得出來,真是個老狐貍!」
「臭小子,如果不是我這個老狐貍用這招苦肉計,你能得到云兒這么好的老婆嗎?」郭老爺揚起手中的煙桿想打他,被他靈巧地避過,只得笑罵道。
「對對對,我還指望著您這老狐貍幫我辦喜事呢!」子達笑著走出了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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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悄然降臨。
煙翠山莊忙著貼窗紙,裝窗門,修馬廄,積存柴火和食物。
這天,云兒在書房內畫畫,聽到屋檐下鳥兒的鳴叫,不由想起如今不知身在何處的妹妹。看著窗外起風的景色,她擔憂地想著每年這個季節都是鳳兒病體最弱的時候,她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不知現在她在哪里?身體怎樣?而她那個活潑可愛又膽大的小妹蘭兒呢?她好嗎?云兒相信她一定會全力照顧鳳兒和大家,只是苦了剛滿十六歲的她……
「云兒,又想妹妹啦?」突然,她手中的畫紙被抽走,子達關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慮。
她抬起頭,看到子達手里拿著她剛畫好的畫,在他身后是余秋嫣和阿春嫂。
「哇,好漂亮的畫!」余秋嫣一進來就被桌上的另一張畫吸引了,沒有注意到云兒的異樣。
桌上那張畫的是鳳兒和蘭兒正在花園內撲蝴蝶,花葉伴著蝴蝶漫天飛舞,兩個笑靨如花的美少女滿園追逐,神態單純又浪漫。
聽到一向刁蠻挑剔的余秋嫣居然會贊美人,子達詫異地回頭看看她。云兒趁機抹去臉上的淚痕,她不知道自己在思念和憂慮中不由自主地畫出了妹妹們的畫像。
「妳將蘭兒畫得很傳神!棺舆_看著自己手中的畫稱贊道。
「你認識蘭兒?」聽他這么說,云兒詫異極了,因為那幅畫里她畫了她們逃難途中的情景,車夫根子握著韁繩站在車前,旁邊是宋娘攙著鳳兒、云兒拉著噘著嘴的蘭兒正走出客棧,兩個丫鬟抱著包袱跟在她們身后。
這么多的人物,他竟能認出蘭兒,怎么不令她驚訝?
「哦--猜的!棺舆_支吾著,又指著畫像問:「他們就是妳要找的人?」
「沒錯!乖苾嚎拷,為他一一介紹道:「這是車夫根子,這是丫鬟紅葉和綠萼,與鳳兒站在一起的是她的乳母宋娘……」
然后她將放在一邊的另外幾張畫遞給阿春,道:「對不起,阿春嫂,我只畫了這幾張,妳先拿去吧。」
云兒喜歡畫畫,她的畫工筆重色,畫風細致淡雅,她筆下的男女老少、花鳥蟲魚,無不靈巧生動,栩栩如生,饒有情趣。莊里的人們都愛跟她討畫,來裝飾家里的門戶,云兒也從不拒絕。
等阿春嫂拿著畫走后,云兒覺得自己也無法再專心作畫,于是收拾起硯臺彩料和筆墨。
「云兒,」子達喊她!肝襾碚見吺窍雴枈,今天我們要到西峰峽練武,妳要不要一起去?」
「西峰峽?」云兒一聽要出去立即情緒高昂,何況早已聽說負責供應廬州大牢肉食市場的煙翠山莊飼養場相牧場都在西峰峽,而那里的景色與這里又有所不同,她一直想去看看。但因其地勢高,路途遠,所以爺爺一直沒帶她去過,如果今天能隨他們去,不僅可以看風景,還能看他們練武,那一定會很有趣,她當然要去!
可是正在她要答應時,余秋嫣的一句話打褪了她的熱情!笂厱T馬嗎?我們可都是騎馬去的!
喔,他們是一起去的,問我不過是出于禮貌。云兒心一沉,淡淡地說道:「算了,我既不會騎馬,也不懂武,還是不去了……」
「去吧,我可以帶著妳共騎!棺舆_充滿希望的看著她。
想到他要與云兒共騎一匹馬,那么親密地接觸,余秋嫣立即反對道:「不行,哪有將軍馬上抱著個女人指揮軍隊練兵的?」
子達冷冷地看著她說:「什么時候我問過妳的意見了?」
見他們因此爭吵,云兒的頭痛了。她抬手制止他們道:「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去的,你們走吧!」
然后她扔下他們,拿起畫筆出門到后院外水池洗筆去了。
不久后,她看見英武俊朗的子達率領著一大群人騎馬往山后奔去,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依然是郭大哥和那個一身綠色勁裝的余秋婿。
「云兒,妳為何不跟他們去呢?子達會照顧妳的。」爺爺在她身邊輕聲問。
「我不想去!乖苾簩⒛抗鈴哪菈m土飛揚的遠方收回,落寞寡歡地說:「他們倆真的很相配!」
爺爺意有所指地說:「有時看著相配的人其實一點都不合適,而看起來不相配的人反而可以互相截長補短,琴瑟和諧。」
云兒沒說話,默然地回屋里去了。
爺爺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
令人意外的是,那天子達他們回來的很早,聽郭大哥講,在去西峰峽的路上,子達與余姑娘大吵了一架,余秋嫣被他趕走了,之后子達的情緒一直都不好,所以他們也草草練了一陣就收兵回家了。
云兒不知道他們為何要吵架,但情侶間的口角總是難免的,故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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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子達到處找云兒,可都找不到,最后只好去問阿春嫂。
阿春嫂說:「她一大早就在老爺房里補繡屏呢。」
「繡屏?」聽到她在爺爺的房間里已經讓子達很吃驚了,再聽到她竟敢「碰」爺爺的繡屏,更加令他難以置信了。
這座宅子里的人都知道,除了子達外,爺爺從不許任何人進入他的房間,就連阿春打掃時也是規定了時間,不可逾越的,而那幅繡屏更是他老人家的命根子,那是奶奶當年嫁給爺爺時親手繡的一幅百花圖,诐爺爺請人制作成巨大的屏風放置在臥室內。
奶奶最初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使郭家子孫滿堂、六畜興旺。可沒想到連連征戰及與丈夫的聚少離多并未能讓她實現自己的夢想,最終連她自己和兩個兒子都喪身在沙場,臨終前仍希望郭家人丁興旺。
想起奶奶和爹娘的遺愿,子達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不孝,不過現在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女人,他不會讓奶奶和爹娘失望的。
他匆匆地往爺爺的房間走去。一進門,就看到云兒站在凳子上,脖子上掛著幾緇色彩斑斕的絲線和一把剪子,手里捏著繡花針正趴在繡屏上挑繡著。而爺爺坐在她身后的太師椅上抽著煙,一邊同她說著話。
「……哦,快補完了!云兒,妳繡得真好,都看不出是補上去的!
云兒笑道:「我這不算好,鳳兒的繡功才真叫好呢,她可以把死東西都給繡活了……不過,爺爺,這么美麗的刺繡,您以后再怎么生氣也不能把它戳個大洞了,不然云兒就不幫您補繡啰!」
爺爺呵呵笑著說:「那時我太傷心,一個不想活的人哪里還有理智?」
云兒停下手里的動作,回頭看著爺爺,充滿同情地說:「那時奶奶走了,您真的不想活了?」
「那還有假?」老人眼神凄然地說:「那時要不是子達只有六歲,我就隨她去了。」
云兒看著老人,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由感慨道:「爺爺對奶奶的感情,就像我爹爹對我娘,那才是生死相許呢!」
見她傷感起來,爺爺搖搖頭說:「唉,都怪爺爺不好,惹妳傷心了!
「不,爺爺沒有惹云兒傷心。云兒只是感慨原來真有這種讓人至死無悔的深情罷了!
「有,當然有!等妳嫁給子達后,你們也會有這樣的感情。」
爺爺的話令云兒僵住了,她木然的看著爺爺,沉吟片刻后才說:「爺爺,云兒今后就做您的孫女不好嗎?」
她的話令站在門邊的子達一驚,他可從未想過云兒不愿意嫁給他。
難道她不喜歡自己嗎?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竟陣陣發痛。
不,從她對自己的細心照顧,還有那天在后山坡他裝死嚇得她大哭的急切心情來看,她是喜歡他的!可是為何她不想嫁給他?
「妳不想嫁給子達嗎?」爺爺放下了煙桿問,顯然他也吃驚不小。
云兒不說話,緩緩地轉身繼續補繡著屏風。
她將紅色絲線纏在針尖上作套針,繡出一朵花蕾,將最后一點破洞補上了。
屋里靜得只聽到云兒下針的聲音,就在子達覺得自己快受不了這樣的寂靜時,云兒終于開口了,而她的話令子達再也忍不住地跳了出來。
「爺爺,如果云兒毀約,您能原諒云兒嗎?」云兒頭也子回地問。
「能!」子達揮手示意爺爺離開,并模仿爺爺的聲音說:「那張婚約本來就是爺爺騙妳簽的,妳不遵守也是情有可原,爺爺不怪妳?墒菭敔斠獖呎f真話,妳不喜歡子達嗎?」
郭老爺早已知道孫子站在門口,也知道他能維妙維肖地模仿自己的聲音,所以對他的粗暴「插話」并不吃驚,反而奇怪他竟等了這么久才跳出來。于是他對著孫子瞪了瞪眼睛,含著煙桿出去了。
毫不知情的云兒沒有回頭,低聲說:「喜歡并不一定要嫁給他!
「為什么?」聽她承認喜歡他,子達心里一陣高興。
云兒頓了頓,說:「因為云兒也想要一份生死相許的感情。」
「妳認為子達不能給妳那樣的感情嗎?」
云兒又沉默了,子達耐性地等著。
果然,不久后云兒開口了:「云兒不認為感恩的感情可以令人生死相許。」
「感恩?」子達吃驚地問:「妳以為子達對妳的感情是出于感恩?」
「難道不是嗎?」云兒拉著線作收口,道:「他心里有著另外一個女人卻答應娶我,這不是感恩是什么呢?」
「有另外一個女人?」這下子達糊涂了,他明明心里只有她,也親口對她說過要娶她,甚至不止一次地碰觸她,表達對她的感情,難道他那些表白還不夠嗎?
云兒將針腳一一收了口,用剪子細心地剪斷線頭,撫平繡面,自然而然地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爺爺,您難道看不出來子達與余姑娘是兩情相悅嗎?我們干嘛不成全他們呢?」
「妳怎么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妳想成全誰?!」子達情急地用自己的聲音吼道,忘了自己正在裝扮爺爺。
「啪!」剪子掉在地上,云兒在凳子上不穩地搖晃。
子達一個箭步沖上前,抱住搖搖欲墜的她。
「你、你又假裝爺爺?!嚇死人啦!」云兒指控的眼神直刺入他的心臟,也激起了他的怒氣。
他將她用力地抱起放在地上,大聲說:「那是妳自找的!誰讓妳隨意臆斷我心里有另外一個女人?還胡說八道什么我與她『兩情相悅』?老實告訴妳,我心里以前沒有女人,一個都沒有!現在倒是有了一個,那就是妳,是妳李云兒!
要說兩情相悅,我也是同妳兩情相悅,扯不到其他人!我與余秋嫣從未有過什么,更不愿意她尾隨身側,只是礙于漕幫情份,無從拒絕才由著她跟著,妳聽明白了嗎?」
他聲音低沉冷冽,充滿了駭人的嚴厲。
可是云兒太生氣,也忘記了害怕。她仰起頭大聲地說:「你還有臉這么兇?堂堂將軍用這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偷聽人家的心里話算什么?」
本來氣勢就不及人高馬大的子達,再加上想到他一次次地捉弄自己,態度還這么惡劣,云兒不由又是羞愧又是氣恨,羞愧自己竟將那些私密的話說了出來,氣恨一向精明強悍的自己,怎么在他爺孫倆的手里就顯得如此笨拙好欺?
滿腹積郁已久的委屈突然涌上心頭,她無法再說下去,只得含著滿眶淚水,回頭撿起落在地上的剪子并收拾那些絲線針黹。
她的憤怒和突然沉默令子達冷靜了。
在她轉身要走時,他一把抓住她,取走她手里的針線,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吹剿凉M眼的淚水時,他的心抽痛了。
他嘆了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歉疚地說:「對不起,云兒,我不是真的想捉弄妳,可是不這樣,我要如何了解妳的真心呢?」
云兒沒有說話,滿腹的委屈在他的擁抱中化成了涓涓淚水流出,浸染了他的胸襟,浸透了他的心扉。
「云兒,我不想惹妳哭……」子達極力克制著心里的感情,緊緊抱著這個既倔強又纖弱的女孩,低聲說:「我該怎么做才能讓妳明白我的心呢?」
感覺到她的柔軟和醫香,他的整顆心都充滿了恬靜安寧,他多么渴望讓她明白他要的不是別人,只是她!
他的懷抱好溫暖!依偎在他寬闊的懷抱里,云兒忘記了心里的委屈和不快,貪婪地享受著那份從未有過的溫柔。很多很多年,沒有人這樣抱過她了,長久以來,她一直以自己的被需要與被尊敬為傲,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被人呵護的滋味。此刻被他緊緊抱著,她感受到了那份深深的憐惜,感覺到了被擁抱的美好與甜蜜。
她彷佛踏著云朵飛翔,彷佛聽到鳥兒在歌唱,感覺到風兒拂著她的秀發。
接下來,她感覺到他有力的手像捧珍寶似地捧起了她的臉,然后低下頭來溫柔地親吻她的眼睛,吮去她眼里的淚,接著,他的唇拂過她的面頰,最后覆上了她從未被人碰過的唇!
天地萬物在這一刻靜止了,風不再吹,鳥不再唱,云不再飄,只剩下他們兩顆心激烈跳動的聲音。
他的唇溫熱而濕潤,他的吻讓她無法思考,一股熱流從她的心底回旋而上,她只能讓這股熱氣貫注到全身,越來越熱,直到她全身都為此燃燒起來。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已經踮起腳尖本能地回應了他的吻。
察覺到她熱情的回應,子達把她抱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揉入身體里。
驟然而至的幸福感令她虛弱無比,她覺得自己快癱軟地站不住腳了……
彷佛過了永恒,又彷佛只在一瞬間,子達離開了她的唇,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
子達牽起云兒的手低聲說:「妳隨我來!
云兒怔怔地跟在他身后,腦袋里一直在暈呼呼地想:他抱了我,還親了我!而我也親了他--毫不知恥地親了他!
想到這兒,她的臉、脖子,甚至胸口都感覺到火辣辣地。
「妳看這個!够秀遍g他們竟來到了子達的房間,云兒納悶地看著子達將一張紙打開,放在她的面前。
她茫然不解地看著子達。
看到云兒雙頰艷紅,目光迷離,迷迷糊糊中愈顯嬌俏的樣子,子達的血液再次沸騰了。
他拉過她,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低聲笑道:「妳再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就不能保證只親妳一下啰!
云兒的臉更加赤紅,她趕緊低頭看子達要她看的東西--竟是那張有爺爺、管家和她簽名的婚約。而令她驚訝的是,在與她的簽名并列的地方,已經有了子達的簽名!
「你為什么這么做?」她驚訝地問,心海里掀起著喜悅的浪花。
「因為我要妳!」子達的回答干脆簡潔,而他的眼睛蘊含著濃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可是我聽見你跟爺爺說……」她盯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子達專橫地打斷她。「妳不要在乎我以前對爺爺說了什么,只需要在乎我現在對妳說什么就行了!」
「你真的想娶我?」她依然不敢相信他。
「當然是真的!」他看著她的眼里流露著受到傷害的眼神。
「可……可是余姑娘……」她心痛地說,低頭避開那道她承受不起的目光。
子達不讓她逃避,托起她的下巴,打斷她的話說:「余秋嫣跟我們沒有關系,我要娶的女人是妳!」
他抱住她,在她頭上喃喃地說:「從見到妳的第一眼起,妳就吸引了我,從妳奮力挽救我生命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妳是我想娶的人。這下爺爺總算可以放心了。」
云兒微笑了,但她的笑容有點悲傷,她覺得自己真是愚蠢,她竟期待著子達說他是因為喜歡她,愛她才要娶她。可現在她知道他是因為感激她、因為爺爺才要娶她,而她悲慘地發現,即使是這樣,她仍然很高興他愿意娶她,因為她這樣就可以永遠務正言順地留在他身邊。
哦,從什么時候起我竟離不開他了?云兒在心里驚訝地問自己。
她仰起臉看著正望向她的子達。
他們四目相遇,彼此深深地凝視著對方,久久不忍移開。